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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雲【卷一】(AK0128)──修訂版

類別: 武俠小說
叢書系列:黃易作品集
作者:黃易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4年11月15日
定價:240 元
售價:190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64頁
ISBN:95713418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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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1

第一章 末路豪雄

浪翻雲步入觀遠樓二樓廂房雅座,恰是華燈初上時分。觀遠樓在怒蛟島上,屬於小酒樓的規模。浪翻雲愛它夠清靜,可以觀望洞庭湖外的景色,所以這兩年來成為觀遠樓的常客。兩年了!自惜惜死後,轉眼便兩年。他也不知這些日子是如何度過,想到這裏,意興索然!

怒蛟島在江湖黑道上赫赫有名,與赤尊信的尊信門、黑道大豪乾羅的乾羅山城,同被列為武林黑道的三大凶地。這三股勢力,主宰著當今黑道的命運。有人預言,只要這三股勢力打破均衡,合而為一,就是天下遭殃的時刻。這一種趨勢正在發展,確實的內情異常複雜。怒蛟島是洞庭湖上一個佔地數萬畝的大島,島上山巒起伏,主峰怒蛟嶺,矗立於島的中心地帶。怒蛟幫的總部怒蛟殿,建於半山腰處,形勢險峻,易守難攻。這等建築,是與浪翻雲並列為怒蛟雙鋒的右先鋒凌戰天精心設計和督建的。接近三千的怒蛟幫眾,過萬的家眷,聚居在沿岸一帶的低地,熱鬧昇平。賭場、妓院與酒樓林立、販商雲集、勝比繁華的大都會,又儼如割地稱王。自上一任幫主上官飛,以怒蛟島為基地,在左右先鋒「覆雨劍」浪翻雲和「鬼索」凌戰天兩人的協助下,南征北討,把湖南湖北洞庭湖一帶收歸勢力之下,其影響力藉著長江東西的交通,幾乎遍及中原。販運私鹽,又從事各種買賣,坐地分肥,使一般幫眾,都家產豐厚,遑論頭目級以上的人物。有錢能使鬼推磨。錢也促進了這個湖島的興旺。

浪翻雲對窗坐下,要了兩大瓶女兒紅。窗外淡淡一輪明月。洞庭湖水面波澄如鏡,月色下閃閃生光。秋露迷茫凝月影,寒齋清冷剩梅魂。惜惜就是在明月迷濛的一個晚上,欲捨難離下,撒手歸去。浪翻雲沒有流淚,他從不流淚!湖內有燈火疾掠過去,浪翻雲知道這是本幫巡邏的快艇。近年來以四川雲南一帶為基地的尊信門,在完成了對西陲的控制後,魔爪伸向中原,威脅到怒蛟幫的存在,形勢已到一觸即發的險境。自惜惜死後,浪翻雲從不過問幫內事務,現任幫主上官鷹繼承父業,銳意圖強,樂得浪翻雲投閒置散,好建立自己的處事作風和新興力量。成又如何,敗又如何!縱能得意一時,人生彈指即過,得得失失,盡歸黃土。譬之如惜惜的絕代風華,還不是化為白骨!浪翻雲心內絞痛。長達四尺九寸的「覆雨劍」仍繫腰際,這寶劍曾是他的命根,現在卻像是廢銅爛鐵,對他沒有分毫意義。掛著它只是一種習慣。

一陣輕微的步音傳入耳內。浪翻雲知道有高手接近。步音熟悉。一人推門進來,隨手又把門掩上。坐在浪翻雲對面的位置。這男子容貌瘦削英俊,兩眼精明,虎背熊腰,非常威武。正是與浪翻雲齊名的右先鋒「鬼索」凌戰天。凌戰天的身體剛好擋著浪翻雲望向窗外的視線。浪翻雲無奈,把欣賞洞庭湖夜月的目光收回,心內一陣煩躁,知道今晚又要面對險惡的世情。

凌戰天今年三十五,比浪翻雲少了一歲,正值壯年的黃金時代、生命的頂峰。浪翻雲望著這個幫內最相好的兄弟,想起當年兩人出生入死,共闖天下;勉力提起精神,露出一個罕有的笑容道﹕「戰天,明天你即要起程往橫嶺湖的營田屬幫,我借此機會,為你餞行。」

凌戰天道:「你居然也知道了。」

浪翻雲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的確是,若非為他打點日常起居的小郭告訴他,即使凌戰天離去多久,他也不會知曉。自惜惜死後,甚麼事他也不想知,不想理。想到這裏,對這生死至交生出了一份內疚。

浪翻雲溫和地道:「放心去吧!我浪翻雲有一天命在,保你的妻兒一天平安。」當時幫規所限,外調者一定要把妻兒留在島上,藉此牽制部下。

凌戰天面容一整,正要發言。浪翻雲一抬手,阻止了他說話,道:「休要再提,前任幫主待我等恩深義重,豈可在他老人家魂歸道山,便反對他的後人。叛幫另立之事,不可再說。」

凌戰天面容浮現一片火紅,雙目射出激動的神色,怒聲道:「大哥,這個恕難從命,我們明天以後,可能再無相見的日子,心內之言,不吐不快。」

看到這個有生死交情的兄弟悲憤堅決,浪翻雲儘管不願,亦不得不讓步,嘆道﹕「你說。」只有簡單的兩個字,似乎連多一字也不想說。

凌戰天道:「恕小弟直言,自新幫主上官鷹繼位後,不斷安插像翟雨時、戚長征、梁秋末等無能之輩,把持幫務;一班昔日以血汗換回怒蛟幫偌大基業的弟兄,卻一一遭受排斥;不是權力被削、調往無關重要的位置;便是被派予完全沒有可能成功的任務,不幸的身死當場,較幸運的也橫加辦事不力的罪名,以致人心離散。」他的聲音愈說愈響,愈說愈激動,完全是一種不計後果的心態。

一向以來,凌戰天以冷靜精明著稱,可是在這個最尊敬的大哥前,他心內的感情像熔岩般爆發出來。凌戰天胸口強烈地起伏著,待得平靜了一點,才繼續說﹕「尤其自從上官鷹娶得乾羅那不知從何冒出來的女兒乾虹青後,更變本加厲;一方面加強排擠我們這群舊人,另一方面,又籌謀與這野心勃勃的黑道巨擘--乾羅山城的主人『毒手』乾羅合夥,說是聯手對付尊信門主『盜霸』赤尊信的擴張。其實乾羅這絕代凶魔,豈是易與之人,這樣引狼入室,徒然自招滅亡。」說到這裏,聲音有點哽咽。浪翻雲一言不發,定定地望著杯內色如瑪瑙的醇酒。酒醒何世﹖

凌戰天望著浪翻雲,俯身向前,一對掌指按在桌面,因用力而發白,桌面被抓得吱喳作響,沉聲道:「老幫主和我們打出的天下,難道要眼睜睜拱手讓人嗎﹖」他的雙眼噴火。頓了一頓,坐直身子,道:「大哥在幫內的聲望不作第二人想,只有你能力挽狂瀾於既倒,怎可以這樣無動於衷﹖」

浪翻雲一手握起滿杯醇酒,一仰頭,那酒似箭一般射入喉嚨內,一股火熱的暖流往身體各處竄去。面容卻如千古石巖,不見絲毫波動。濺出的酒灑在襟前,亦不拭抹。凌戰天把心中積鬱了近兩年的話,一口氣痛快地說了出來,情緒宣洩後,人也逐漸平復下來。他知道若不能使這個與赤尊信和乾羅並列江湖黑榜十大高手的「覆雨劍」浪翻雲振作起來,前途再沒有半點希望。

凌戰天續道:「三日後『毒手』乾羅便會親率手下凶人『破心拐』葛霸、『掌上舞』易燕媚、『封喉刃』謝遷盤等,傾巢而來。分明要一舉把我幫接管過去。」一陣悲笑,哂道﹕「可憐上官鷹那小鬼對付自己人用盡機心,遇到這等興亡大事,卻暈頭轉向,不辨東西,還以為平添臂助,可以對抗赤尊信那個魔君。分明是被妖女乾虹青玩弄於股掌之上。」

浪翻雲閉上雙目,不知是否仍在聽他說話。凌戰天不作計較,時間無多,明天他便要給人外放,到了營田,那時鞭長莫及,只能空嘆奈何,急忙續道:「現在乾羅唯一忌憚的人,就是大哥。我被外調他方,一定是乾虹青受乾羅指示下所為,盡量削弱大哥各方面的助力,屆時大哥孤掌難鳴,還不是任人魚肉。眼前唯一生路,就是在乾羅抵達前,把領導權爭取過來。怒蛟幫的生死存亡,全在大哥一念之間。」浪翻雲再乾兩杯烈酒,神情落寞。

凌戰天憤慨的眼神,轉為憐憫的神色,放輕聲音道:「大哥!不要再喝了,自從大嫂病逝後,沒有一天你不喝酒,即使鐵打的身子,也禁不住酒毒的蝕害呢。」言下不勝惋惜。若非浪翻雲這兩年來意氣消沉,全無鬥志,乾羅和赤尊信等雖說是一方霸主,縱橫無敵,亦不敢這樣明刀明槍,欺上頭來。兼之現任幫主上官鷹樂得他投閒置散,好讓他從容安排,棄舊納新,建立自己的班底勢力。外憂內患,使曾經雄霸長江流域的怒蛟幫,勢力大不如前。

當時天下黑道鼎足而立,乾羅山城以北方為基地,控制黃河兩岸。尊信門則以四川、雲南一帶為據點,勢力籠罩了中國西陲。怒蛟幫佔據了中部地帶,包括湖南湖北河南江西等肥沃的土地。無論是處在北方的乾羅山城,又或在西陲的尊信門,若要在中原擴張勢力,都自然而然要先攻克中原霸主,換言之,就是要先擊敗怒蛟幫。但怒蛟幫昔日上官飛健在時,一代豪雄,統率全幫,武功有浪翻雲,組織有凌戰天,極一時之盛。無隙可尋,穩如泰山。不過自從上官飛五年前逝世,浪翻雲兩年前喪妻,叱一時的長江第一大幫,已是今非昔比。縱使如此,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幫內好手仍眾,若非新舊勢力傾軋不已,凌戰天不相信有人敢這樣欺上頭來。

浪翻雲不理凌戰天反對的眼光,再盡一杯,才把酒杯倒轉放在桌上,以示這是最後一杯。凌戰天知道浪翻雲給足他面子,心下百感交集。

浪翻雲第一次把目光從酒杯移開,望向凌戰天道:「戰天,不如今夜由你我護送秋素和令兒,逃離島外,覓地隱居。」他自愛妻惜惜死後,還是第一次這樣積極地要去做一件事情。凌戰天毫不領情,一聲悲嘯,站了起來,緩步走向窗前,望向窗外月夜下的洞庭湖。涼風從湖上徐徐吹來,帶來湖水熟悉的氣味。窗外的明月又大又圓,一點也不似窗內兩顆破碎的心,滿懷悲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