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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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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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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之後(AKB0253)

類別: 新人間叢書
叢書系列:新人間叢書
作者:楊絳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03月27日
定價:260 元
售價:205 元(約79折)
開本:25開/精裝/152頁
ISBN:978957136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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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洗澡》提要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



  第一章

  姚宓正幫助媽媽整理四季的衣服,把衣服疊在床上,細心地分別裝入姚太太的大皮箱,忽見羅厚抹著汗趕來,先叫了一聲「姚伯母」,然後規規矩矩地等候姚宓放好了手裡的衣服,才試探著說:「姚伯母,我舅舅、舅媽要請伯母和姚宓到我家去住,不知道伯母賞臉不賞臉。」
  「你家?你家在哪兒呀?」姚太太笑著說。
  「對不起,姚伯母,我在舅舅家住下了,就說成『我家』了。還有更要緊的沒說呢。舅舅說:這一帶房子,地契上全是姚家的,公家徵用了,要給一筆錢。舅舅只怕伯母又不要錢……」
  姚太太說:「錢,我不要,我只求老來有個歸宿的地方。阿宓賣掉的那個四合院,我倒常在記掛,阿宓,你還記得嗎?咱們那宅四合院前一進是餐廳兼客廳,東西廂房家裡傭人住。咱們家那時有六個傭人呢。男的住外面的一進。女的跟咱們一起,住裡面的一進。」
  姚宓想起往事,不勝感慨。她說:「當時為給媽媽治病,我急得沒辦法了,匆匆忙忙地賣了,現在還買得回來嗎?」
  羅厚說:「大概沒問題,舅舅面子大,關係廣,辦法多,什麼都好商量。只是怕姚伯母吃虧了。」
  姚太太說:「吃虧不吃虧,我不計較,反正便宜的是公家。」
  羅厚說:「伯母,您答應了?」姚宓笑說:「你舅舅、舅媽吵架,叫我們去勸架嗎?」
  羅厚說:「什麼吵架呀,他們從來不吵架。我剛到文學研究社的時候,舅舅對我說:『你舅媽愛生氣,一生氣就暈倒。你不理她,她過會兒自己會好;你要是理她,她就鼻涕眼淚的沒完沒了。你以後看到我們吵架,趁早躲開。』我想,我壓根兒躲到文學研究社那集體宿舍去,只是星期天回家;如果看見舅舅、舅媽好像要吵架,就連忙回宿舍。現在我住舅舅、舅媽家了,聽他們要吵架,我沒處躲,只好躲在自己臥房裡。」他哼了一聲,接著說:「見鬼的吵架!舅媽哪敢吵呀。她一句話都沒說就暈倒了。我等舅舅晚上出去開會,偷偷兒問舅媽。她果然鼻涕眼淚的哭了,哭得好傷心。我安慰她說:『誰欺負你,我和他打架!』」
  羅厚接著說:「嗐,舅媽哪裡敢和舅舅吵呀。我從小聽我爹媽說起舅媽,他們都瞧不起她。這些年來,他們信兒都沒有,我好像是給了舅舅家了。」他頓住說:「伯母耐煩聽嗎?」姚太太說:「你講下去。」羅厚就接著說:「陸舅媽是可憐人,她對我說:『我哪裡生氣呀,我是傷心。我家窮,嫁給陸家是高攀。親事是我爹定的。可是我媽媽很早去世了。我後媽要了陸家好大一筆聘禮,卻沒陪嫁什麼嫁妝。陸家人向來看不起我。』舅舅是最小的少爺,任性慣的。舅媽盼姚伯母到他們家一塊兒住,舅舅就不好意思發少爺脾氣了。」
  姚太太說:「唷!」她從沒想到陸舅舅家如此情況。
  姚宓說:「你不是對陸舅媽說,誰欺負你,你就跟他打架嗎?打過沒有?」
  羅厚嘻嘻笑著說:「我不過背後說說呀,我敢嗎?」
  姚太太和姚宓都笑了。接著姚太太嘆了一口氣說:「我住在西小院裡,不過是圖阿宓上班方便。你們那邊,聽說院子很大,比這兒大多了。」
  羅厚說:「房子也不少,我一個人住一間房,還有一個書房。姚伯母願意去那邊住了?」
  姚太太答道:「那邊去住,願意;只是我得有個後路。要不,我把這邊住的西小院放棄了,我想收回的老四合院又收不回來,不就兩頭落空了嗎?」
  羅厚說:「伯母放心,舅舅肯定會想法把您那老四合院給買回來。」
  羅厚覺得完成了任務,很高興,笑嘻嘻地說:「伯母,我還要告訴您一件事。昨天余太太──余楠的太太叫我代她問您好。她告訴我說:『余先生因為最高學府沒要他,氣得飯也不吃,發了兩天脾氣。他這會兒又在吹牛了,說他當了人民大學的什麼主任了,說最高學府培養學生,人民大學卻是培養管教學生的幹部。』我家有電話,就把家裡的電話號碼告訴了她,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余先生『洗澡』瘦了一圈,據說現在又胖回來了。余太太卻是又瘦又憔悴,比前次伯母請她吃晚飯的時候老多了。大概是搬家忙壞了。」
  姚宓說:「羅厚,你可知道,她是我的大恩人!他們打算批判我的那份稿子,是她為我『偷』出來的。不知她怎麼『偷』的。將來請她講,一定好聽。」
  羅厚說:「哎,只她一個人忙搬家,別人都不幫忙,不過她能留在北京就很稱心了。她捨不得離開那兩個寶貝兒子。她還頂俏皮呢,說她那位『香夾臭』的老公……」
  「什麼『香夾臭』?」姚宓不懂。
  「『香夾臭』呀,我也不懂。我問了,余太太說:我說的上海話,你們不懂。打個比方好吧,狐騷臭的女人灑上香水,就是『香夾臭』。」
  姚宓想起了余楠的「洗澡」,姚太太也知道。母女倆都忍不住大笑。
  羅厚說:「我只見余太太不聲不響,忍氣吞聲,規規矩矩的,誰知她還頂俏皮。她把那位『香夾臭』老公一定看得很透,伯母面前她不說笑,那天她笑得酒窩都出來了。她跟女兒長得很像。」
  正說著,他忽然看看手錶,忙說:「伯母,我得走了,叫姚宓送送我吧。」
  姚宓送他到門口,他鬼鬼祟祟地說:「你勸伯母搬過來吧。許先生來了,你可以躲在我屋裡;杜先生來找他,你就躲到陸舅媽屋裡去,叫杜先生心癢難撓。」
  姚宓沉下臉說:「我不是早說過,我不做方芳嗎。況且許先生、杜先生連我們搬哪兒去都不知道呢。」
  「真的,姚宓,你決定搬我舅舅家去吧。伯母可以和舅媽做伴兒,舅舅就不好意思發脾氣了,舅舅家的廚子做菜很好,你家不用開伙,你也不用打掃衛生、拖地、擦玻璃了。對了,我想起上海小丫頭了。伯母還不知道我不願意做圖書館的工作,已經分配到外國語學院去了,我現在做朱千里先生的助教……」
  「你又不懂法文。」姚宓打斷他。恰好沈媽來做晚飯,羅厚忙忙地走了。
  姚太太問:「阿宓,怎麼說了這麼長的話,又是秘密嗎?」
  姚宓說:「羅厚在外國語學院當助教呢,他和『上海小丫頭』同事了。」她也告訴媽媽,「羅厚說,搬陸舅舅家去,我們家就不用另外開伙。」
  姚宓收拾了床上一疊疊衣服,母女倆從容商量搬家問題。她們決定搬到羅厚的舅舅家去。姚太太叫姚宓先寫信問問王正、馬任之,搬陸家去是否合適。王正、馬任之是政治和生活經驗都很豐富的老同志,考慮問題比較客觀周全,姚家母女和王正、馬任之是很親密的。
  王正特地去看了姚太太和姚宓,說馬任之正掛念她們搬往哪兒去合適,就搬陸舅舅家去吧。
  一個月後,羅厚拿了姚家老四合院的房契和鑰匙交給姚太太,說他舅舅讓手下辦事人員買了一具結結實實的大鎖,鎖在四合院的門上了,這是鑰匙。姚家的老四合院,已由舅舅派人同現在的房主商妥簽約買回來了!姚太太就叫姚宓收好。姚宓把房契藏在媽媽的大皮箱箱底,把鑰匙和媽媽另外幾把重要的鑰匙穿在同一個鑰匙圈上。
  姚太太心裡踏實了,放放心心地收拾了家裡的東西,搬往陸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