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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與大師交流
.大年夜
……就在我們眼前,在人行道上,站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他有疲倦的面容,灰的的頭髮,一隻手抓住一個小男孩,另一隻手抱著一個柔弱得不能走路的小孩。他在做女佣人的工作,讓他的孩子們呼吸夜間的空氣。他們全是衣衫襤褸。那三個面孔都異常嚴肅,那六隻眼睛凝視著那新咖啡座,以同等的羨慕,但是因年齡的不同而略有差異。
父親的眼睛在說:「多麼美!多麼美!人們會說可憐的世界上所有的金子都在這些牆上」。那小男孩的眼睛在說:「多麼美!多麼美!然而那是一棟唯有不像我們的人才能進去的屋子……」。
本篇改編自【波特莢爾 巴黎的憂鬱 窮人的眼睛】
.房東太太的酒
……史翠金有一張傻呼呼的面孔,生活嚴謹而有規律,他只讀道德意識濃厚的書籍。只有在節慶的日子,比方這次為祝賀劉鐸夫.石碧洛妥夫娜新生嬰兒,他才允許自己寬飲四杯威士忌和一杯味如蓖麻子油的低級葡萄酒。這些味同海水、苦兮兮的烈酒,吞嚥越多越發使人口渴……。
當史翠金脫下衣服的當兒,忽然覺得口渴異常。「假如我沒弄錯的話,」他自語著,「但仙卡櫥子的角落裏有一瓶威士忌……,如果我只倒一小杯,無誌如何她是不會知道的。」
考慮了片刻,他鼓起勇氣走到食櫥,慢慢打開了裏門,就在角落裏他找到一隻瓶子。在黑暗裏他倒了一杯,把瓶子放回,在胸前劃了十字,然後將杯子裏的東西一飲而盡……。
本篇改編自【契訶夫短篇小說選 粗心大意】
.懦夫森林
馬車離站已是黃昏時分。右方向前伸展著黑黝黝,冷冰冰的平原,看來頗像引向鬼怪歡宴的廳堂。地平線上,曠野與晚天融成一片,冷冷西沈的陽光行將燒盡……。微光下,左方與山坡虎處處彌合相混,模糊不清,連樹木與乾草都難於分辨,測量員看不到正前方,因為農夫碩大的體驅遮擋了他整個視界。賽冷霜凍的寂靜籠罩了附近周遭的一切。
「好生荒涼!」測量員這般想著,將大衣衣領翻開,蓋住雙耳,「見不到任何一戶人家,也看不到一個人影兒。如果強盜來搶我,不會有人聽見我的叫喊,也沒有人會知道我葬身何處……。
「喂!朋友!」測量員開腔問道「請問你大名?」……
本篇改編自【契訶夫短篇小說選 牛皮大王】
.畫室之秋
……「藝術,」他接著說,而且大力揮著手,「其實是男人食色都滿足了以後,才會去想到的消遣。」克朗夏又把酒杯倒滿,然後長篇大論的說開來,……始終沒有發言的克萊東,嘴角掛著嘲諷式的微笑,耐心地聽克朗夏的話。羅遜陪菲力普回到客棧才告別,菲力普上床後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睡,因為克朗夏所談到的那些話對他太新鮮、太刺激了,他覺得自己忽然渾身充滿了活力與信心。
「我以後一定會成為大藝術家的,」他自言自語,「因為我有天分。」當他想到另外一些事情時,更是興奮得發抖,但他沒有把話說出來。
「沒問題,我一定是天才。」
事實上他已經醉了,那倒不是因為他喝得大多──他只喝了一杯啤酒,而是因為他醉在一種比酒更烈、更危險的東西裏?
本篇改編自【毛姆/人性枷鎖/一段】
.槍決
……我們被推入一間白色的大房間裏,因為燈光太刺眼,我便閉著眼睛。接著,我看見一張桌子,四位審判員坐著,翻閱文件。房子後頭,他們已囚著一群犯人,我們只好越過整個房間,加入他們的陣容。那些人中間,有一部份,我是認識的,其他幾位,一定是外國人。在我前面的兩位,圓頭、金髮,看來很相像。我猜他們是法國人。較矮的那一位,一直拉住褲子,緊張兮兮。
延續了三小時後,我有點暈眩,腦袋空裏的;不過房間裏倒蠻暖和,我覺得夠舒服了:因為過去二十四小時當中,我們不斷地寒顫。
本篇改編自【沙特 墻】
文字部份由志文出版社新潮文庫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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