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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權主義的起源

近代思想圖書館系列叢書

【類別最新出版】
明室:攝影札記
性史:第二卷 快感的使用
知識考古學
性/別惑亂:女性主義與身分顛覆
性史:第一卷 知識的意志


不斷革命論(BD0007)
The Permanent Revolution and Results and Prospects

類別: 人文‧思潮‧趨勢>近代思想圖書館系列叢書
叢書系列:近代思想圖書館系列叢書
作者:列夫.托洛斯基
       Lev Trotsky
譯者:林驤華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1年07月25日
定價:150 元
售價:11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164頁
ISBN:9571303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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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前言導讀



  導讀

.南方朔(新新聞周刊總主筆)

1987年,蘇聯「10月革命」七十週年紀念時,戈巴契夫坦承過去的歷史被嚴重扭曲。於是,蘇聯的歷史翻案風開始出現。黨中央成立了一個調查委員會,對 30 年代史達林的「政治大整肅」進行調查,1988年2月公佈了一部分結果,認為當年的主要政治審判均涉及「製造假證據」,「違背社會主義法制」。經過這次調查,當年被迫害的首腦如布哈林(Nikolai I. Bukharin),卡米涅夫(Lev B. Kamenev),季諾維也夫(Grigory Y. Zimoriev),……等均被平反。然而,對蘇聯革命貢獻最大的托洛斯基卻不在這個名單之內。對於縱使到了今天都仍難被定位的托洛斯基,它的「象徵性平反」被拖延到1989年,而且在平反中亦多所保留。

1989年1月,蘇聯最重要的知識分子刊物「文學報」上刊出了歷史學家瓦塞特斯基(N. Vasetsky)的論文,首次在蘇聯內部探討了托洛斯基的死亡問題。文章中指出,自托洛斯基流亡墨西哥市近郊的科亞崗(Coyoacan)後,史達林即處心積慮要加以暗殺,並親自主持暗殺之計劃,未將任務交付給當時的特務首腦貝里亞(Lavrenti Beria)。史達林找了一名上校特務行動員艾亭岡(Leonid Eitingon),這名上校有個西班牙情婦佳麗塔(Caridad),而她有一個成年的兒子梅卡德(Ramon Mercader),他是西班牙共黨黨員。艾亭岡施以訓練派赴墨西哥,以托洛斯基的同情者身分接近,於1940年8月20日以登山斧襲擊托洛斯基頭部,托氏翌日殞命。根據暗殺計劃,梅卡德行刺成功後應立即逃逸,其母以及艾亭岡開車在附近之街道接應;但梅卡德之行刺被托洛斯基助手發現,予以逮捕,逃逸不成。梅卡德稍後被判20年徒刑,出獄後曾在莫斯科及捷克的布拉格居住,然而英國的「托洛斯基主義者」找到了梅卡德,宣稱將進行報復,他在恐懼之下遷至古巴,1978年死於哈瓦那,遺體被葬於莫斯科Kuntsevo墓園,墓碑上如此寫著:「羅培茲.雷蒙.伊凡諾維奇,蘇聯的英雄」。至於主持暗殺的艾亭岡上校,稍後被史達林逮捕,死於集中營裡。

除了瓦塞特斯基首次在蘇聯國內公開了托洛斯基的死因外,他對托洛斯基的思想則多所貶抑及保留。他和當前蘇聯的主要軍事歷史家弗可哥諾夫(Dmitri Volkogonov)等均認為托洛斯基以往固然被蘇共歪曲,但他與史達林相同,均充滿著權力意志,因而縱使托洛斯基當年能夠成功,也只不過是「以托洛斯基主義代替史達林主義而已」「托洛斯基與史達林的衝突,不是主義的衝突,而是權力的衝突」。

凡塞特斯基與弗可哥諾夫的這種觀點,也表露在1989年開始的蘇聯當代史教科書裡,托洛斯基不再被視為「革命的敵人」、「社會主義的叛徒」、「顛覆煽動家」,而被形容成1917年革命的功臣,但卻是「不務實的革命家」。史達林時代的「聯共黨史」對托洛斯基亟力醜化,托氏的入黨被寫成「入黨是要在黨內進行反列寧主義的鬥爭,並以自己機會主義的,反社會主義的政策強迫黨來接受」,「意圖從內部動搖和破壞黨的組織」,對托洛斯基的基本思想,則說「從托洛斯基的觀點來看,工人階級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在資本主義面前俯首認罪」。至於托洛斯基在「10月革命」時為「軍事委員會」主席,對革命居功最大,這些重要環節都被輕輕略過,甚至將功勞記在毫無功勞的史達林身上。到了現在,托洛斯基的「叛徒」及「敵人」等帽子被摘,以往的貢獻被肯定,但思想則被貶抑,這至少已是一定程度的歷史被擺回它應有的位置。

所有的歷史均是「當代史」——即當時的人基於當時的正反需要而寫的歷史。因此,在蘇聯歷史鉅變的這個時代,共黨失去了現實的正當性,甚至連「蘇聯之父」列寧都成了歷史罪人的時刻,第二號人物的托洛斯基當然不會受到太多肯定。其次,第二次大戰之後,國際共運大退潮,然而在西方國家,「托洛斯基主義」(簡稱「托派」)在國際工運中卻仍然以一個「核心型小團體」的地位起著重要的作用。舉例而言,英國至今在工運及民主左翼的陣線上,「托洛斯基主義者」仍然操持著重要的作用,他們繼承著托洛斯基「第四國際」有關「多元社會主義」、「工人管理」、「不斷革命」的理念,對沒落的「資本主義祖國」英國資產階級施壓,並在國會、大倫敦議會、曼徹斯特等現實政壇上扮演著雖非最重要但卻相當顯著的作用。其他如義大利、比利時等各國的「托洛斯基主義者」的活動亦明顯可見。此外,在「西方馬克思主義」這個大論壇,「托派」理論家陶亦喬(Isaac Deutscher)、孟德爾(Ernest Mandel)、布萊克龐(Robin Blackburn)……等也都明顯佔有一席之地。美國的自由左翼思想家如米爾斯(C. Wright Mills)、艾文霍(Irving Howe)也都有過推介托洛斯基的著作。這也就是說,國際共運退潮聲中,托洛斯基主義可以說已是「老左派」僅存且仍值得注意的力量,西方主流思想界自然也不可能對托洛斯基作出太高的評價。於是,托洛斯基在東西方兩個世界,遂都被擠壓成了一種「邊陲性的論述」。近代最主要的托派理論家孟德爾1979年在「今日革命馬克思主義」(Revolutionary Marxism Today)這本訪談錄裡,曾就近代世界的「托派」發展有所探討及敘述,略謂1963年「托派」已被重整及再聯合。雖然它不能突顯為當代馬克思主義的主流,但至少在國際工運上仍有重要的地位。

托洛斯基乃是蘇聯布爾雪維克革命時代的主要理論家及革命實行家。他的思想大略可分為三期:1917年蘇聯革命之前,以後進國工人無產階級的革命創造力為他關心的焦點。1917年至23年,乃是他在蘇聯現實政治上叱吒風雲,儼然成為「列寧繼承人」的時代,這個時期他的思想內容與列寧極為酷肖。1923年之後,托洛斯基在蘇共政冶局受到排擠,淪為少數派,接著被逐出權力圈,1929年起被放逐。這段時期乃是托洛斯基站在左邊,對蘇聯官方意識型態諸如「一國社會主義」,以及史達林的官僚法西斯主義,甚或整個蘇聯革命經驗進行批判反思的時刻,這或許是托洛斯基思想發展最重要的時期。

不過,儘管托洛斯基的思想有著這樣的劃分,且多少有不一致之處。然而,穿透並聯繫著三個階段的,乃是他始終不變的「不斷革命論」。所謂的「不斷革命論」具有三個層次上的意義:

(一)在社會形式上,後進國只有經過無產階級專政才能走向民主制,因此,孤立的民主立憲不是一個可以獨立存在幾十年的制度,而只是社會主義革命的序幕。意思是說,在社會的民主革命和社會主義改造之間,存在著革命發展的不間斷性。

(二)在社會內容上,社會主義革命本身也是不間斷的,各種經濟、技術、科學、家庭、風俗習慣等在變革中不斷展開,這也就是說,社會主義革命本身的不間斷,沒有一個不動的社會主義革命。

(三)在國際範圍內的革命不間斷,社會主義革命不能只在一國完成,而只會在先進國家的無產階級獲得勝利後一併完成。

托洛斯基著作等身,以「不斷革命論」、「蘇聯革命史」、「被背叛了的革命」、「社會主義革命過渡綱領」,以及從墨西哥政府手中獲得大量托洛斯基遺稿及日記的哈佛大學及史丹福大學所出版的托氏遺著最為重要。這本已有六十年以上歷史的《不斷革命論》儘管年代湮遠,而且書中還有大量當時現實政冶因素的糾纏而顯得夾纏難讀,但它對於關切國際社會改造的年輕一輩,卻仍有極大的反思空間。

這本《不斷革命論》,乃是托洛斯基流放失勢期,對自己的思想進行的一場保衛戰。而他攻擊的主要對象當然是史達林,以及當時擔任史達林打手的拉迪克(Karl Radek)。由於《不斷革命論》書中對於拉迪克其人未作交代,因而需作補充。

拉迪克(1885~1939)乃是蘇聯的老布爾雪維克,為宣傳理論家,在蘇共八至十二屆大會時曾任中央委員,「第三國際」初創時曾任「執行委員會書記」。列寧死後,史達林集中權力,拉迪克在被「開除黨籍」的威脅下,成了史達林的御用打手,對托洛斯基進行思想的清算。然而,他和所有其他同類人的下場一樣,都未逃離被血腥整肅的命運,1936年他被開除黨籍,但仍被派出任規模極小,專為中國學生辦的「莫斯科孫逸仙大學」首任校長,早年留俄學生的回憶錄對此人均曾提及,但不旋踵,他的校長一職即被撤換,並於1939年的整肅中以「托派」的罪名處死。與托洛斯基相當有私交,且作過同事的拉迪克,後來成為抨擊托洛斯基的主要打手,最後又死於「托派」的罪名,這樣的血腥悲鬧劇,大概也只能存在於類似蘇聯這類野蠻的國度!

此外,拉迪克乃是蘇聯當時的「中國專家」,是「第三國際」中國革命政策的執行策畫人之一,要求中共與代表了民族資產階級的國民黨合作,而托洛斯基卻反對這種妥協,站在左邊對它進行批判。由於這個路線上的差異而延長對《不斷革命論》的意識型態衝突。為了瞭解這個問題的全貌,顯然我們已需要回頭評估「聯俄容共」的那段歷史及其意識型態背景。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不斷革命論》的文體為何如此冗贅即很容易理解了。托洛斯基必須對自己的思想進行防衛,而他的對手拉迪克又曾大量的對他的過去著作斷章取義,於是,《不斷革命論》遂不得不在冗贅的文章引錄,反覆的辯正指責及防衛中進行。在那個文章即是政冶,即是具體的生或死的戰鬥的時代,托洛斯基以這樣的文體寫作,其他如列寧也莫不以這樣的文體寫作,這種「論戰文體」反映的就是那個思想、語言、權力、政治、道德被嚴重混淆且野蠻化的時代風貌。

拋棄了這些障礙而回頭直接看托洛斯基《不斷革命論》的具體內容,或許到了我們這一代猶難對托洛斯基作出真實的定位,而定位的困難並非托洛斯基的思想多麼的深奧,而是整個社會主義的實踐即難以被定位。托洛斯基說過,社會主義不能在一國範圍內完成,只在一國完成,那麼它就會被國際資本主義體制孤立,而在孤立中使得它的成就及矛盾同時擴大,終致造成完全的崩潰。而隔了六十多年的現在,蘇聯的崩潰不正應了托洛斯基的斷言!然而,國際範圍內的無產階級革命卻又如此渺不可期。那麼,究竟是誰錯了?或者,甚至連托洛斯基本人就是歷史的一大錯誤?

托洛斯基是個熱狂的、不間斷的革命家,而到了今天,革命時代早已消褪,哈佛大學的托洛斯基專家烏蘭(Adam B.Ulam)甚至說:「托洛斯基不再是蘇聯歷史上的惡魔,而只是個不切實際的領袖。」,在這個時代,「革命」已淪為「不切實際」?它的權柄已回到國際資本主義集團手中,歷史轉了一大圈,「革命」與「反革命」的界線已告模糊和顛倒,或許這才是一切後進國家要思考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