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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的德國人(AA0078)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大師名作坊
作者:鈞特‧葛拉斯
       Gunter Grass
譯者:張筱雲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3年02月24日
定價:220 元
售價:174 元(約79折)
開本:長25開/平裝/192頁
ISBN:9571338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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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3

正如我們遇到的情況,一方面建核電廠有無法預料的風險,另一方面,也只有這種先進科技才能提供物質文明保障;一方面,有手工業、土地勞動,有工作可養活八千萬中國農民,另一方面,只有農耕科技才能大幅提高產量。然而,一半以上農民將因此失業。或許,可以讓他們從事另種行業,至於是什麼工作,目前仍未知;一方面,應該整頓曼谷、孟買、馬尼拉和開羅的貧民窟,另一方面,整頓後的貧民窟將吸引更多鄉下地區流民到城市來。一方面、另一方面……。

我們這對來自小城伊徹賀的教師夫婦,伊徹賀在伯羅克多夫(Brokdorf)附近,一個無論政治、個人,都受中歐社會遊戲規則「一方面、另一方面」左右的城市。他們擁護自由民主黨(FDP),同時也到附近社會民主黨(SPD)的社區團體,作有關「第三世界」的演講。這兩個人都說:「一方面綠黨沒有錯,另一方面他們把史特勞斯F推向權力中心。」

這些事情想起來就令人頭痛,他找不到遠景,她則追尋有意義的事。她的情緒起伏不定,他則有午後習慣性的慵懶。她責怪她父親把工廠賤賣了,他想把在鄉下獨居自理的母親接來一起住。話雖說得好聽,按照他的說法,還是「理智地」去找一家管理、設施較好的老人院較妥當。她,基本上屬於充滿母性的女子,但自從地理課中提到印度半島上的人口過剩,就視放棄生孩子為己任。他,學校裡的孩子就已經夠他忙,而且週末更忙。他最近有了新想法:「就算母親搬過來住,我們的老式公寓加上小花園,住三個人其實夠大。」

事情並沒了結,孩子依然是話題,不論是在伊徹賀鎮中心購物,目光不自主地便飄到嬰兒用品;站在伯羅克多夫艾伯河堤防上,想像孩子在艾伯河岸邊爬行;在雙人床上,希望受精卵得到活潑健壯的精子;或物色新二手車時,會要求有為孩子設想的安全措施(只能從外面打開的車門)。不過,都只是說說而已,並未付諸實現。而漢姆的母親曾經在這對教師夫婦家住過一段時間(當孩子的替代品),不久還是被送到老人院。直到有一天上午發生的意外,才讓這個一直翻來覆去的話題跳上桌面。

當女教師朵特‧佩德斯給她的十年級a班上地理課裡的家庭計畫,從避孕方法講到以自願結紮作為避免人口過剩的釜底抽薪之計,這時候有一個女學生(和朵特.佩德斯一樣有金頭髮)突然跳起來反對 :「那我們怎麼辦?沒有後代,德國人會愈來愈少,你們到底為什麼不生孩子?什麼原因!印度、墨西哥、中國人口瘋狂激增,而我們,德國人就要絕種了。」

史倫道夫和我還不知道班上其他同學對這項控訴所抱持的態度,這要追溯到學生所生長的家庭?或許更好的方式是,一名學生舉外勞的例子來解決:「在伊徹賀生孩子的幾乎只有土耳其人。」或,男學生、女學生都應該爭先恐後發言,進一步強烈指責?

總之,「德國人要絕種了!」這個信念令人無法置信(之後間或引來班上一陣哄笑),連女老師朵特‧佩德斯也開始害怕起來,這些恐懼感和其他的恐懼混合,恐怕會在下一個大選中,被法朗茲‧史特勞斯利用,拿來當競選的話題。

「還有一個問題,」我對史倫道夫說:「如果我們想在一九八○年拍這部片的話,只有七、八月合適。之前之後都碰上選舉。我不知道,選舉期間你要做什麼,我是不願意只在旁邊觀戰,或許有很多人有興趣相信德國人面臨絕種這件事。﹂

在北京大學和上海外語學院,他們並未就與中國大陸切身相關的德國統一計畫提出問題,我也不確定,中國的大學生和教授是否對我演講的主題,有關「兩個德意志民族一個文化國家」感興趣(就只剩這個,其實連德國人自己也不提的話題可以講)。我說:「二次大戰的經驗,讓德國的東、西鄰再也不能容忍歐洲中央出現經濟和軍事強權。不過,他們倒是可以接受這兩個德意志民族以文化共同體為定義的存在,而對德國人而言,這種國家認同也很恰當。」

這麼一來,不是又多了一個文學的想像空間?我在北京、上海,以及之後在其他城市,像可笑的旅行佈道家(和主張劃清界線的統治者恰恰相反),強調德國作家(比起這些統治者)屬於較好的愛國志士。我提出的看法,難道只是一種冥頑不靈?用洛高G、萊辛H到畢爾曼I、波爾T舉證,我以這些簡單的常識(或許就因為簡單才感人)作為德國文化和演進的前提。(即便這兩位叫做漢姆‧佩德斯和朵特‧佩德斯的教師也敬謝不敏,表示太難了,漢姆說:「天啊!這種東西只有在第三台U才看得到。」)

「回家的人,會找到自己。」當我們亞洲之行歸來,從來自中國的元首政要訪客身上,想到德國人將絕種的恐懼。在巴洛V由東德遷往西德消息之外,還有全世界西方國家的人,在電視上目睹柬埔寨民族大屠殺,和法蘭克福書展對日常生活所發生的後續效應。三十年來,只要相鄰的東、西德分裂為兩個國家的事實存在,一些政客,例如艾德瑙W的國務大臣葛羅克X、聯邦總理基辛爾Y、邦政府Z總理費賓爾[和現任德國總統卡斯騰\,勢必設法對於和納粹黨有關的過去檔案視而不見。現在,《時代週刊》有一篇以「當一切都粉碎時,我們仍將繼續寫詩」標題的文章,這篇文章把德國戰後文學的開始挪前到納粹黨時代算起,否認一九四五年為「零時」。

這篇文章刊登後引起軒然大波,爭論個沒完沒了,而無可否認的是,戰後文學的貞潔崇高,特別是那些在德國第三帝國時期]未出走的作者,在納粹黨批准的侷限範圍下,發表他們的作品。但是由於引起爭論的議題,當中有一些半含糊或不太清楚的提示,人們從中斷章取義,將之和納粹政權的機關聯想在一起,主題反被當成次要處理。不過,努力之下,還是可以找出作者真正想要表達的意念。

這種人(該篇文章作者)就叫做告密者,正如敵人,必須殺之而後快。在一堆冷廢鐵中,他發現一塊熱鐵,並且在大庭廣眾之下用手去拿,最後改變主意,還是放手了。到底還要多久?禁忌的傷痕才接受應有的制裁。

只要德國人咀嚼這段過去的歷史,無論是肇事者或犧牲者、控訴者或受難者、該負起責任的當事人或戰後出生的無辜人民, 都採取一種根深柢固的態度,總自以為是,不承認錯在自己。甚至閉起眼睛把德國的過去當現在,傷口再度撕裂後,這段被抹平的過去歷史又被存放起來。

我也不例外,似乎把這個沉重的德國歷史包袱,在前往亞洲之際也帶著,一路拖到北京。我問我的中國作家同行(喝茶吃點心時),十二年文革和四人幫誤寫歷史的期間,他們如何自處。得到當地一般可以聽到的標準答案:在這可怕的幾年,文學被禁,在冷冽的寒風下無法開花,只有一位為四人幫服務的作家獲得開恩,寫了八齣劇本填補之前樣板京劇的空白。即便如此,他還是可以稱得上作家協會的會員,這分資歷也將繼續保留。最近這位作家又有新作發表,正如他貫有的風格,戲劇效果十足。他的確有才華,大家和這位作家進行討論。

我們可以就兩個德意志民族國家目前現有的作家筆會,成立一個共同的理事會(在北京時,當地人向我客氣地保證,不會讓四人幫的錯誤重演),而我們會重複犯什麼樣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