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這樣一個知識分子(AA0077)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大師名作坊
作者：索爾．貝婁
譯者：李桂蜜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3年02月17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長25開／平裝／288頁
ISBN：9571338524

【050406中時晚報：諾貝爾獎得主 美文豪索爾貝婁去世 ｜推薦序｜書摘 1｜書摘 2｜書摘 3】

▼  書摘 1

對人類有貢獻的人都得很逗趣，這是很奇怪的事情。至少在美國，經常是如此。想要治理國家的人都必須娛樂國人。在美國南北戰爭期間，人民抱怨林肯所講的笑話。或許他覺得一絲不茍的態度比任何的笑話都來得危險。不過批評家都表示他很輕浮，而他自己的軍事祕書則說他像隻猩猩。

與我同世代的人具有喜歡拆穿別人假相以及幽默嘲諷的品味與精神，門肯A是當中的佼佼者。我那些閱讀《美國信使》B的高中時代友人，對於門肯所報導的斯科普斯C審判案都很瞭解。門肯對於布賴恩D、聖經地帶E以及豬頭老美F的態度很嚴厲。替斯科普斯辯護的達羅G則代表了科學、現代與進步。對達羅和門肯來說，布賴恩這位特殊神造論者H是個該死的農場帶荒謬例子。在進化論的語言裡，布賴恩是生命樹中的一根枯枝。他的自由鑄造銀幣運動是個笑話。還有他老式的議會演講方式也是。此外還有他狼吞虎嚥的大量內布拉斯加農場晚餐。門肯說，布賴恩的飲食是他的致命因素。審判期間，布賴恩關於特殊神造論的觀點遭到極度嘲弄，他便採取翼手龍的方式－－這個做法雖然笨拙，可是這個概念後來卻成功了－－滑行的爬蟲動物變成飛翔鳴唱的溫血鳥類。

我在一本塗鴉的筆記本中寫滿了門肯的引言，後來又加上一些喜歡嘲諷別人或自我嘲諷的人所說的話，像是菲爾茲I、卓別林、韋斯特T、朗U及德克森參議員V。甚至還有一頁是關於馬基維利W的幽默感。不過我並不想將各位牽扯進我對於民主社會的機智及自我解嘲所做的思考裡。別擔心。我很高興那本舊筆記本已經消失了。我不想再看到它。它像是一條擴充的注釋般短暫浮現。

我一直癖好注釋。我認為一條聰明或厲害的注釋可以拯救許多的內文。我發現自己正在使用一條很長的注釋來開展一個嚴肅的主題－－我們將場景轉移到巴黎，克里宏飯店X的頂層住房裡。當時是六月初。早餐時間。主人是我的好朋友羅斐斯坦教授，亞伯‧羅斐斯坦。我和我太太也住在克里宏飯店，我們住在下面六樓的房間裡。她還在睡覺。我們樓下的整層樓（這件事並不是絕對相關，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就是無法不提及）被麥可‧傑克森和他的隨行人員給包下來了。他每晚都在某個巴黎大體育場表演。他的法國歌迷很快就會到來，一大群的臉孔會向上抬，一起大喊米可．傑克松Y。一排警察會阻止歌迷擁向前去。在飯店裡，從六樓以上，往下看著大理石階梯時，我們會看到麥可的保鑣。其中一個人正在填《巴黎衛報》裡的填字遊戲。

「有個流行歌手把這裡搞得熱熱鬧鬧的，這樣很好，不是嗎？」羅斐斯坦問道。教授今天早上非常開心。他透過管理部門的關係，得以搬進這間令人覬覦的套房。得以來到巴黎－－住在克里宏飯店裡。就這麼一次帶著大把銀子來到這裡。再也不用住在龍街上那家飛龍旅館或什麼的臭房間裡了；也不用住在醫學院對面聖父街上的學院飯店了。沒有比克里宏更大更豪華的飯店，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的和平談判期間，美國高級軍官曾經在此住宿。

「很棒，不是嗎？」羅斐斯坦一邊說，一邊快速地比手畫腳。

我表示同意。我們的下方就是巴黎市中心－－協和廣場和它的方尖碑、橘園、眾議院、塞納河和它那些壯觀的橋樑、王宮、花園。當然這些都是偉大的景物，可是現在被羅斐斯坦從閣樓上指出來，它們又顯得更偉大，羅斐斯坦去年才背了一萬美元的債務。或許還要更多。他向來喜歡拿他的「償債基金」（sinking fund）跟我開玩笑。

他會說：「我在跟著基金一起往下沉－－你知道這個詞在金融圈的意思是什麼嗎？奇克？」

「償債基金嗎？我沒什麼概念。」

在羅斐斯坦突然致富之前，沒有人曾經質疑過他對奢侈品的需要，包括亞曼尼（Armani）西裝、威登（Vuitton）行李袋、在美國弄不到的古巴雪茄、登喜路（Dunhill）配件、白峰純金筆或是巴卡拉（Baccarat）Z或萊儷（Lalique）水晶酒具。羅斐斯坦很高大，不過並不強壯－－做瑣事的時候，他的雙手會顫抖。這並不是因為他很虛弱，而是他身上那股熱切的巨大能量釋放出來使然。

不過，他的友人、同事、學生與崇拜者已經不需要為他付清債務，好讓他維持豪奢的習慣了。謝天謝地，他已經不需要精打細算地把Jensen銀具、斯波德陶瓷（Spode）[、坎佩陶器（Quimper）賣給學校裡的同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現在變得很有錢。他將他的理念公開發表。他寫了一本書－－很艱澀卻很受歡迎－－是一本熱烈、聰明、好戰的書，在兩個半球及赤道兩邊都賣得不錯，而且還在繼續熱賣。書很快被寫出來，不過寫得很認真：沒有廉價的讓步、沒有通俗化、沒有惡作劇、沒有apologetics（申辯）、沒有貴族氣派。服務生在準備我們的早餐時，羅斐斯坦有充分權利讓自己看起來像他現在這樣。他的才智讓他變成百萬富翁。完全講出心裡的想法而變得名利雙收，這可不是件小事－－是毫不妥協地用自己的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