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

首頁歷史‧傳記People書籍基本資料

關 於 本 書

‧強力推薦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
‧目 錄

線 上 試 閱


內文摘錄

People

【類別最新出版】
托爾斯泰傳
百年周家兩個世界:中國大動盪中一個家庭的悲歡離合
渡阡陌:我家的兩岸故事(二)
朋友、戀人與最糟糕的事──馬修.派瑞回憶錄
消失的愛:逆轉我們的時代(裸背線裝-限量藏書章)


守住角落的人──他們或縱身自然,或獨行藝術曠野,漫漫前行,閃著微光(PE00490)

類別: 歷史‧傳記>People
叢書系列:People
作者:蘇惠昭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2年12月02日
定價:420 元
售價:332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04頁
ISBN:9786263531420

 放 進 購 物 車

 轉 寄 給 朋 友

 發 表 書 評 

 我 要 評 等 

Share/Bookmark

線 上 試 閱

 

內文摘錄



  內文摘錄

獵人從良記──把陸蟹當家人的古清芳

  屏東恆春,滿州鄉港口村港口橋。
  十月中旬,國慶鳥灰面鵟鷹過境期,前後約莫十天,數量可以高達二十七萬隻,穿著拖鞋的男人夾雜在賞鷹人潮中,自在淡定彷彿這裡就是他家客廳,而我的興奮與慌亂在男人看來想必很可笑,決定出手拯救,「來,帶妳去一個視野更好的點,」我跟隨他穿行滿布樹枝與爛泥的溪邊小徑,邊走他邊告訴我灰面鵟鷹的事。
  我問了他的名字,古時候的古,張清芳的清芳。
  「你研究灰面鵟鷹嗎?」我問。
  「我以前是獵人啊,獵殺過五千隻灰面鵟鷹。」他好像在說逛街買菜那樣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而我忽然走不動到像被點中穴道。
  「不過現在已經從良,在保護陸蟹。」穴道瞬間又被解開了。
  於是我開他玩笑說,本來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現在已經上升到十七層了。
  當時我還不知道他是墾丁國家公園保育志工,港口社區生態旅遊的王牌解說員,二○一八年陸蟹研究專家李政璋發表的樹棲性陸蟹新種「古氏擬相手蟹」以他的姓氏命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有三百天在調查並守護陸蟹,也曾經跟著螃蟹博士劉烘昌到聖誕島考察聖誕島紅地蟹和椰子蟹,一去就蹲點兩個月。
  一個月後我又來到港口村,吹著十一月的落山風,白天聽古清芳講訴他的前世與今生,日落後跟著他去夜觀陸蟹。

打獵是掙脫不開的命運

  「野生動物保育法」尚未誕生的年代,如果你是一個在滿州鄉落地的男人,有一半以上的機率,打獵就是你掙脫不開的命運。在這個恆春半島落山風最強勁,唯低矮作物能夠存活的窮鄉僻讓,老天爺每年秋天送來數十萬隻過境的伯勞鳥、赤腹鷹、灰面鵟鷹……,古清芳的阿公打,阿伯阿叔打,隔壁的大哥打,他阿爸跑遠洋漁船,兩年才回家一次,如果剛好遇到過境期,也會去打。
  赤腹鷹因為缺少經濟和食用價值逃過一劫,灰面鵟鷹則是獵人的最愛,價錢從一隻五百節節高升到破千而且從來不怕沒有市場,鵟鷹肉煮菜豆仔乾是滿洲鄉人的食補湯品,懷念的「家鄉味」。
  小學六年級古清芳就開始學習用彈弓或竹槍打獵,置放鳥仔踏,立志成為一個好獵人。如何成為一個好獵人呢?「你必須熟悉獵徑加上了解獵物的習性,當你是一個獵人,看到稜果榕被咬碎,那一定是松鼠,就不要在這裡浪費陷阱抓白鼻心。」他野生野長,身手矯捷頭腦聰敏,整個滿州的山、溪流與海都是他的獵場,釣珊瑚礁魚,也潛水抓龍蝦,一小時抓一桶,賣三百二十元,剛好抵註冊費,「總之,從小老鼠到梅花鹿,從小麻雀到大冠鷲,一年四季,我無所不獵。」
  台北的小孩比學校比分數,滿州囝仔拚獵技與獵物,古清芳分析當時的心理,不一定為了吃或賺錢,而是一種成就感,證明自己的方式。
  「沒有罪惡感嗎?」
  「怎麼可能?我是獵人耶,打越多越爽!」
  獵捕技術不斷進化,古清芳記得很清楚,他的第一把空氣槍是高一時到台南關廟買的,二千八百元,退伍後開始使用一萬八的改造瓦斯槍,獵人多半兩人或三人一組,在前半夜進入鵟鷹夜棲地,燈一照牠們彷彿就被石化,用紅外線瞄準,打一隻中一隻,「南路鷹,一萬死九千」之說就是這樣來的。古清芳的最高紀錄,一夜打六十三隻,平均來算,一個獵鷹季可以進帳十萬,這對謀生不易的滿洲人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三十歲前古清芳曾「北漂」到板橋的成衣廠工作,每年十月必請假返鄉,說探望父母其實是回家打鷹。

打獵打到被廣播

  一九八九年野保法上路,古清芳照樣打鷹,警察永遠抓不到他,「不是警察笨,是我太厲害了啦,摸黑都能進出獵場裡的每一條羊腸小徑。」「羊腸小徑」不太屬於獵人的用詞,但古清芳信手捻來,他當兵時寫過五百封情書給現在的妻子張淑容,「想當年啊,字漂亮文筆又好。」不但文筆好,他根本就自帶說書人的能力。
  有一次被警察追到就地藏起獵具,跳進港口溪游到對岸逃逸,還有一回,正在專心打獵之際,村長的廣播傳遍港口村:「清芳啊,XX啊,毋通擱phah嘍,警察來包圍嘍……。」
  打獵打到被廣播,打到保七第八大隊副大隊長指名道姓抓人,無論如何古清芳也想不到他將來會有一個讀中央警察大學的兒子。
  改變是怎樣開始的呢?
  張淑容是基督徒,當然反對丈夫打獵,夜夜禱告,祈求神的帶領,還曾經偷藏獵槍。後來兩個女兒上學了,學校宣導保育伯勞、灰面鵟鷹,而港口村都知道某某同學的老爸是部落裡很大尾的獵人,「所以女兒在學校被排斥,回家後叫我不要再打了……。」
  其實每一晚他出去打獵,一家大小都不敢睡,害怕接到電話說古某被抓了快來辦交保,正是各種傷害到家人的壓力,古清芳體重從來沒能超過六十公斤,嘴巴喊爽,大腦也被欺騙了,但一種彷彿被千根細針扎著的不安,像隱形的蔓藤爬滿身體。
  他開始察覺需要釋放壓力與不安,鼓起勇氣踏出的第一步,就是參與「護鷹計畫」。
  報名墾丁國家公園管理處「護鷹計畫」志工,先要面試,聽完古清芳陳述,墾管處下了一個結論:「噢,你不只是獵人,而是很惡劣的獵人。」但放下屠刀從來不晚,古清芳開始受訓,第一堂課就被蔡乙榮老師的猛禽課震撼到。
  為什麼?「打鷹仔二三十年,只知道鷹仔分大號小號(成鳥和幼鳥),從來不知道牠們叫做灰面鵟鷹。」獵人的驕傲瞬間被摧毀。
  在墾管處,他遇到一群術有專攻的熱血解說員,特別是謝桂禎,也就是自然生態作家杜虹,某種程度,謝桂禎就像上帝派來感化他的天使,但「從良」第一年,古清芳望著滿天鵟鷹,一種獵人遇到獵物的興奮依然燃燒全身,他分裂成兩個自己,一個他對環境生態知識,對保育滿腹熱情,一個他還留戀獵人那種會讓腎上腺素大爆發的生活,天人交戰之際,只好打電話給謝桂禎,「拜託晚上請我吃飯喝咖啡,不然我ㄟ凍未條……」,他必須離開獵場才能澆熄心內的那把火。

調查與守護陸蟹就是他的今生

  屠刀放下了,古清芳還得了一個榮譽志工獎,但掙扎、矛盾仍然如影隨形,他不想出賣獵人朋友,只能拜託他們到別的部落打,或者有機會就勸導人不買不吃,「但好像也不能改變什麼,很心虛。」一直到二○○八年,民享環境生態調查公司到港口村做生態調查,村長問谷清芳能不能帶一批研究生到迷你谷調查螃蟹,「我一聽興趣就上來了。」
  各種螃蟹他也是從小看到大,知其分布與習性而不知其名,正港的「鄉野實務派」,就這樣他成了民享的基本生態調查員,配備一台GPS做物種記錄,言必稱「我的螃蟹老師螃蟹博士劉烘昌」,三年後當港口社區要發展生態旅遊,訓練解說員,他已經和各種陸蟹混得很熟了,「我人不必在現場,只要你告訴我發現的地點,大概描述外觀,我就可以告訴你是哪一種蟹。」以他的姓氏命名的「古氏擬相手蟹」就是李政璋發現後,古清芳協助做了三年的調查,因此得名。
  而為了理解會換殼的寄居蟹的移動範圍,他和妻子在兩萬顆募集來的鳳螺、珠螺、蠑螺上一顆一顆寫上「古大」,丟在他設立的「寄居蟹的家」,後來在五百公尺外發現。
  如果獵殺灰面鵟鷹是谷清芳的前世,調查與守護陸蟹就是他的今生。
  全台灣陸蟹種類最多的地方就在恆春半島,最新的紀錄是五十五種,還有九種新種即將在國際期刊發表。台二十六線香蕉灣海岸林、滿州港口溪、保力溪都是熱點,逛墾丁大街的遊客絕對不會知道,因為看不見,也許也不會感覺到心痛,但二十年來,和食蛇龜的命運一樣,陸蟹已經消失百分之八十以上,因為如此,墾管處和公路局每年才要「幫螃蟹過馬路」,古清芳從不缺席,去做「自工」而非志工,連基本車馬費都不領的。
  一隻抱卵的陸蟹得通過多少關卡才能抵達海裡釋幼(釋放幼苗),然後平安回到陸地呢?古清芳說明,首先牠們要爬過馬路,因為到海洋之路已經被開發成四線大道,如果沒有被車壓死,到達海岸林,這裡會有黃瘋蟻瘋狂攻擊,若幸運躲過,礁岩在望,在此又可能被白紋方蟹、蝦虎、鰻魚吃掉,有幸通過所有關卡,釋放的幼苗,絕大部分都成了海洋生物的食物,能夠在海中漂流一個月,經過四階段蛻變,劫後餘生回到陸地的幼蟹,只有千萬分之一,千萬分之二。
  不要忘了海洋的環境還在不斷惡化。

修練成王牌解說員

  我問古清芳,陸蟹對他來說是什麼?「是重要的家人。」他說,這個答案溫暖到讓人想哭。為保護家人,十一年來,他從因為學歷低而自卑,「連自我介紹都不敢」的獵人,一步一步修練成王牌解說員、橫掃屏東各級學校的演講人,是專家學者的在地合作夥伴,一起發現新種陸蟹,一起抵擋沒有必要的公共工程。一樁工程就毀滅一個生態,港口久光橋水泥工程竣工後,經過每星期一次,為期七個月總共三十次的調查,數量加起來等於以前一個晚上可以看到的量,古清芳正在憂心,在浮水橋發現的九種新種,「會不會在期刊都還沒登出來之前就消失了?」
  很快樂也很感傷。過得心安理得,終於養胖十公斤,陸蟹知識與日俱增,交到許多朋友,灰面鵟鷹如今看在眼裡美麗非凡,古清芳因此而快樂;感傷,自是陸蟹的命運,劉烘昌曾自我解嘲,現在的研究動力,就是把台灣陸蟹走向滅絕的經驗提供給世人作為警惕,古清芳理解老師的心情,就帶著這樣的心情,每天日落之後,他走進陸蟹熱區,默默地告訴牠們,我會一直在這裡。
(原載於二○一九年十二月,《蘋果日報》蘋中人版)

從低微的土裡長出來的「神」──植物獵人洪信
  萬萬沒想到洪信介給了一個絕地求生片的驚悚開場。
  屏東高樹,辜嚴倬雲植物保種中心,宛如豪華工寮的單人工作間,採集回來的植物標本、解剖工具以及植物圖鑑散滿工作桌,一排登山背架倚牆而立,他胡亂扒了兩口7-11便當,隨手抄起一把刀刃噴上白漆的草格刀,說他就是靠這把刀爬樹,用這把刀在濃密森林中砍出一條路,刀像身體的延伸,刀柄另外圍了一圈橡皮以防滑手,「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用來當火種。」
  根本還來不及問他爬山和爬樹的事,「你有沒有想過,人是怎樣等死的?」他放下刀,忽然反問我。
  我搖頭,等待他的答案。
  「一個人在山上迷路,就是等死。」他國語台語交換著說。
  第一次迷路,洪信介二十四歲,他哭了三天,邊哭邊找樹枝,用打火機升火。
  以後幾次迷路就不哭,也不怕了,專注的生火、保持體溫、找食物,向著某一個點前行,「倒木裡的蟲最多,找一找就有一大把,蛋白質很豐富;螞蝗吸我的血,我把牠們集合起來,揉成一團丸子,烤一烤……。」
  只能專注做一件事,光是升火可能就要耗幾個小時,「沒有火,穩死,」最久的一次,他在山裡迷了十三天才走出來,奄奄一息的夜裡,一隻黃喉貂靠近他,以為是一具屍體。後來他設陷阱,吃了那隻想吃他的黃喉貂,活了下來。
  活著下山,但沒多久又上山了,野蘭致命的誘惑。「我討厭爬山,」一萬分篤定的口氣。結構人類學宗師李維史陀(Claude Levi-Strauss)說過差不多一樣的話,那是《憂鬱的熱帶》(Tristes Tropiques)著名的開場句:「我討厭旅行,我恨探險家。」

一夜爆紅的新台灣英雄

  爬樹也是萬不得已。
  洪信介說,他爬樹看心情,想爬、必須爬的時候才爬,在索羅門群島採集時,他看上樹冠層上的藍石松,評估後委婉地丟下一句「我試試看」就衝了,團隊根本來不及阻止,國家地理雜誌攝影團隊在樹下拍下這一幕,森林王子真人版。
  森林王子也會失手。最嚴重的一次,在恆春半島的山坡上,他爬上一棵二十公尺高的嶺南青剛櫟,為了拍對面樹上的狹萼豆蘭,一直往樹枝末端走,結果樹枝斷裂,他摔下來,「感覺空氣都往上飄,」飄到一半,撞到一株廣葉鋸齒雙蓋蕨,人又被彈到更深的山溝,打了幾個滾,右半身著地,沒死,手也能動,但站不起來,喊不出聲。
  怎麼辦咧?他摸到打火機和香菸,就先躺著抽了一根菸,氣息平穩了,再緩緩往上爬,爬了三個多小時才遇到人。
  就這樣,洪信介經常與死亡相遇,熟識了便什麼都沒在怕,但忽然有一天,一覺醒來,他嚇傻了。
  那種狀況叫做「爆紅」,機率低於找到未曾命名的新物種。
  「老師,救命啊!」他傳了簡訊給老闆,保種中心執行長李家維。
  那天是去年十一月二日,新媒體「一?YIT」發布「台灣/植物獵人」,片子一開頭就是洪信介跑給虎頭蜂追,接著畫面一跳,他對著鏡頭說:「我是植物獵人阿改,在台灣屏東保種中心工作,」一口純正的台灣國語,一張有明星樣的臉,配上在鏡頭前有點僵硬的表情。這支不到六分鐘,拍攝洪信介採集現場的紀錄片以超快速擴散,數萬人湧進按讚,上千則表示敬意以及崇拜的留言,有人高喊:「他是國寶。」有人被他爬上高樹,昂然挺立的那一幕感動到哭;也有人說的最直接:「請給他百萬年薪。」
  台灣需要英雄,而那一天,台灣誕生了新的英雄洪信介「A GAI阿改」,「只有國中畢業」拉大了傳奇的強度和熱度,不斷的媒體採訪和演講邀約致阿改陷入驚嚇狀態,猛烈搖晃的心到現在才慢慢回到正常,影片全球超過兩千萬人點閱,美國一所著名大學的植物系還將之放上網頁,封阿改為「植物學者的典範」,我們也終於在保種中心見到他。
  是李家維把阿改推薦給「一?」。當時他主持的「索羅門群島資源植物調查暨植物編纂計畫」進度不如預期,團員許天銓、陳正為一致建議找植物界奉為「介神」的阿改。為加入團隊,阿改還到員林農工進修部園藝科讀書,三年後才成行,他被迫面對長久以來因低學歷而累積的自卑,「那個對我打擊真的很大。」

從低微的土裡長出來的神

  其實阿改根本不需要學歷證明什麼。他加入團隊後,一個人就採集到創紀錄的三千多號上萬份植物標本,李家維感佩他「探尋自然的熱情與能力」,邀請他到保種中心擔任研究助理,前年,當時四十五歲的阿改有了人生中第一份正職,網站上註明的專長是「植物系統分類與園藝學」,負責國內外植物調查與採集。二○一七年七月至今二年不到,他已經去過越南、菲律賓、寮國,還是保種中心與台中科博館合作的蘭嶼植物調查隊主力,而我們採訪的幾天前,他才和《台灣原生植物全圖鑑》作者鐘詩文結束高難度的關門古道植物採集。
  鐘詩文和阿改相識於蘭嶼,後來一起參加蘭嶼植物調查,植物學者遍尋不著的蘭嶼小蝴蝶蘭,就是阿改一個人花了好幾天搜遍小蘭嶼,最後在一株蘭嶼羅漢松上找到,地球上僅存的一個族群。
  阿改如果是具有特殊能力的神,就是從低微的土裡長出來的神。
  這世上大多數人都走在被體制設定的道路,向著同一方向前進,但就是有人脫離航道漂流,阿改就是其中之一。
  他老家在草屯有田,但父親無法靠種田養活四個小孩,把地租人後搬到桃園大園,先到工廠上班,再去開計程車,母親則是紡織廠女工,典型的勞動家庭。忙於掙錢的父母沒閒工管小孩,事實上也管不住,阿改像是從石頭迸出來,鍵入孫悟空基因的野小孩,聽母親說祖父那一代有賽德克血統。他沒辦法好好坐在教室,不是爬到樹上找鳥巢就是攀上屋頂吹風,見到「甲意」的花草就拔回來種,無法無天的探索、玩耍、破壞、種東種西。
  他知道自己有繪畫天分,但欠栽培,家裡也沒能力栽培他。
  「好在我長了一顆超大的膽子,」阿改有點得意。
  他不在乎被老師父母打,十三歲就偷開阿爸的車上高速公路,十五歲國中畢業後到工地當電機工程學徒,爬高爬低就像走平地。十七歲,他認識了幾個養蘭人,好奇心被點燃,一有空檔就一個人到尖石、坪林的山裡找地生蘭,採回來自己養,有時也能賣錢,順便把能夠到手的植物圖鑑都讀了,如果人生是一本書,這就是阿改成為「植物獵人」的第一頁。 (未完)

 
內文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