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OW：這些貓 / 這些人（加贈 萬金油╳川貝母 貓短篇 別冊）(HDI0009)

類別： 藝術‧攝影‧影視>藝術美學
叢書系列：hello! design
作者：萬金油、盧慧心等著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11月20日
定價：380 元
售價：300 元(約79折)
開本：18開／平裝／208頁
ISBN：9789571364469

【降服。老貓有妖術｜全世界的貓，我只喜歡貓寶｜故事丁、獸醫院裡的貓｜攝影中的貓｜爽爽貓是每個人身邊的陪伴】

▼  降服。老貓有妖術

CAT PEOPLE：MEOW喵來我家
摩卡　×　姚瑞中
降服。老貓有妖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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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_KRIS KANG

站在藝術家姚瑞中工作室的樓梯口，未見貓，便先聽聞其聲。若是幼貓，聲清脆如風鈴，若是壯年之貓，聲則氣若宏鐘。而樓梯口這幾聲貓叫有些奇異，像尖鑿敲裂冰塊，亦像是破損的笛子吹出帶「筆岔」質地的聲響，中氣十足，卻像是個對現世充滿怨懟的老先生。


我們遁聲上樓，的確是一位充滿精力的「老人家」，他極瘦，胸肋骨的稜線畢露無遺，本應肥滿的脂肪下腹，空盪一片，皮毛向內縮緊貼著體內臟器。一個人老了，該是如何的長相，與一隻貓老了，相去不遠。這頭披著藍灰色皮毛的老人家名喚「摩卡」，摩卡即將滿二十歲，換作人的年齡幾近九十二歲。


▲快二十歲的摩卡相當於九十多歲的人類老爺爺，依舊精力旺盛、健步如飛，還不時跳上桌子偷喝茶杯裡的水。

老貓人來瘋，聽到人聲，叫；看到人來，蹭。九十二歲的人類老爺爺大多不是坐輪椅就是柱著助行器，快二十歲的摩卡雖不至於健步如飛，卻也腳步穩健，能自在穿梭訪客的步伐間，還不時跳上桌子偷喝客人茶杯裡的水。姚瑞中說：「摩卡平常除了在陽台上看鳥，就是到電腦前看這個，所以才如此延年益壽。」他手往後一指，是一對爆乳的卡通公仔。

原來摩卡不只老，還是個色老頭，他喜歡女生訪客，還會如皇上選妃，來回聞嗅，挑對眼的才會跳上女客的腿上窩著。姚瑞中工作室有一女助理，平日助理工作繁忙，不做打扮，亦無噴灑香水，因此女助理就完全不入摩卡的眼，人若老了而隨便無準則，日子恐怕會更不堪，而活到這把歲數的摩卡想必明白這個道理才會堅持對女人的品味標準。

性驅力使人熱熱烈烈活著，貓或許也是。姚瑞中的作品常常出現摩卡，比如一系列仿春宮畫的畫作，畫裡人物性交，而摩卡總是一旁冷眼旁觀。採訪人瑞，必問老人的養生之道，如何才長命百歲，採訪老妖貓，亦不能免俗。

只是沒想到，姚瑞中答：「沒有什麼耶，我以為貓活到二、三十歲是正常的。」二十歲的摩卡終生沒看過一天醫生，主人隨性，家中沒有貓玩具，沒有特別的飼料，甚至主人吃什麼，只要摩卡湊上來，姚瑞中也會隨手餵他幾口，像是水果、雞腿……，一路吃下來，竟也相安無事。

摩卡不是姚瑞中的第一隻貓，他的第一隻貓是隻白色的流浪母貓「牛奶」，牛奶曾從十樓的住家陽台往下跳，當時人在國外的姚瑞中知道後，急忙返台，生不見貓，死不見屍。數日後，社區電梯出現公告：招領飛天白貓，原來跳樓的牛奶被好心的鄰居撿到，因腿部骨折，還送到獸醫院打了鋼釘

姚瑞中擔心牛奶無聊，便將朋友送的摩卡帶回家想湊成一段佳緣，無奈牛奶打了鋼釘，已是鋼鐵女戰士，瞧不起稚嫩摩卡娘娘腔，每日咬得他掉毛嘰嘰叫，佳緣於是成孽緣。姚瑞中把摩卡結紮後，獨自帶到工作室，而牛奶最後看上一隻流浪黑貓，浪女註定配浪子，產下一子「好立克」，幾年後，好立克跳樓，牛奶又一次逃家，此後沒再回來，幾年之間，最後留在姚瑞中身邊的，就只剩摩卡了。

談到貓走失，姚瑞中說：「就很難過……。」之後，便沉默了，接著又說：「我也不知道摩卡會陪我這麼久。」老貓從姚瑞中還是藝壇新秀一路陪伴到他步入中年，結婚生子，有一天，姚瑞中突然想到：「摩卡年紀這樣也算老了吧？再活是不是也沒多久了？」從那天開始，他開始買昂貴貓罐頭，最高紀錄經一週花了一千多元的貓食費用。

可是，貓總是天生下來折磨人的，二年前，摩卡跳上過年的餐桌，偷吃了半尾白鯧，姚家人本以為，反正貓已經吃了，就整隻給他吧。沒料到，識得人間白鯧味，一切就回不去了。本來口味隨和的老貓，臨老入「魚」叢，嘴刁了，再貴的罐頭，他吃幾口便停住了，繞著主人腳邊喵喵叫，吵著要吃別的。

說自己總是隨性養貓，不愛清貓沙，也不買貓玩具的姚瑞中，現在成了伺候妖貓的僕人，採訪一半，摩卡吃了幾口食盆的貓食，又喵喵叫起來，姚瑞中蹲在貓盆旁邊，開了罐頭，摩卡吃了幾口，又叫，姚瑞中只好帶著祈求說：「你吃嘛，吃嘛。」

秉持隨便養就不小心把貓養得這麼老的姚瑞中，相機裡是摩卡的照片，好幾本的創作手札裡，也是處處是摩卡的隨手素描。老貓有妖術，無孔不入，一點一滴無聲滲入人類的生活空間。如果摩卡聽得懂人話，你想跟他說什麼？姚瑞中想了一下，說：「我要說什麼，摩卡都知道，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有想過摩卡走了，會如何嗎？「我不想這個。」如果摩卡不在了，你還會養貓嗎？姚瑞中回答的堅決：「不會了。我再也遇不到像摩卡這麼好的……摩卡。」老貓的妖術讓自己變得獨一無二，也在降伏的人類心裡種下幻覺，讓他們不只把貓當貓。

姚瑞中
藝術家，專長為攝影、繪畫、裝置藝術。九○年代曾創作一系列廢墟影像作品，曾代表台灣參與威尼斯雙年展，作品為多國美術館收藏。姚瑞中養貓是誤打誤撞，摩卡是朋友送的貓，最喜歡把屁股壓在姚瑞中的臉上睡覺。姚瑞中沒買過貓玩具，跟摩卡最常的互動就是，把貓捉起來當「貓吉他」播弄肚子，摩卡也常開心配合喵嗚喵嗚跟著叫。

摩卡
將滿二十歲的老貓，有漂亮的灰藍毛色。個性親人，即便是陌生客人來訪，必出來見客。喜歡吃白鯧和女性人類。活到這把戲數，從沒哈氣或咬人。如果要說摩卡不滿意的事，可能是主人不清貓沙這件事，摩卡的貓沙盆常常要整個結塊了、黃金滿缽，沒地方可拉屎撇尿。最後，摩卡只好往姚瑞中的床單、畫作撒尿。姚瑞中並沒有因此心生警愓，只是在畫作上舖上塑膠墊，隨意的人養隨意的貓，就這樣過了二十個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