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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島國春秋:日本書記
東北、西南族群及其創世神話:中國的神話世界(上編)

宗教神話

【類別最新出版】
善,最好的禮物:靜思心靈小語
用媽祖籤詩搞懂人生:六十甲子籤詩背後的故事,幫你解籤解人生(書+六十甲子媽祖靈籤 隨身籤卡 )
等待一朵蓮 挺水而出
妙音笑八事七十義
人間佛教研究 第12期


神話與小說(BA0042)

類別: 宗教‧哲學‧人文>宗教神話
叢書系列:文化叢書
作者:王孝廉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86年05月15日
定價:180 元
售價:142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33頁
ISBN:95713035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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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書摘 1書摘 2



  書摘 1

文學的母親

「中國文學中的神話」座談會紀錄

主持人:
王孝廉(日本福岡西南大學副教授)

出席者:
李殿魁(文化大學中文系教授)
黃永武(中興大學文學院院長)
樂蘅軍(臺灣大學中文系教授)
藍吉富(文化大學印度研究所教授)
李豐楙(政治大學中文系副教授)
曾永義(臺灣大學中文系教授)
陳慧樺(師範大學英語系副教授)
莊伯和(藝術評論家)
楊牧(美國華盛頓大學教授)
紀錄:丘彥明

神話與中國文學

討論神話的文章相繼發表,使我們在中國文學史的內容上,又充實地增加較具系統的「神話材料」。

季殿魁:

我在大學中文系擔任中國文學史課程,到目前為止,大約快二十年了!每學年一開始就會講到文學的泉源——神話。但由於早期中國文學史的教學,一方面受東洋學者的影響,內容頗為局限而不夠全面,有點像「丈化史」;一方面受傳統思想的影響,文學史幾乎像「學術史」。不是半生不熟地抄襲外來文學理論,便是文章選讀的延長。選些文章來論道,並沒有十分著重純文學的發展與討論,當然也談不上神話。

三十年代以後,中國文學史的教學與研究,均有新的突破,起先有玄珠的「中國神話研究」,用西洋的學術觀點,把中國神話納入系統研究,書後並附列了一些參考書目;接著像鍾敬文有「中國神話之文化的價值」等;後來周氏寫「中國小說史略」,特立「神話與傳說」一篇。神話漸為中國文學史家所注意。

抗戰期間,由於許多學者由中原到邊區,在民族學上有很多新的發現,更多的傳說、故實,與古書記載有了互證,像聞家驊便由楚辭討論到原始宗教儀式,由民間傳說和很多古書中的零星文字,探索伏羲女蝸等古代神話專題。在這時文學研究才和神話有更多的關聯。四十年代以後的文學史,才包容了傳說文學與神話,但由於涉獵不夠全面,仍是點綴性的附錄,並沒有專章來討論,只是舉出一些中國古代神話資料,如女蝸補天、精衛填海、夸父逐日、大禹治水……等,還沒有系統地、深入地研究。

六十年代以來,有王孝廉先生翻譯了森安太郎的「中國古代神話之研究」,以及陳慧樺先生編集的「從比較神話到文學」,後來聯經又出了王先生的「中國的神話與傳說」,還有其他先生的討論神話的文章相繼發表,漸漸展開神話在中國文學研究中的新境界,使我們在中國文學史的內容上,又充實地增加較具系統的「神話材料」。

當然,中國的歷史太長,文學史所包涵的範疇又太廣,在有限的授課時間內,實在也無法對某一主題作較深入的探討。不過在教學上,我是儘量採取較「專題化」與「重點化」,要學生多看書,讓一些問題可以涉及較多的書,來開開眼界,探探做學問的路子。

臂如說:詩經之後便是楚辭,大家都著重離騷、九歌等,很少涉及「天問」;在概論中,一定說楚辭中有很多神話,但說來說去,都是屈原的冤屈,如果說有神話,那就是「從巫咸之所居」了!但如果講到天間裏:「該秉季德、厥父是臧;胡終弊於有扈(易)、牧夫牛羊?」「恆秉李德,焉得夫朴牛?……昏微遵跡,有狄(易)不寧?」這一段前人講不通的句子,現在經由王國維「殷卜辭中所見先公先王考」等文的整理,從甲骨文中發現有好多條祭「王亥」,犧牲用到三百頭;同時甲骨文中又有兩手提著倒過來的鳥,但在山海經大荒東經有:「有困民國,句姓而食,有人曰王亥,兩手操鳥,方食其頭,王亥託於有易,河伯僕牛。有易殺王亥,取僕牛……」王氏就從甲骨文、史記殷本紀、漢書古今人表、古本竹書紀年、世本、呂氏春秋勿躬篇、管子輕重篇戊、孔叢子等書,東鱗西爪,才整理出一個有關殷王亥的故事:原來他是殷人先公季的兒子,和王恆是兄弟,夏朝的大臣奚仲發明車,王亥的爺爺相土作乘馬,王亥作服牛,大概馴伏了牛來為人工作;不知為什麼,兄弟二人寄居在有易國,可能有些不好,被有易之君 臣把他殺了,搶了他的服牛;弟弟王恆收復了失去的部分服牛,於是兩家成仇,等到下一代的「上甲微」,四年之後,假師於阿伯以伐有易,克之,殺其君 臣;報了仇。因此殷人一直記得這件事,不但甲骨文中祭王亥,而且祭先祖時,通常都從上甲微開始算起,所以孔叢子裏才有「殷人報祭(一種特祭)上甲微」。

可是甲骨文作「王亥」,史記作「振」,索隱作「核」;漢書人表作「垓」,山海經作「王亥」;古本竹書紀年作「殷王子亥」;今本竹書作「殷侯子亥」,呂氏春秋作「王冰」;世本作「胲」,許多不同名稱,而今一一澄清,這個殷人祖先的事蹟,竟然因為楚辭天問裏的這位「該」,發掘出一個破碎了的殷代先期神話故事,同時也證明了易經大壯六五爻辭「喪羊於易」,旅卦上九爻辭的「喪牛於易」的「易」,不是朱夫子的「容易之易」和「疆易之易」,本來是國族名;學生的興趣提高了!古書的真象解答了!真是「聞一知十」,這是多麼有趣!總比啃王逸的章句中的牽強附會好多了,學生也就不會免得古典文學和真實生活離得那樣遠了,更進一步還會發現它是那樣有生命的實錄,由時空的迂隔,而形成了神話,終於子孫要向他們求保佑了!

又譬如像王孝廉先生的「牽牛織女的傳說」,讓我們知道文學創作的泉源,是有板有柢的。先民從星象的認識,到詩經小雅大東篇:「跂彼織女……皖彼牽牛……」的解讀;轉而楚辭九章的:「傅說騎龍,與織女兮合婚。」的古代傅會,淮南子俶真篇「妾宓妃、妻織女」的混亂,到東漢班固西都賦「左牽牛、右織女」、曹丕的「牽牛織女遙相望,獨爾何辜限河梁?」再加上古詩十九首中的「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到這時才形成「牛郎織女」隔在銀河兩岸,每年七夕一渡,然後再美化出「鵲橋」。而傳到北宋,簡直作了歌名——「鵲橋仙」,那麼秦觀的「織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不是更能讓我們知文學的豐盛,源源流長;終於到了明代朱名世寫出一本「牛郎織
女傳」,四卷五十五節;然後又演成戲劇「天河配」。

這樣的追根溯源、尋源竟委地討論文學的發展、演變,學生的興趣是很高的!所以如果我們對純文學有興趣的話,神話研究可以說是中國文學史上的第一課。


神話與詩

詩人一面要求了解生命的內涵,一面又感歎生命的蒼涼無奈,常借助神話,作一種嘲弄或排解。

黃永武:

神話在詩中的運用,表面上看來只是作為一個文學典故,而事實上常不啻是外表的裝飾,而是詩人對生活的掙扎的反映,透入詩人內心的深層世界。詩人一面要求了解生命的內涵,一面又感歎生命的蒼涼無奈,常借助神話,作一種嘲弄或排解。神話多以非埋性的方式,解開許多一直困擾人類而無法獲致答案的謎;詩人則喜嘲弄神話,作為自我的慰藉。

唐朝三位姓李的詩人,詩中用神話故事最多:李白最崇拜道家仙人,所以對仙鄉帝闕特別關切;李商隱則和屈原一樣,以香草美人來比況失意孤絕,作品中也像屈原天問一樣,時時嘲弄看神話;而李賀詩的精神,根本就在楚騷,又整日陶醉在迎神的氣氛裏,容易把神話故事重新活現。但他們在詩中運用神話,目的在指陳內心的價值觀,與信不信神話本身是無關的。

神話中有人類共通的遺憾與願望,當一個人的願望遇到缺陷無法滿足時,就喜用幻想去補足。神話在詩人看來,就是現成而較為客觀的幻想;詩人運用神話,大約有下列六點動機,以補償生命中的遺憾:

一、嘲弄生命的短暫——生命的短暫,是人生最大的無奈,這種無奈,自身無法排解,於是詩人就嘲弄仙人也無法排解生命的短暫,來安慰自己。像李商隱的瑤池詩:「瑤池阿母綺窗開,黃竹歌聲動地哀,八駿日行三萬里,穆王何事不重來!」周穆王駕著八駿馬,日行萬里,遍及天下,西征時與西王母見面,賦詩奏樂,相約三年後再見,但是即使見到了西王母,與仙人相約,仍然對生命的短促毫無助益,後會無期,徒呼奈何!

二、突破自然的局限——這是人類感受到空間的限制,和前項感受到時間的限制一樣,都是人類一直想獲得突破的難題。於是飛天、縮地之類的神話漸多,即加女蝸補天、夸父追日、精衛填海等故事,也與希望突破自然局限有關。如李白的西岳雲台歌送丹丘千詩,詩中摻雜著神話與仙話,末尾四句:「九重出入生光輝。東求蓬萊復西歸,玉漿儻惠故人飲,騎二茅龍上天飛!」全詩或言白帝金精,或言明星玉女,或言麻姑搔背等等,實際上都只是期望丹丘子成仙不死之後,能昇入九重天門,往來蓬萊仙島,飛天縮地,往返自由。

三、謳頌生活的艱辛——先民自鑽木取火、遍嘗百草、馴養動物,播植百穀,乃至鯀禹治水、后翌射日,都是在紀念生活創始的艱辛。這些神話為詩人所取材,往往象徵現世的掙扎與困苦。如李商隱的東南詩:「東南一望日中烏,欲逐羲和去得無?且向秦樓棠樹下,每朝先覓照羅敷!」詩意大概是在說獵取功名,努力進取,就像去追逐日神羲和一樣,日烏炎炎,只有渴斃的分!我既非夸父,又非后羿,只好向秦樓棠樹下,尋一個自己喜歡的小天地去陶醉吧!詩中的神話,正比況著現世的馳騖追逐的痛苦。

四、排解長日的寂寞——人生的大矛盾是,一面在埋怨生命的短促,無法使歲月暫駐;一面又在埋怨長日的寂寞,無法將時間打發。詩人自己為寂寞而喪氣,才將這種感覺外射轉嫁於神話主角身上,神也寂寞,足以減輕我們心理的壓力。如李商隱的嫦娥詩:「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沈,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原是由長夜不寐!轉想成一生的寂寞,詩中將一生孤孑而高超的懸望,把一生熱情而無助的期盼,都投注在嫦娥身上;長生而美貌的嫦娥,由於對著無窮寂寞的海天,長生與美貌竟變成了懲罰!

五、暗示壓抑的性愛——性愛原本是神話於夢中重要的腳色,詩人有許多潛藏的愛情與夢,藉著夢樣的神話來表達,也是最適當的。李白詩裏最喜用「雲雨巫山」這個神話,在皇帝面前,對貴妃也用「雲雨巫山枉斷腸」;在女道士面前,對她也用「吳江女道士,頭戴蓮花巾。霓裳不濕雨,特異陽臺雲!」上身的衣巾是蓮花欲絕的世界,下身的霓裳又引人墮入雲雨巫山的想像!「特異」二字,表示區別,表示禁地,也表示了詩人對性的壓抑。

六、補償人生的自卑——許多超乎人類能力的事物,都會教人免得卑陋矮小,只有神話欲望,可以讓人滿足現實人生無法達到的成就欲望,用以緩和精神不安的自卑現象。譬如李賀的苦晝短詩:「天東有若木,下置御燭龍,吾將斬龍足、嚼龍肉,使之朝不得迴、夜不得伏,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李賀身體羼弱,疾病纏身,但他卻借助神話,將自己幻想為神力無邊,足以去屠殺那條主管天地晦明的燭龍,並且斬龍足、嚼龍肉,這種在自大幻念中的陶醉,正是自卑心態的補償。

剛才李先生提到有關敦煌與神話的部分,要我代為補充,近年來我編輯敦煌寶藏,接觸的敦煌資料較廣,像瑞應圖、白澤精怪圖等都與神話有關,並且圖文並茂。佛家的神話當然更多,日前檢出妙法蓮華經第二十九品,度量天地品,這是一卷失傳已久的佛經,大正藏中只收入小部分,這張佛經中對於天地的實況及人類的壽命等都有測量與預言,至於其他的變文、壁畫、幢幡等,也有不少類似神話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