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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象、葬禮,以及更多的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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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 文學‧小說(翻譯)>藍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茱莉雅.史都華
       Julia Stuart
譯者:陳佳琳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4年09月12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28頁
ISBN:9789571360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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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象、葬禮,以及更多的壞消息



  第一章 大象、葬禮,以及更多的壞消息

一八九七年三月二十二日,星期一

冰雹打上馬車車頂時,敏可突然認真考慮該不該買喪服。她想跟自己的貼身女僕討論,但是從親愛的大君過世以來,蒲琪流的眼淚已經太多了。當敏可看到蒲琪光溜溜的雙腿從紗麗下方露出來時,她又改變心意了,她轉身面對窗戶,不去想眼前即將面對的擾人雜務。敏可伸手抹去窗戶白霧,看見攝政街熙來攘往的購物人潮,這場刺骨冰雹把他們高雅帽沿的鴕鳥羽毛打得七零八落。

馬兒放慢腳步,在潔恩治喪會館前停下。過去逛街時,公主曾經過這裡無數次,卻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走進來的一天。她等著僕役打開車門時,手指不經意玩弄手套上的鈕扣,讓自己不至於瞪著會館前的佈置陳設。平日因為身高不足又體重過重,而不須做這項工作的家僕喬治拖拖拉拉,有那一瞬間,她還以為喬治把她給忘了。最後,車門終於打開。她提起裙襬下車,心裡打定主意,不準備花大錢聘用專業送葬人,大家都知道這種利用喪家心態,花錢買來的專業人員甚至會大剌剌喝得醉醺醺參加葬禮。

潔恩治喪會館的門鈴聲也同樣哀傷。聽見那可悲的哀號,想必連垂死者的喉頭也會湧起硬塊。全身黑服的公主與女僕靜靜地站在入口,大把的潔白香水百合以最含蓄的香味暗示她們死亡的到來。當兩人等著被招呼時,一群臉色蒼白,暗色系打扮的女性助理瞪著她們瞧。站在後面的幾位女士甚至踮起腳,忌妒地看著敏可,欣羨敏可遺傳自英國母親與印度父親的美麗容顏。敏可烏黑的長髮端莊盤起,在頭頂紮成髮髻,她的草帽則用水仙花與雪紡紗點綴,女士們還注意到,這些小細節與敏可身上的翠綠斗篷更有畫龍點睛的效果。站在前方的會館員工則盯著敏可耳垂上,少數英國人沒有剽竊的家傳翡翠耳環。而另一位年紀較長的印度貼身女僕更是最引人注目的陪襯。女僕身穿傳統印度服飾,長長的髮辮垂到背後,皮包骨的身材讓人感覺她終年都受到強風吹拂。

這一片靜默被一聲啜泣打破,公主遞給蒲琪一條絲綢手巾,蒲琪感激地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突然間,彷彿天堂過度擁擠,一名男子從樓上下來了。他身著枯燥單調的黑色西裝,因為潔恩治喪會館唯一閃亮的物品只能是眼淚,他微微彎身致意。但似乎等了天長地久,男子才終於挺起身。看得出來,他平日便秉持一貫的謙遜客氣。他肉桂色的頭髮是渾身上下唯一帶點娛樂氣息的東西,此時它也服貼的貼在頭頂。男子肅然挺立,抬頭看向眼前的貴客,雙眼的遺憾與抱歉猶如一隻牧羊犬。

「拉提金在此聽憑差遣,小姐。」他雙手緊握胸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公主不安地看著他,告訴他自己需要立即準備喪服。

「首先,小姐,」他說,「能否容我表達最深刻誠懇的哀悼之意?其他比較不夠格的治喪機構或許也會告訴您他們很遺憾,但我敢打包票,潔恩會館上上下下絕對是打從心底表達我們感同身受的悲傷。我可以請教,您最愛的親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公主回想起前一天管家通報她的畫面。「昨天下午吧,」她回答,感覺胃裡有沉重的鉛塊。

拉提金先生在身上摸來摸去,想找到自己的鏈錶,找到之後,他毫無血色的手指將發條壓下。而後他再次抬起滿佈血絲的雙眼望向她。

「真是太讓人難過了。」他說。

女性員工們還是瞪著她看。

就像他剛剛無聲無息地出場,拉提金先生轉身朝一處鑲有桃花心木面板的走廊前進,公主想,他大概是要我跟著他走吧。經過一道門廊之後,他走到一張長桌後面。桌面上躺著一隻獨眼金黃貓,會館員工完全是因為牠毛皮顏色而收容牠的。拉提金迅速趕走貓咪,又問道:「我能不能請問,這位最愛的過世親人是什麼身分呢?」

敏可吞了口水。「是家父。」

「太可惜了。」他又說,眼神低垂。

公主坐上長桌旁的一張椅子,雙手緊抓著綠色手袋。「我不太確定這年頭為父母守喪要多久,」她說:「我看的那些女性雜誌講的時間都不一樣。」

「為父母守喪,我們潔恩會館建議一年,前半年穿黑紗,後三個月只能穿黑色服飾,最後三個月則是半哀悼期。」他像念經一樣繼續:「祖父母則是半年,前兩個月黑紗或絲綢,接下來兩個月黑衣,但可以不用黑紗,最後兩個月半哀悼期。兄弟姊妹也是六個月,我們是建議三個月黑紗,兩個月黑色服飾,最後一個月半哀悼期。伯父母、阿姨舅舅、叔叔嬸嬸只要兩個月,不需要黑紗,但得穿黑色服飾。要是舅婆姑婆、伯公叔公就服喪六星期,前三星期穿黑衣,後三星期半哀悼期。若是自己的表兄弟姊妹就穿黑衣四星期。二等表親就是三星期,隨個人意願。」

「原來如此。」公主眨眨眼回答。

「淡紫色與紫紅色當然還是最受歡迎的半哀悼期色調。畢竟,對喪家來說,這是最動人的顏色。讓臉色不至於那麼蒼白。」

「告訴我,」敏可說:「寡婦還是得為丈夫守喪兩年半,但鰥夫只要佩戴臂章三個月,想結婚時就可以結婚嗎?」

「差不多就是這樣。」

拉提金先生不斷摩擦自己的手指,直到它們發亮。目前店內有最合乎潮流的短裙、斗篷,他說,緊身胸衣只要量測好,幾小時內就可以修改交件。他拉出身後一大捲黑色布料,把最末端扯出來檢查。

「我會推薦您用這套布料,小姐。邦巴津斜紋絲綿布。我們還會用柯爾陶德黑紗。不管雨下多大,都沒有問題。」他說。接著他瞥了蒲琪一眼,壓低聲音。「邦巴查棉布最適合傭人穿了。因為品質較差,也便宜得多。我不想浪費您的錢。

這一次,敏可失去了平常購物時的喜悅,迅速挑選了皮鞋、手套、披風、寬邊帽、髮夾、扇子、帽羽、長圍巾、洋傘、手袋、皮夾、無指手套、雨傘以及防污方巾──全都是烏鴉的顏色。

一位頭髮紮成俐落髮髻的年輕女助理取代拉提金先生,過來安排測量內衣的事宜。她馬上認出眼前這位就是報章雜誌上常出現的印度公主,多年來,媒體總讚嘆這位在英國出生長大的年輕女子誘人的綽約風姿與異國氣質,引述她對女性投票權的大聲疾呼,更渴望收到公主的仕女射擊派對邀請函,女士們銀鈴般的笑聲總比驅趕獵物的人更容易嚇到松雞。

嘴唇乾澀的女助理打開幾只抽屜,將桌面鋪滿襯裙、抽屜、緊身內衣,它們的材質全是黑絲綢。

「公主殿下,這些是巴黎進口貨。」她邊說邊瞄著公主的耳環。

敏可看看眼前的布料。「我不是那種只挑法國貨的人,」她回答,「而且,也不會有人知道我下面穿了什麼。」

「妳自己就會有感覺了,公主殿下。」女孩用自己啃得光禿的指甲撫過那些內衣。

「我覺得沒錯,殿下。」蒲琪從她後面的沙發出聲。

公主短促尖銳地嘆了一口氣,嚇得椅子下的貓咪一竄而出,然後她迅速選了幾樣衣物。

拉提金先生回來了,雙手攤放櫃台,身體往前靠。「至於葬禮,小姐,」他的眼神發亮,「潔恩也可以全力配合。不是我吹牛,我們有倫敦市最優秀的送葬團隊。他們口風非常緊,平常都在地下室工作。那裡什麼也沒有,只有一些蜘蛛罷了。」

公主搖頭。「家父幾年前就已經安排好他的葬禮了,他從頭到尾的葬禮細節安排都非常明確清楚。」她表示。「我可以向您保證,他最不想要的就是送葬人。」

「沒有送葬人守在大門,外界怎麼會知道您家裡有喪事呢?」

「我相信到目前為止,半數倫敦市民早就知道家父的死訊了,八卦,你懂吧。」

店主人細瘦的手指靜靜地沿著櫃台滑動。「送葬人現在又流行起來了,小姐。」他低垂雙眼。

「我想也是。」

他抬起頭。「只要您再多付兩便士,我們的專業團隊甚至會流下眼淚。」

「真的不需要,謝謝了。」

「或者讓拉靈車的馬佩戴黑色的錫幣?」他立刻從櫃台下面拿了一枚出來。「會很體面的,小姐。」

「不用,謝謝。」

錫幣消失了。

「我能否建議讓牠們佩戴黑色鴕鳥毛冠羽?」他追問,隨即拉出一條冠羽。「這是遠從埃及進口來的。」

「這年頭除了掃煙囪工人和水果攤販的家庭外,沒有人用戴冠羽的馬隊了。」

店主人又在櫃台下方翻翻找找,最後得意地站起身。「我們店裡的假馬尾收藏,別的地方都找不到。」他宣稱,同時高高舉起一只樣品,滿懷希望揮動它。

「拉提金先生!!」

男人低下眼神,一時間矮了好幾吋。他又突然抬起頭。「我差點忘了,殿下,像您這種年輕小姐,與人結婚是遲早的事。假使您打算在不久的將來辦喜事,我們有最低調高雅的黑色婚紗。色調優雅美麗,充滿對未來的憧憬,卻又帶著淡淡的哀愁。」

公主突然想起自己早已經挑好的象牙色婚紗,腰間與頸部還有漂亮的橘黃花飾。她一在雜誌看到,便立即將它偷偷塞在長襪抽屜,萬一真的有人求婚,她的服裝設計師也有藍圖以茲參考。但自從外界對她父親的可疑死法議論紛紛後,馬克卡文迪也人間蒸發了。

公主瞪著地板時,四下一片靜默。

「公主殿下準備離開了。」蒲琪抓著貓咪,從沙發起身。

「好吧,這樣大概差不多了。」拉提金先生喃喃道,他的眼神在女僕與公主間來回閃動,意識到這就是皇族人士的風格。「殿下,容我通知您,下一次我們提供免費到府服務。只消一封電報,我們的女性服務人員會立即前往府上。」

敏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她生完敏可期盼好久的妹妹之後,不幸得了產褥熱過世,小嬰兒也沒能存活。接著她又想像自己的父親躺在殯儀館,全身冰冷僵硬又孤單。

「不會有下一次了,拉提金先生,」她用不穩的聲音回答。「我的親人全死了。」


馬兒噠噠踏上位於荷蘭公園的遼闊宅邸時,綿密細雨依然沒有歇止。這棟宅邸內部氣派華麗的東方風陳設以及壯觀的庭園經常出現在上流社會的雜誌報導。然而,自從大君過世,家中各式華麗擺設全被收了起來。百葉窗蓋住窗戶,振奮人心的水仙花也從樓梯撤下,宏偉門廊上方的大門有一只花圈,淋了雨的黑紗蝴蝶結垂頭喪氣。敏可緊抓自己新買的黑色蕾絲邊手帕,跑上門廊階梯。大門兩旁站著兩位白髮男士,兩人皆戴著禮帽,手臂上綁著黑色臂章,與他們的黑大衣相襯,但大衣的刺鼻酒味卻揮之不去。

「你是誰啊?」敏可問其中一位男子,但他依然靜靜瞪視前方。「那你呢?」敏可轉身追問另一個人。這個人也不願開口。「你們兩個站在我家大門幹嘛?」她生氣問道。那一對黑衣人還是如墳墓般沈默,眼神固定在遠處樹林。突然間,他們之一抽搐起來,眼眶竟然泛出了一滴眼淚。

公主氣呼呼地站在玄關解開手套時,管家班坦走了過來。「送葬人是您出門時抵達的,小姐,」他解釋。「他們什麼話都不肯說,相信我,我們盡力了。一位園丁還拿一根德國香腸誘惑他們,但那兩個人就是緊緊閉著嘴巴。我跟葬儀社連絡了,他們也說送葬人通常在葬禮當天才需要過來。不巧的是,他們說事到如今,要請那兩個人離開也不可能了。大君的指示很詳細。他特別交代要一對一模一樣的人。不過我是注意到,他們其中只有一個人有鬍子。」

「他們聞起來已經喝得爛醉了,班坦。」

「沒錯,小姐。他們一定是直接從上一場葬禮趕過來的。我能否請前來弔唁的人們,儘管天冷又下雨,不要再給他們喝酒了?」

「拜託你了。」她頓住。「我爸呢?」她繼續問。

「他們結束驗屍後,剛剛才把他送回來,小姐。我自作主張,將他的遺體放在圖畫室。」

「傭人們呢?大家還好嗎?」她問。

「心情還是很激動,小姐。威爾森太太準備早餐時犯了不少錯,我不得不讓她早上先休息放假。本來應該有奶油烤魚盅的,真是非常抱歉。」

「給大家一點時間吧。」敏可回答,眼神移往他處。「卡文迪先生呢?」她轉頭問道。

班坦遲疑了。「沒有他的消息,小姐。」他說。

公主爬上樓梯,感覺自己每踏一步,都好像有利刃在腹部翻轉。


好幾個小時後,蒲琪敲了公主的臥室門。「潔恩會館送內衣來了,小姐。」蒲琪走進來告訴她。敏可站在梳妝鏡前,默默取下耳環,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她全身上下都打扮得黑壓壓了。蒲琪替她換上可怕的服飾時,她有種快被柏油淹沒的沈重感。女僕離開後,她從書櫃拿出一本書,上面有一段字,是那位她以為會仰慕她一輩子的男人寫下的。

公主與卡文迪先生的邂逅,起於某天午後,兩人的馬車在海德公園相撞。敏可認定車禍完全是他的錯,便趨前對他直言。在他坦承女士比愛炫耀技術的男人更會駕駛馬車的同時,敏可注意到他結實的大腿。當她回家將事件始末轉述給父親聽時,他立刻在女兒發怒的雙眼中看到一絲愛慕。過去,她一向抗拒他藉玩牌之名,請來家裡讓她鑑定的青年才俊。大君立刻調查魯莽駕駛的背景,很高興發現兩人門當戶對,由於急於繼續搧弄女兒內心的那把愛火,大君馬上邀請年輕人參加即將舉行的高地射擊派對,甚至特地訂做了一件蘇格蘭裙。

公主直到父親宣佈自己要派馬車去車站接卡文迪先生,才知道卡文迪也被邀請了。她連聲抗議,跑上樓換裝,站在梳妝鏡前幾分鐘後,她又換回原來的衣服,蒲琪氣得不得了。後來,她沒有跟卡文迪先生說上話,晚餐之後,她也刻意不要坐在他身旁,聽她父親不斷應賓客之邀高歌。以她全國最佳女射手的身分,她在第二天也毫不掩飾自己的天分,更不願顧男士們的面子。在下午結束之前,她獵得的松雞早已足以讓方圓數哩內的素食主義者忿恨不已,連盜獵份子也只能坐在家中嘆息。直到卡文迪先生離開時,她才覺得自己能跟他說幾句話,她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遠去的馬車,心裡譴責自己忽略他,對他無禮。

稍後,她父親又引誘他前往他們位於荷蘭公園的宅邸參觀動物收藏。早年倫敦塔動物園的豐富生態給了大君靈感,他深信每一位高貴君主勢必得擁有珍禽異獸。但動物園的喧囂不僅讓宅邸鄰居相當不安,連貯藏室女僕看到帶著寶寶跳來跳去的袋鼠就會發抖。車夫經常眼角帶著淚光,一直想把斑馬刷洗乾淨,因為他深信眼前的馬兒一定是被吉普賽人漆了黑色條紋。某一天,一群豪豬大搖大擺走進廚房,豎起自己的致命武器時,洗碗女工則昏了過去。

敏可完全沒有察覺她父親的陰謀,走到花園欣賞紅鶴群。這群以蝦為主食的鳥兒,原來有著一身深粉紅的羽毛,由於忍不住吃光了大君飼養的金魚,牠們竟然開始閃閃發光了。除了這群長腿嬌客,公主也發現卡文迪先生的身影,他對華美的池塘似乎興趣缺缺。在卡文迪身旁,則是大君,他正努力想趕走把自己視為母親的小熊孤兒。大君堅持要敏可隨同他們走一走,她便遠遠跟在他們身後,胃部抽緊。當她走進地窖時,才發現卡文迪先生在原地繞圈找她爸爸,而大君早已跟幻術醫師一樣人間蒸發了。就這樣,兩位年輕男女沈默站在黑暗中,直到尋找留鬍髭的母親的小熊出現後,兩人才開始交談。

之後,馬克卡文迪成了午餐桌上的固定成員。他的帽子與優雅手杖經常出現在玄關,傭人間開始瘋狂傳說一場婚禮即將舉行,只要年輕佳偶交換眼神,大家就彷彿看見了潔白綢緞。大君更是無法克制自己,他總是大聲朗誦報紙刊登的上流社會婚宴訊息。敏可保持緘默,眾人的高度期盼讓她的等待顯得更難以承受。但自從大君過世的消息傳開後,再也沒有人見到那象牙握柄的手杖了。

公主闔上書,將它放回書櫃,準備好面對即來的艱鉅任務。她走下大理石階梯,每一道階梯都以花朵圖樣刻著大君名字的縮寫,每走一步,她裙襬的黑紗就顫動不已。佣人早已下樓享受下午茶,她發現自己獨自一人,當她伸手想轉開圖畫室的門把時,她突然想起上一次她看見母親的畫面。當時她才剛滿六歲,她衝進母親的臥室,撞見醫生正將床單拉上,蓋住母親疲憊的蒼白面容。

才踏進室內,敏可立刻感覺自己像個入侵者。幾大片黑色天鵝絨覆蓋了牆上原有的彩色印度絲綢壁毯,壁爐上的法式立鏡,與那幾張蓄有誇張鬍髭的祖先肖像。傢俱已經全被推到牆邊,房間中央的檯架擺放一只打開的橡木小棺材,深度正足以容納裡面那位身材壯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