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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 者 作 品

吸血鬼黎斯特 (下)
別鬧了!癌症

文學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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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黎斯特 (上)(AI0025)
The Vampire Lestat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安.萊絲
       Anne Rice
譯者:陳冷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6年08月27日
定價:250 元
售價:19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04頁
ISBN:9571321184

已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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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書摘

我是吸血鬼黎斯特,或多或少可以算不死幽靈。太陽的光芒,烈焰的高溫,或許能夠毀滅我;話說回來,卻也未必盡然。

我身高六呎,在1780年代,當我猶是年輕的凡人,這樣的身材著實令人難忘;縱以今日標準看來也並不差。我有一頭濃密髮曲,長幾披肩的金髮,在螢光燈下自然閃耀白光;灰色的眼珠,很容易受到外界顏色烘染而泛藍變紫;鼻子略短而窄;嘴型漂亮,配我的臉稍嫌大了些;我的嘴巴時而顯得刻薄,時而又顯得慷慨。性感迷人的特色,卻從來不變。此外,我有一張生動跳脫的臉,喜怒哀樂七情六慾總形之於色。

我的吸血鬼本色,表現在白皙且高度反射的皮膚上;在任何鏡頭下,都必須敷粉以作掩飾。

一旦飢渴嗜血之際,我看起來就十分恐怖,肌膚皺縮,血管如繩索環繞骨骼周圍;不過這種情況絕不至於發生的。只有指甲則是唯一的破綻,這個特徵所有的吸血鬼一無二致;我們的指甲看上去像是玻璃,當凡人無所事事盯著看時,難免因此發覺到我們非屬人類!

目下,我搖身一變,成為美國人所謂的搖滾樂超級巨星。甫發行的第一張唱片,銷售已破四百萬張;不久將率著樂團從西岸到東岸,舉行全國巡迴演唱,首站已選在舊金山。MTV——專播搖滾樂的有線電視台——兩個月以來從早到晚播映我的演唱節目;同樣的錄影帶也出現在英國熱門流行音樂台:在歐洲大陸;可能還包括亞洲某些地區與日本。錄影帶的銷售網更已普及世界各地。

此外,我也算是個作家,上星期剛出版一本自傳。

談到英文——我寫自傳使用的文字——我的啟蒙老師是個船夫,大約兩百年前,他的船沿著密西西比河駛向紐奧良。之後,學習領域拓寬了,我幾乎讀遍英文作家的書——從莎士比亞、馬克吐溫,到賴德哈格,幾十年時光就在閱讀中流逝了。最後,我讀到 20 世紀早期《黑面具》雜誌的偵探故事,其中達歇爾漢姆特所寫的《孫貝特冒險記》,乃是我臨終閱讀的故事。此後,藉著文字比喻來說,我是潛入地底蟄伏長眠了。

那年是1929年,地點在紐奧良。

當我寫作時, 16 世紀的詞彙自然流洩筆尖,我所熟悉諸作家的語句也不斷湧現。儘管法國腔調難改,我說話的語氣卻混雜於船夫與孫貝特偵探之間。所以,當我時而刻劃營造 18 世紀的古典氣氛,時而又將它炸成碎片時,希望你能忍受我這種前後不一貫的行文風格。

去年,我回到 20 世紀。

之所以再次出土現身有兩個原因。

首先,在長眠時候,我接收到各種訊息,此類不和諧尖銳而誇張的噪音,四處流竄,無孔不入。

在此我所指的是收音機、留聲機以及後起之秀電視所發出的聲音;在老花園區我長眠的地底,來往汽車的收音機聲歷歷在耳;附近房屋的留聲機和電視,也在耳邊聒噪不已。

當吸血鬼長眠或者如我們所稱——當他停止吸血靜躺地底,他逐漸變得衰弱而無法復甦,隨之而來的便是進入一種迷離夢境。

在那種狀況下,我懶懶的吸納聲音,一如常人入睡時對周圍之聲不自覺作出呼應。五十五年過去了,突然間,我開始「記憶」聽到的一切,我跟著娛樂節目脈動,聆聽新聞廣播,聆聽流行歌曲的歌詞與節奏。

逐漸的,我開始了解世事的變遷;也開始注意有關戰爭或發明的消息片段;當然還加上新語言形式與使用習慣。

緊接著,自我意識漸漸形成,我知道自己已不在夢境裏;我開始對所聽有所思,而終於完全甦醒。我仍然躺在地底,卻渴望吮飲活生生的鮮血。我開始相信,長久以來承受的老傷口已經癒合;失去的法力業已恢復,也許力量更已強大到好像從未受過傷。我想發覺真相。

吮吸人類鮮血的慾念日益增濃。

第二個也是決定性誘發我出土的原因,來自驟然出現在附近的一個樂團,幾個年輕搖滾歌手,他們自稱是:「魔鬼出現之夜」。

他們搬進第六街一間房屋,離我在拉法葉特公墓附近的家,只一個街口之遙。1984年,正當我猶沉睡地底,他們在閣樓開始大肆練唱起來。

我聽得到他們彈奏電吉他的嘈雜聲,聽到他們瘋狂的歌唱聲。聲音正如我從收音機與音響所聽一樣,旋律之美卻更有過之。雖然鼓聲咚咚卻不掩浪漫意味,電子琴的音色也不失大鍵琴的優雅。

我從演唱者的思維捕捉他們音容笑貌,忖測他們彼此相對或攬鏡自照時所看所思。他們有兩男一女,應該是苗條的,結實的,年輕可愛的青年;打扮雌雄難分,穿著與行動甚至有些狂野。

他們演練之際,環繞我身邊的其他雜音全被淹沒了;對我來說,這正好如我所願。

我想起身,我想加入「魔鬼出現之夜」樂團,我想載歌載舞。

我不敢說復出願望的背後,有什麼偉大期許,那不過是一種突然而來的衝動,強烈到令我萌生自地底飛躍而出的慾望吧!

我眩惑於搖滾音樂的世界——歌唱者能夠弄鬼裝神任意尖叫,能夠自行稱天使或魔鬼,人類不但支持而且擁戴歡呼。有時,他們好像是十足瘋狂的化身;從另一個角度看,他們狂亂的表演卻又展現了科技化的璀璨亮麗。那種野性理智兼容並蓄的韻味,我認為乃過去的世紀與世界裏,聞所未聞見所末見。

說他們表演狂亂只不過是引喻而已。他們之間無人真自以為天使或魔鬼,不管扮演的角色是多麼栩栩如生。其實,我所熟知的老義大利喜劇表演,何嘗不是既迷人、富創意,卻又淫邪挑逗呢!

但是,這種種的一切,不管是他們所帶來狂野與挑戰性的極致,或是全球樂迷無論貧富對他們的歡迎擁抱,唯「新」一字差堪形容。

此外,搖滾樂還真有幾分吸血鬼的鬼氣森森!它是超自然的,即使有人根本不信有所謂超自然。電子樂器所發出的單純音符,似無止境綿延不絕,和聲音節層層交疊,此起彼落,在在令聽者情難自己而渾然忘我,如此豐富動人的音樂,往昔的世界何曾出現過?

不錯,我渴望親近它,我渴望一起高歌;何況,沒沒無聞的「魔鬼出現之夜」,由於我的加入,還大有可能名傳遐邇。是的,我已準備好進入嶄新的紀元了。

花了一個禮拜左右的時間,我起身了。先飽餐了一頓地底下所能抓到小動物的鮮血;然後我爬往地面處誘捕老鼠;至此,攫獲貓科動物,乃至無可避免要殘害人類已非難事。至於說我最愛的特定獵物,人類當中怙惡不悛之輩,獵獲他們恐怕尚待時日。

時機倒很快來臨。沿著公墓圍牆,一個年輕蓄髮男人施然走來,他曾經在遠地殺過人,是一個真正的殺手;我欺身而上。哇!久違了!人類掙扎的美味!人類鮮血的甘醇!

從附近的房屋偷取衣服,從公墓找出我早年掩埋的一些黃金與首飾,這全不是問題!

當然,我不免也會疑懼驚惶;化學與汽油的惡臭令我渾身不適;冷氣機的嗡嗡聲,噴射機從頭頂呼嘯而過;幾乎刺傷了我的耳朵。

現身的第三天夜晚,我騎上一部黑色大型哈雷機車,在紐奧良街頭奔馳狂飆,既狠狠地製造了一堆噪音,又四處尋找殺手快啖鮮血。我身穿從受害人扒下來的華麗黑皮衣,口袋裏放著新力牌的隨身聽;騎車橫衝直撞之際,小耳機傳來特意精選的巴哈賦格曲旋律。

我又恢復吸血鬼黎斯特之身了。我再現雄風,紐奧良再次成為我狩獵的場所。

我的力量比之以往更增加三倍之多。我能從街道拔身一躍到了四層樓頂上,能一舉拉斷窗子的鐵欄,能把銅幣彎成兩半;當需要時,數條街以外的人聲和他們的思維,全部都可以一一攝入我的腦海。

過了一星期,我在城裏找到一位漂亮女律師,她在玻璃與鋼鐵合建的摩天樓上班,她為我弄來合法的出生證明、社會安全卡和一張駕照。我原來擁有的大筆財富,正由倫敦的銀行,以祕碼帳號轉到紐奧良。

更重要的是,我已有深切的認識,知道長久以來,擴音器告訴我有關 20 世紀的訊息全是事實。

漫遊在1984年紐奧良的大街小巷,我察覺到下列諸種情況:

在我沈睡之間,黑暗蒼涼的工業世界,終於自我摧毀了,從前小資產階級的拘謹做作與遵循禮儀,已不復存在美國人的心裏。

人們恍如重回古老時光
法國中產階級大革命之前,1700年代晚期——他們縱情於冒險與聲色之慾,甚至連人看上去都差相彷彿。

男人不再穿戴孫貝特式的襯衫、領帶與灰色西裝;他們的服飾又回到天鵝絨和絲綢的華麗;只要喜歡,再鮮艷招搖的顏色也披掛上身;羅馬軍人式的髮型已不流行,如今他們乃披頭散髮怡然自得。

女人——哦,女人才真是燦爛奪目!春暖時節,她們已裸露一如埃及法老王時代的仕女裝扮;她們或著及膝短裙和束腰外衣;或穿男人式長褲與襯衫;高興的話,更把衣服裹緊,全身曲線畢露。她們時而濃妝艷抹,披金戴銀,連走進雜貨店也不改其艷;時而紅妝素裹,一無裝飾;正是隨心所欲,聽憑自然。她們有的頭髮捲得像瑪麗安東尼皇后一般,有的乾脆剪短,任憑髮絲迎風飄揚,無拘無束!

也許,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女人跟男人一樣,活得坦蕩自在,活得有聲有色。

這是美國普通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並非當年豪門刻意雌雄難辦,刻意追逐聲色之樂的放蕩;更不是中產階級革命之士嗤之以鼻的頹廢墮落!

從前古老貴族才能享受的聲色犬馬,如今人人可得而享之。這正是中產階級革命預期的實現:人人生而平等,有權利可以愛,可以生活富裕,可以享受歡愉。

百貨公司鋪張一如東方美妙的宮廷。琥珀色的燈光,詭異的音樂,色澤美好、柔軟的地毯,各色商品陳列。廿四小時營業的藥品雜貨店,洗髮精紫色綠色的瓶瓶罐罐,在玻璃架子上恍如珠寶閃閃生輝。女侍得以駕駛時髦皮椅汽車上班;碼頭工人夜晚回家以後,得以在自家後院的溫泉游泳池戲水;雜役女工和水電匠,每當工作完畢,就能換上剪裁合宜的成衣,看上去毫不寒酸。

事實上,自古以來,地球上諸大城市常見的貧窮污穢,如今已幾乎消失不見。

你見不到外來移民變成巷道餓殍;見不到一個小房間擠住八、九個人的貧民區;沒有人隨便把剩菜污水往水溝傾倒。乞丐、殘障者、孤兒、無救的病患是如此稀少,以致在乾淨無瑕的街上,你根本看不到他們的蹤影。

就算是那些長年睡在公園、車站椅子上的醉漢和瘋子,也有正常餐飯可吃,甚至有收音機可聽,有衣服可以換洗。

然而這猶只是浮面觀察而已,事實上,這個世紀引人敬畏潮流的許多劇變,常常令我為之驚心動魄!

就拿某些魔術般的時代變遷來說吧!

古老事物未必依循慣例以新來取代,相反的,周圍人士英文的說法,即與1800年代沒啥不同,某些老俚語如「時機正好」、「真倒楣」、「那正合理想」迄仍是流行話語;只不過某些有趣的新片語如「他們把你洗腦了」(They brainwashedy you)、「太佛洛依德了吧」(it"s so Freudian)、「這可與我無干」(I can"t relate to it )等等,人人掛在嘴上。

藝術與娛樂圈裏,世紀之最節目循環演出現象更見顯著;音樂家的演奏同時可包容莫扎特、爵士和搖滾樂;人們今晚才欣賞了莎士比亞戲劇,明天則可以趕一場新潮法國電影。

巨大霓虹燈閃爍的商店裏,你可以買到中世紀的五重唱錄音帶,在行車時速九十哩的高速公路上,悠然自得的聆賞;書店裏,文藝復興時代的詩集,和狄更斯、海明威的小說在書架上並擺;性愛手冊和埃及的《死亡之書》也在桌上並列。

有時候,環繞四周的富裕和整潔,竟變成一如幻覺,大讓我自以為已神經錯亂!

經過商店的櫥窗,我傻傻地瞪著各式各樣、顏色五花八門的電腦與電話。龐大的銀色禮賓車,航駛在狹窄的法國區街道,恍若難以名狀的海中怪獸。老運河街委頓下陷的磚屋建築當中,閃亮的辦公大樓,有如埃及尖塔,高聳直入雲霄。數不清的電視節目,不斷將各類映像,傳送到旅館的每個冷氣房間。

然而,這可不是什麼系列的幻像。就某種意義言, 20 世紀正繼承了地球所有豐富的資產。

這些前所未有的奇蹟,生活在自由和富裕的現代人類,巨細無遺竟全視為當然,實在是荒謬而無知!基督教的上帝已死亡,如同1700年代,但是,迄今尚無任何新興神話信仰,得以取代古老宗教的存在。

話說回來,這個時代的一般人,對世俗倫理道德的遵循,其堅強絕不輸我所認識的虔誠信徒。知識份子雖然引領風騷,不過,分散在美國各地的普通平民,對有關「和平」、「貧窮」、「地球」,自有他們的熱情關注,有如被神祕主義所感召驅使一般。

人類決心在這一世紀趕走饑荒匱乏,任何疾病不計代價設法消滅;他們熱烈討論犯罪、死刑問題與墮胎問題;對於「環境污染」、「毀滅性戰爭」議題的爭論,熱烈更一如早年對妖術和異端的討伐。

關於兩性之別,其間已不復存在迷信與恐懼,對與性有關的宗教聯想也一併剷除無遺。所以人們敢於袒胸露背走在街頭,敢於擁吻相抱在街頭。他們高談闊論道德、責任和人體之美;生兒育女乃至性病問題,當眾討論起來也面不改色。

唉! 20 世紀!唉!巨輪之運轉!

如此的進展,不僅遠遠超過我做夢也不敢的夢想,而且,古老時代的頑強先知,相對之下,無疑也變成了傻瓜。

無罪論的世俗倫理道德與樂觀主義,曾經讓我沈思良久。這個燦爛輝煌的世界,人類生活價值之偉大,對我而言,乃空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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