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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之終結(BE0034)
The End of Science : Facing the Limits of Knowledge in the Twilight of the Scientific Age

類別: 人文‧思潮‧趨勢>NEXT
叢書系列:NEXT
作者:約翰.霍根
       John Horgan
譯者:蘇采禾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7年10月30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08頁
ISBN:95713237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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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1

第一章:進步的盡頭

1989年,我訪問過潘洛斯後一個月,明尼蘇達州的古斯塔夫學院(Gustavus Adolphus)舉辦一項討論會,題目定為「科學走到盡頭?」很聳動,但有誤導之嫌,因為它的前提是大家對科學的信心已經結束,而非科學本身結束。就像一位主持人說的:「越來越多人感覺到,相信科學具有統一、客觀、普遍法則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發言人大部分是哲學家,試圖從某些方面挑戰科學權威。加州柏克萊大學生物學家史登(Gunther Stent)也到會上演講,諷刺的是,史登多年來散播的言論比討論會主題還要激烈,他主張科學本身正走上覆亡之路,理由和少數學院派的詭辯挑釁無關,而是科學成就已經登峰造極。

史登絕不是邊緣人物,相反的,他是分子生物學先驅,1950年代在柏克萊設立第一個專門研究分子生物的部門,完成一些能夠說明基因傳遞機制的實驗,後來轉行研究大腦,被國家科學研究院任命為神經生物學部主管。史登也是絕頂聰明的分析家,我碰過不少談科學極限的人,只有他真正幫我釐清觀念。1960年代末期,柏克萊加大校園學生示威橫行,他寫了一本頗為震撼的書《黃金時代來臨:兼談進步之死》(The Coming of the Golden Age: A View of the End of Progress),這本1996年發行的書目前已經絕版,主要論點是科學一如工技、藝術還有其他具累積性的知識,會漸漸走到盡頭。

史登也知道,多數人無法接受這種觀念。科學可能停止進步,何其荒謬的想法!科學在本世紀進展迅速,怎麼可能趨近終點?他從根本開始辯解,指出早期科學經由正回饋作用,確實突飛猛進,知識增進知識,力量匯集力量,並推崇美國歷史學家亞當斯(Henry Adams)具有遠見,本世紀初就看到這種因果關係。

按照亞當斯的加速定律,如果阻止科學進展的障礙確實存在,科學在撞上這堵高牆之前,推進速度一定空前飛快。換言之,當科學表現得無所不能之時,也正是接近終點的前刻。史登在《黃金時代來臨》書中寫道:「現在進展的速度確實讓人目眩,看起來我們這一代、下一代或下下代會目睹結束來臨。」

他還指出,有些學門天生疆域有限。譬如人體解剖學或地理學,沒有人會認為其發展毫無止境;化學亦然,走不了多久就到盡頭,「雖然化學反應的數量和種類可觀,不過解釋分子行為的原則和地理學一樣,很快就讓人摸清楚了。」解開化學作用方式的是諾貝爾化學獎得主鮑林(Linus Pauling),他在1930年代提出運用量子力學解釋所有化學反應的方法。

在本身專長的生物學領域裡,史登認為1953年特別重要,因為這一年發現DNA的雙螺旋鏈結構,接下來又破譯基因密碼,解開基因訊息世代相傳之謎。生物學只剩三大問題待解:生命如何開始?單一受精細胞如何發展成多細胞有機種?中樞神經系統如何處理訊息?找出這些問題的答案後,純生物學的基本任務便告完成。

他承認生物學家可以繼續探索特定現象,以及應用已經到手的知識。不過按照達爾文學派的理論,科學之起始並非源於追求真理,而是出於渴望控制環境,希望因此增進基因繁衍的機會。當某個領域回收漸減,科學家的研究動機跟著減弱,社會支付研究成本也會變得心不甘情不願了。

此外,即使生物學家完成經驗調查,也不意味他們能夠解答所有相關問題。例如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生理學理論能真正解開意識之謎,因為「促成這種全然個人經驗的程序,似乎已退化成稀鬆平常的反應,引人好奇的程度,不會比肝臟發生的變化來得更多或更少。」

史登還寫道,物理學和生物學不同,看起來沒有止境,物理學家永遠能夠用更大的能量粉碎粒子,探入物質深層幽微的境地,而天文學家也能一直望向宇宙更遠的地方。不過他們努力從更遠、更深處蒐集資料時,也不可避免的要面對各種環境、經濟、甚至認知的限制。

隨著這個世紀進展,物理學變得越來越難理解,超出我們與生俱來的認知能力。史登反對老的論調、不同意「昨天的無意義,今天可能是普通常識」的說法。他預言,只要物理學能繼續產出諸如核武、核能之類的新科技,社會或許願意支持鑽研下去,不過一旦物理學變得難解又脫離實用範圍,支持力必然消失。

史登的預言既樂觀又悲觀。他預測,科學在結束之前或許能幫助人類解決眼前問題,消除疾病和貧困,經由控制核融合提供社會便宜無污染的能源。當人類越來越能支配大自然時,相對的,可能喪失尼采所說的「意志力」,不願意繼續研究,尤其研究不再具有明顯可見的利益時。

社會越富裕舒適,越少年輕人投身辛苦的科學事業,藝術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許多人將耽於逸樂,甚至沈迷在藥物或電子遊樂器裡,享受直接刺激大腦的快感,不再理會真實世界。史登認為進步遲早會喪失動力,停在軌道上不再前進,世界陷入停滯狀態,他稱這樣的世界為「新桃花源」。披頭和嬉痞出現,就是一種徵兆,預示進步開始停頓,「新桃花源」即將降臨。他在收筆之前,還不忘挖苦這個世界:「千年砌起的藝術和科學成就,把原來悲喜交織的生命化成一場又一場的隨興演出。」

科學結束了嗎?

我在1992年春天到柏克萊拜訪史登,想知道經過這麼多年後,他對自己早年的預言有何看法。從下榻的旅館慢步走到大學途中,經過 60 年代的殘蹟:一些衣衫襤褸的男女,灰髮垂長,卑微的乞討零錢。進入校園後,直接走向生物大樓,一棟外貌粗陋的水泥建築,掩映在灰暗的尤加利樹影中。搭電梯上到史登的實驗室,發現門鎖著,幾分鐘後,電梯門又打開,他走出來,臉色通紅,汗流夾背,戴著黃色的頭盔,扛著一輛沾滿灰泥的登山腳踏車。

史登年輕時從德國移民到美國,沙啞的嗓音和衣著打扮洩露了他的出身,金屬細框眼鏡、墊肩藍色短袖襯衫、暗色寬鬆長褲,腳上皮鞋擦得發亮。他帶我穿過堆滿顯微鏡、溫度計和實驗器皿的實驗室,走到後面的小辦公室。辦公室外,大廳掛滿佛陀的照片和畫像,當他關上門,我看到門上貼著古斯塔夫學院1989年討論會的海報。海報上半部用鮮艷的色筆寫了大大的「SCIENCE」,每個字母都在融化,顏色淌下來,掉進一池螢光原生質裡,迷離幻境般的水坑下是幾個大黑字,問道:「科學結束了嗎?」

訪問開始時,史登一副不信任我的樣子,刻意問我知不知道一位名叫瑪蔻姆(Janet Malcolm)的女記者因為報導心理分析家梅遜(Jeffrey Masson)不慎,陷入法律糾紛,而且剛輸掉第一回合官司。我喃喃說了些話,表示瑪蔻姆並未嚴重違反承諾,不該受到處罰,不過她太大意了,如果是我要報導像梅遜這麼善變的人,內容又重要的話,一定把所有打算引述的句子錄音下來。(當我說話時,我的錄音機已經開始轉動,只是沒有出聲音而已。)

史登這才逐漸放輕鬆,開始訴說他的生平。他於1924年在柏林出生,父母都是猶太人,1938年離開德國,投靠住在芝加哥的姐姐。後來在伊利諾大學拿到化學博土學位,讀了薛丁格(Erwin Schrodinger)的《生命是什麼?》(What is Life?),開始對基因傳遞的謎題著迷。他曾和著名生物物理學家戴爾布魯克(Max Delbruck)在加州理工學院共事一陣子,1952年拿到柏克萊的教職。史登說:「我們其實都搞不懂自己在做什麼,直到華森(James Waston)和克里克(Crick)發現雙螺旋鏈,幾週內,馬上清楚原來做的是分子生物。」

他從 60 年代開始思考科學的界限,起初是為了回應柏克萊的言論自由運動。當時很多人「大鳴大放」,挑戰史登珍視的西方理性主義、科學進步和其他文明產物。校方指定他參加一個委員會,負責「應付問題」,和學生討論,把事情降溫。史登嘗試完成任務,同時也為了解決自我內在衝突,開始發表一系列演說。他的講稿後來集結成《黃金時代來臨》一書。

我告訴史登,讀完他的書,還是不能判斷他是否相信新桃花源比現況好;世界安樂,社會和知識停頓不前,是否也算一種改善?「我也無從判斷,」他毫不掩飾苦惱的大聲說:「人家說我悲觀,不過我自認樂觀。」他只確定這種社會絕非理想國(Utopia),只要看過集權國家在這個世紀造成的恐怖,沒有人會再迷信理想國。

史登認為他的預言大抵合理,雖然嬉痞消失(只有柏克萊街上還有讓人不忍目睹的殘痕),美國文化卻日益重視物質,輕視智識,嬉痞成了雅痞。冷戰結束,但過程和史登所想的不同,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一直不曾融和,他從未料到冷戰之後,長期受壓制的民族衝突會再爆發,「巴爾幹半島的事情讓我很難過,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他也驚訝美國無法消除貧窮和種族衝突,不過又認為,到頭來這些問題已微不足道。(啊哈!我終於知道他是個樂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