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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魅:臺灣後殖民書寫的野蠻與文明


復魅:臺灣後殖民書寫的野蠻與文明(KA01130)
Re-enchantment: The Discourse of the Barbarism and the Civilization in the Postcolonial Writing of T

類別: 文學評論
叢書系列:知識叢書
作者:李時雍
       Su-Yon Lee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3年04月14日
定價:450 元
售價:35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20頁
ISBN:9786263534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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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從屬者的戰爭‧一九一四‧太魯閣


太魯閣之役作為日治一九一○年代「五年理蕃計畫」的一戰,不僅動員的武裝探險與軍警部隊屬最大規模,戰前從事蕃地偵察與地圖繪製工作,一九一四年五月由佐久間左馬太總督親率,自霧社、花蓮港分道夾擊內外太魯閣;同時,也標誌著日本領臺前期與原住民領域的衝突戰,如新城、威里、七腳川事件以至太魯閣的小結,原住民「化外之民」的存在,盡納入帝國版圖的治理內,曾被視為「在我國領土上橫行的野獸」(安井勝次語),進入了文明開化與同化的階段。

這場理蕃之役,隨戰爭報導、復命書與隨軍攝影出版的寫真帖,呈現出殖民官方欲宣傳「文明征服野蠻」的觀點;理蕃總督佐久間因戰而傷導致隔年病歿的消息,同樣成為政治宣傳、神格化的特殊符徵。除此之外,差異的、屬從屬者的敘事,唯隱微傳遞於原住民的口傳中。

後殖民理論學者史碧娃克曾提出的著名提問:「從屬階級能發言嗎?」引領我們關注再

現從屬階層主體的困難性。臺灣「後山」的太魯閣歷經不同時期的空間象徵與漫長戒嚴狀態,連帶其中的人文歷史陷於消音。一九八○年代,隨山岳古道踏查及書寫如楊南郡、原住民文學如瓦歷斯‧諾幹,以至約二○○○年的後殖民小說施叔青、朱和之等路徑復返而展開。其中,施叔青「台灣三部曲」的《風前塵埃》,擇以花蓮吉野移民村與灣生後裔為敘事焦點,重返蕃地界線上複雜的種族關係,辯證殖民戰爭標舉的「文明性」與「野蠻性」;又因其表現的臺日觀點充滿曖昧,而將這段太魯閣戰爭的歷史,帶至文學爭議與論述的視域中心。

相對統治者的文字,這些文學的書寫既呈現白睿文所謂「遲來的回應」,歷史的創傷,歷經政治的壓抑,爾後有如心理機制般復返;另一方面也明顯可見戰爭並未曾於一九一四年終止,所謂「從屬者的戰爭」,既是面對「文明」相對峙抵抗的「野蠻」、文字

相對口傳,亦總是敘事的戰爭。

一、最後的殖民地戰爭

一九一四年的「太魯閣戰爭」,是日本治臺期間所發動最大規模、也是最後的「殖民地戰爭」。

擘畫者佐久間左馬太(一八四四─一九一五),長州藩人,日本著名軍事將領,年輕時曾於一八七四年的牧丹社事件,以陸軍中佐身分參與出兵征臺,與原住民有過實際作戰經驗;一九○六年,接任第五任臺灣總督,是時平地漢人的武裝抗日已大致被鎮壓平定,他一改前期殖民政府對原住民採取的綏撫態度,轉而將治理重心,積極延伸至蕃地:擴增理蕃機關、推動「隘勇線前進」政策,在邊界,派駐警察和隘勇,設置地雷、火器及電網,限制物品交換,以圍堵山林。

太魯閣環山面海,東鄰西太平洋、以西綿延著中央山脈,界域內,多有海拔三千公尺以上的崇山峻嶺,立霧溪等流域橫亙其中,湍急處將地勢下切成峽谷和絕壁。太魯閣族(Truku)原居於今南投縣仁愛鄉一帶,過去是為賽德克亞族群一支,約莫十七、十八世紀,受限生存空間的日益縮減,陸續向東遷移,翻越能高山、合歡山,來到木瓜溪與立霧溪沿岸耕地。後山,因藏有豐饒的礦產林木資源,一直以來,即為日商及殖民政府掏金覬覦的所在,

多次藉故征伐,卻礙於險峻的地形、並屢遭太魯閣族頑抗,而始終無功而返。重大的衝突始自一八九六年的「新城事件」,族人為報復駐紮日軍侵犯部族女性,起而攻擊新城分遣隊監視哨,殺害十三名軍人。一九○六年另一起「威里事件」,則起因於樟腦開採的糾紛。一九○八年底至一九○九年初,勞役問題引發「七腳川事件」,南勢阿美族人遭致日方強勢鎮壓,終被迫集團移住,喪失的居地,成為日後的吉野移民村。

七腳川事件後,佐久間的理蕃事業由恩威並施的「甘諾政策」(使之甘心承諾),轉向威壓的軍事討伐階段,一九一○年,並擬定「五年理蕃計畫」;而太魯閣戰爭作為「五年理蕃驗計畫」的軍事實踐,便是一連串長期衝突的總和。

一九一四年五月,佐久間左馬太親自擔任討伐軍司令官,率軍隊自霧社出發,經合歡山、奇萊北峰,向東推進,民政長官內田嘉吉則任討伐警察隊總指揮,率領警察隊自花蓮港登陸,復沿塔次基里溪(即立霧〔Takkiri〕日文漢字音譯)、三棧溪、木瓜溪,分三路向西進攻。總共動員軍警人伕逾一萬一千多人,夾道包圍內、外太魯閣,相對於太魯閣族九十餘社,人口僅約八千九百多,且多數為婦孺等非作戰人力,日軍以絕對懸殊的兵員,三個月間,佔領蕃社、焚毀家屋、迫使部族歸順,歸順者包括多年領導抵抗的總頭目哈鹿閣‧納威(Harug Nawi),又其中族人傷亡者難以計算。戰事至八月間已近尾聲,各部隊陸續解隊,舉行凱旋儀式。

佐久間左馬太雖取得戰爭勝利,卻未完成原定橫斷至花蓮港的路程;六月二十六日,在西拉歐卡夫尼(??????)一帶的崎嶇山徑上,遭致了突襲,失足墜落二三十公尺餘的坡底,昏迷多時。《臺灣日日新報》遲至六月三十日才發布〈佐久間總督負傷〉一訊:「佐久間總督。二十六日午前九時視察戰線。過『沙老科利』社東北斷崖。岩石崩壞墜跌。頭部顱頂及後腦均受傷裂。……」可見對其遇襲一事,報端幾無著墨。而據後續報導,他先留在西拉歐卡夫尼司令部療養,恢復良好,八月十九日「凱旋」返回臺北。五年理蕃計畫完成後,佐久間於次年四月三十日卸任在位十年的總督一職,回到故鄉仙臺。一九一五年八月,《臺灣日日新報》傳來仙臺消息〈佐久間伯薨〉:「前任臺灣總督佐久間左馬太伯。自掛冠歸去。靜養於仙臺故鄉。不圖四日午上。突起腦溢血病。頓陷危篤。是夜遂薨於私邸」。此時,距太魯閣戰爭結束不過一年。

但在太魯閣族人的口傳中卻另有說法,佐久間實則在墜崖當時身亡;只是作為負有「理蕃總督」名號的司令官,於征伐原住民戰役最烈之際遇襲,其死訊被官方刻意地隱瞞了。

以理蕃聞名的「總督之死」,標誌了多層意涵。日本殖民地史學者近藤正己將殖民政府對漢人及原住民的討伐,俱視為「戰爭」的一種,而非僅治安問題;他指出,相較戰爭一貫所指,係發生於主權國家之間,「殖民地戰爭」的概念,使臺灣實質上仍處於「準戰時」的狀態,並影響著總督府的軍隊配置、軍事行動、內治與面對外部的關係。而太魯閣戰爭結束後,一九一九年,總督府官制修改,臺灣軍司令官回歸隸屬於天皇,「從制度上來看,臺灣總督不再有軍隊統率權,也可以視為殖民地戰爭的終結。」

佐久間所代表的理蕃戰爭階段,轉進接下來的文明同化時期,開鑿道路,深入山林,曾布設軍事的隘勇線,轉換為警備駐在所、蕃童教育所、蕃產交易所、現代醫療衛生所,制度延續,及至一九三○年爆發了霧社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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