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scape(DH0085)──網景創辦人克拉克傳奇
Netscape Time : The Making of the Billion-Dollar Start-up

類別： 行銷‧趨勢‧理財>資訊科技
叢書系列：BIG系列
作者：吉姆．克拉克
       Jim Clark
譯者：趙慧珍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9年11月29日
定價：280 元
售價：221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12頁
ISBN：957133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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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1

第一章　股票上市

1995年 8 月 9 日，我一如往常地醒來，加州矽谷這個半神話地區，當時正是典型的仲夏清晨七點的天氣，雲層低垂，室外的氣溫大概華氏 50 度上下。完全是一個下雨天的預兆。然而我卻相信，在兩小時內，太陽將會穿透雲層，而氣溫也將攀升。

天氣雖然有點陰暗，這個星期二仍是令人充滿了期待。因為今天就如同往常一般，除了天氣可以預測以外，沒有一件事情可以預知。當紐約時間九點三十分，也就是我的收音機鬧鐘開始播報路況前半小時，「網景」（Netscape）終於躍登那斯達克股市（NASDAQ），正式上市了！

網景是我一年多前創設的電腦軟體公司，也是我一手建立的第二家科技公司，當時尚未與剛從伊利諾大學畢業的馬克．安卓森（Marc Andreessen）合夥。當日，我成立的第一家公司視算（Silicon Graphics）已達 22 億美元身價，而我對它卻已提不起興趣了。網景將為我再次開創億萬財富的新事業，但孰料這個美國企業中絕無僅有的機會，卻完完全全地掌握在一個陰晴不定的股市之中。

有些分析家的說法就好像寇爾．波特（Cole Porter）一首老歌的歌詞，「熱得已無法冷卻下來！」即使華爾街在 90 年代間開始對高科技狂熱不已，他們根本不知道即將上市的網景，將引爆網際網路時代，使高價位過久以致年邁體衰的證券交易市場，至少可再風光四年以上。再過六小時，那斯達克股市就休市了，屆時，網景的員工可能大發，變得比他們預期的更為富有； 但也可能我們失算，在公司的年收入平平，尚無盈餘之際，過早捲入股市遊戲，這個「斛斗」也許戲劇化地令人難以想像。

當我準備妥當將離家上班時，心頭閃過無數叫自己樂觀的理由。左右股票上市的因素在於市場占有率，而非盈餘，何況現在還只是處於公司初創的發展階段。「領航員」（Navigator）是網景目前唯一的產品，它是一種瀏覽器裝置，為使用者開啟一扇簡易方便的大門，盡情翱遊在快速擴展的網際網路與全球資訊網的世界裡。在電腦企業界的競爭者中，多數自認無所不知，其中自然也包括比爾．蓋茲在內，他們確信網際網路絕非生財致富之路。

在網景推出瀏覽器的第一代試用版之前，蓋茲就曾在華府舉行的網路經濟會議中暗示，他相信所有作業系統的電腦製造商，都將會在電腦上附上一套屬於它們自己的這項裝置，言下之意，似乎其餘的電腦製造商也同意此一論點一般。事實不然，因為此種威脅至今都未發生。依我推斷，當時他的目的仍是想建立一個網路連線服務，來鞏固在電腦作業系統製造上的壟斷事業，打敗「美國線上」（AOL），將其逼退出市場。蓋茲依舊否定像這類的網際網路服務企業模式，終將成為全球通訊公司提供的基本服務項目之一而搖身一變，自此，人人都能使用網際網路的服務，卻不僅僅是他所獨占的服務。

當時，我們已有成果，或可借用麥金塔電腦總裁史提夫．賈伯斯（Steve Jobs）的話「瘋狂的偉大」來形容，我們也知道為數不少的潛在消費群來源確實存在，因此針對蓋茲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尚未有的地盤就是不值得再費事爭取的假設說法，我們的答覆則是：完成產品，並使它迅速且自由地經由網路行銷至各地。1994年 10 月網景成立的六個月之後，我們開始在網際網路上提供「領航員」最早的試用版本。期望在網路的支撐下跳過堆積如山的電腦軟體貨架，直接大步邁向電腦使用者。

第一步棋的確奏效了！

到了春天，「領航員」被下載了 600 多萬份，下載者遍及全世界。我認為，如果能令眾人同時使用某件物品，即使想不因此發財也難。正如我猜測的，假如絕大多數經由網路下載我們產品的人是上班族，遲早他們服務的公司資訊主管也會順應潮流趨勢，決定有必要為全體員工購買這套軟體使用執照。這是我有生以來一次投下的最大賭注，雖未讓消費者在使用前先付費，然而事實證明，成效已見，公司同時也享受著快速成長的利益回收。而今，正是我得悉投資界究竟有多少人認同我們具有競爭性的時候了。

這天所發生的事情，猶如馬克、我、一些從視算跳槽出來的夥伴、以及公司裡這麼多因工作過度而疲憊不堪的年輕電腦程式工程師奮力打贏的一場聖戰，尤其是這些年輕人甫自大學畢業，數月來簡直是以生命來換取「領航員」的誕生。現在，我們終於以事實說服了世人潛伏在網際網路中的巨大商機，我們真真確確地感覺到自己在最恰當的地方掌握了最佳的時機，戰戰兢兢地摘到下一波資訊革命王冠上的翎毛。

即使國王也得刷牙，何況是凡夫俗子。即使是如此既緊張、重要的日子裡，又怎能倖免日常生活中所謂的「例行公事」？一面吃早餐，我一面想著前幾天由公司執行長吉姆．巴克斯岱爾（Jim Barksdale）主持的一次動員會議。「世界上最不好的事就是注意股價的波動。」他對著全公司四百多名員工斬釘截鐵地表示，一旦本公司的股票上市，他不希望員工在上班時因談論股市而分了心。

巴克斯岱爾是位經驗老到的行政主管， 1 月中才加入網景團隊，他明白如此資淺的公司上市股票是史無前例的，因此一開始，對這項性急的舉動毫不熱衷。他較偏向延至 96 年春天再進行上市行動，屆時公司成立滿兩年，產品問世的時間也達一年，不僅已有五至六季的年收入，至少也有些盈餘。在這個 8 月天，距我們將瀏覽器掛上網路不過九個月之久，況且公司有收入進帳也是最近兩季的事，但截至目前為止，仍無盈餘。然而頂著科技股的光環與大批媒體的報導焦點，網景一致被認定為一匹黑馬。

對巴克斯岱爾這位小心翼翼、實事求是的領導人而言，總是憂心忡忡股票上市後因過於搶手而對公司員工有所影響。自從矽谷掀起高科技淘金熱起，早期成功上市的公司員工，如同第一批挖到金礦者在剎那間發了財一般，後來的人可就沒這麼好的運道。在講求人人立足點平等的環境中，如果有些人就是比其他人更幸運一些，彼此之間的同胞愛可能就此鬆綁，一刀兩斷。

「我實在擔心股票上市後對員工產生的後遺症。」巴克斯岱爾強調：「身為一家即將上市的公司，確實感到相當興奮。擺在眼前與未來的許多事，卻難以預料，一旦公司如願上了市，資深員工與新進人員即會跟著股市的變化而發生階級之分。」

走過矽谷任何一家甫上市公司停車場，馬上可以證明這種新階級制度的產生：豐田 Tercel 與閃閃發亮的保時捷的 Carrera、生鏽老舊的富豪旅行車與光滑流線的 BMW 並排停放著。這些價位相距懸殊車輛的主人，從事的工作內容可能大同小異，如此的新階級制度自然可能撼動公司裡的工作士氣。

在此一價值分享與技術發展的過程中，股票上市是奠定一種新經濟的基礎，將財富分配得比商業歷史中任何時期還要多元化，也促使所謂的「新時代資本式社會主義」因運而生。比較工業革命與資訊革命中的財富分配規則，卡內基與洛克斐勒就比現代公司創辦人來的小氣多了。即使是我們時代裡最大的「強盜貴族」——比爾．蓋茲，也是經由微軟的上市才令數以千計的人變成了億萬富翁。縱使巴克斯岱爾的態度審慎，股票上市仍是一個不可避免的過程。一家成功的公司之所以能夠賺錢，多在股票上市之後；而上市後才進公司的新人若能切實掌握競爭力，並非沒有致富的機會。

巴克斯岱爾的擔心不僅是員工間突然產生階級之分，同時也可能因為證券交易而減弱工作認真態度，畢竟這些日子來大家已普遍地筋疲力竭，工作認真與專心程度更顯得茲事體大。隨著網景第二項產品「領航員 2.0」的問世時間逼近，這些一路走來的年輕電腦程式工程師們，還是長時間地埋首工作。如同年輕的南斯拉夫裔移民亞利克斯．托提克（Aleks Totic），也曾是伊利諾大學程式設計小組成員之一，以簡潔的文字來形當時工作情況：「一切發展正順利進行，日以繼夜地工作，常常深夜裡在丹尼餐廳吃早餐。」

在商業競爭中，成功絕對換不來片刻的休息，這似乎是恆常不變的道理，未來也難以改變。出版「領航員 2.0」對公司動力的凝聚，舉足輕重；若只因員工們專注股市起伏，導致每日工作進度受到影響，就不能不教人憂心忡忡了。

我十分了解巴克斯岱爾的擔憂，但卻不確定自己在公司股票首次上市是否能不被分心，畢竟我是創辦人之一，甚至還扮演著主要投資者的角色，自掏腰包三百萬美元買下了公司的 A 系列股，大約花掉了我在視算所賺的 30 %。從創立網景的經驗中，我已熟悉新創事業轉手來轉手去的現象，從一個具有技術遠見者、企業領導人、組織者及創立人，最後落得只剩公司百分之三股份的下場，並且還要眼睜睜地看著所剩無幾的股份被其他強勢股東稀釋、吞食，以及高薪的行政主管陸續被網羅進入公司。這一次我下定了決心，絕不讓後來加入的投資人蠶食殆盡我的心血結晶，如果我能獨力運轉這個新創事業，我會寧願選擇此種方式。1994 年 4 至 9 月間，我簡直是網景的君王，至少在整個企業運作上如此。我實在喜歡這段短短數月的時間，決策時，除了馬克以外，完全不需要詢求任何人的意見，立刻可以做好決定，至於是否徵詢馬克的意見也全憑我的意願，並非必要的步驟。然而，高科技公司的開銷大且迅速，由於無法隨著開支指數相對地創造財源，我知道勢必要加入創投資本了。

在視算和創投資本打交道的經驗，已讓我在財務與情緒上繳了昂貴的學費，因此，此次上市的決定下得真有些戰戰兢兢。幸好，我克服危機的經驗夠豐富。當面對第二階段的財務狀況時，我即與克萊爾．巴金斯．科菲德與拜爾斯（Kleiner Perkins Caufield & Byers，簡稱KPCB）的約翰．杜爾（John Doerr）聯繫，無疑地，他是這個時代最成功且最具影響力的創投公司的明星，對賣點子尤其專精，同時也具有立即辨識好點子的秉賦。他更將點子付諸實踐，一如他的名字諧音「實作者」（doer）一般。不論有何難題，只要有他幫忙你，包管能化險為夷。

杜爾並不像其他多數的創投資本家，他富於技術性的機智，一旦對你公司的遠景有信心，必有能力讓這個遠景化為現實。兼具實作與遠見的特質，換句話說，倘若他警覺到 KPCB 投資的資本可能虧損時，對投資公司的管理階層必不會保留任何情面。曾有一名記者問他「對這麼多競爭同業的深入參與，是否會造成利益衝突」，他回答：「沒有衝突，就沒有利益。」這句話也已成為傳奇式的至理名言。

只要杜爾肯幫助我們，我將完全信賴他。而我也要強調，KPCB 的股票每股面值是網景三倍。有些創投公司一聽到我提出的要求時，立即就裹足不前了，杜爾與其投資人卻不然，他們預見一個勝利將要誕生，答應了我的要求。截至股票上市那天，除了去年投注的一些資金外，我仍擁有公司 19% 的股權，今天，我將證明自己在網景上的投資眼光是多麼的正確與睿智。

加州時間近 8 點了，我再沖了一杯義大利濃縮咖啡，然後打電話給處理股票上市的紐約摩根．史坦利投資銀行經紀人布魯斯．佩特（Bruce Pate）。電話即刻接通了，我向他詢問股市情況。「還沒開盤呢！」布魯斯．佩特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此時，我心裡開始有點毛毛的。事實上我們一直很難敲定股票的上市價格倒底應該是多少，股價低固然能勾起些許投資者的購買慾，但價格也不能過低，否則一旦股票上漲，將使公司資金留在檯面上過多。巴克斯岱爾與我咸認股票上市既是市場行銷策略，同時也是財政議題，所以股價十分重要，藉由它可以顯示公司的品質，銷售業績良好，並讓新股權持有人覺得「股超所值」，證明他們的購買決定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