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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暮之愁
十一月 秋暮之愁／馬太受難曲--秋愁萊比錫
巴哈熱中寫受難曲，可能是因為在他痛苦的時候，
用這些音樂來做內心深處的祈禱，從音樂中聯想耶穌的苦難和犧牲，
給自己生命中許多的啟示和寬慰，
也是對他身體病痛的一種精神治療。
一百七十多年前，萊比錫的一個秋天，菲力‧孟德爾遜和他的妻子賽西兒在一家牛肉店裡選購牛肉。猛然間，孟德爾遜看到即將離去的一位家庭主婦手中提了牛排，是用樂譜包著。他瞄了幾眼，把這張滿是血污的樂譜搶了下來，大聲喊道：「賽西兒，快過來看！」樂譜上寫著：「吾主馬太受難曲，作者約翰‧賽柏斯汀‧巴哈」，這就是失傳已久的《巴哈馬太受難曲》，一百年後孟德爾遜在萊比錫將它發表演出，從此復活在人們常聽的音樂之中。
今年秋天，我和學校的合唱團來到萊比錫，在聖湯瑪斯大教堂前瞻仰巴哈的雕像，聯想到大學時看的《受難曲--孟德爾遜傳》和這本書上所描述的這個小故事，不禁對這相隔一百年，卻在同一城市對同一音樂執著奉獻的兩位音樂家，肅然起敬；又回憶起書上提到巴哈風燭殘年所受兩眼失明、手術失敗的痛苦，使我在教堂風琴音樂中，對這「音樂之父」有著深深懷念。
巴哈晚年任職聖湯瑪斯大教堂合唱團指揮。在他第一次眼睛手術失敗後，人們對這個雙眼看不到的老樂師非常的冷酷無情，只有他第二任的妻子安娜寸步不離的陪著他。當巴哈內心極度痛苦的時候，會要求到聖湯瑪斯教堂內用風琴彈《馬太受難曲》的旋律，做內心深處的祈禱。
可是命運還是無情的打擊著他，在《受難曲》這本書中敘述到巴哈接受第二次手術的情景，簡直是殘酷、血腥和粗糙到令人不可思議。從英國來的泰勒醫師，巴哈幾乎把全部的積蓄都給了他，可是從現代人的眼光看來，他根本是一個浪得虛名的江湖騙子，他和助手們把巴哈手腳捆綁固定，然後灌以烈酒，據說這是當時的麻醉方法，然後用長針戳入巴哈的眼睛，他不停的呻吟、尖叫，安娜在旁邊不停的擦拭他眼睛和嘴巴流下來的血水，醫生的助手們卻毫不在意的談笑，最後他們說：「病人已經麻痺，毫無希望了。」就幫他綁上繃帶揚長離去。可憐的巴哈掙扎地對他的愛妻說：「原諒我……」就再也沒有醒過來了。
事實上，巴哈幾乎沒有留下什麼東西給安娜，空空的房子裡面只有一堆樂譜。後來清潔工來掃除的時候，還半帶諷刺的說：「巴哈太太，妳先生真會作曲呀！」然後以每幾分錢的代價，把這些樂譜清走，十年後，安娜一個人一無所有、孤零零的逝去，被葬在萊比錫的乞丐公墓。
巴哈許多音樂的失傳，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個人的完美主義，必須把音樂一而再，再而三的修改才出版。就《受難曲》來說，根據了解，他可能就不同版本的新約聖經寫了四五種《受難曲》，可是只有三種留傳下來。巴哈這麼熱中寫耶穌受難曲，可能是因為在他痛苦的時候，用這些音樂來做內心深處的祈禱。所謂《受難曲》是描寫耶穌基督被誣陷、審判，最後釘在十字架上的這段經過。對信仰堅定的巴哈來說，從音樂中聯想耶穌的苦難和犧牲，給自己生命中許多的啟示和寬慰，也是對他身體病痛的一種精神治療。
人們在發生災難或苦難的時候，常會不由自主地喊到「吾主耶穌」或「阿彌陀佛」，這表示他們感覺到人類的脆弱需要神的扶持。巴哈把內心的祈禱化成音樂，除了《馬太受難曲》之外，許許多多的巴哈音樂真能在今天讓我們來療傷止痛。現在對有些人來說是「秋風秋雨愁煞人」的秋天，靜靜傾聽巴哈每一種音樂，這種感動會滿滿地充塞在心靈；也許就如巴哈一首通俗的樂曲所題：《耶穌，吾民仰望的喜悅》，他的音樂能夠治療人們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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