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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蔡偉傑
導論:神的憤怒
推薦序/洪麗珠

作 者 作 品

成吉思汗的女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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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的女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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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 者 作 品

成吉思汗的女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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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 歷史‧傳記>歷史與現場
叢書系列:歷史與現場
作者:傑克.魏澤福
       Jack Weatherford
譯者:黃中憲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8年03月16日
定價:480 元
售價:379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416頁
ISBN:9789571373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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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蔡偉傑導論:神的憤怒推薦序/洪麗珠



  導論:神的憤怒

導論:神的憤怒

成吉思汗在宗教主宰世界、諸神大行其道的世紀橫空出世。從太平洋上的日本到大西洋上的愛爾蘭,伊斯蘭教宣禮員的召喚禱告聲、教堂鐘聲、僧侶念經聲、朝聖信徒的歌唱聲,飄蕩於城市、鄉村空中。不管是在中國宋朝的京城、報達(巴格達)哈里發的王宮、羅馬的教皇寶座、君士坦丁堡拜占庭皇帝的宮廷、開羅愛資哈爾(Al-Azhar)大學、德里蘇丹的要塞,還是西班牙境內塞維爾、格拉納達的清真寺,高調表現宗教虔誠,都是藝術、文學、建築、哲學的主要精神。在那個宗教的黃金時代,瘦高的佛塔聳立於亞洲東部和南部,宣禮塔遍布穆斯林世界,主教座堂尖塔在歐洲高高指向天空。它們把人的思維舉向天,猶如一根根勝利柱,宣告宗教新力量的主宰一切和表面上的亙古長存。

宗教凌駕世俗生活。教士、喇嘛、僧侶、毛拉支配曆法,確立競爭者各自的勢力範圍,收稅。他們主持法庭,管理監獄,建立大學,開設醫院,掌理酒廠、銀行、妓院、拷問室。他們大肆揮霍貧富信徒自願、非自願的捐款,使宗教藝術、宗教文學、宗教音樂、宗教建築輝煌燦爛,漪歟盛哉。透過以書法呈現的可蘭經文、山區和寺廟裡的佛像雕刻、呈現耶穌生平事蹟的畫作,藝術已成為向世人灌輸宗教信仰的利器。

許多有組織之宗教的教主,宣稱自己是「天意」的世間代理人,卻悍然無視「天意」,違反自己聖典的精神,傾注心力於最令他們開心的事:搜括財富,專斷制定飲食法和兩性法然後懲罰違反此二法者,建造宏偉建築,舉行花俏的裝束儀式,為了聖典裡該不該加標點和該用什麼顏色的墨水大打出手。由於皇帝大權旁落,國王老邁,貴族忙於打獵或作詩,宗教權勢更盛。

在歐洲,教皇擁有最高權力,大力壓制國王和異端,且日益提防他人奪權。在穆斯林世界,搖搖欲墜的阿拔斯王朝哈里發以報達為都城統治帝國,其身份既是世俗皇帝,也是穆罕默德的神聖繼承人,權位較小的毛拉則在帝國全境的村鎮執行真主的啟示。阿剌木忒(Alamut)的阿薩辛教派(Cult of Assassins)是伊朗山區一個特別心狠手辣的什葉派狂熱份子教派,命喪他們毒手者包括穆斯林、基督徒和多神教徒,他們不時現身殺害膽敢批評他們或不肯乖乖獻貢的統治者。

宗教的大行其道既未帶來和平,也未造就繁榮。每個教派都在鞏固其在自己地盤裡的權力,各自宣稱自己所擁有的上帝啟示是唯一的上帝啟示,於是彼此爭鬥。基督教、佛教和日益壯大的新興宗教伊斯蘭教這三個好戰團體的追隨者,為了稱霸世界,彼此激鬥。佛教某些教派的僧侶練功習武,基督教徒和穆斯林組織起以散播自己宗教的上帝啟示和在世間打造神國為宗旨的大型神聖民兵組織。彼此對抗的諸宗教控制歷史,宣稱未來由其支配。每個宗教都提出宣稱必會帶來永久和平的技法和儀式,宣稱精神救贖之道完全控制在其手裡。

宗教未打造出洋溢著藝術、慈悲、美感的精神烏托邦,反倒使世界充斥著怨與恨。此前的戰爭大部分是為了滿足人的淫欲與貪婪而打,但世界性宗教的興起鼓勵人仇恨、殺戮,只為了要人以別種方式崇拜上帝這個簡單理由。受宗教驅動或被宗教合理化的戰爭,構成對世界和平和社會安定的最大威脅。各擁其神而開打的戰爭,這時超越貪婪、嫉妒、族群,成為暴力的最大根源,而且這些神永遠不滿足。一場衝突平息,立即有某教信徒捏造另一個藉口,向不信者、多神教徒、教內異端,或他們口中的別教之人,開戰。滿腔宗教情懷的虔信者發覺,只要出以慈悲、愛好和平的上帝之名,拷問、搶劫、毆打、弄瞎、強姦、火燒、溺死、餓死、肢解或奴役任何人不是難事。當對付的是據認會危害真宗教之人時,從殺嬰到族群滅絕,任何加諸他們的懲罰都談不上過份或喪盡天良。這類殺戮未違反宗教戒律,而是神聖職責,是保證會讓殺人者得到永恒回報的聖事。

就在十三世紀人心混亂、殘暴之際,有支驃悍的軍隊,騎著長滿粗毛的馬,從冰天雪地的遙遠北方突然南下,衝進各地的佛寺、清真寺、僧院、堡壘、宮殿、主教座堂。此前從未有軍隊以如此迅猛之勢狂飆於諸大陸全境。蒙古人個個騎馬,沒有步兵或輜重車隊拖慢速度,能一連馳騁數日,途中一路換馬,需要睡覺或就食時,就在馬上睡或吃,不必停下來紮營或生火。蒙古軍襲擊彼此征伐的諸國,宣告自己是上帝的懲罰,上帝派他們來制伏在位君王,使他們造福萬民,並恢復「天意」和「上帝的命令」。

上天派了許多使者到人間:孔子、佛陀、耶穌、摩西、瑣羅亞斯德、摩尼、穆罕默德和許多較次要的先知。以波斯語、梵語、漢語、阿拉伯語、希伯來語、希臘語、阿拉姆語和其他現已不通行的語言寫成的聖典,最初受到熱情接納,不久後遭到濫用和忽視。成吉思汗未送出來自上天的新聖典,未建立新教會。他深信上天已送出足夠的聖典,所有人基本上知道是非對錯。因此,他著手整頓偏離正軌的國家,引導既有的宗教實現它們助人服從「上帝的命令」的使命。勸說、諂媚、賄賂不足以使已廣獲認可的宗教當局和代表宗教當局掌權的統治者改弦更張。他要用武力,用?啪的鞭打,將他們拉回正軌,把他們趕回到符合道德的路子上。

成吉思汗看重他在他所遇到的所有宗教裡找到的道德真理,不信任那些宣稱擁有宗教權威卻往往濫用該權威的人。他要做壞事的人為自己所作所為負責,處死一些人,查禁其他人。對廣大老百姓,他宣告只要履行對社會和對天的義務,就一定給予他們自由和金錢支持。

成吉思汗的軍隊最初清一色是蒙古人,但很快就成為十足多民族的聯軍。亞美尼亞人、喬治亞人、欽察人、奧塞梯人(Osettian)部隊來自高加索山區。還有來自數十個不同部族的突厥人,從中亞前來加入蒙古軍隊。中國工程師造出用來攻破城牆和使河川整個改道的可怕戰爭機器,中國醫生包紮傷患。斯拉夫人被從俄羅斯帶來,礦工被從薩克森帶來,加入蒙古軍,甚至有個英格蘭貴族變節投入這支全球性軍隊。有個阿拉伯作家描述蒙古軍撲天蓋地,猶如大群蝗蟲。成吉思汗死後,他的兒子和孫子繼續征討腐敗的宗教、政治建制。蒙古人擊潰阿薩辛教派,摧毀他們在敘利亞境內築有嚴密防禦工事的山區藏身處,把他們的教主送到蒙古處決,然後在一二五七年向報達進發,對付哈里發。

一二五八年攻克報達,結束了漫長且早已黯淡的阿拉伯人黃金時代,但蒙古騎兵未就此止步。此後直至這個世紀結束,他們繼續擴大他們的帝國,摧毀基輔和該城的主教座堂,隨之消滅東正教斯拉夫世界的文化中心,輕鬆吞滅吐蕃,打敗高強的朝鮮半島武僧。在匈牙利、波蘭的戰場上,他們徹底打敗基督教騎士團。這些騎士先前即誓言將財富與性命獻給教會,於是蒙古人俘擄他們之後,要他們履行諾言,並殺掉他們的領袖西里西亞的虔信者亨利公爵(Duke Henry the Pious of Silesia)。剩下的戰俘被送到西伯利亞的礦場和哈薩克山區。
蒙古大軍攻到大馬士革,接受身為安條克親王和的黎波里伯爵的博希蒙德六世(Bohemond VI)投降,兵鋒最西遠至埃及邊緣的巴勒斯坦加薩地區。此後,他們拿下中國南部,攻入東南亞,輕鬆征服白族所建立的大理國,並拿下緬甸的蒲甘。大理國歷任國王有數人禪位為僧,緬甸國王則把巨資耗費在興建宏偉佛塔,而非構築防禦體系上。

蒙古人把矛頭指向宗教中心,既因為它們保護敵對的政權,也因為它們有龐大財富。他們洗劫寺廟和紀念性宗教建築,搶走金銀物件以便切割或熔化轉作他用,拿走所有值錢的東西,把剩下的東西大部分毀掉。從基輔的主教座堂到巴格達的清真寺,蒙古人把宗教建築和豪華宮殿或日常市場一樣看待。他們把大量宗教財富重新投入市場流通。他們重振絲路,開闢國際性的客棧、銀行網絡以便商人通行無阻,消滅土匪和海盜,建造橋梁,清理港口,降稅,努力建立全球紙幣體系,這批財富隨之成為第一個全球性的經濟促進因素。數千名商人,包括馬可波羅和其父親、叔叔,不久後就走蒙古人的路線從歐洲長途跋涉到亞洲,再返回故鄉。蒙古人打破狂熱宗教的控制,開啟了前所未見的全球繁榮時代。

成吉思汗孫子貴由宣布,「由於上天,從日出到日落,所有國度都已授予我們。沒有上天的命令,誰能做成什麼事?」成吉思汗的另一個孫子蒙哥汗,繼貴由之後接任大汗。他告訴法國國王路易九世,「這是長生天的命令:天上只有一個長生天,地上就該只有一個君主成吉思汗。」蒙古人深信上天透過祂所授予權力的那些人表達祂的意旨,深信祂已要成吉思汗擔起確保「從日出到日落之地幸福、和平」的任務。

對成吉思汗的敵人和他們此後數百年的後代來說,成吉思汗一直是上帝的敵人。他死後,外界只記得他的征服和破壞,不記得他的成就。歷來無數書籍、戲劇、歌曲、影片描述了他的強大軍隊,但他的勝利通常被說成沒必要、沒腦子的破壞,帶來血流成河、焚書、割耳、頭骨堆。如果成吉思汗真的在歷史上扮演過什麼角色,那就是代天行道懲罰世人。他是「上帝之鞭」。

與外界這一認知相反的,蒙古人始終把成吉思汗視為他們的精神指導和宗教導師,與佛陀、耶穌或穆罕默德相當。蒙哥汗提到他時,不只稱他是蒙古國的創立者,還說「成吉思汗,甜而令人崇敬的上帝之子。」上帝的誡命很簡單:每個國家都必須聽從蒙古人。蒙古大皇后斡兀立.海迷失(Oghul Ghaimish)在寫給路易九世的信中說道,只有透過降服,才能令世間「那些用四足走路者」和「用兩腿走路者」乖乖不鬧事。

我們對成吉思汗早年的瞭解,大部分來自《蒙古秘史》這份寫於他去世兩年後的文獻。有人──很可能是蒙古最高斷事官失吉忽禿忽(Shigi-Khutukhu)──竭盡所能收集了與蒙古開國君主有關的所有資料。成吉思汗的話語具有某種力量,因為他征服了世界,於是有人認為,控制了他的話語的人能利用那股法力。因此而問世的文本是具有神秘力量且受到嚴密守護的珍寶,很快就被鎖藏起來。原稿歸皇族所有,但他們小心守護,唯恐失去,往往連自己人都不輕易示之,只在必要時,例如得有一份副本跟著大軍一起出征時,才允許製作副本。這份文獻以只有少數人看得懂的暗語寫成,久而久之即佚失,十九世紀才重見天日,二十世紀終於破譯。

《蒙古秘史》在身,賦予人權力,因為手稿被認為能傳送成吉思汗的靈,令《秘史》擁有者的對手和外敵心生畏懼。《秘史》擁有者需要它來加持他想採行的策略時,可以搬出其中的一句話或故事來加持,而存世的《秘史》副本不多,只有有幸也擁有其中一部副本的此家族遠親能質疑前者所搬出的話或故事。要分辨何者是成吉思汗真的說過的話,何者是後人為了一時的需要而編造,變得愈來愈難。流通的少數副本可能始終就非完全一致,久而久之它們還被人進一步刻意修改,因為不合需要的段落佚失,而新的篇幅則隨著政治突發狀況的需要被人加入。

這些不盡相同的版本構成彼此部分一致的幾份文本的基礎,而那些文本最後則以多種不同書名為人所知,包括中國境內的《聖武親征錄》和蒙古境內的《蒙古秘史》──在波斯的伊利汗國境內,它被稱作阿勒壇.迭不帖兒(Altan Debter),即金冊。總而言之,成吉思汗的話語、智慧、律法、教誨,以蒙古語「札撒」(yasa,意為「敕令、命令或律法」)為本而有多種大同小異的統稱,例如Ikh Yasa, Yasa-nama, yasa-yi-buzurg, as-Si-yasa, yasaq, zasag, jasaq。

成吉思汗走出蒙古開始征伐後,威名遠播,於是我們擁有以漢語、拉丁語、波斯語、阿拉伯語、亞美尼亞語、喬治亞語寫成,以他為主題的早期編年史,提供了彼此大相逕庭的穆斯林、基督徒、儒士、佛教徒、道教徒、猶太人的觀點。此前歷史上少有人受到差異如此鮮明之數種文化如此強烈的關注。


在征服敵人、洗劫他們的城市、控制他們的市場之後,成吉思汗思考他們的作為和他們掛在嘴上的信念有多一致。此前宗教當局習慣於裁定他人有罪或無罪,判生判死,此時則發現他們自身和他們的信仰受到一名不信教者的審判。「你們犯了滔天大罪,」成吉思汗對著剛收服的不花剌諸位領袖如此喊道。「你們之中的重要人物犯了這些罪,」他說明道。「如果問我此話有何證據,我說那是因為我是上帝的懲罰。如果你們沒犯大罪,上帝不會派像我這樣的人來懲罰你們。」

他停頓下來,讓通譯譯出他所說的話,然後向眾人談起他與上帝的「密切聯繫」和「透過祂的授意他所擁有的治理世間萬國的權力。」就像他要戰敗的領導人為誤導他們自己的社會負責,他要宗教領袖為他們的作為和他們追隨者的行為而負責。他對判定聖典的正確性、先知的真實性或任何人所宣稱相信的事物興趣不大。他只根據他們的作為來評判他們。

成吉思汗似乎對外界如何評判他與其他征服者的功業高低不知情或對此不感興趣。他把自己的攻城略地無往不勝視為沉重的義務,而非榮耀。他在履行命運要他扮演的角色;他在履行對自己人民所肩負的義務。盤桓於氣候宜人的阿富汗時,他的注意力偏離瑣碎的軍務,畢竟憑著蒙古軍驍勇善戰的威名,如今輕易就可克敵制勝。他享受阿富汗山谷和肥沃平原較高海拔的環境和較涼爽的氣候,注意力偏離過去和現在,聚焦於未來。他死後會出現什麼情況?他的家族會怎樣?他的蒙古人民會怎樣?他的大帝國會怎樣?

成吉思汗坦承他的過人之處不多,但他有識人之明,懂得找到最有才幹之人輔佐並激勵他們盡展才華。在與敵廝殺上他不如兄弟合撒兒(Khasar),在籌謀劃策上他不如麾下將領速不台(Subodei),在決斷上他不如妻子孛兒帖(Borte),在意志的堅定上他不如母親訶額倫(Hoelun)。但他看出他們的過人之處,讓它們為己所用。他最親信的顧問是蒙古同胞,特別是他的妻子和將領,但隨著他邁出蒙古草原,進入南方的定居地區,他迅即運用同一套識人辦法,找出能人大材。每攻下一座城市,他即下令將城內人民和資源(包括他們的技能)清查列冊。於是,他吸收了來自中國的工程師、書記官、醫生和來自穆斯林國家的會計、審計員、金屬匠人。

晚年置身阿富汗時,他清楚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想與有學問之人談談,聽聽最有學識的文明人的看法,於是召見最優秀的穆斯林學者、中國學者。他要毛拉從他新征服的土地,要中國道士從他們幽靜的道觀,千里迢迢來到還在悶燃的阿富汗城市,向他說說他們的宗教和能給他什麼意見。

成吉思汗最初對定居文明的宗教組織深為懷疑,認為有寺廟、財富、盛大慶典的大宗教可能在搞詐騙。但他想聽聽這些奇怪組織的領導人的看法。十三世紀的多產學者把‧赫卜烈思(Bar Hebraeus)寫道,成吉思汗召見「地位崇高的智者」,要他們用自己的語言宣讀各自的聖典,在他面前討論各自的宗教並相互辯論。僧侶、教士、星象學家、巫師、預言家、煉金術士、占卜者、賢人、算命者、江湖郎中長途跋涉數個月,渡過最狂暴的河川,翻過最高的山,越過遙遠的邊界,以找出他的行營。

他以一次召見一人的方式,與這些自封為宗教大師的人交談,聆聽他們的教義,詢問他們的作為,探問他們的成就,測試他們的德行。他審視他帝國內已知的每個宗教,包括基督教、道教、佛教、伊斯蘭教、摩尼教、儒教和從主要宗教分出的小教派。他每日征戰,這些賢人則於夜間與他會面,討論道教、伊斯蘭教的神學、生命的意義、命運、上天與世間的關係、戰爭、暴力、和平、法律四者在人類事務中的角色。成吉思汗是個畢生以武力追求權力與支配的戰士,但他也是努力追求悟道之人。阿富汗的殺戮戰場充當這場奇怪的哲學辯論的布景,而這場辯論的效應以可見和不可見的方式迴蕩於今日整個世界。

這場追索始於更早數年前的蒙古最聖山上,即不兒罕合勒敦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