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求生文告(DH0011)
Upward Nobility : How to Succeed in Business Without Losing Your Soul

類別： 商業>BIG系列
叢書系列：BIG系列
作者：歐恩．愛德華
       Owen Edwards
譯者：宋偉航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3年08月15日
定價：220 元
售價：174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24頁
ISBN：9571307629

【序】

▼  序

力爭上游，君子有道

話說1960年代早期的某一天，我毫不猶豫地向美國海軍陸戰隊道別，轉身將行軍囊扔進我那輛老爺車的後座，便一路吱吱嘎嘎朝北開，準備前往我心目中的麥加聖地──紐約市的曼哈頓島，尋出路、闖天下。（回想當年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正像我小時候最愛讀的小說中的主人翁。）

我最先尋到的出路，是在一家小工商雜誌擔任助理編輯，週薪八十五美元。當時，我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社會新鮮人，能找到這個工作高興得要命，根本不計較工作的性質是什麼，任何沒人幹的差事我都甘之如飴。雜誌社的工作同仁，人都很好；老闆喜歡我，我也喜歡他；而且，我的工作職責與日俱增，速度奇快（倒非薪水）……。一切如此順利，讓我覺得我真是鴻運當頭，前程似錦！在心滿意足之餘，很自然便把軍中學到的重要一課，給志得一乾二淨──那就是：居安思危。

彩虹背後果真躲著烏雲。在我工作六個月後，雜誌社所屬的家族企業，被另一家大得多的企業買下。公司轉手之際，上面發佈消息，指雜誌社不會有大變動，而我也樂得相信這一官方說法──他們何必騙人呢？是不是？

．領教「辦公室政治學」

結果，在新老闆出現，和我們「見個面，認識、認識」時，我知道我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了。這新老闆無論如何，看起來就是……不一樣。陰沉、嚴厲、執拗、頑固、不通人情！……唉，一點也不像我們以前那位笑口常開、平易近人的老闆。不多久，我們便發現新老闆一點也不了解雜誌社的歷史，以及社內的員工，而且，看來也沒什麼意願去了解。他的尚方寶劍便是一套數字──我們未達成的工作目標，此外，便再也沒有其他事是他關心的了。他對「成功」另有一套看法。這家雜誌社原本小有盈餘，也頗有地位；但在新老闆眼裡，卻一無是處，問題重重。我們得勒緊褲帶，加緊工作，撙節開支，否則無以救亡圖存……一道命令接著一道命令傳下來，全是冷冰冰、硬繃繃的口氣，不容商量的餘地。

在這種處境下，社內同仁原本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兄弟感情，很快便化成了怨恨、憤懣、焦慮和不平。大家開始分門別派，結黨營私，而且依照典型的「反當權者」心理，就「主流」、「非主流」二大系統選邊站。至於我該站那邊，當然是呼之欲出囉──這個選擇再清楚不過了！

當時我對新老闆的態度是，「只要未能證明無罪，便是有罪」。幾年後，看多了類似的情況，我了解這種心理其實沒什麼錯。當時雜誌社內幾乎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少有例外。不過，還是有一、兩位員工想辦法不選邊站，游離在「主流」和「非主流」之外的無人地帶；他們不將手中的籌碼釋出，而是靜觀其變，等待塵埃底定，再決定行止。

雖然我們的總編輯還是一樣熱愛這份雜誌，工作也依然全力以赴，但每當大夥兒聚在一起作精神講話時，他對新老闆眼中只有數目字的作風，一點也沒辦法認同，而且清清楚楚寫在臉上──到後來，連言談中威脅的口氣也愈來愈重。

我們的執行編輯則是不同的表現。他一直是社內的「太極拳」高手，做得最漂亮、最有效率的事便是「推託」。社內可說是人人盡心協力要把雜誌做好，唯獨他和其他一、兩人根本不在乎雜誌內容如何。但在換了新東家，大家團結一片同仇敵愾的氣氛中，他倒反常的對社務漸漸熱中起來，常勸我們得了解新老闆的改革有其道理，是為了我們好，諸如此類的話。後來，他還開始和新老闆上酒吧喝幾杯；而他和總編輯原來一週一次的午餐會，則常因某些突發狀況而順延，到最後無疾而終。

各位當然料想得到，不出幾個月，我們的總編輯便被掃地出門了，抱著傷痕累累的心，回到他赫德遜河畔的家中療傷止痛；遣散費當然也七折八扣。而繼任的人選還會有誰呢？當然就是我們的執行編輯囉！但是，那時的我天真得很，根本料想不到會有這種局面；而找更想不到的是，沒多久，我這份得其所哉、樂在其中的工作也變質了；也就是說，該是我走人的時候了。

這便是我在辦公室政治學這門一點也不好玩的功課上，學到的第一課。眼看著一個人以高超的手腕，踩著別人往上爬，當然便能勾勒出一片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醜惡未來。這可不是我要闖的天下！離開這家雜誌社之後，我換過好幾個工作，也轉過行。其間，我看盡辦公室百態，挨過各種花招、伎倆，深知這些招數雖和工作本身無多大關係，卻是一些人克敵制勝的絕招。

在八○年代中期，《紳士季刊》（GQ；Gentlemen Quarterly）邀我寫「辦公室政治學」的專欄，希望能以個人的角度透視企業的大環境。當時，我警告他們，這像是要共產主義理論大師托洛茨基（Trotsky），寫專欄談資本主義。自從我在六○年代首度領教過辦公室的權謀詐術之後，我便對心機多、城府深，一心飛黃勝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儘可能敬而遠之。接下來我做過的每一件工作是不是如意，便看我能避開這類人有多遠了。不過，在此我要附帶一句聲明──兔得讓人覺得我自命清高。我之所以視這些人如鬼神，與其說是潔身自好，還不如說，我實在拿這些人沒辦法，既摸不清他們的心思，也不耐與他們周旋。

這世上就有些人有棋王卡斯波洛夫（Kasparovian）的本事，不僅在自己的棋盤上能棋先數著，還能操縱別人的佈局；每次目睹這一神乎其技，便教我膛目結舌──偶爾還帶點嫉妒！我總是奇怪，他們怎麼抽得出時間和精神來做這種事？後來我才慢慢了解，他們並不是「抽空」做這種事，而是挪用做正事的時間和精神來做這種事。不過，倒也不僅止於此，有些人就是在使心眼、耍手段上，特別有天賦，對陰險狡詐情有獨鍾、樂此不疲，而且，儘管做盡虧心事，獨獨不怕鬼敲門！──鬼可能還怕他們三分！

．工作倫理的省思

回顧八○年代這道德漫漶（這還是說得好聽！）的十年世事，讓人不禁懷疑世上是否還有靈丹妙藥，可以化解工作場上狡滑、欺詐、諂媚、夤緣攀附、巧取豪奪等疫癘、惡風嗎？過去六年寫這個專欄時，我最常捫心自問的問題是──在世風敗壞、人心險惡的年代，連「單純善良」也變成了亦褒亦貶的形容詞；「光明正大」則百無一用，唯有自取其敗，這時再談規規矩短做人、清清白白做事，行得通嗎？幸蒙老天垂憐，這些年來始終不願向「為求成功」不擇手段的惡勢力屈服，終於還是見到了雲破天青的時刻，讓我可以大聲地說，潔身自好不是非得單純無知、脆弱無能不可，我們依然可以一方面追求事業的成功，一方面享有心靈的平靜，不致一早醒來便痛惡自己的嘴臉──或有人從早到晚都痛惡你的嘴臉！

堅守道德原則，不願妥協；有幽默感，能體察人世之荒謬無常；且有正直、忠誠、高尚、端正等特質的人，在險惡的人世波濤中，依然有本錢乘風破浪，抵達成功的彼岸。即使你赫然驚見身邊有食人鯊迴游，也不表示你除了吃人或被吃之外，別無選擇。當然，很多時候，你唯一能做的正確抉擇，便是不要成功，至少不以泯滅良知作為成功的代價。但是，大部分的時候是，只要你能明瞭、掌握狀況，就不需要做這種決絕的選擇。而我在這本書中所提的意見，若有一些看來不是那麼規矩、端正，那也是因為在人世中，一個好人也要「好」得有限度，以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成為一些嗜血上班族絕不能放棄的祭品。

．道德的神廟

這本書寫的是，一個人在工作生涯中應追求的生命品質，一個人在事業上的野心界限，以及一個人是否能以優雅、從容、有德、有守的格調，帶著完整無缺的靈魂，邁向成功的高峰。我並不是要提出一套工作道德的守則──這非我能力所及；只是想提出一些意見，供讀者在思考個人工作的道德規範時作參考。我希望這本書能在當今這個道德重整、心靈自省的年代，帶來一些希望的陽光──不過數年前，大家還覺得玩法弄權不值得大驚小怪，甚至是「酷」的表率。如今，這座建在道德真空地帶的空中閣樓，已然土崩瓦解。在報端上，富商巨賈破產的破產，挨告的挨告，入獄的入獄；一樁樁事實不啻是一聲聲警鐘，把幾年前大家還嗤之以鼻的一個問題，一記記敲進人們的腦海──在「我最大」年代的廢墟中，是否有一座供奉著「道德」的神廟，即將冉冉升起？然而，話說回來，就算世人企盼的千禧盛世在今天就到來（比二○○○年早了幾年），企業界上下一切太平，辦公室內的政治權術並不會因此而消失，至多聲勢稍減一點。這是因為企業體的組織架構並未改善，還是金字塔式的，愈朝上就愈狹小，所以，鬥爭不會止息。儘管我們應該朝光明面看，常存有工作烏托邦的想望，但我們還是得在作最好打算之餘，一方面作最壞的準備，隨時隨地提高警覺，以防背後有人偷襲。

我想，每一位作家在提筆時，心中都存有一、兩本書的影子，作為指引。這些書或許是他要效法的先輩傑作，或許是他要批駁的著作。如班屈利（Peter Benchley）手創的大白鯊，後來在別人手裡變成了大白鯨。伍爾夫（Tom Wolfe）也公開承認，他寫的《浮生煙火》（Bonfire of the Vanities，後拍成電影，中文譯名為《走夜路的男人》），和《浮華世界》（Vanity Fair）有關。至於我呢，寫這本書的用意就是要反駁如《權勢第一》（Power!）這樣的著作。《權勢第一》是柯達（Michael Korda）在七○年代中期為的書，談的是企業、工作之權謀、韜略。柯達本人雖非爭名逐利之徒，但他在書中標榜的權勢衣裝術、權勢串聯術，以及逼宮奪權等策略，建構出了雅痞族（yuppie）的推智學（Dianetics），而開啟了「追求第一、不擇手段」時代的扉頁。我想，由世局之變遷，大家可清楚的看出，現今追求功名、權位的風氣是該改弦易轍了。我們固然必須明瞭，追求第一是一種良好的內在驅力，但也須同時了解，在追求第一的途中，我們必須有所為、有所不為，有所取、有所捨。

在以後的各個章節，我會陸續提出一些建議，供各位在面對各種工作問題時，有一些參考。這些問題包羅萬象，大自混帳老闆，小至花費賬目，或者個人做事風格，辦公室中的性吸引力等等，不一而足。希望我提的意見，能幫助各位掌握道德尺度，擬訂應對進退的規範。但是，我也期望各位在依照我提的方案，共面對外界的挑戰、打擊時，心中能夠常存有日內瓦公約（企業版！）的人道精神，永遠自勉：「好人必有出頭天──而且機會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