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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
晏山農
啟蒙是什麼？從康德到傅柯的詮釋，好像地球自轉了千萬回，卻又回到原點般。而兩百多年來，啟蒙之光一路迤邐鋪陳下來，也先後造就了功利主義、社群主義、共產主義、自由意志主義、當代自由主義等植被生態，如何生動有力地述說這五種生態和啟蒙的關聯？作者路克斯採取了太虛夢幻的形式，以這本《啟蒙教授漫遊記》來與世人同走這一遭。 b路克斯的漫遊形式，毫無疑問師承於伏爾泰。伏爾泰秉其睿智之筆，在小說初興的年代，藉由戇第德這一「熱情的理性主義者」角色，大力掃蕩愚騃固陋的角落，過程悲切但總能逢凶化吉。倒是路克斯的肩挑忒也沈重，尤其要在後啟蒙、後小說的黃昏年代裡再設啟蒙主題，於是主角啟蒙教授尼古拉的「異鄉人」形象就不難想見。樂觀╱悲觀、輕盈╱灰黯的強烈對比，路克斯的仿傚之路，看來是難以踵繼伏爾泰腳步。然而，路克斯的苦心孤詣猶有話說。
首先，路克斯如本書導讀者吳叡人所言，承接了伏爾泰、孟德斯鳩、歌德以來藉由「虛構」探求真實的精髓。一種異鄉人的精神傳承既是縱軸，而透過人權的放射分疏──五種意識形態國度─又具有共時橫向的特色。啟蒙「哲士」的通才本事日已遠，但還真有典型在夙昔的作用。因為上述綰合主觀與客觀情境的座標，若沿用工具理性手法，或一味以解構閃躲，根本舞不出時代風味來。路克斯的「虛構」嘗試儘管還不夠圓熟，卻如幽徑露白光一般，他意在導引我輩走出牛角尖。
再者，路克斯也試圖讓差異極大化，使我們得以明瞭：功利主義假多數排除少數的危機、社群主義藉「我族」之名扼殺個人意志的尷尬、共產主義以烏托邦圖像規避人權落實的弊病、自由意志主義淪為強權當道的缺陷。他無疑對洛爾斯的當代自由主義有較深的期許，雖說那世界在書末仍未浮現，但經由尼古拉和米納娃之梟的對話，意義的聯結和行動參與，就成為落實自由和分配的正義的精巧武器。
尼古拉的太虛遊，既是當代政治哲學的有效導覽，也富含存在哲學的內蘊，那就是尼古拉（或路克斯）已辛苦作了趟歷旅，我輩也該親身體觸，才能體悟「熱情的理性主義」究有何偉大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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