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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
我曾以為父親是上帝
幸運籤餅
凌晨四點零五分
縫紉課

譯 者 作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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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以為父親是上帝(AI0074)
I Thought My Father Was God

類別: 文學‧小說(翻譯)>藍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保羅.奧斯特 編選
       Paul Auster
譯者:景翔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3年04月07日
定價:260 元
售價:205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56頁
ISBN:9571338893

已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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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曾以為父親是上帝幸運籤餅凌晨四點零五分縫紉課



  縫紉課

我最早學縫紉是在很小的時候,坐在地板上把一些碎布縫在一起做些不知所云的東西。我媽則坐在餐廳的桌子旁邊,把縫紉機踩得飛快。她不時會停下來,拿走我自己縫成的東西,或是教我怎麼用口水沾濕線頭再穿過針眼。我那孩子氣的針腳彎彎曲曲地像摩斯電碼似地橫在布料上。

我媽除了教我縫紉之外,還說她的故事--她的老娘怎麼用一張報紙來剪裁男士西裝的板樣,還有在經濟大蕭條期間,她自己的衣裳都是用麵粉袋縫製的。我聽到一個充滿失落的童年,聽到戰爭的事,每天掙扎度日,還有我自己出生的事。這些故事自然得如同呼吸,而我就像吸取空氣一樣地吸取這些故事。

到吃晚飯的時候,不管做完了沒有,我們縫紉的東西都要放開,空出地方來吃飯和插進來做的家事。第二天早上,縫紉機又搬出來,我們的工作繼續下去。

我正式的縫紉課開始於初一的家政課程。一個學期學縫紉,一個學期學烹飪,替女生為將來當太太和媽媽預作準備。我非常急於開始我青少年初期的第一個挑戰。我的老師齊爾舒太太是個相貌平庸而嚴厲的女人,一頭棕色鬈髮在頭上梳得很緊。我肯定她沒什麼想像力,因為她只穿她自己用同樣平庸的料子縫製的兩件式套裝。她稱那種衣服很「古典」。

齊爾舒太太教給我們這些粗淺學生的縫紉技巧和我媽大不相同。媽會把布料鋪在地上,放下板樣(如果她有的話),用針別好,剪下縫起。很短的時間後,我就有了件新衣裳。

齊爾舒太太則是照著書本來。我們第一課--似乎是這門課的慣例--就是在一小塊布上釘按扣。每次把線穿過按扣的孔之後,就要打一個結,用大拇指的指甲推到扣子邊上。我打的小結沒有貼繞在按扣四周,所以得再重做了兩遍。等我把我所學到的拿給我媽看時,她的反應是:「呸,誰有時間來搞這個?」

除了技巧之外,我兩個老師之間最大的差別是她們對工作的看法。我媽會吹口哨和拍手。我們會隨著Tennessee Ernie Ford唱〈Sixteen Tons〉,跟著一張《The Gollywog掇 Cakewalk》的老唱片繞圈圈。很少看到我媽傷心,有一次是她在替我洋裝上身調整衣褶時聽了張吉普賽人小提琴音樂的唱片。

對齊爾舒太太說來,縫紉是一門學問--是你到大學去學的,她不准我們唱歌,連收音機都不許聽,她那張撲克面孔上很少有笑容,我想她是一個人,沒有小孩,讓我大為吃驚的是這兩點都猜錯了。

等我們班終於可以真正縫製衣裳的時候,齊爾舒太太挑了一件非常簡單的A字型、V形領的背心裙:沒有扣子、拉鍊、褶子,或是其他花樣。我媽幫我挑了一塊很可愛的灰色絨布做我的背心裙。我簡直等不及要開始做。

齊爾舒太太規定我們在把布料從袋子裡拿出來之前,必須先把板樣說明書詳細看過,還要先做術語測驗。最後,我們終於把我們的布料鋪放在大桌子上,把板樣用針照著說明書上的圖樣一一用針別上去,再照著實線剪裁,碰到V形槽口的地方就要剪出外突的三角形來(我媽從來不理會那些槽口的),用裁縫的複寫紙和描線輪,要在板樣上定出每一條縫線。我一再試著把那些線畫在我的絨布上,結果我的描線輪刻破了紙樣,讓原先留邊的部份從板樣上掉落下去。等我把這個挫折告訴我媽的時候,她指著縫紉機針板上的刻度,要我選一個,然後照著走,不用理什麼描線輪。

齊爾舒太太要我們把背心裙的下襬縫到膝蓋以下。這番努力所得到的可怕結果在鏡子裡看得很清楚:我像一隻套著麵粉袋的瘦削小雞。我不記得我的分數是多少。我把我的背心裙帶回家,發誓永遠也不會穿它。我媽下了番搶救功夫,先把裙襬提高到一九六五年的標準,再將腰身調整到合於我的苗條身材,又買了一件粉紅色縐綢上衣,還有一條長長的帶子可以在下巴下打個蝴蝶結。

跟齊爾舒太太上完一學期之後,我再不想當人家的太太或媽媽。可是,到我二十一歲的時候,我卻是既為人妻又為人母了,沒有時間去做齊爾舒太太教我們的那些。可是我媽教給我的卻幫我很快地做完每樣東西。我學會怎麼趕上嬰兒會吐奶把我做的小涎圍和襯衫弄花的程度。而在我縫衣的時候,我唱歌、拍手、和我的兒子一起玩。Pink Floyd取代了Tennessee Ernie Ford。我兒子不縫東西,而是在我腳邊堆樂高積木。在他長大之後,我說的故事也被他所唸的最新一本《星際爭霸戰》系列小說或Piers Anthony的小說所取代。

後來,等時間不是那麼寶貴,完美的手工也可以配上好料子的價錢之後,我回想起齊爾舒太太的縫紉課--還有另外一個女人教的縫紉課。縫住按扣的小結排得像士兵,我發現V形槽口非常有用。

現在我媽--今年八十歲了--會打長途電話來問我怎麼給床罩上摺邊或是給她那隻五磅重的狗做頂雨帽。我想這是她向我表示說我終於也有可以教她的東西。

唐娜‧M‧布隆納

新墨西哥州‧聖特瑞沙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