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雅古城(XB0008)──湮沒在森林裡的奇蹟
Les Cites Perdues Des Mayas

類別： 西洋史
叢書系列：發現之旅
作者：Claude Baudez、Sydney Picasso
譯者：馬振騁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4年05月31日
定價：250 元
售價：198 元(約79折)
開本：32開／平裝／180頁
ISBN：9571311332

【書摘 1｜書摘 2】

▼  書摘 2

城市敗落，化為廢墟以後，依然氣勢宏偉。蘭達面對眾多的古蹟，神往不已

蘭達見到的城市，雖已倒塌，卻依然雄偉美麗。只是，「這塊土地目前固然不錯，但已不及昔日產生這麼多雄偉建築的盛世時期」。伊薩馬爾（Izamal）有一幢建築，格外引起他的注意。他描述這幢建築時，還加上一幅附有註解的速寫圖。1542年，馬雅人在蒂霍（Tihoo）建立了梅里達城（Merida）。爾達為城中的一組建築群畫了一張簡圖，其格局與外形，像極了烏克斯馬爾（Uxmal）遺址上的「修女方院」（Quadrilatere des nonnes）。

除了建築物以外，他還欣賞馬雅人的浮雕碑碣，特別是他在荒廢了120年的馬雅潘城（Mayapan）內看到的作品。奇欽．伊策薩及其主要紀念物，包括著名的殉禮井，他都留下了記錄。遺蹟數不勝數，令蘭達吃驚。他左思右想，提出了好幾個假設：可能是歷代馬雅人領袖不讓他們的臣民閒下來；可能這一切都是祭神的一種方式；也可能馬雅人的城址經常遷移。他至多只能確定，這些質地優良的建材想必使營造工的任務容易些。他向印第安人問起在濱海城市吉扎蘭（Dzilan）看到的碑碣。印第安人倒還知道，「他們從前每隔20年豎立這樣一塊石碑，20也是他們用來計算曆法周期的數字」。但印第安人對伊薩瑪爾城內，那十來座精緻的建築物是誰建造的，則一無所知。蘭達認為這些建築物只可能是馬雅人自己建造的。他指出：「雕像人物身上都圍著一條腰兜，佩帶各種飾物。以這些特徵來看，準是他們建造的沒錯。」

蘭達那時還不知道，尤卡坦北部的文物僅是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在8世紀末的昌盛時期，馬雅文明曾遍及整個尤卡坦半島，包括今天墨西哥的恰帕斯省（Chiapas）、瓜地馬拉的佩滕（Peten）、宏都拉斯的西部地區，和薩爾瓦多的北部。馬雅的古典文明在9世紀崩潰後，馬雅人的大部分地區被熱帶森林吞噬，僅在局部地帶又有人遷入。

在漫長的幾個世紀裡，馬雅古城的廢墟藏在森林深處，無人察覺。到18世紀末，才算真正有人開始發掘馬雅；直到20世紀後期，發掘工作方告完成。在探勘廢墟以前，必須調查整個國家。這樣的調查工作之所以需要耗時數百年，首先是因為在森林中穿行既危險又困難，也非常緩慢。其次，恰帕斯、貝利塞（Belize）和佩滕的低地地區根本沒有礦藏，可供剝削的勞動力極少，再加上環境惡劣，對征服者和殖民者根本就缺乏吸引力。只有傳教士為了拯救靈魂，不顧危險，闖進了這座「綠色地獄」。

可是在1525年，科爾特斯再度遠征，橫越馬雅國度的南部，從塔巴斯科一路走到宏都拉斯。當時，由於謠傳他在宏都拉斯的部屬行為不端，他決定親自去看個究竟。他召集了140名西班牙士兵、3000名印第安戰士和挑夫，帶著150匹馬、一群豬，以及槍枝、彈藥和糧食。走了將近六個月，這支隊伍才遇到塔巴斯科的沼澤地。他們經常要舖路搭橋，才能通過。按著，他們穿過森林，在裡面動輒迷路。最後，他們穿山越嶺，許多人和馬從懸崖險峰滾下去。西班牙人不得不向沿途居民求援，要求提供糧食和指引道路。可是村莊經常闃無人跡，有時甚至是一片焦土。原來印第安人害怕白人，早就逃之夭夭。科爾特斯費盡周折，說盡好話，才把他們叫了回來。

方濟會教士忙於破壞偶像。塔亞薩爾的貘馬雕像遭殃，被砸成了碎片

這次遠征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來到了今天瓜地馬拉境內，佩滕．伊策薩湖中的塔亞薩爾（Tayasal）。此城位於該湖中的最大島嶼上。這是那地區最強大的馬雅部落伊策薩人（Itzas）的首都。他們領袖的稱號叫作「加內克」（Canek）。科爾特斯命人在長號和雙簧管伴奏下唱詩，舉行了一場隆重的彌撒，給加內克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加內克宣佈準備毀壞自己的偶像，還要求給他留下一座十字架。科爾特斯不但同意，還把一匹受傷的馬交給他。

一個世紀以後，1618年，方濟會教士烏爾比泰（Urbita）和范薩里達（Fuensalida）在塔亞薩爾傳福音，看到城裡一座大廟內有這匹馬的造像。有人告訴他們，科爾特斯離開後，印第安人像款待重要人物一樣，試圖拿肉和花獻給牠……。但是，有人猜，這匹馬的傷並沒有治癒，而且就這樣死了。這座馬的雕像採坐姿；馬就坐在地上，完全是人的姿勢，馬雅人崇拜牠，叫牠「赤敏．夏克」（Tzimin Chac）。「赤敏」意思是摸──在伊策薩人的生活世界裡，這動物跟馬最相似；「夏克」則是雨神兼雷神。烏爾比泰神父看到這座偶像，不由「聖火」中燒，拿了一塊大石頭，騎到雕像上把它砸得粉碎。一群信徒發出威脅性的怪叫；眼看烏爾比泰就要被處死，范薩里達神父及時提高嗓門，開始講道，這才轉危為安。這兩位神父不甘失敗，第二年又回到塔亞薩爾。伊策薩祭司見自己的權威受到威脅，又把他們趕走了。

1622年，戴爾加多（Delgado）神父在80名皈依的印第安人陪同下，來到塔亞薩爾。他們受到熱烈歡迎……，當場做了祭神的人牲

不久，尤卡坦總督違背國王的旨意，批准米羅納斯（Mirones）上尉組織遠征隊，討伐伊策薩人。米羅納斯在梅里達和塔亞薩爾之間的一個村莊住下，招募兵力。但是他對土著濫施淫威，給自己和同伴帶來了厄運。有一天，正當望彌撒的時刻，印第安人衝進教堂，把所有西班牙人的心都挖了出來。然後，他們一把火燒了村子，躲進深山老林中不見了。

這些挫折使人在長達70年的時間裡，不敢再作任何新的嘗試。1692年，尤卡坦新總督馬丁．德．烏蘇亞（Martin de Ursua）明白，伊策薩人的力量在於他們遺世獨立；要使印第安人接受「理性和信仰」，便必須打破他們所虛的這種狀態。所以他下令造一條路，從卡烏切（Cauich，亦稱坎佩切【Campeche】）通到佩滕．伊策薩湖。阿凡達涅奧（Avendano）神父沒等工程完畢，就急著借道新路，剩下的路程則是穿越森林走完的。1696年1月，他到了湖邊，又一次敦促加內克和他的臣民，要他們宣誓效忠西班牙國王和皈依天主教。馬雅人答覆說，根據他們的預言，現在還不是背棄自己的神的時候。「四個月後再來，那時我們看看……。」回家途中，阿凡達涅奧和他的同伴想折返那條新造的路，卻迷失方向，在森林裡徘徊了幾個星期。在又餓又累，半死不活的時候，他們赫然發現一群建築物的廢墟。

神父不顧身體虛弱，爬上金字塔頂，觀察這些房屋。「像一座修道院，有幾間斗室和許多房間，可以住人。每間房都還有屋頂，四周有平台，白灰塗牆。」他描寫的可能是蒂卡爾（Tikal）的廢墟。同一年，一支小遠征隊沿烏蘇馬辛塔河（Usumacinta）而下，發現一座大城市的廢墟，後來稱為「亞克斯切蘭」（Yaxchilan），在今日瓜地馬拉的北部。

為了結束伊策薩人的抵抗，烏蘇亞總督決定採取高壓政策

1696年1月，兩支武裝小分隊被派到湖逆。但在印第安人的敵對行動下，他們不得不往後撤。事情已經很明白：只有動用大軍，才能迫使伊策薩人就範。西班牙人準備了一年多，終於發起攻擊。隨軍作戰的包括一批木工。他們打造雙桅戰船和獨木舟，把兵士運往島上。1697年3月13日清晨，塔亞薩爾城被攻陷。居民聽到槍砲聲，驚惶失措，大批人跳入湖裡，企圍泅水逃脫。白天，西班牙人在空蕩蕩的城裡搗毀偶像。到了晚上，烏蘇亞決定在大廟的廢墟上建造一座未來的教堂。在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後200年，馬雅人終於被徹底征服了。

漫長艱苦的征戰，使西班牙人沒有多少雅興去尋訪遺蹟，關心歷史。科爾特斯幾次經過重要的廢墟，根本沒有注意到它們的存在。對阿凡達涅奧神父和亞克斯切蘭的發現者來說，發現古蹟純屬偶然，也沒有產生任何影響。那個時代的廢墟發現者所留下的紀錄，被束之高閣，幾個世紀後才從塵封中被找了出來。

1576年，瓜地馬拉高級法院法官迪戈．德．巴拉西奧（Diego de Palacio），曾寫過一篇關於宏都拉斯科潘廢墟的報告，儘管文筆優美動人，也逃不過同樣的命運。報告中提到的廢墟，在兩個半世紀的漫長時間裡，無人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