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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書摘:音樂的基本觀念
書摘:西洋音樂史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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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觀無限美:劉岠渭教你聽古典音樂(平裝)

知識叢書

【類別最新出版】
止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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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觀無限美(KA1011)──劉岠渭教你聽古典音樂(精裝+DVD)

類別: 百科‧圖鑑>知識叢書
叢書系列:知識叢書
作者:劉岠渭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5年01月17日
定價:399 元
售價:315 元(約79折)
開本:25開/精裝/288頁
ISBN:95713425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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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書摘:音樂的基本觀念書摘:西洋音樂史的足跡



  自序

時常在與愛樂朋友聽完一段音樂之後,談起音樂是何等奇妙的東西,不管它是狂暴、是親暱、是沉鬱、是溫婉,總能給我們心靈無限的豐實感,一聲幸福的、百感交集的喟嘆之後,大概也只能任由它「無法形容地」或「難以言喻地」留在永恆的蒼茫中。

去年校慶典禮上,學校頒給我一個服務滿二十年的獎章。記得剛回國時,常有同事問起在維也納的十年求學生涯如何?我總回一句「去國十年老盡少年心」。老實說,當時嘴上雖說得淡然,心中卻有一股干雲豪氣、志得意滿地起伏著。曾幾何時,「老盡少年心」的十年倏忽竟然又兩度而過。我們形容光陰是荏苒的,正因為它的柔軟,所以過得渾然不知。今天突然在這兒十年、二十年地算著,是因為最近準備將自己寫過的一些雜文整理出版,但不論怎麼翻箱倒櫃卻都湊不出自己滿意的數量。二十個寒暑裡,對屬於自己專業的音樂總共只寫了這麼多,實在有點說不過去。當然平日在研究及授課之餘,也曾覺得應提筆來談談音樂,可是提筆的時間總一次次地被演講佔用了,漸漸地連休閒的時間也不見了。近四、五年來甚至一天僅剩的夜間睡眠也由六小時、五小時遞減到目前的四小時。音樂講座常驅迫我到幾乎要窒息的地步,以致於在偶爾讀到像:「人閒桂花落」,「拈筆閒刪舊句」或「閒敲棋子落花」這樣的句子時,總忍不住要在「閒」字上好奇地多望幾眼。

我的音樂專業領域是西洋音樂史,在學校擔任的課程也多半為史類的範疇。可是多年的學習心得及授課經驗不斷地讓我明白一個簡單但極為重要的事實,那就是:「音樂的一切都在聲音裡,任何關於音樂的陳述及討論都應回到聲音中來進行。」對此的深信不疑,讓我堅持傳授一種有聲響的音樂史。它也許必須利用文字或史料來歸納,但不應是文字或史料的音樂史。課堂上我也常鼓勵學生,不管主修是什麼,都應常聽音樂,聽音樂的重要性是令人料想不到的。以我為例,當音樂陷我於苦思時,我仍只能經由再三反覆聽它而得到答案。音樂系的學生,校方總有一套完備的課程來訓練他們,比較起來,社會上更大一批愛樂族群,就不常有這機會了。可是他們對音樂的需求與熱愛卻又往往高於專業生,於是他們渴望的、企盼的眼神就這麼一波波地將我吸納過去了。白天在學校我為一批批十八到二十五歲左右的學生授課,下課後到了晚上又有一批批介於二十到八十歲之間的愛樂者,希望能聽到我為他們介紹古典音樂。回首遙望二十年來這條由一場場的講座所舖成的道路,我終於深深體會: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為了讓愛樂者能因正確的欣賞態度而獲得真正的音樂感動,我的音樂講座務必要有作曲家的作品─「聲音」在場。接下來我會以白板上一些簡單的音樂形式圖表做為依據來與愛樂朋友共同欣賞那一直處在流動狀態中的音樂。正因為音樂在進行中,你都能察覺到每個瞬間的聲音它當下的動作和所在位置,及它們之何以來與何所往,於是你所聽到的音樂才會是一個有脈動的生命。我們不也是只能從活體上找到它的容貌、動態、情感嗎?音樂確實是一幢「流動的建築」,但它必須有脈動活體的感受及認知才能體現出來。當聽音樂能有如此感覺時,才算是聽到了它。

我們就是要這樣子把音樂聽進心窩裡,因為音樂只會在心窩中散發它獨特的美及感動力。一首好音樂,不將它聽進心窩裡,分明是糟蹋它。只有在最寧靜、最深邃的心靈裡,音樂才能表現出它至美、至善、至真的本體。莫札特(Wolfgang Amadeus Mozart, 1756-1791)在他《加冕彌撒》(Mass No. 15 for vocal soloists, chorus and orchestra in C major 毧oronation*, K. 317)的〈羔羊經〉(Agnus Dei)裡讓我們聽到蹙眉凝情的女高音,虔敬地祈求著「免除世罪的神之羔羊,求你憐憫我們」(Agnus Dei; qui tollis peccata mundi; miserere nobis),聽完後,我們感動萬分。接著在《費加洛婚禮》(Le nozze di Figaro, K. 492)中,他也讓淚點撲簌的伯爵夫人以同一條旋律怨訴著「美好時刻哪裡去了?」(Dove sono i bei momenti)聽完後,我們依舊感動萬分。你瞧!讓我們萬分感動的當然不是這「兩」句詞,而是這「一」條旋律。撥開文詞的柳密花繁,直探聲音本體,方稱得上「境界」。這種只從音樂求音樂的態度,會讓所有的音樂在你心中最後只留下一 絕高內涵,就是這絕高內涵可以在一種神祕的方式裡,穿越時空,相互感通著。基於此,我常有一疑惑:人類擁有的第一種語言似乎不是母語,是音樂。

一個愛樂者他身上所具備的音樂知識有多少,其實並不那麼重要,我認為比較重要的應是他對音樂有沒有感覺?音樂聽不聽得進去?所以我常在演講場合強調:「一個人是否會看譜,會演奏樂器,懂樂理……這些與他是否為一音樂的性情中人毫無關係」。欣賞音樂不是為了累積知識,而是因為心靈渴求美聲滋潤、活化,我在音樂講座中,話說得不多,因為我想讓愛樂朋友與音樂有直接且深長的晤對,更何況日常的「語義語言」是與音樂的「情感語言」背道而馳的。所以激化日常語言得到的結果是聒噪,激化音樂語言得到的是寡言,甚至是寧靜。為什麼真正的愛樂者往往是靜默的一群?因為他們只習慣於從音樂獲得「言寡情濃」的美感。唐朝詩人劉禹錫的感慨:「常恨言語淺,不如人意深。今朝兩相視,脈脈萬重心。」完全點中了音樂的本質。至於如果本當為日常語言的對象卻能巧妙迴避它的語義功能內容,則頓時脫胎換骨。例如:「日落江路黑,前村人語稀」(項斯);或者「夜船吹笛雨瀟瀟,人語驛邊橋」(皇甫松)。這兩個「人語」不正是恍如隔世的幽微音樂嗎?

真正能體會音樂之美的人,大概都能清楚「在語言停住的地方,開始了音樂」這句白話有著何等高遠的道理。面對氣氛無限的音樂,有限的我常在它絕美得無法形容的聲音裡矛盾、哀傷、甜蜜、泫然。那風急天高的巴赫(Johann Sebastian Bach, 1685-1750)管風琴,那千山萬壑的貝多芬(Ludwig van Beethoven, 1770-1827)交響曲,多麼令人狂喜、振奮,但為何在聽完之後總有一股難言的落寞。音樂境界是蒼茫永恆的,而我們對它的傾心又是無終無始,無端無由的,這種美的認同,已完全超乎人類的樣式,因而難免落寞,落寞,但卻是幸福的、高逸的。道院吹笙,松風裊裊;空門洗缽,花雨紛紛。落寞是音樂的一種獨特、神祕的美感,而且一與之訂,千秋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