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書摘
SOMEHOW
IT JUST GONE.
魔法突然消失的那一天。
原本只是在線上和「那個人」討論著他文章中的隱喻。
那篇文章特怪，前半段大略描繪一對情侶和諧相處的情形，都還很正常，
到中段卻突然寫道「各自回家」去了。
莫名其妙的情緒轉折在我看來十分詭異。
於是他解釋說那是「分手了」的意思。
「分手？」我不太明白。
於是繼續追問「是BREAK
UP的分手？或者只是各自回自己家休息的意思？」
他回答，「是BREAK UP的分手。」
接著便自顧自地說起了剛與女朋友分手三天的事。
啥？！
原來他所寫下的那些美麗的句子，真的都不是寫給我看的嗎？
（當然啊！他早前不也已經說了：「這……」了嗎。）
赫然得知直到三天前他都還是某人男友的事實的我。當然有如晴天霹靂。
剎那間，我覺得我的心臟好像是電影《鐵達尼號》尾聲時，
被蘿絲咚地一聲便拋入深海的那顆海洋之星一樣，
迅速地被地心引力吸到了很深很深很深的地方去。
但我情緒轉折是隱性的，沒有表現出來。
某方面來說，這或許就是只做網友的好處。
因為不需要面對面，
你的情緒不會立即就被直播上紐約時報廣場上的大看板，
被全世界一眼看穿。
也無須擔心會說錯話。
因為所有溝通還需要經過電腦鍵盤。
你永遠有多幾秒的時間修繕更改。
所以我甚至還能持續扮演心理諮詢師似的。
持續理性地問他像是「還想不想挽回啦？」
諸如此類就像只是在關心一個剛失戀的老朋友一般平常的問題。
而不平常的，是我必須反問我自己，「我是怎麼了？」
因為當晚當我回到房間獨自面對思緒時。
我發現過去一個多月以來，
一直環繞在我周圍，
令所有枝微末節在我眼中都成為某種天啟的柔焦，
那使我暈陶陶了數十天的甜蜜氛圍，
就有如一個泡沫緩緩升了空，
經過光的折射時，
可以看到紅橙黃綠藍靛紫，
讓你以為你見證了彩虹。
但泡沫畢竟只是空心無實的。
只要一點點的風吹草動，
脆弱虛幻的泡沫便要破滅，
彩虹便也隨之消失無蹤了。
連碎屑都不會殘留。
施在我身上的魔法咒語終於被解除了，我想。
只是在我的版本的童話故事裡。
睡美人醒來之後並沒有親吻王子。
白雪公主並沒有騎上白色駿馬搬進城堡。
仙度瑞拉也沒有戴上綴滿寶石的皇冠變成王子的妃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只有忽然清醒的我，與忽然覺悟的我。
終於弄清楚，由始至終，我的夢幻樂園裡一直只有我在轉圈圈而已。
這天之前，「那個人」不管說什麼，對我都有如高壓電一般危險。
甚至我還假想過萬一他開口說想見我，希望我早點回台灣，
我很有可能就會這麼丟下所有的寫作計畫，
便要登上下一班目的地寫著TPE的班機。
但這天之後，他對我的影響力則只殘餘兩顆鹼性電池的電量。
剛好足夠啟動一台拍立得相機，
留下片段中的片段，
卻無法紀錄下任何完整情節……
一週後的現在，我們還是會在線上聊天。
甚至可以說，現在我們的對話情形才真的開始像是朋友。
昨天他還讚我文章寫得好。
也才讓我確定我在他眼裡並不只是個路人，他其實有把我當一回事。
或許從前的猜測並不只是我的幻覺。
這事若是發生在七天前。
我八成會當場在網路店裡失控地大聲尖叫。然後興奮的整晚睡不著吧。
但昨晚我卻只能荒謬地感受到「天啊，還真餓！」
只能想到下線之後要去買晚餐的那間店的雞肉PITA還真好吃，
所以待會兒要買兩個！
所以這段羅曼史的結局就是，王子被雞肉PITA打敗了。
（呵呵，「你」一定想不到吧，不怪你，因為這發展就連我也是始料未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