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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敬所有的酒吧(PLP0050)
今夜、すベてのバーで
類別:
日本文學
叢書系列:city系列
作者:中島羅門
中島 らも
譯者:王華懋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7年07月28日
定價:350
元
售價:27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72頁
ISBN:978957137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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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摘錄|日本亞馬遜書店4.5顆星評價|專文導讀/邱振瑞|專文推薦/橫路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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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摘錄
我曾被三個人預告:「你三十五歲就會死。」 一個是醫生。
二十五歲冬天,我因為飲酒過度,臉色發黑。那顏色跟曬黑有些不同,是藍黑色黏土般的色澤,很可怕。黑人裡頭,有些人也許是膚質的關係,黑得就像「塗了炭」一樣,皮膚完全不會反光,而像是把光線全部吸收一般,就類似那種感覺,是毫無生氣的黑。
當時我在報社做校對打工。一天,我在痛苦的宿醉中用紅筆修改文稿,忽然有人從後面拍我的肩膀。是認識的記者。
「嗨,一陣子不見,真羨慕你啊。」 「羨慕什麼?」 「看你的皮膚,是去滑雪曬的吧?」
那天我在回程的地下鐵中,把自己倒映在窗玻璃上的臉和周圍的人比對。自己的臉確實是黑色的,而且不是健康的黑,而是「髒兮兮的紫黑色」。居然被誤以為是去滑雪曬的,看來情況嚴重。
我從十八歲開始,就因為好面子而牛飲,不知不覺間不曉得是內臟壞了,還是練出了耐性,真的變成千杯不醉。威士忌的話,一次灌上一整瓶仍像個沒事人,還可以反過來照顧醉倒的朋友。
那時候我還是學生,所以沒什麼錢,有些日子喝不到酒。一星期裡面大概有兩、三天滴酒不沾。
大學畢業後,第一家任職的推銷公司做了一個月就辭掉了。從此以後,我有時做正職,有時打工,就這樣混到了二十五歲。
因為多少有些收入,我開始天天喝酒。一喝就停不下來。因為沒錢在外頭喝,所以身邊擺是擺著托利斯威士忌 的特大瓶,直接就口灌著。當時我住的公寓沒有冰箱,過著與冰塊無緣的生活,下酒菜也時有時無。總之我只想快點喝醉。
特大瓶的托利斯,三天就會灌掉一瓶,快的話,兩天一瓶。 因為我太常去買托利斯,附近的酒行老闆有一次在紙袋裡附上威士忌酒杯給我: 「這本來是Reserve威士忌的贈品喔。」 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光顧那家酒行。因為我覺得被「憐憫」了。
當時的我有一種源自於貧窮的自負。是自認為「與眾不同」的意識。對自我才華的過信與不安漆黑地盤踞在心底深處,由於不見容於世、不知該如何發揮而變得益發狂暴。
我無法原諒憐憫我的酒行老闆,還有受人憐憫的自己。
如今回頭看看,那根本算不上什麼,在當時卻令我難以忍受。我是個青澀到一捏就會滲出綠汁的慘綠青年。
威士忌愈喝愈多,讓慘綠青年的面色變得慘黑。
被人誤以為是滑雪曬黑的隔天,我去了醫院。抽血、觸診,四天後再回來報到,微胖的醫生看著病歷說:
「你肝臟很糟。」
他說顯示肝功能的數字,GOT、GPT 、γGTP等等,遠遠超過正常值。醫生要我先戒酒一個月。
這是我第一次看醫生,所以乖乖地三星期不碰一滴酒。 三星期後再去回診,醫生說數字恢復正常了。
「你年紀輕,所以恢復得快。不過我得警告你,如果你照這樣再繼續喝個十年,無庸置疑、百分之百,絕對會肝硬化。會死掉的。」
那自信十足的口吻,現在仍烙印在我的耳膜裡。 然後接下來十年,我照樣喝個不停。 這是第一名預言師。
另一個是職業占卜師。
這個人在街頭一隅類似「占卜村」的地方開了一家店,在那一區也是有名的鐵口直斷。是個算命的。
「接下來三、四年,你左右逢源。才華嶄露頭角,努力獲得回報。不過財運跟不太上來,女人運也不好。你會碰到一場攸關性命的大失戀。三十五歲有明顯的凶相。要小心喉嚨、支氣管、胃、肝臟這些器官的疾病。」
我接下來十年的經歷,幾乎印證了這段占卜。我在工作之餘完成了一本書,獲得我所敬愛的評論家們相當不錯的評價。但出版社很快就倒閉了,書本身只賣出了五百本左右。
女人的部分也說中了,我在天堂與地獄之間來來回回。 三十五歲病倒這件事,也如同所見。 這是第二個預言師。
第三個是我的老友天童寺。他叫天童寺不二雄,我在十八、九歲的時候認識他,經常混在一起幹些蠢事。這個人是個蠻不講理的惡童,同時卻也是個天才詩人。本人沒有留下任何作品,但他的言行舉止、挑釁找碴,甚至是醉後夢囈,本身就像詩作一樣,具有非比尋常的美。這難以三言兩語解釋清楚。總之天童寺這個人的一生,就像是削去了一切感傷與修辭的硬質的「詩」。我永遠忘不了天童寺那深沉的嗓音與單薄胸膛的肋骨。
天童寺在年近三十的時候,醉後在神戶街角遭到車子衝撞,當場斃命。
他年輕的時候對我說過。 當時我們剛好手頭有錢,睽違許久一起去了城郊的酒吧。 看見一眨眼灌掉一瓶威士忌的我,天童寺笑著連說了好幾次: 「我看你只能活到三十五。就三十五。」 然而卻不提他自己。
因為三個人都說了一樣的話,我也不由得耿耿於懷起來。 但我完全不認為我是受到這類暗示操縱,而落得今天的下場。
而是注意到的時候,我已經一腳踏進棺材,而仔細一想,剛好是在三十五歲的時候。
此時我所感覺到的不是悲傷、憤怒,也不是不知所措。勉強要形容的話,小孩子第一次看到魔術時的驚奇,應該是最接近的。
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作用、推理、統計,又或是直覺、靈感,才會讓這三個人同樣地說出「三十五」這個數字?
而為什麼骨子裡就愛跟人作對的我,竟會順從地呼應這項預言似地,像這樣病倒了?
不管怎麼樣,這場異變發生在我的肉體舞台上。我現在成了一名屏息看戲的觀眾。這裡頭沒有悲傷或憤怒。或許我會驚愕、訝然,然後總算看到大團圓結局,鼓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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