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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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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傑斯.沃特
       Jess Walter
譯者:許瓊瑩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11月20日
定價:260 元
售價:205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16頁
ISBN:9789571364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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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施捨皆有幫助



  任何施捨皆有幫助

屁點兒討厭去翻厚紙箱。

但是他因為酗酒和口出穢言被丟出耶穌之家,而且他沒有別的法子弄錢。所以他到法蘭奇杜多超市後面,像藝術品買家在翻覽畫作似的,一一掀開破敗的蔬果紙箱,找出一片沒有污漬或文字的,把它撕成兩呎正方。然後走到快捷商店,那邊那個胖結帳員喜歡他。他跟她打情賣俏,搞來一枝奇異筆和一條牛肉乾。

牛肉乾他當下就吃了,胃痛起來,所以他把它擱在櫃台,小心翼翼的寫起厚紙板,用大寫字體:任何施捨皆有幫助。結帳員說,你寫得一手好字呢,屁點兒。

最好的地點,高速公路出來迪克斯街側邊的路口,已經被某個屁點兒以前從沒見過的白粉毒蟲給佔了:瘦巴巴,髒長褲,眼睛空洞。那小子的紙牌上寫著,無家可歸無飯可吃。屁點兒吆喝,無家可歸無飯可吃?老弟,無家可歸無飯可吃,那句子可是我發明的。小子只是搖搖手。

屁點兒繼續往西,走到他的另一個據點。那裡也已經有幾個人,幾個沒腦袋的痟仔-長相笨,標語也笨:四十歲的麻煙鬼自稱越戰老兵,笨到不知道那時候自己都還沒出世哩,還有一個古柯鬼,用小小的字體寫著-拜託幫忙我餵小孩好嗎。他們佔據的十字路口也很笨,那裡的紅綠燈是同步調整的,所以車子從來不會停。

屁點兒往他那個沒有同步調整的紅綠燈路口走去-車子比較少,但至少他們必須停下來。從高速公路下來的車流,有上班的人們,南丘區的小鬼們,還有去吃中飯的女士們。等到達那裡,他抓住紅綠燈柱,倚著坐下,並垂下眼睛-不具威脅性,且形狀可悲。感覺很怪;距離上回他不得不幹這活兒已經超過一年了。你總以為有些事你不可能再做了。

他聽到一扇車窗搖下來的嗡嗡聲,便站起來,走過去車子旁,不做視線接觸。拿到一塊錢。謝謝你。幾分鐘以後,另一輛車,另一扇車窗,另一張一元鈔票。上天保佑你。

祝好運,人們總是這麼對他說。

接下來的一小時,運氣超背。車子從山坡下來,碰到紅燈,停下來,掠眼看看,就走了。一個初看像茱莉的女人轉過來瞄了一眼,嘴形說,抱歉。屁點兒用嘴形回她,我也是。大多數人只直挺挺地瞪著前方,避免視線接觸。

過了一陣子,一輛黑車停下來,屁點兒站起來。但是當車窗搖下來時,只見是幾個戴鴨舌帽的少年。戴鴨舌帽的少年是最糟糕的一種人。屁點兒應該閉嘴就沒事了,但是-
幹你的臭酒鬼。

是啊,我有時候會碰到。

幹嘛不去找工作?

好建議。謝了。

幾顆銅板從車窗飛出來,撞上人行道蹦蹦跳跳;那群少年又叫囂了幾句。屁點兒等他們開走了,才過去小心翼翼的撿起銅板。他聽說有些小鬼會用香菸打火機把銅板加熱。但是那些銅板摸起來涼涼的。屁點兒靠著紅綠燈柱坐下。一陣冷意溜下他的背脊。

然後有個開金色敞篷賓士的傢伙,差一點就可以趕過燈號,但是猛然踩下剎車。
我想你應該可以衝過去的,屁點兒說。

那傢伙放眼打量他。說,你看起來蠻健康的,應該可以去工作。

謝謝。你也是。

讓我猜猜-退伍軍人?

是啊。1812年英美戰爭。

那傢伙大笑。不然是怎樣,你房子沒了嗎?

放錯地方了。

媽的你這傢伙真好玩。嘿,告訴你怎著。我給你二十元,如果可以告訴我,你要拿去買什麼。

燈號換了,但是那傢伙還坐在那兒不動。一輛車繞過他旁邊。屁點兒用手給自己的眼睛遮陽。

你要給我二十元?

沒錯,但是你不能跟我鬼扯。如果我給你二十塊錢,老實說,你要去買什麼?

新的一集哈利波特。

媽的你真是個好玩的傢伙。

謝謝。你也是。

不。坦白地跟我說,你要買酒或買煙或隨便什麼的,我就給你二十塊錢。但必須是真相。

真相。為什麼每個人總是要真相?他看著坐在金色敞篷車裡的傢伙。此時在耶穌之家,他們大約在團體集合了,試圖要叫彼此掏心掏肺說出這個奇思幻想,真相。

伏特加,屁點兒說,因為那玩意兒讓你醉得最快。我會到第二街那家店去買,隨便哪種便宜品牌,要塑膠瓶裝的,以防萬一失手掉落。而且我會買一包核果或鹹捲餅。這樣晚點兒才不至於剉水屎。剩下的錢-屁點兒的嘴巴乾了-我會拿去買市政公債。

那傢伙開走了以後,屁點兒低頭看自己手裡的二十元鈔票。也許他真的是個他媽的好玩傢伙。

屁點兒把書往前推過去。哈利波特:死神的聖物。什麼是聖物(hallow),到底?他問。

店員接起書,把它滑過掃描器。我猜是空心(hollow)的英國說法吧。我不讀這種書。

我讀過第一集。還不錯。屁點兒環顧「姑姑的書店」:寬大又開敞,一排排的書架之間,擺著幾張柔軟的座椅。所以你都讀些什麼書?

我讀帕拉尼克。一共是二十八塊五毛六。

屁點兒吹了聲口哨。把錢數一數,放在櫃台上。狗屎,他想,還少七毛。

店員掛著那種會把耳垂拉長的環形大耳環。他邊數錢,嘴巴邊喃喃蠕動。
你打算把耳朵的洞拉到多大呀?

也許到二十五分硬幣的大小吧。嘿,你還缺一點耶。有折扣卡嗎?

屁點兒把渾身上下拍一拍。嗯。放在另一條褲子裡。

我馬上回來,小子說,帶著書走開了。

我有點趕時間喔,屁點兒對著小子的背後說。

他必須去一趟耶穌之家,雖然他知道卡特可能不會讓他進門。他喜歡卡特,即使那傢伙堅持苛刻的耶穌規矩,而且有一雙苛刻的耶穌眼睛。那件事令人遺憾,因為屁點兒一直表現得很好,幾乎天天出席團體聚會,輪班做晚飯,也參與院子的工作。卡特在耶穌之家設了一套付費系統,你如果從事服務,打掃,或院子裡的工作,就可以拿到消費券,然後到他們經營的小店裡買零嘴或其他有的沒的。這樣可以保持一切自給自足,而且讓大家養成習慣,不要把錢花在酒毒上。當然,這些消費券有個暗盤市場,一角抵一元,所以慢慢累積,就可以存足夠的錢去買醉,但是就這點來說,屁點兒也一直自我控制得相當好,幾乎就像個守法的公民。他已經超過一年沒碰毒品了,每個月只喝一、兩罐啤酒,偶而來半瓶葡萄酒。

然後發生了上周末那件事。在星期四的團體聚會中,肥丹尼又在吹噓那次他吸毒過量的經驗,那使屁點兒想起茱莉,停止呼吸以後,她的腳還不停的抽搐,所以聚會以後,他從藏錢處-床鋪的空心欄杆內-拿了幾塊錢,買了一瓶啤酒。在一家酒館裡。像個真正的人,靠在吧台上,一邊看棒球轉播。那感覺棒透了。媽的,他甚至沒有全部喝完;重點是在於那個吧台,不在於啤酒。

但是就因為滋味太爽了,星期五他破了戒,跑去快捷商店買了兩瓶烈酒。等他回到耶穌之家,華勒斯跑去跟卡特告狀,說屁點兒把消費券拿去賣錢換酒喝。
凡事都有後果,卡特總是這樣說。
我覺得爛透了,屁點兒總是這樣說。
我們來談談你,社工安德莉亞總是這樣說。

等你戒乾淨了來找我,快捷商店那個胖結帳員總是這樣說。

媽的好玩的傢伙,金色敞篷車裡那個傢伙總是這樣說。

書店那小子終於回來了。他帶來一張小卡片,很像駕駛執照,並且把它連同一枝筆遞給屁點兒。好了,現在你有折扣卡了,小子說。在那張小小的紙板上,註明姓名的地方,屁點兒寫,媽的好玩的傢伙。在註明地址的地方,屁點兒寫:任何施捨皆有幫助。

屁點兒又開始走路,在市區,沿著河岸。有一陣子,他和茱莉會在河岸再下去一點的地方紮營,河水在那裡轉彎,變得平緩。他們會在那裡抽菸,她會躺下來,喃喃的計畫他們倆要如何振作起來。

屁點兒試圖告訴卡特這點。是的,他曾經搞砸,但是他事實上是要賣掉消費券好去買這本書,好重新振作。但是卡特滿腹狐疑,問了一大堆問題,然後華勒斯又摻一腳說他說謊,於是屁點兒往華勒斯一頭撞去,卡特把他拉開-也很粗暴-屁點兒大罵幹你媽的這,幹你媽的那,三條規定都犯上了(1.不准喝酒,2.不准打架,3. 不准爆粗口),所以卡特沒有選擇餘地,他說,規定就是規定。

那麼我也沒有選擇餘地,屁點兒說著,大步踏出耶穌之家,忿忿不平。

你當然有,卡特說。你永遠都有選擇。

當然,卡特是對的。但不知是出於嘔氣,自憐,或只是口渴,屁點兒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一半的買書錢花在一瓶烈酒上,在街上度了幾晚,然後把剩餘的錢又拿去買醉。你以為有些事你不會再做了,撿路上的菸屁股來吸,還有在巷子裡拉屎。今天早上他在河上方的停車場醒來,在一座嗡嗡作響的暖氣通氣管後面。往下俯瞰河水,他彷彿可以看見茱莉躺在草地上。我們什麼時候要振作起來呀,韋恩?
屁點兒走過磚造公寓樓房和空空的倉庫群。斯波坎是座甜甜圈城市,市區是甜甜圈中間那個洞,市民們都住在周邊的郊區。甜甜圈城市是屁點兒一致性都會理論的一部分,例如,每一個失敗的都會市中心,都會嘗試相同愚笨的修正手法:在空倉庫掛一個直立式招牌宣稱奢豪閣樓空間!,購買看起來像電纜車的巴士,還有開辦狗屎蛋農夫市場。

非常有趣,每次屁點兒談起他的理論,安德莉亞就這麼說。但是在團體聚會的時候我們要談的是自己,屁點兒。讓我們來談談你吧。

但如果這就是我呢?有一次屁點兒問。為什麼我們不能是我們所看見和所想到的事?為什麼我們總必須是那些悲哀的故事,例如肥丹尼老假裝他很抱歉把自己的人生搞砸了,然而我們都知道,他事實上只是在吹噓他以前吸過多少古柯鹼。為什麼我們不能談我們在想什麼,而反而只是一直在談我們幹過什麼愚蠢的鳥事?

好吧,韋恩,她說-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幹了一些真正愚蠢的鳥事。

安德莉亞喜歡他,總是會對他說的笑話發笑,對待他就像他比那群人聰明,事實上他也是。她甚至會和他賣弄風情,一點點啦。

你的綽號是怎麼來的?有一次她問他。

因為那是女人所能忍受我的程度,他說。只一點點。再加上,我曾經把一個人咬死。直接咬穿他的喉嚨。(譯註:他的綽號原文當動詞用時,有「咬」的意思)。

那只是他的姓的諧音啦,華勒斯說。他姓畢汀爾。

沒錯,他說。然而我確實咬過某個傢伙的喉嚨。

你以為你很屌是不是,華勒斯總是這麼說。

你要不要談談茱莉?安德莉亞總是這麼說。

不怎麼想,屁點兒總是這麼說。

在上帝面前我們都是小孩,卡特總是這麼說。

但是當屁點兒到耶穌之家的時候,卡特根本不在那裡。他去參加他小孩的足球賽。看守入口的傢伙,肯尼,把身子探出窗子說,他不能讓屁點兒進來,除非卡特取消他的處罰。

好吧,屁點兒說,幫我一個忙就好。他把書從袋子裡拿出來。告訴他我拿這個給你看。

屁點兒走過磚造店家和公寓樓房,穿過有綠茵草地的較高級住宅區。書在他的臂膀下沉甸甸的。

屁點兒的另一條一致性都會理論就是灑水器,你可以根據人們灑水的方法判斷這個區域的富裕程度。

如果每一棟房子都有一個自動灑水系統,那麼這裡的平均收入就上看六位數字。如果多數人都是拉著水管灑水,那麼這裡就比較屬於中下階層。如果居民根本不管屋前的草地...嗯,那就是屁點兒和茱利一向窩居的那種爛區,除了有一年夏天他們在威納奇租的小窩,那時屁點兒在果園工作。有時他會回想起那個地方,想像事情會如何,如果他能解除從那一點之後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擺正一排多明諾骨牌。一路回到奈特出生的時間點。

屁點兒深呼吸,環顧周圍的房子以將自己的心思抽離,他看看那些人行道,花園石磚,和自製的郵筒。這趟路走起來還不賴。摩森家住在一個公路幹線之間的區域,大約有十個街區的五零和六零年代農舍和牧場式住宅,有大小合宜的圍籬院子,乾乾淨淨,是茱莉一向喜歡的那種街區-優質,但不過份。屁點兒抽出明信片,再讀一次地址,雖然上次看的時候他已經把地點默記下來了。還要再兩個街區。

天氣涼起來,厚重的雲層往下壓,像蓋在小孩子身上的毯子。待會兒會下雨。屁點兒估算這個住宅區大約百分之四十有自動灑水系統,百分之二十有雙車車庫,很多人有岩石花園和鑲邊的人行道。摩森家是那個街區最大的一棟,灰色的兩層樓建築,後面還有一棟很大的加建。兩個小男孩-一個黑膚,一個白膚,兩個都比奈特小-在前院裡,在一片很大的鐵絲網圍籬後面,彎著腰不知道在看什麼。一隻蟲,如果要屁點兒猜的話。

哈囉,屁點兒從圍籬的另一邊說。兩位年輕紳士知道奈特在家嗎?

他在樓下玩乒乓球,其中一個男孩說。另一個緊抓住他的手臂,無疑在警告他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講話。
或許你可以告訴摩森先生或太太,畢汀爾在外面。只是想來見奈特一下下。

兩個男孩去了好一會兒。屁點兒清清喉嚨。把兩隻腳挪來挪去。傾聽有沒有警車的聲音。他環顧周遭,難過這裡的環境沒能更好,奈特沒能配到南丘區的寄養家庭,例如被配到一個醫生家或什麼的。蠢念頭;他對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感到丟臉。

摩森太太比他上次,即春天,來訪時,看起來更胖了-有那麼久嗎?超過半年了嗎?她看起來像根保齡球瓶,頭上一大叢側分的頭髮,戴著大大的圓眼鏡。然而卻是個聖人,她和她先生兩人,收留了這麼多孩子。

她皺起眉頭。畢汀爾先生-

請叫我韋恩就好。

畢汀爾先生,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你不能擅自來訪。

沒錯,我知道,摩森太太。我應該透過法定監護人訪視手續。我知道。我只是...我錯過他的生日。我想給他一本書。然後,我發誓,我會-

什麼書?她伸出手來。屁點兒把袋子交過去。她打開袋子,張望裡面,沒把書拿出來,一副好像怕會感染什麼似的。

畢汀爾先生,你知道摩森先生和我對這種書的看法。她試圖把書交還給他,但是屁點兒不接。
沒錯,我知道,摩森太太。他拍拍後口袋裡的明信片-那是一片湖和一個露營營地的照片。明信片寄到他們的舊公寓。屁點兒的老房東蓋爾幫他送到耶穌之家,大約,一個月前吧-還是,三個月了?

爹-我在夏令營,我們必須要寫信給父母,我覺得生氣(不是真的很生氣,只有一點點啦)摩森先生和太太拿走我的哈利波特書,他們認為那些是撒旦的書。我在這裡學射箭,很好玩。希望你也過得很好。奈特。

我尊重你的信仰,屁點兒告訴摩森太太。我真的尊重。那大概就是為什麼,你和摩森先生會是這麼好的人,像這樣子敞開自己的家。但是奈特,他愛哈利波特那些書。再說,在他經歷過這一切,碰到我這個窩囊-老天,他為什麼要說這些-抱歉,請原諒我的...而且又失去母親,我只是...我的意思是...屁點兒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熾紅起來。

摩森太太回望一眼房子。姑且不論你同不同意,我們不會把我們的信仰強加在這些男孩子身上,畢汀爾先生,她說。這一切是為了規矩。這裡每個人都要上教堂,每個人都要花一小時在功課上,而且我們緊密監督他們讀什麼書,看什麼節目。我們對所有男孩都用同樣的規定。否則管教就會無效。八個男孩,不這樣不行。

沒錯,這我懂,屁點兒說。我懂。

當奈特才六歲時,屁點兒就對他讀第一本哈利波特,有時甚至還用英國腔。茱莉對他讀第二本,沒用英國腔,然而是相擁在旅館的床上讀的,當時他們的毒品效應正在退潮。書是從圖書館借來的。從第二集以後,奈特就開始自己閱讀。屁點兒真希望他有一直跟上那系列書,在多明諾骨牌開始倒塌之前:在兒童保護局開始介入之前,在茱莉開始變得如此無可救藥,毒癮如此嚴重之前,在...

我們從事這個工作很久了,摩森太太說。我們已經收容超過四十個孩子,我們發現這是最有效的方法:堅持規定。

是的,那也是我們的看法,而且我不知道要如何表達我的感激,他能夠有一個這樣穩定的家。我真的感恩不盡。內人和我,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我們總以為,等有一天把一切都恢復正常了,那時,呃...但是,當然...

摩森太太低頭看著她的鞋子。

這並不是他的原意,這種自艾自憐的舉止。他想要像個真正的人那樣子說話,但是屁點兒覺得自己正在漸漸消失。這就像在努力說另一種語言-郊區會話-使他感到精疲力竭,就像團體集會時一樣:每個人都在泣訴自己做了什麼屎爛選擇,然後又是如何地發現曙光。而且他比他們任何一個都還要糟糕,他迫切希望安德莉亞喜歡他,希望她認為他已經得救了,而其實他真正想要的,是有人能用力掐他一把,或給他一瓶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