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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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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說台灣美術史Ⅱ--渡台讚歌(荷西‧明清篇)(YT1181)
An Illustrated History of Taiwan Art

類別: 藝術‧攝影‧影視>藝術美學
叢書系列:藝術家
作者:蕭瓊瑞
出版社:藝術家
出版日期:2005年02月15日
定價:380 元
售價:300 元(約79折)
開本:16開/全彩/平裝/148頁
ISBN:9867487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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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內文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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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從海圖到地圖



十六世紀中葉的台灣,歷經先民可能長達五萬多年的默默棲息、經營、發展,開始綻放近代文明的曙光。那些可能在稍早時間,來自東南亞的原住民文化,在封凍保存了數百以迄數千年之後,也不得不開始面對新一波海上移民的強烈挑戰與滲入。

首先是一些葡萄牙人,在一個極可能是偶然的機會中,航行途經台灣東部海岸,驚見陡峭的岩壁和蓊鬱的林木,那也正是五萬多年前,史前先民由中國大陸北方一路南下,在海水尚未分隔台灣與歐亞陸塊之時,棲身居住的地形極東之處。

面對這個青蔥繁茂的海島,葡萄牙的水手們不禁歡呼:「Ilha Formosa!」(福爾摩沙)意即「美麗之島」。福爾摩沙,原本是這些歐洲殖民冒險家,在漫漫航程中對所見每一個美麗海島的通稱;然而,最後在他們所描繪的世界地圖中,終於把這個美麗的稱呼,獨獨留給了最大、最美麗的這塊島嶼──台灣。

認識一座島,並不是一件單純的事情,在此之前,還未曾有人將這塊島嶼的形狀樣貌,或是完整、或是不完整地描繪下來過。

從十六世紀末葉到十七世紀末葉的將近一百年間,歐洲殖民主義國家描繪有關台灣的海圖、地圖,初步估計至少在六、七十種以上。這當中,清楚地呈顯了這些海外殖民者,是如何認識、形塑這個新發現的美麗之島。

海圖、地圖做為一種實用的工具,尤其是對自然形貌的記錄,一般人容易將它和自然等同起來,而忽略了其中深刻及有趣的人文意義。事實上,一如丹尼斯‧渥德在《地圖權力學》一書所說的:「關於地圖,沒有什麼是自然的。它是一個文化產物,是在選擇之中,從事選擇的累積,其中每一個選擇都揭示了價值;因此,地圖不是世界,而是世界的切片;不是自然,而是對自然的一種觀點;不是純真無邪,而是承載了各自的意義與目的。」透過各種不同的地圖描繪,一如透過其他的圖像、符號,我們瞭解或至少可以猜測那些描繪者的所知、所想、所欲……,廣義而言,這和其他一般被認為是藝術品的圖畫作品並無二致。

台灣在西方早期繪製的海圖中出現,往往是在中國或東南亞的一些相關海域之中;而至少在一五九二年,甚至遲至一六二一年前後的海圖中,台灣仍被理解成是由三個島嶼所組成,可能是濁水溪和高屏溪寬大的河流出口,讓這些早期經過台灣西部沿海的航行者,認為這是分隔的三個獨立島嶼。

也許早在一五九七年間,就有西班牙人何南多‧德‧洛斯‧里歐斯(Herhando de los Rios),曾把台灣繪成一個完整的島形;然而,里歐斯並未將這份地圖交給出版商印刷發行,因此,大多數的歐洲航海家對台灣的瞭解,仍停留在三個島的知識和印象中。

一六二四年,一心想和中國大陸貿易的荷蘭人,由澎湖撤離,在明朝官方的默許甚至協助下,占有台灣南部的大員,也就是今天稱為安平的地方。隔年(1625),當時荷蘭在台行政長官即派遣高級舵手雅各‧諾得洛斯(Jacob Noordeloos),率領兩支探測隊,環航全島一周,繪製台灣地圖。大約廿天後,探測隊中的一支,便安全返抵出發地的大員,並由雅各‧諾得洛斯完成一張名為〈北港圖〉的台灣地圖。可以說這是台灣第一張具備全島輪廓的地圖;不過可能由於航行的時間匆促,未及深入探測,因此,這張台灣地圖只描繪了海岸的情況,對內地一無所繪,不過大抵上,除了北部地區稍稍偏於寬大以外,整體形狀已頗符合今天我們認知中的蕃薯狀島形。

雅各‧諾得洛斯以廿天的航程,便能描繪出如此接近實際形狀的全島圖,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事實上,十六、十七世紀的荷蘭,基於商業競爭及國家特殊地理環境的需要,很早就在各級學校中進行有關幾何、測量、航海、透視、製圖……等等課程的教授,打破歐洲長期以拉丁文教學的傳統,改採荷蘭語進行推廣實用知識的研究與教學。這些作為,成為荷蘭船長與水手知識與技能的保障,再加上做為當時歐洲最重要的印刷出版中心,雅各‧諾得洛斯及之後大量精美的台灣相關圖繪之出現,也就不是什麼特別值得驚奇的事了。

雅各‧諾得洛斯的台灣島圖,雖然形式上較為簡單,但由於是有計畫的探測,因此,也帶回來了相當豐富的台灣地理知識,包括西部沿海幾個重要的港口所在,以及西岸平坦適合人居、而東部海岸陡峭不適人居的基本認識。

就內容言,雅各‧諾得洛斯掌握了台灣沿岸的地形,但是對台灣內陸的認識,則還完全厥如,嚴格來說,還只是海圖,而非地圖。台灣全島較完整的地形圖,要在十一年後的一六三六年始告完成。這件作品的原作者是誰已難查考,但由一位名叫約翰‧芬伯翁(Johannes Vingboons)的荷蘭畫家,根據一些原始圖樣,加以抄寫模繪,連同之後諸多類似的模本,均顯現相當精美而豐富的特色,幾乎已經完全掌握了台灣地形的變化。不僅海岸線和河流有了精細的描繪,甚至貫穿台灣全島的中央山脈,也都在這些圖繪中被清楚而強烈地表現了出來。島以東上西下、南北橫臥的方式表出,中央部分有一行荷蘭文,明白標示「福爾摩沙」。

台灣中央山脈的連綿與高聳,幾乎是此後許多台灣海圖、地圖必然表出的特徵。即使到了十八世紀,許多以台灣海峽為中心的〈福爾摩沙海圖〉,仍在一些西部港口的描繪之外,特別強調那橫臥島上,貫穿南北、高聳連綿的中央大山。

一六二六至二八年間,西班牙人一度占有台灣北部雞籠(基隆)、淡水等地,這兩個港口的地形,也因此受到較多的測繪;不過,在一六四四年前後,荷蘭人已大致全面控制台灣南北,西班牙人的勢力也完全退出台灣。因此,此前此後,以荷蘭人尤其是東印度公司所在的大員一地,成為全島政經重心,也留下了為數最多、質地最為精美的圖繪作品。

「大員」一名,歐洲的拼音文字中,或作Taiowan、Tayoan,或Taoan、Tayouan,其實它和中國古籍中所載的「岱員」、「台員」和「大灣」等詞一樣,都是來自當地原住民平埔社「台窩灣」的諧音,以今天的河洛語(閩南話)來唸,是完全相同的發音。

一六二四年,荷蘭占有大員之後,便在當地建造熱蘭遮城(Zeelandia),做為東印度公司在台灣最主要的基地。

當時,台灣西部沿海,尤其是台南、嘉義一帶,早有許多漢人移民活動的足跡,其中又以定期前來進行漁撈作業的漁夫最為多數。這些有著以蘆葦編成的大帆和木製船身的靈巧船隻,留給同為海上健兒的荷蘭水手極深刻的印象。一張題為〈福爾摩沙之舟〉的版畫,註明是根據一位名叫布朗內拉(Blonela)的畫家的作品所刻成,描繪的正是在那潮濕多變的天空雲層襯托下,幾位忙碌的漁夫,駕著帆船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作業的景象。

同樣的手法,也幾乎是同樣的船隻造形,又出現在另一張較為靠近岸邊的作品之中,這時背景有著高突的山丘,山丘上是高聳堅固的城堡,此一城堡也正是畫題標示的熱蘭遮城(Castello Zelanda),四角有突出的稜堡,稜堡上均設有望樓,城的四周有一排隔絕的柵欄,不讓外人輕易靠近;而隔著山丘和樹叢,岸邊的沙丘上則立著兩間瓦式的台灣民房,或許是漁夫補給日常用品之所。

這些作品充滿著一種浪漫的詩情,尤其是對天空的描繪,以及對光線、雲層變化的細膩刻畫,加上較低的視平線,和戲劇般的場景配置……等等特質,均讓人極易聯想起同一時代的荷蘭偉大畫家哈爾斯(Frans Hals,約1580~1666)、林布蘭特(Rembrant Harmensz Van Ring,1606~1669),和他們精美傑出的版畫作品。

運用同樣的版畫技法,把描繪的景觀更為放大,一張可能完成於一六二九至四六年間,作者不詳的〈大員景觀圖〉,被收錄在一本名為《荷蘭聯合東印度公司的開始與發展》書中,單帆手搖的漢人小漁船,已被大型多桅且進出繁忙的荷蘭商船和中國戎克船所取代。山丘上的城堡之外,也加大了鄰近房舍街市的描繪;近景的小沙丘與翻騰的海浪,對比於遠方波平反光的海面,更拉大了空間的距離。

熱蘭遮城從山丘上的一座碉堡,此後不斷擴建,涵蓋到山腳下的海邊,及附近的商館與長官官邸,形成一個堅強的軍事要塞。而東邊的大員市鎮,也就是今天被稱作「台灣第一街」的漢人聚落,也不斷擴大。在這不斷擴大的過程中,有許多圖繪均相當忠實地記錄了這些變遷的景象。包括前提那位第一個詳細描繪台灣內陸地圖的畫家芬伯翁,曾在他的畫室中發現一張用水彩描繪,並加上以紅筆畫成方格的熱蘭遮城施工草圖,顯示它曾經被用來描繪另外一些更為完整的圖繪作品。

目前留存在歐洲各個圖書館中的大員景觀圖,至少在六、七種以上,大都採取高挑鳥瞰的構圖形式,有手繪稿亦有雕版印刷的形式。其中尤以一六七○年在阿姆斯特丹出版,由歐弗爾(歐立威)‧岱波博士(Dr. Olfert〔Oliver〕Dapper,1636~1689)所撰《東印度公司於中國動向記載》一書中的雕版插圖最為精美。

這件精美的雕版畫作,以一種極寬闊的視野,呈現了熱蘭遮城及大員市鎮在整個台江內海的壯麗景觀,視平線放在遠方海天交接之處;佔了畫面半幅空間的天空,交待出一個在遠山之後,更為廣大而不可盡知的島嶼內陸,ZELANDIA的名稱,清楚地標示在畫面正中央的上方。

遠山以極其細微的筆法,烘托那既高聳、連綿,又淡遠、模糊的中央大山。由那方向繞經右方前來的,是一些被當地漢人稱為「鯤鯓」的沙丘;所謂「赤崁」之地,也就是荷蘭人的另一個政經據點「普羅民遮城」,就在那對面遠遠的岸邊,從遠方到中景的大員所在,正是今日已經完全陸化了的所謂「台江內海」。

這張雕版畫作,細膩地刻畫了熱蘭遮城與大員市鎮的景觀,乃至沿岸船隻人員活動的情況,忙碌而平和,海面船隻甚至還都帶著反映的水影,與其說是海面,不如說更近似於如詩的湖光。而前方的沙丘,有撐高的漁網、多姿的矮樹,還有幾位或坐或立的人影。繁忙的船隻,樣式多變,既有高大多桅的商船,也有帶著遮蓬,類如遊湖的畫舫。顯然這是一幅被詩化與想像化的大員風光,在一定的資料基礎下,或在畫家也許也曾經親臨斯境的情形下,這個美麗之島的心臟地區,大員景觀的描繪,顯然正是這些西方遠來殖民貿易的冒險家,心中世外桃源的具體呈現,在紀實報導的原始目的下,呈顯並傳達了豐富的藝術內涵。

台灣,這個既古老又新鮮的島嶼,就以這樣的面貌,躍登近代世界文明的舞台;也透過這些精美的圖繪,留下了她時代的剪影,以及在西方人士心目中的美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