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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與現場

【類別最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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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海澎湃(BC0093)──北太平洋世紀風雲
Let the Sea Make A Noise

類別: 歷史‧傳記>歷史與現場
叢書系列:歷史與現場
作者:沃特.麥道戈爾
       Walter A. McDougal
譯者:連惠幸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8年01月20日
定價:750 元
售價:592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916頁
ISBN:957132471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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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2

(召喚)

到了下午,火勢已經南移並燒掉南太平洋鐵路的終點站,然後再折北穿過市場街進入市區。一棟棟建築地標付之一炬:舊郵局、舊聖派崔克教堂、舊歌劇院(地震發生前一晚歌王卡羅素還在此地獻唱)、聯合廣場,甚至連具有防震和防火設計、外觀宏偉的皇宮旅館也沒能倖免。菲特烈.方斯頓准將(Frederick Funston)下令工兵炸毀蒙哥馬利大道上的建築物,他是菲律賓之役的英雄,也是舊金山市的要塞司令。但是隔火巷失效,乾燥、空氣不流通,加上反常的暖和氣候(事後被稱為「地震天氣」),更是於事無補。烈焰沒有帶動風勢,也不能阻止為數眾多的居民從海灣對面趕來搶救他們的財產、尋找親人,或只是張目結舌地呆呆看著火勢。方斯頓下令停開渡輪,沒有軍方或市長的書面許可,任何人都不得進入舊金山。

到了星期四早上,無家可歸或離家的居民已達二十萬人;軍方在金門公園搭了幾座臨時收容所,可是這個數字卻是方斯頓原先估計要收容人數的十倍。而且火勢還在持續蔓延,先向北沿著加利福尼亞街燒到舊金山市最高級的住宅區,然後是最受鄙視的唐人街。富豪山莊(Nob Hill,因居民多是大富翁而得名)擁有價值五百萬美元的費爾蒙特旅館(Fairmont Hotel),和史丹佛、亨廷頓(Huntington)、克洛克(Crocker)等名人的宅第,裡面盡是無價的藝術珍品。褐石華宅足以防火幾個小時,直到過熱的牆壁讓屋內的家具起火燃燒為止。唐人街則燒起來毫不費力,火災還在隔天引發另一場恐慌:隨著火勢蔓延,一波波巨鼠從地洞和地道裡一湧而出,只有偶爾駐足啃食人屍時才會稍作停留。華人也同樣逃往鄰近地區,包括義大利人的北灘區。在這裡,就在烈焰帶來的恐慌和紛亂中,一場種族衝突就此爆發。

沒錯,即使大難當頭,舊金山的各個民族仍舊無法化敵為友。白人利用重建舊金山的時機隔離亞洲人、禁止新移民,造成1907年的首次日美開戰恐慌。他們設法以立法保障白種人的優越,是否他們當時就猜出到了 20 世紀,白人在北太平洋的控制權必然會拱手讓人?荷馬李(Homer Lea)這個怪異的預言家就曾如此預測。不過,如果你瞭解白人在這個區域經營的時間有多短暫、人口又有多稀少,就不會對這個預言大驚小怪。加利福尼亞淘金熱始於1849年,太平洋另一邊的俄國人甚至要到1860年才發現了海參葳(Vladivostok)。 19 世紀中葉就像走著了魔一樣,我們歷史學家稱之為一種機緣巧合,白人掌握了所有的技術,而中國人、日本人和墨西哥人卻裹足不前:他們龐大的人口就是留在原地不動。北美海岸、阿拉斯加、夏威夷、西伯利亞因此都讓白人有機可趁,最後也分別落入美國、英國和俄國手中。然而亞洲人和墨西哥人遲早會流出到其他地區。白人迫使中國和日本對外開放,並引進亞洲和南美勞工的做法,甚至更加快了他們外流的腳步。居住在太平洋岸的白人向來生性多疑,彷彿知道自己是闖入他人的領域,無法牢牢落實對這個區域的掌握。

如今日本人和中國人買下威基基(Waikiki)海灘、卵石海灘(Pebble Beach)、好萊塢、西雅圖水手隊,以及美國和加拿大數以千萬英畝的農地。再過十到十五年,移民將使白人成為加州的少數民族。舊金山的愛爾蘭人和義大利人當然不願見到鄰居全變成黃面孔。然而,在日落大道區(the Sunset District),我還不曾見過有人因為買他們房屋的四十萬美金是來自香港而加以拒絕。…我希望起碼愛爾蘭小酒館能保留下來。

你以為柏克萊那些傢伙會對種族多元化大肆慶祝,然而亞洲資本家卻非他們眼中的「有色人種」。活該!黃禍變成庸人氾濫(the Philstine Peril)。也許不到五十年,加州白人的活動區域就局限於白人區,周圍環繞著三、五千萬亞裔和拉丁美洲裔人口,這還是假設人流就此打住的情況。可憐的黑人呢?他們住得起的地方全被越南人或韓國人買下。一旦奧克蘭(Oakland)、瓦茲(Watts)、沙加緬度(Sacramento)的居民全變成亞裔或拉丁美洲裔,黑人是不是會放棄家園往東部遷徙?據說加拿大的溫哥華目前已經有三十萬中國人,天哪!夏威夷的情形就更有趣了。在 80 年代,夏威夷人(其中甚且有日裔)通過一項法案,禁止將土地賣給非美國籍的日本人。所以現在亞洲人、墨西哥人、黑人都以移民法和所有權法,作為爭奪太平洋的利器,而這招正是白人幾十年前用來對付他們的老辦法。

坐飛機真是無聊。……我為什麼會因為自己不懂得感恩,不懂得欣賞能以每小時五百英里的速度在太平洋上空飛駛,把噴射氣流拋在背後,一路暢行無阻的前往種族匯集的歐胡島而感到罪惡?真是不應該。想想歐胡島在庫克船長(Captain Cook)抵達之前是如此遠在天邊。現在噴射機,還有環繞地球的衛星,就在讓維多斯.白令(Vitus Bering)和其他無數船長與水手喪命的天候、波浪上颼颼掠過。除非駕駛員誤闖勘察加半島(譯註:指像韓航客機一樣,結果被蘇俄空軍擊落),坐在機內就像在房子裡一樣安全!可憐的俄國人,你可以想像他們坐在西伯利亞某個沒有窗子的碉堡裡,整夜躺著雷達螢幕,守衛一個不存在的帝國,對付一個你希望能讓你的國家脫離苦海的敵人,如此一來你們這些無以為繼的軍事據點才能繼續獲得補給。

有人會問你,為什麼會對某些事情發生興趣。我的情形是因為地圖。我一向喜歡研究地圖。北太平洋儘管現在蔚為流行:什麼環太平洋地區、太平洋世紀、即將來臨的太平洋戰爭、新太平洋文化等等,這個區域仍舊令人興奮不已。對我而言,太平洋象徵乾淨、甜美、奇異,即使在加州看來也是如此——如果你走出洛杉磯和海灣地區的話。在夏天還有什麼比黃金之州更金黃燦爛?還有什麼會太平洋西北案的森林和傳說更令人毛骨悚然?不曉得阿拉斯加鍋柄區(Alaskan pandandle,譯註:指阿拉斯加的狹長地帶)的烏鴉看到定期郵輪在內陸通道(Inland Passage)上南北迴游時心中作何感想?克哇!克哇!克哇!也許烏鴉認為伐獨木舟的特林基特人(Tlingit) 改變了白人的信仰,讓他們膜拜烏鴉,因此現在我們才會絡繹不絕地到阿拉斯加朝聖,以爆米花、三明治碎屑和鮭魚殘骸祭拜長著羽翼的阿拉斯加之王。

這真奇怪,不,我認為自己因為越戰而首次來到這片海洋並不奇怪。我記不起從奧克拉荷馬州的西爾堡(Fort Sill)飛到奧克蘭的過程,但是我對搭軍方巴士到位於灣區的空軍基地,接著被鎖進一間倉庫以防逃兵卻印象深刻。外頭有人示威,想要拯救我們於虎口。一年後他們仍舊在原地為我們示威,但我們卻成了殺嬰兒的劊子手。軍方用客機載運我們,機上空服人員和播放背景音樂的穆札克廣播系統一應俱全,多蠢的一件事!「我搭乘噴射機離開,不知道何時會回來,」這首歌可真能提振士氣。不過在菲律賓的克拉克基地稍作停留才是重點所在。感覺到濕氣、嗅到亞洲的氣味、看到地平線上的叢林和飄在上空的星條旗。這似乎有點不搭調,原因不關政治,就是…不搭調。

再來是羅斯碉堡(Fort Ross)。我在柏克萊教了十二年的書,奇怪的是自己卻從來沒去看過羅斯碉堡。後來一位朋友建議我去看這個舊俄國碉堡。我就去了!想像俄美貿易公司的旗幟在加州海岸迎風飄揚、軍械庫積貯著 19 世紀初在聖彼得堡製造的火槍和大砲、餅乾桶和煮俄國茶的銅壺,還有小教堂和冉冉上升的焚香殘留在教堂蔥形屋頂上的斑斑痕跡。在菲律賓看到美國旗、在索諾瑪郡看到俄國國旗…如今在珍珠港的公車上看到日本國旗。北太平洋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割據。

還有四小時才到檀香山。當年在飛往越南的途中,飛機加油時,我們就是被反鎖在這個地方。不知道當年他們送我們去為什麼要選擇往西飛,大老遠的經過夏威夷、威克島 (Wake Island)、菲律賓(不過回來就走經過日本大圓航線),我們原本應該會過境安克拉治(Anchorage),結果卻沒有。巨型噴射氣流用處真大,我想。那時我還在那架「自由之鳥號」(Freedom Bird)上睡著了呢!要能再睡得那麼沈,不知有多好!我想到哪去了?哦!為什麼我決定寫北太平洋?第三個插曲就發生在威基基海灘,當時我和我太太必須和一團日本觀光客共搭一座電梯。我們被擠到角落,而另一角則是另一對美國夫婦,他們和我們一樣,鶴立在中間這群目本人之上。突然,彷彿心有空犀一點通,我們四人揚眉望著對方,眼神似乎在說:「我的美國同胞,感謝上帝,有你們在身旁。」那另一對夫婦是黑人。

現在談日本「威脅」的書一定不下數十本,不過結論卻莫衷一是。有人說日本之所以凌駕美國之上,是因為他們的「發展型」經濟著重於政府與企業之間的合作,而這要比自由企業或共產主義更適合現今的市場,因此我們最好也來制訂個什麼企業政策。不對,另一位卻說日本並沒有凌駕我們之上,你不能從目前的趨勢推測。所謂「日本公司化」(Japan Incorporated)根本是一種神話,日本正逐漸喪失其竄升的優勢,人口老化、年輕人要求更多的休閒與消費。日本股市與不動產的泡沫經濟已經破滅,儲蓄率將會下降。另一派人士卻說無論如何,日本的制度是根植於一種社區性的部落文化,即使我們想模仿,也效尤不來。誰說的,另一位又說,日本經濟才不是以文化為根基,一黨政制、官僚、商人和媒體只是讓日本的種族同質性、優越感、工作倫理、階級組織、輿論等等更為根深柢固,如此方能繼續控制工作過度的群聚。因此不管美國人如何抱怨,日本都不可能改變。是嗎,最極端的作者又說了,在這種情形下,美國應該採取保護措施,讓日本為自己的國防付錢。這樣日本勢必會重整裝備進攻亞洲市場,美國人會怕「共榮圈」死灰復燃,我們又得把1941年重新來過!

我把一切都存在電腦裡。我的筆呢?在夾克裡。夾克在那裡?在頭頂的置物櫃裡。噢,我怎麼老是沒解開安全帶就想站起來?…瞧那些快樂的日本人。對他們而言,一杯四塊美元的雞尾酒一定也不算什麼…。好,我們現在就開始用傳統的標準拍紙簿來寫。一篇「三部式」(in tres partes divisa est)的北太平洋長篇史詩:「帆船時代」,不,「帆船與體力」。時代?稱為「時期」可能更好。「蒸汽與鐵路時期」,接下來是什麼時期,飛行時期?內燃機?只稱「內燃」如何?除了地理、人口轉移和戰爭之外,我採用每個時期的科技極限來解釋每個世代的政治和人口變化。但是一個國家要具備何種條件才能發展出新科技呢?這樣解釋如何:美國的市場經濟、俄國的國家經濟、日本的混合監督經濟,三者之間的優缺點而成的北太平洋帝國興衰史?只是並非全然如此。美國的大陸橫貫鐵路根本不是自由企業的產物,另一方面俄國在阿拉斯加的毛皮公司卻是由企業家成立,政府並沒有提供協助。總之,1950年後美國的勢力式微並非全由經濟因素造成:美國是為了冷戰之類的政治因素才花錢扶植日本。所以最重要的競技場,可能還是在於地緣政治。

卡爾.豪雪佛(Karl Haushofer)如果知道學者至今還偶爾會向圖書館藉閱他的《太平洋的地緣政治》(Geopolitik des pazifischen Ozeans),一定會很高興,甚至沾沾自喜。令人費解的條頓族廢話。我真不敢相信他寫的東西會影響到納粹,因為我確定沒有納粹份子看過這本書。但是豪雪佛認為環太平洋列強都是受到一望無際海洋的吸引,才會逾越各自的約定範圍,而且這些國家都先後遭受折磨。豪雪佛怎麼說來著?「可以感覺到、看到的懲罰。」所以西班牙、俄國、英國以及在豪雪佛去世後興起的日本、美國都在過度擴張領土後不得不被迫退卻。不過這只是常識。有趣的是每個國家的「約定範圍」界線是在何處?標準又是什麼?

先來概述地緣政治。早期北太平洋被西班牙、俄國、英國、以及爾後的美國視為人人皆可自由爭取的區域,彼此爭奪主權和商機。 20 世紀初期,西班牙退出、英國勢力式微、明治時期的日本加入戰局。結果演變成美、俄、日三國鼎立,為由太平洋東岸的加州到西岸的滿洲和中緯度的海域、島嶼組成的帝國而爭鬥。每次有兩國相爭,必是第三國獲利。第一回合的輸家又可重整旗鼓再加入下一回合的競爭。大家以武力取勝。但歷史不是只有戰爭和政治而已。軍事力量對 19 世紀的俄國或 20 世紀的日本裨益不大。所以地緣政治必須考慮經濟,感謝保羅.甘迺迪(Paul Kennedy)的提醒,還有技術和最重要的人口變化——移民潮的高低。「白人進來、印第安人出去;亞洲人進來、白種人出去…。」不知道阿拉斯加和西伯利亞是否安全。想想看假如七千萬韓國人有志一同、開始自他們擁擠的拇指狀小島蜂擁而出,那會是什麼光景?到頭來移民的力量要比槍桿子來得大。美國佬以鼓勵移民方式拿下奧瑞岡州。可是夏威夷呢?現在這裡滿是日本人、琉球人、中國人、菲律賓人、葡萄牙人和墨西哥人、非裔美人、波多黎各人,加上寥寥可屬幾個多少算得上純種的坡里尼西亞人(Polynesians)。儘管如此,夏威夷還是像「海灘男孩合唱團」(the Beach Boys)一樣美國化。

如果告訴卡梅哈美哈王(King Kamehameha),說他的領土後來住有各種族群,就是沒有夏威夷人,不曉得他會有何反應?卡梅哈美哈大帝,太平洋的拿破崙。換句話說,雖然白人在夏威夷算是少數民族,但美國文化、宗教、政府等卻在此地蔚為主流。不管怎麼樣,價值體系和體制必須考慮進去。白人退出北太平洋後也留下不少遺產,例如民主體制、個人主義、啟示宗教、自由企業、私產、法律之前人人平等的觀念、以及來得有點恨晚的種族平等。雖然美國對北太平洋的軍事神經濟影響力逐漸式微,但此地依舊是美國佬文化區。還有,日本受美國的影響有多深?既然紅日再度高昇,我想答案終會揭曉。不知道麥克阿瑟將軍(General MacArthur)、培利司令(Commodore Perry)…或神武天皇(Emperor Jimmu,譯註:日本傳說中的開國天皇)是不是在天上看著。Banzai!

還要三個半小時飛機才會抵達檀香山。…也許我該以一段夏威夷故事開場。不知怎麼著,夏威夷的命運似乎成為整個太平洋的象徵。庫克船長如何死亡堪稱婦孺皆知。珍珠港也是一樣。也許可以用創立夏威夷王朝的卡梅哈美哈?還是讓夏威夷皇后,她叫什麼名字來著,改信基督教並確立美國影響力的傳教士?我可以搭配上日本拒絕基督教的故事…。也許我該好好睡上一覺。在飛機上打發時間的最佳方法就是:不省人事。真希望能像當年從越南飛回來時那般睡著。

「阿囉哈,外邦白人。我們有事召喚你。你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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