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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線(《那些得不到保護的人》續集)
希波克拉底的試練
風暴中的星屑
陽光小姐
希波克拉底的悔恨
跟誰都能聊不停:這樣說話,讓你到處受歡迎
誰殺了她
希波克拉底的誓言
希波克拉底的憂鬱

日本文學

【類別最新出版】
告別莫札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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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神不多(PL00099)
カミサマはそういない

類別: 日本文學
叢書系列:city系列
作者:深綠野分
譯者:劉姿君
出版社:時報出版
出版日期:2023年01月06日
定價:450 元
售價:35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20頁
ISBN:978626353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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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不見了

褲子後口袋忽然震動,山上信太將手上的一盒胃藥放回商品架上。
「誰啊。」

捏住通知來電的手機,從口袋裡抽出來。但,卻不得不吞下已經來到嘴邊的「我現在在買東西,晚點再打」這句話。來電顯示的畫面上顯示的名字是「伊藤老家」。拇指在綠色的接聽鍵與紅色的拒絕鍵間,不知所措地游移。

結果拇指碰了接聽鍵,立刻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請問是山上信太同學嗎?」
「是,我是。」
「不好意思,突然打電話給你。我是恭介的爸爸。上次聯絡是五、六年前了吧。」

信太本來還在播放著流行歌曲的藥妝店內四處看,結果視線和櫃檯前的店員對上,便匆匆走出店門。一直要下不下的陰天下起了雨,信太停在店門口的遮陽篷底下,繼續通話。

「是這樣的,恭介還沒回來。照預定應該昨天傍晚就到了,現在手機也找不到人。我想說你跟他住一起,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信太放棄買胃藥,從傘架裡偷了一把別人的塑膠傘,打起傘離開了藥妝店。舔舔乾澀的嘴唇,邊思索著要怎麼回答邊答道:

「伊藤……恭介他昨天早上就出發了。」

「是嗎?謝謝。為了周全起見,我也會問問另一位同學,是堤同學對吧?能不能告訴我他的號碼?」

雨滴頻密地打在塑膠傘上,發出刺耳的聲音。說了堤的電話號碼、掛了電話後,信太乾脆關掉手機電源,把手機塞進連帽衫的口袋。埋頭快步走,連水窪都不閃避,從運動鞋到襪子都濕透了。右手按住胃的位置,刻意的咂嘴聲空虛地響起。信太的臉色灰暗得像拷貝了陰雨的天色。

從站前走了約十五分鐘,在民宅林立的轉角轉彎。走進空心磚圍牆處處龜裂、開始崩塌的一幢附帶小院子的老平房,開了鎖。一踏進玄關,菸味腳臭味黴味交織的空氣便立刻包圍全身,但聞慣了的信太不以為意。倒是在看到落塵區有一雙藍色運動鞋、聽到客廳傳來電玩的射擊聲和背景音樂時,皺起了眉頭。

脫掉濕鞋濕襪,悄悄走過走廊,但屋齡五十年的木頭地板受壓慘叫個不停,完全失去躡手躡腳的意義。結果,沒等他走過客廳,玻璃門便在沉沉的喀嗒聲響中打開,一個臉型瘦長的戴眼鏡青年探頭出來。

「喔,你回來啦。幹嘛那樣走路?烙賽喔?」
「堤,你怎麼會在?你今天不是有打工嗎?」

這個被稱為堤的青年推推眼鏡,說「我感冒了,請人代班」,又回了客廳。信太暗自嘆了一口氣,到盡頭的浴室洗了手和濕掉的腳。順便拿毛巾擦了頭髮,鏡子裡照出了一張還殘留幾許稚氣的年輕面孔。

進了客廳,信太從靠牆的廚房的冰箱裡拿出紙盒裝的烏龍茶,倒進玻璃杯,朝堤正在玩的電玩看。與內外皆舊的這幢房子完全不搭調的嶄新大型數位電視機上,出現了在異國沙漠中展開的戰鬥場面。CG繪製的沙丘後方,從客廳窗戶望見的現實世界的後院,被雨打濕成濃濃深綠。

「這是今天發售的遊戲吧?你又蹺班了吼。」
「我昨天在偷跑的店買的。蹺一下又怎樣,你自己昨天還不是過得很爽。跟女人吃飯吃到早上才回來。」
戴著頭盔的士兵從半塌的建築物死角跳出來。畫面中央的槍立刻噴火,士兵胸口噴血倒下。堤低低喊了聲「讚啦」。
「喂,堤,伊藤他爸有沒有打電話給你?」
「蛤啊?啊,該不會就是剛才那通吧。我不認得那個號碼所以沒接。」
「是我跟他說你的電話的。」
「真假?要是詐騙怎辦。」
信太懶懶地很快答道:
「是他老爸啦。我們剛開始一起住的時候,因為搬家的事我跟伊藤他爸通過話。」
「……是喔。」
堤的視線沒有離開電視,身體跟著雙手握著的控制器一起或左或右倒,閃避交錯四射的砲彈。
「他好像還沒到家。昨天是你開車送他到車站的吧?」

「對啊,早上伊藤租來的車,信太你也看到了吧。我開車裝了兩個大得誇張的行李箱和重得要命的背包,載他到東京車站。然後還了車,我就去小鋼珠店了。再來我就不知道了。」

「你有看他進收票閘嗎?」
「有啊。反正他一定是不想繼承家裡,先晃去別的地方而已啦。」
然後堤發牢騷:「好險!差點就被打中了。」

信太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杯子裡的烏龍茶。但把剩下的倒進水槽,仔細看了一下冰箱裡的烏龍茶紙盒。賞味期限是三天前。他摔了冰箱門,把紙盒裡的液體也全倒進水槽。看了貼在廚房的採買輪值表,這週的欄位裡寫的是伊藤。信太撕下輪值表,撕碎丟掉。

信太背對電視機傳出的猛烈槍聲,出了客廳,走向自己的房間。說自己的房間,也不過就是以可動式的牆將六坪大的和室分割成三個空間的東西。從走廊看過去,中間是伊藤的房間,左邊是信太,右邊是堤。

打開伊藤房間的紙拉門,朝裡面看。二坪的和室空空如也--這是當然的,因為前天,信太也幫忙以大型垃圾處理了棉被、搬出了必要的行李。這裡已經不再是伊藤的房間。唯一剩下的,便是掛在牆上衣架上的那套西裝,說好由信太或堤其中一人接收。

信太先回到走廊,才回自己房間。被褥依舊攤在地上,橘色的T恤和灰色的連帽衫的袖子從半透明的聚丙烯衣櫥裡溢出來。成堆的漫畫上仍貼著連鎖二手書店的標籤。信太小心地移開漫畫,取出他藏起的廉價手提保險箱。

撥好數字鎖的數字,蓋子輕聲打開。裡面有信太的存摺、印章、兩年前交往過的女人家的鑰匙,以及銀行金融卡和信用卡各一張,再加上萬圓鈔五張、五千圓鈔一張、千圓鈔九張,合計六萬四千圓的現金。
金融卡和信用卡的持有人都是伊藤恭介。
現金也是從伊藤恭介的錢包抽出來的。

昨天早上,信太從離開他們同住的這間房子、準備搬回老家的伊藤的錢包裡,偷了金融卡和信用卡,以及全部的現金。本來還多了一萬三,但昨晚信太吃飯用掉了。伊藤坐上白色出租車離開時顯然沒發現,現在他手上應該一毛錢都沒有。

伊藤老家很遠,搭新幹線要三個鐘頭。信太沒動他的車票夾,那裡面應該有IC票卡,但也不知道卡裡還有多少餘額。反正,堤都送他到出發地東京車站了,信太也看到伊藤錢包裡有車票。從錢包裡抽出現金以後必須趕快放回包包,所以他沒有細看,不過應該是新幹線的車票沒錯。

看了半天卡片和紙鈔後,放回手提保險箱,撥亂數字鎖。後來他的胃就好痛。信太再次捂著胃,就這樣仰天倒在被窩裡。天花板上沒有電燈。房間本來就是用一間和室隔出來的,只有伊藤的房間有燈座,信太和堤的光源都是依靠檯燈。

「伊藤,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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