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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聽「樹」的歌唱
擁抱真實的我,再一次長大

作 者 作 品

當冬日來臨,我聽見花開的聲音
願我如花,綻放於你心
走一路柳暗花明
為你降一場溫柔細雨
你是我心中溫暖的光
築一條與你同行的長路
當冬日來臨,我聽見花開的聲音 (二版)
不只需要愛
愛是從日子裡透出來的光

福智文化

【類別最新出版】
五季五行 養生蔬食
從此不再煩惱
愛是從日子裡透出來的光
妙音笑八事七十義
擁抱孩子的脆弱時刻:實踐慈悲、關愛的12個教養練習


再一次長大(WS06010)
Be grown-up again

類別: 總經銷代理>福智文化
叢書系列:福智文化
作者:福智文化編輯室
出版社:福智文化
出版日期:2023年08月18日
定價:380 元
售價:300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88頁
ISBN:9786269762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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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聽「樹」的歌唱擁抱真實的我,再一次長大



  擁抱真實的我,再一次長大

「注意左邊,開槍!」我盯著電腦螢幕,一邊用語音通話指揮隊友,手心和額頭都微微冒汗。玩了十幾年,槍戰遊戲還是這麼刺激。

「再抓一個,中了!資豪不錯喔,這麼久沒玩,還是一樣強!」
「謝啦,我明天還要帶學生,先下線了,有空再揪大家一起玩。」摘下耳機,關掉遊戲畫面,一瞬間,我從置身在炙熱沙漠碉堡裡的持槍士兵,變回現實生活中的資豪老師。
對現在的我來說,「打遊戲」是工作之餘和老朋友聯繫感情的休閒活動,但十幾歲的我,可沒有這麼理性。當時我沈迷的程度,就像被名為「電玩」的巨獸吞噬一樣,看不清楚身邊的人、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就這樣度過了幾乎整個學生時代??

上小學前,我是個純真憨呆的小屁孩,差兩歲的姊姊,早早感受到長輩重男輕女的態度,對我有點冷淡,我最要好的玩伴,是住在附近的堂弟,我們兩個好像有心電感應,我在想什麼,不用說,他就能知道。雖然爸爸媽媽工作忙碌,但也不忘撥出時間陪我。負責顧孫的阿公阿嬤,則是對我疼愛有加。
「乖孫啊,看你要吃什麼,筆在這裡,你自己把它圈起來,」阿嬤遞給我超商傳單,上面滿滿的食物——科學麵、奶茶、餅乾??我全都要!圈完後,阿嬤會叫媽媽出門採買,不到一小時,家裡就會出現一箱箱我想吃的零食。
這段被長輩捧在手心的童年時光,在我還沒好好享受、還沒意識到要緊緊抓牢時,就突然結束了。


我就讀的國小,距離我家後門只有17步。但這17步,卻打碎了我無憂無慮的童年。
小學低年級的考試科目只有國語、數學兩科。姊姊和堂弟,永遠考滿分,兩科滿分就是200分。我也和他們一樣讀書考試,離200分,卻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資豪,你這次考第幾名?」每次考完試回家,阿公都會關心我。
「198分,只錯兩題喔!我兩科99分,第15名!」
「哎唷,夭壽喔,你姊姊都考第一名,你怎麼考第十五名啦?」
阿公的回應,像一盆冷水朝我潑來,「怎麼會這樣?」錯愕、驚訝、不甘心??未滿10歲的我,開始認真讀書,一次、兩次、三次??但不管怎麼考,我從來沒考到200分。
小學六年,我最好的名次是第五名。

「阿公、阿公,我考到第五名了!」比起低年級的198分,這次我更期待阿公的讚美。
「夭壽喔,你弟弟考第二名、你姊姊考第一名,啊你考第五名,那以後怎麼當老師、做醫生?」聽到阿公的回答,這次,我不再感到不甘心,而是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我努力讀書,離「好成績」卻總是差那麼一點,總是不被長輩認可。但在電玩世界就不一樣了——我認真打遊戲,「好成績」就會出現,網友的稱讚隨之而來。
「小朋友,你反應很快,打得不錯喔!要不要跟我們組隊?」玩到後來,甚至有出社會的大人邀我組隊比賽。某年暑假,我打到台中市排行榜第一名,而且稱霸整整兩個月。當時我心想:「全台中第一名!我姊姊、我堂弟都做不到,但我做到了!」

我不只玩射擊遊戲,策略、RPG??只要班上同學有玩的,我都會玩,而且每款遊戲,都玩到全班最強。考試得不到的第一名,在電玩世界實現了!於是我越陷越深,一直想著:「讓我打電動??給我零用錢??我要買裝備??」
其實爸媽完全禁止我玩電動,為了繼續玩,我訂半夜兩點的鬧鐘,強迫自己起床。幾個禮拜之後,生理時鐘真的被我調整成功。從小學到高中,我被爸媽逮到的次數不到十次。爸爸為了抓到我半夜玩電腦的證據,他拍照記下電腦、電線、滑鼠的相對位置,早上起來比對是不是有被動過。但我也不笨,會記得復原爸爸的擺設,還會準備冰毛巾,隨時準備幫主機降溫,應付爸爸的突擊檢查。這樣「貓抓老鼠」的劇情,上演了好多年。
全身心投入玩電動,不只花時間,也很花錢。玩技術型遊戲,我可以花時間練功升等。但面對「課金型」的遊戲,我需要花錢買裝備才能變強。「我要當第一名,全部都要第一名!」但爸媽從來沒有給我零用錢,我更不敢開口向他們要錢儲值遊戲點數。

開不了的口,壓抑不住的念頭,讓我做了影響我往後數十年人生的大事——偷錢。
第一次偷錢,是小學二年級,最初是偷50、100元。當時的我已經知道偷錢是不對的行為,也知道這些是爸媽辛苦工作賺來的錢。幾次之後,我和自己約定:「這是最後一次,不要再這樣子做了!」
心裡知道不對,但我就是停不下來。一再打破和自己約定,隨之而來的挫折感與自我厭惡感,幾乎把我淹沒。我沒辦法面對自己,更沒有臉面對爸媽。

「資豪啊,今天在學校過得怎麼樣?」吃飯時,媽媽一如往常的關心我。
「??」我不敢看媽媽,怕她發現我閃爍不定的眼神。
「週末有想去哪裡玩嗎?還是爸爸帶你去逛街?」看到我低頭扒飯,爸爸嘗試換一個話題。
「不要問了啦!」我不敢跟爸爸聊天,怕不小心洩漏深埋在心裡的偷錢秘密。
我越不講話,爸媽就越積極找我聊天,我只好敷衍他們,空洞地聊著我完全沒興趣的話題。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和他們的心理距離,卻漸行漸遠。他們對我的關心,變成難以承受的壓力。在爸媽面前沈默的我,心裡想的是:「一個偷錢的壞孩子,怎麼有資格接受爸媽的關心呢?」

小學三年級的某一天,在偷了2000元後,我再次跟自己說「不要再這樣做了」,但沒幾天,我還是再犯了。放進口袋的2000元,像鉛塊一樣沉重,我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嘆了一口氣,心裡冒出一個我從沒聽過的聲音:「唉,也許我就是一個控制不了自己的人吧。」頓時,我覺得輕鬆了不少,心情也沒這麼差了。

從那天開始,我變成班上最吵鬧的問題兒童。我心想:「老師叫我乖乖坐著,我就偏要站起來。叫我安靜,我偏要吵鬧,我才不要照著大人說的話做,我就是個不受控制的小孩,所以才會不受控制地去偷錢。」
我在家裡越來越沈默,在學校卻是越來越吵鬧。我家離學校只有17步,小學中年級開始,老師每個禮拜都來找爸媽談我的學習狀況,但面對在家不說話、在校狂講話的我,爸媽也束手無策。


升上國中,班導師建議爸媽帶我去大醫院檢查,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過動」這個詞。媽媽立刻查大醫院的門診,不到一個禮拜,我就坐在精神科診間裡了。
「醫生,我的小孩到底是不是過動兒?」

「王太太,很遺憾,你的兒子已經錯過判定是不是過動兒的黃金時期,所以在醫學上,不能確定他有過動症,只能吃藥看看能不能改善。」
「哇,我沒救了??」聽到這裡,我原本懸著的心,變得像鉛塊一樣,一路沉到南極的冰層裡,被寒冷包圍,又冷又僵硬。
我開始服用精神科開的藥,過動傾向的確獲得控制。但服藥後,整個人變得遲鈍、安靜,可以一整天不說話。藥效退去後,則變得更暴躁、沒耐心,好像有一把無名火在身體裡燒。這時候,我會拿著爸爸的球棒和高爾夫球,在庭院亂揮。

「我是廢物嗎?為什麼我要吃藥才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我不知道要對誰生氣,只能用力拋起高爾夫球,揮棒。
「?啷!」
鄰居家的玻璃好像破了,但我不在意。
「我要吃藥一輩子嗎?」我再度揮棒。這次高爾夫球好像擊中了路邊的車,那又怎樣?我好生氣!我要打破東西!我要發洩出來!
結果我到考大學前才停止服藥,總共吃了五年。


向房客收租,是家裡的收入來源之一。從小二開始偷錢的我,越偷膽子越來越大,國一的某一天,我偷走了房客繳的五萬元。
爸爸花了好幾天看監視器抓小偷,那幾天我內心煎熬、輾轉難眠。受不了這種精神折磨,我在汽車後座鼓起勇氣向他坦承:「錢是我偷的。」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當下爸爸沒有說話,我更不敢出聲。
回家停好車,爸爸向全家人宣布:「小偷抓到了,就是王資豪!」說完就要打電話報警。阿嬤阻止爸爸:「不要搞成這樣,讓資豪罰跪認錯吧。」

「好啊,你去跪,跪在門口!」爸爸氣到聲音發抖,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看到爸爸流眼淚,他不可置信自己竟然教出會偷錢的小孩。

我爸爸一直是個嚴以律已的人,深怕在外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從小學一年級開始,他就不斷告誡我:「要把自己顧好、把家庭顧好,然後還要做的更多,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我看過一張我小時候的照片,我穿著西裝外套,手握毛筆,抬頭挺胸坐在書桌前。那是爸爸心目中「理想兒子」的樣子——端端正正、文質彬彬。開始上學後,如果他覺得我作業的字太醜,他會把整頁作業撕掉,要我重寫,犯了錯,他會用棍子打我,打得比學校老師還用力。
但在爸爸這樣「高規格」的管教方式之下,我竟然還是偷了錢,而且一偷就是好多年!
我在家門口跪著,眼睜睜看著爸爸向左鄰右舍宣傳「我們家出了一個小偷」。一臉沮喪的媽媽,在一旁不知所措,她沒有阻止阿公阿嬤當眾打我,也沒有阻止爸爸去向鄰居放送,也沒有叫我起身。那個令我印象深刻的晚上,我卻記不得是怎麼結束的??

震驚情緒平息後,大人們清點損失,發現我從小二到國一,偷錢的金額竟然累積到40萬!才國一的我,根本無力償還。媽媽要求我用拖地來抵債:「你自己去算一下,外面請工人來拖地,一次是多少錢?」從此我每週拖地,但我心裡知道——不管拖多少年,我都不可能還清這40萬。媽媽會要我拖地,是覺得這個偷錢的兒子已經「沒救了」,媽媽已經放棄我了。所以拖了一兩年,爸媽沒有再盯著我,「拖地還債」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對不起說了好多遍、罰跪也跪了、地也拖了、眼淚也流了,但我還是脫離不了電玩遊戲,只是改玩不用花錢的。高中時,我曾鼓起勇起主動向媽媽提偷錢的往事,媽媽只淡淡地說:「過去的事情就算了吧。」她沒有想深談的意思,讓我感到很受傷,我覺得媽媽心裡一定沒有放下這件事,她說的「算了」,是覺得我沒救了所以「算了」。
開始偷錢後,我就像搭上一列無人駕駛的火車,我不知道我的暴躁情緒、我的過動傾向、我的偷錢衝動,會帶我去哪裡。上課時,老師講的話和課本上的內容,就像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爸媽對我的關心,都被我隔絕在車窗外,他們拍著窗戶想要關心我、和我說話,但我都聽不清楚。就這樣濛濛渺渺、渾渾噩噩地上了大學。


雖然我已經是個十八歲的大學生,但八歲開始偷錢這件事,仍是我揮之不去的陰影。身處一兩百人的課堂中,我總會感到莫名的不安:「這裡人好多,也許其中有人知道我是『偷錢的壞小孩』??」、「會不會有人跑來傷害我?因為我做錯事了活該被懲罰??」
這樣的念頭,時不時浮現,讓我沒辦法平心靜氣待在教室裡。大一的微積分,我總共只去上了三次課。其他科目也因為我坐不住、無法長時間集中精神,而學習成效不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