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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第六篇 內政外交

中國各朝歷史

【類別最新出版】
近代的尺度:兩次鴉片戰爭軍事與外交(增訂本)
十三經講座
叫魂:1768年中國妖術大恐慌
興亡:中國兩千年治理得失
中華文化符號十七講


中國近代史(WHA0167)

類別: 史地‧法律‧政治>中國各朝歷史
叢書系列:香港中和
作者:陳恭祿
出版社:香港中和
出版日期:2017年08月11日
定價:850 元
售價:672 元(約79折)
開本:16開/平裝/672頁
ISBN:9789888466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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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第六篇 內政外交



  第六篇 內政外交

清帝自康熙後,傳至咸豐,凡一百三十八年(一七二三~一八六一),均年長嗣位,乃自咸豐而後,皆於沖齡即位,其君有三,一曰同治,二曰光緒,三曰宣統。同治初由兩宮太后垂簾聽政,大婚後方親理政,而忽病死,其族弟光緒繼之,仍由兩宮聽政。一八八一年,東宮慈安猝死,西宮慈禧獨攬政權。其後光緒年長,太后不肯歸政,干涉變法,光緒生命幾致不保。一九○八年,光緒、慈禧相繼病死,宣統嗣位,其生父載灃攝政,大事決於隆裕太后。清季太后既專政權,因其所處地位之困難,重用親王宦官。清初,親王曾居要職,雍正慘殺與其爭位之兄弟,始不之用,漸為慣例,嘉慶曾命親王入直軍機處,而以格於故事,即罷免之。咸豐始用其弟恭親王奕訢及遠支親王,然當亂時,固非常例。及兩宮太后聽政,任命奕訢為議政王大臣。慈安死後,光緒生父醇親王奕?用事,禮親王世鐸、端郡王載漪、慶親王奕劻等次第執政。宦官亂政,為女主垂簾嘗難避免之結果(其事詳言於後)。總之,皇帝衝幼,太后專政,親貴用事,宦官亂政,實清季政治上重要之變遷也。其時國內於大亂死亡之後,人口銳減,生活稍易於前,對外則於敗辱之下,外人之勢力銳進,正宜研究外國政治之情形,海陸軍之實力,工商業之進步,而可有所比較,取其所長,矯正固有之弱點。不幸朝廷上無富於經驗、剛毅果決之皇帝,強有力之政府,而能有所改革與建設也。李鴻章欲築鐵路,曾入京覲見,言其利益於恭親王,王謂其事重大,雖兩宮太后亦不能決定。處於世界交通便利之世,列強競爭市場於海外,而圖恢復昔日閉關之情狀,事實上既不可能,其一二因時制宜之官制,均非徹底之改革,乃粉飾苟安,貧弱如故,外交依然失敗,終遂敗於日本。其間三十餘年之內政外交,?分言之於下。

咸豐即位之年,洪秀全起兵,清廷君臣不能振作有為,削平大難,咸豐親臣為怡親王載垣、鄭親王端華。二王之祖為皇族近支,建立大功,封受王爵,而奉世襲罔替之旨,其爵傳之子孫,所謂鐵帽子王也。二王襲爵,皆無才能,但能迎帝所好,端華之弟肅順,亦入內廷侍奉,肅順膽大敢為,尤善揣測上意,漸握重權。三人同干朝政,軍機大臣側目,肅順恃寵立威,嘗興大獄,鏟除異己,朝政益壞。咸豐之家庭生活,則好女色,大亂緊急之際,尚親選秀女,皇后鈕祜祿氏無子,寵愛貴人葉赫那拉氏。貴人生於一八三五年(道光十五年),其父官位頗卑,中年病死,家境遂落,有妹一人。貴人美豔聰明,幼曾讀書,傾向守舊,以秀女被選入宮,其妹後為咸豐之弟醇郡王奕?之妃,一八五四年,帝進貴人那拉氏為懿嬪,後二年,生子載淳,咸豐備寵愛之,封為懿妃。一八六○年,英法聯軍第二次北上,議和不協,北京危急,咸豐出狩木蘭(熱河),后妃從之。十月,中英、中法北京條約成立,咸豐以公使入覲之問題,不肯遽歸,將於明年春回京,及期,疾病,於是延期。八月,病勢轉劇,據《慈禧外紀》,十二日,那拉氏患其難有起色,遣使前往北京,密告恭親王奕訢,肅順等別有所謀,妃抱其子哭於帝側,曰:“置皇子於何地?”咸豐曰:“立之為君。”帝位遂定。二十一日,病勢益危,載垣等入宮,稱受顧命,皇帝諭載垣、端華、肅順等八人為贊襄政務王大臣。《慈禧外紀》言那拉氏於帝病危之際,藏收玉璽,遺詔未用璽印,其說與賈禎等奏疏符合。賈禎言諭旨曰:“每有明發,均用御賞同道堂圖章。”載垣干政之謀,出於肅順,贊襄政務王大臣,皆其黨羽。其人既見惡於太后,威望又不足以臨朝臣,其中王大臣且無近支親王一人,雖曰不違於故事,而古今之環境,固不同也。

二十二日,咸豐病死,贊襄政務王大臣奉皇太子載淳嗣位。載淳年方六歲,不知飢寒,政權歸於王大臣,尊皇后鈕祜祿氏曰慈安皇太后,生母貴妃曰慈禧皇太后,擬定明年改元曰祺祥,謀遏恭親王奔喪。九月十四日,御史董元醇疏言皇上沖齡,未能聽政,暫請皇太后垂簾,聽決軍國事宜,並派近支親王一二人輔政。皇太后諭其照行,載垣等抗言不可,並謂本朝無太后垂簾故事,即令軍機處駁斥。恭親王叩謁梓宮,載垣等屢言親王不可召見。十月,梓宮自熱河出發,由王大臣護送,兩宮太后偕同載淳間道疾行返京,以迎梓宮。十一月一日,車駕安抵北京,頗賴侍衛榮祿保護之力,明日降旨,曰:

上年海疆不靖,京師戒嚴,總由在事之王大臣等籌劃乖方所致。載垣等復不能盡心和議,徒誘獲英國使臣,以塞己責,以致失信於各國,澱園被擾。我皇考巡幸熱河,實聖心萬不得已之苦衷也。嗣經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王大臣等,將各國應辦事宜,妥為經理,都城內外安謐如常。皇考屢召王大臣議回鑾之旨,而載垣、端華、肅順朋比為奸,總以外國情形反覆,力排眾論。皇考宵旰焦勞,更兼口外嚴寒,以致聖體違和,竟於本年七月十七日(八月廿二),龍馭上賓。??八月十一日(九月十五),朕召見載垣等八人,因御史董元醇敬陳管見一摺,內稱請皇太后暫時權理朝政,俟數年後,朕能親裁庶務,再行歸政,又請於親王中簡派一二人,令其輔弼,又請在大臣中簡派一二人,充朕師傅之任。以上三端,深合朕意。雖我朝向無皇太后垂簾之儀,朕受皇考大行皇帝付託之重,惟以國民生為念,豈能拘守常例?此所謂事貴從權,特面諭載垣等,著照所請傳旨。該王大臣奏對時嘵嘵置辯,已無人臣之禮,擬旨時,又陽奉陰違,擅自改寫,作為朕旨頒行,是誠何心!且載垣等每以不敢專擅為詞,此非專擅之實跡乎?總因朕沖齡,皇太后不能深悉國事,任伊等欺蒙,能盡欺天下乎?此皆伊等孤負皇考深恩,若再事姑容,何以仰對在天之靈,又何以服天下公論!載垣、端華、肅順著即解任,景壽、穆蔭、匡源、杜翰、焦祐瀛著退出軍機處,派恭親王會同大學士,六部,九卿,翰詹,科將伊等應得之咎,分別輕重,按律秉公具奏。至皇太后應如何垂簾之儀,一併會議具奏。

硃諭,由醇郡王奕?擬定,奕?之妃,為慈禧之妹,先在熱河,奉太后密旨擬成。乃再降旨,聲稱三人解任,不足蔽辜,將其革去爵職拏問,嚴行議罪,又飭派員押解肅順來京。肅順方送梓宮入京,不服,奏上,上諭斥其“咆哮狂肆,目無君上,悖逆情形,實堪髮指”,派員查抄其家產。五日,梓宮方始抵京,大臣請將三人照大逆律,凌遲處死。八日,降旨公佈三人罪狀,稱其自以贊襄政務王大臣自居,諸事擅自作主,私改諭旨,當面咆哮,違阻皇太后面諭之事,意存離間親王。肅順又有擅坐御位,自由出入內廷,私用御物,離間兩宮太后等罪,獨外交失敗未曾提及。載垣、端華賜令自盡,肅順斬首,前解職之軍機大臣五人,均受處分,餘黨亦有革職永不敘用者。太后授恭親王奕訢為議政王大臣,在軍機處行走,其親王之職,後奉世襲罔替之旨。

載垣等總攬朝政之計失敗,兩宮太后聽決國政,遂為自然之結果。初董元醇奏請皇太后聽政,太后即命照行,慈禧尤好政權。咸豐季年,說者言其干預國政,乃竟阻於贊襄政務王大臣,其密諭奕?擬定之旨,固以聽政為言。及歸自熱河,大學士賈楨等上奏,略稱大權不可下移,移則日替,載垣等贊襄政務名雖佐助,實則主持。皇太后宜攬政權,庶使臣工有所秉承,不居垂簾之虛名,而收聽政之實效。奏中列舉前代之故事,並言當今賊匪未平,而大權宜有所專屬也。統兵大員勝保,亦請太后親理大政,並簡近支親王輔政。太后仍令朝臣妥議,朝臣皆以為請。於是兩宮太后聽政,明年改元曰同治。今觀政變之起,實由於女主、權臣之爭權。清代帝王年幼嗣位,故事置攝政大臣,女主從未臨朝,近支親王后多不得參與國政,贊襄政務王大臣之成立,或本於咸豐之遺命。三人之罪狀,不過反對女后之專政而已。三人平日專橫好殺,不符清望,而贊襄王大臣之中,無一賢能親王。三人之才,殆非慈禧之敵,朝臣又不之附,慈禧乃以太后地位,誅殺三人。兩宮太后聽政,慈安性情不樂於政治生活,除大賞罰黜陟而外,概置不問。慈禧具有精明練達之才能,判閱奏章,裁決政務,召訓大臣。《曾文正公年譜》記載曾國藩入覲,可以為證。曾氏入朝,先行叩頭,奏稱叩謝天恩,起行數步,跪於墊上。慈禧問其進京、練兵、治民、出京等問題,慈安與皇帝獨無一言。曾紀澤出使英法,亦由慈禧詢問。此不獨對二人然也,皇帝年幼,固無足怪,而慈安何亦如此!慈禧聽政既久,漸與慈安不睦,恭親王維持其間,決定朝政,頗為慈安所信,乃為慈禧所惡。

一八七二年,兩宮太后聽政凡十有二年,同治年及十八,將親政矣。春間,選立皇后,慈安欲立大臣崇綺之女阿魯特氏,慈禧欲立侍郎鳳秀之女富察氏,相持不下,召同治自定。同治選阿魯特氏為后,慈禧心滋不悅。及秋,大婚禮成,封富察氏為慧妃,帝於新婚宴爾之時,愛情正濃,而慈禧戒帝毋常至中宮,而宜眷遇慧妃,並飭皇后學習禮節。同治重違母意,既不常入中宮,又不肯幸慧妃,鬱鬱不樂,常獨居於乾清宮中,明年三月,親政,而仍無以自娛,乃微服出外冶遊,兩宮太后亦不之問,其導之者,則侍講王慶祺、總管太監張得喜也。一八七四年冬,同治染得天花,明年,一月十一日,痘已結痂,會皇后阿魯特氏受慈禧之譴責,省帝於乾清官,泣愬冤苦,帝溫慰之。慈禧聞其密語,直入室中,牽后髮而出,以掌抶之,並令太監傳杖,同治驚悲而昏,痘遂大變,慈禧始肯釋之。一說天花將癒之時,帝后同處,房幃不謹,以致驟危。宮禁之事,雖不可知,而後說頗多疑問,殆不足信。十三日,同治病死,無子,《慈禧外紀》稱皇后阿魯特氏有孕,兩宮太后召集王公大臣二十七人會議,獨無皇后。恭親王建議秘守帝喪,俟皇后生子後再議,慈安謂恭親王之子可以入嗣。恭親王則稱溥倫當立,溥倫者,道光長子奕緯養子所生之子也,行輩當立,慈禧對之,均持異議,乃曰:“奕?之子載湉可立。”載湉年方四歲,其母則慈禧之妹也。大臣不敢違反其意,繼統之君遂定。慈禧之立載湉者,蓋恭親王之子年長,命之入嗣,則太后難再聽政,其父又非慈禧所喜,溥倫行輩當立,立則太后進為太皇太后,雖尊而疏。醇親王奕?則為道光之第七皇子,其子乃慈禧之妹所出,年幼而親,慈禧視之可若己出,而得專政也。載湉入承大統,不為同治立后,對於阿魯特氏懷孕之子,置而不問。阿魯特氏以寡婦居於宮中,心益悲哀,患受慈禧之虐待,服毒自盡。懿旨稱其“毀傷過甚,遽抱沉?而逝”。御史潘敦儼奏請表揚潛德,太后斥其糊塗謬妄,下吏奪職。其恨恨之氣,於其死後,尚未能平。阿魯特氏之死,雖曰無益,然於專制帝王之家庭,蓋為唯一不平之抗議,而能令人深思其姑慈禧之惡狠,殆善於生而受辱也。多情之帝王夫婦,竟至於斯,誠為慘劇。

初慈禧於御前會論,宣佈載湉承繼大統,其父奕?驚昏仆於地上,內侍扶之而出。載湉即位,奕?以生父之地位,不便入朝隨班行禮,奏言舊病復發,哀懇曲全,許乞骸骨。兩宮太后交王、公、大學士、六部、九卿妥議,議許如其所請。太后准其開缺,而以親王世襲罔替,並得條陳大政。載湉之即位也,兩宮太后詔曰:“皇帝龍馭上賓,未有儲貳,不得已以醇親王奕?之子載湉,承繼文宗顯皇帝(咸豐廟號)為子,入承統為嗣皇帝。俟嗣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繼大行皇帝為嗣,特諭!”詔中皇帝有子,承繼大行皇帝,殊嫌含混,載湉可得於其將來所生皇子之中,擇一承繼同治,以奉其祀,而自承繼咸豐,另立皇子為嗣也。群臣疑憂太后不為同治立后,而新君他日有所藉口。內閣侍讀學士廣安請飭朝臣會議,頒立鐵券,載明皇帝將來有子,承繼大行皇帝為嗣,接承統緒。懿旨斥其冒昧瀆陳,傳旨申飭。一八七九(光緒五)年,同治及皇后安葬,吏部主事吳可讀屍諫。吳可讀初為御史,兩次請將己革提督成祿正刑,措辭激昂,奉旨降三級調用,至是,深慮大統授受之間,常生變故,思以屍諫,藉堅穆宗(同治廟號)立后之信,請於長官前往襄禮,禮畢,服毒自盡。遺疏上奏,懇請兩宮皇太后降明諭旨,將來大統仍歸承繼大行皇帝嗣子,中有“兩宮太后一誤再誤,為文宗顯皇帝立子,不為我大行皇帝立嗣。既不為大行皇帝立嗣,則今日嗣皇帝所承大統,乃奉我兩宮皇太后之命,受之於文宗顯皇帝,非受之於我大行皇帝也,而將來大統之承,亦未奉有明文,必歸之承繼之子”。事聞,都人大驚,兩宮太后懿旨,下大臣妥議覆奏。大臣意見有二:一承太后之意,奏稱建儲與繼統無異,非臣下之所當擅請,應毋庸議。一稱吳可讀不明懿旨,太后當降明諭,而使穆宗之大統垂於久遠。奏入,詔稱吳可讀奏請頒定大統,實與本朝家法不合,皇帝將來誕生皇子,自能慎選元良,繼承穆宗皇帝。大統問題,始告解決。吳可讀之死,為皇室家庭中之瑣事,無補於民生大計,然其處於忠君時代,不能深責。彼全性命保妻子之臣,於其死後,而尚不敢直言,能不悲乎?

一八七五年一月十四日,宮中定策,立載湉為帝,夜半,具法駕,往醇王府迎之入宮,承繼大統,改元光緒。載湉生於一八七一年,母曰葉赫那拉氏,奕?之子也,年方四歲,飢不能食,寒不能衣,仍由兩宮太后聽政。先是,同治臥病,降諭所有內外各衙門陳奏事件,呈請皇太后披覽裁定,及光緒即位,王公大學士、六部九卿等奏請兩宮皇太后垂簾聽政。太后懿旨曰:“垂簾之舉,本屬一時權宜,惟念嗣皇帝此時尚在沖齡,且時事多艱,王大臣等不能無所稟承,不得已姑如所請,一俟嗣皇帝典學有成,即行歸政。”二后聽政,慈禧專橫,慈安心漸不平。一說由於慈安焚去咸豐欲殺慈禧之密詔,其言今無證明,殆不足信。《慈禧外紀》記二后爭先祭其亡夫,慈安不慊於李蓮英,感情惡劣,其說亦多疑問。總之,宮中之事,要難深詰,所可知者婦女易聽讒言,二后之性情不同,聽政既久,難免嫌疑,而宮中太監,又挑撥其間也。一八八一(光緒七)年四月八日,慈禧方病,慈安臨朝,召見軍機大臣,午後,內廷忽傳慈安已崩,詔命大臣進宮。其病也,御醫不及診視,距其退朝五小時耳,而暴變至此,大臣莫不驚異。曩例妃薨,立時傳其戚屬入內,瞻視後小斂,乃慈安死後,戚屬無預斂事。說者謂為慈禧毒死,蓋有所因。於是恭親王益孤,慈禧惡之幾興大獄,免為議政王大臣,太監安得海之誅,惡之益甚,及同治親政,諫阻復修圓明園,嚴受申責。同治詔其親王毋庸世襲,改降郡王,而慈禧之恨,仍未泯除,一八八四年,以安南事急,斥其因循誤公,委蛇保榮,開去一切差使,其屬下亦多免職,說者比之政變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