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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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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死亡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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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之道:為所有人創造正面的改變

文學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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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魔法書(AI0154)
The Book of Tomorrow

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西西莉雅.艾亨
       Cecelia Ahern
譯者:鄭淑芬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1年12月02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44頁
ISBN:97895713547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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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書摘

我不知道會在這裡看到什麼,但也當然沒有預期會看到這個畫面。在花園的盡頭,哼唱聲的來源,也就是此刻彷彿看到外星人似地盯著我看的那個人,穿著一件看起來就像太空衣的白色連身服,頭上罩著一條黑色面紗,手上套著一雙塑膠手套,腳上穿著一雙高及小腿肚的塑膠靴,看起來好像她剛剛走出太空梭,踏進核爆災難現場。

我緊張地微笑,用沒拿書的手揮了揮。「嗨,我是和平使者。」

她像雕像一樣定住不動,又盯著我看了一陣子。我感覺有點緊張,有點尷尬,於是我就做了我在緊張和尷尬時通常會做的事。

「妳到底在看什麼?」

我不知道她對這句話有什麼感覺,因為她的頭上戴了《星際大戰》裡那個達斯‧維達的頭套,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又盯著我看了許久,我等著她告訴我,我是路克,而她是我父親。

「唉呀,」她輕快地說,好像有人一彈指,將她從催眠狀態中喚醒,「我就知道我有個小訪客。」她把整個頭套拿下來,露出一張比我預期還要更老的臉。她一定有七十多歲了。

她朝我走過來,我有點期待她會從一隻腳跳到另一隻腳,彷彿這裡是個沒有地心引力的地方。她的皺紋很多,真的超多的。她的皮膚下垂,彷彿時間已經將她融化。她的藍色眼睛像愛琴海一樣閃閃發光,讓我想到有一次我們搭著爸的遊艇出去玩。坐在船上往下看,海水清澈得看得到底下的沙和好幾百條五顏六色的魚。可是她的眼睛底下什麼也沒有,如此透明,幾乎可以將所有光線反射回來。接著她脫掉長手套,伸出手來。

「我是以格那提修女。」她微笑,但不是跟我握手,而是將我的手握在她的雙手中。儘管天氣很熱,她原本還戴了手套,但那雙手就像大理石一樣平滑清涼。

「妳是個修女。」我脫口而出。

「對,」她大笑,「我是個修女,那件事發生時我在場。」

這下子輪到我笑了,我也大笑出聲,因為我一下子全明白了。整櫃子的蜂蜜、圍牆內的花園裡擺了十幾個木箱子、一個老女人穿了可笑的太空裝。

「妳認識我舅媽。」

「啊。」

我不知道要如何詮釋這種回答。她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樣子,可是也沒有問我問題。她還握著我的手。我不想把手移開,雖然她是個修女,但我還是不敢輕舉妄動。我繼續說話。

「我舅媽是羅薩琳,我叔叔是亞瑟,他是這片莊園的管理人。他們住在門屋,我們要跟他們住……一陣子。」

「我們?」

「我和我媽。」

「哦。」她的眉毛挑得好高,高得讓我以為那是毛毛蟲,即將變成蝴蝶振翅飛起。

「羅薩琳沒跟妳說嗎?」我覺得有點受到侮辱,但也感謝羅薩琳尊重我們的隱私。至少這個沒有半匹馬的小鎮不會談論來了新面孔的八卦。

「沒有。」她回答。然後,她用一種決然的口氣,毫無笑容地重複一次:「沒有。」

她似乎有點不高興,於是我跳出來替羅薩琳說話,挽救她們之間無論存不存在的友誼。「我相信她只是想保護我們的隱私,給我們一點時間去調適……然後才跟別人說。」

「調適……」

「搬來這裡的事。」我慢慢地說。對修女說謊會很糟糕嗎?不過我也不算真的說謊……這時我突然有點驚慌。我感覺身體開始發熱,又冒冷汗。以格那提修女在說話,她的嘴巴開了又關,可是我一句話也聽不到。我一直在想對她說謊這件事,以及十戒、地獄等等的事,但還不只這樣,我想到如果能夠把心裡的話跟她說,感覺應該會很好。她是修女,我應該可以信任她。

「我爸死了。」我立刻脫口而出,打斷了她正在說的任何好話。這句話一出口,我就聽到了我的聲音在劇烈顫抖,然後,就跟那天跟卡巴艾斯特在一起時一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眼淚,突然湧上我的雙頰。

「噢,孩子。」她說著,立刻張開雙臂抱住我。我們之間隔著我還緊緊抱著的那本書,雖然她是全然的陌生人,但她畢竟是個修女,我把頭靠在她的肩上,毫不保留,扯開喉嚨放聲大哭。以格那提修女抱著我輕搖,我則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正哭得尷尬時,一隻蜜蜂直接朝我的臉飛來,又彈跳到我的嘴上。我驚呼一聲,把自己從以格那提修女的懷裡推開。「蜜蜂!」我大叫,一直跳來跳去,想擺脫牠的糾纏。「天啊,快走開。」

她看著我,雙眼發亮。

「我的媽呀,修女,拜託,快幫我把牠趕走。噓,噓!」我揮舞雙手。「這些可惡的蜜蜂是妳養的,牠們一定會聽妳的話。」

以格那提修女伸出手指,用低沉的聲音喊道:「薩巴斯丁,不可以!」

我不再跳來跳去,瞪著她,我的眼淚也已經不見了。

「妳不是說真的吧?妳應該不會幫蜜蜂取名字。」

她雙眼發亮,得意地說:「啊,玫瑰上那隻是潔咪瑪,天竺葵上那隻是班傑明。」

「不可能。」我說著,擦了擦臉,對我剛剛的失態感到尷尬。「我還以為心理有問題的人是我。」

「我當然不是說真的。」接著,她放聲大笑,一種清澈、宏亮、童稚般的笑聲,讓我也立刻笑了。

我想,我就是在這時候知道,我喜歡以格那提修女。

「我叫塔瑪拉。」

「對。」她說。她看著我,審視著我,彷彿她早就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了。

我又笑了。她有一張讓我看了就想微笑的臉。

「妳可以,呃,講話嗎?妳們不是應該禁言嗎?」我四處張望。「別擔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很多修女會同意妳的話。」她咯咯笑。「不過,是的,我可以講話。我沒有立沉默誓。」

「啊,有其他修女因為這樣而看不起妳嗎?」

她又笑了,是溫柔、清脆、如歌唱般的笑。

「所以妳很久沒有見過外人了嗎?這樣有違規嗎?別擔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我告訴妳,現在的美國總統是歐巴馬。」我開玩笑,可是看她沒有反應,我收起笑容。「糟糕,妳們是不是不能知道這種事?跟『外界』有關的事?修女的生活一定跟《老大哥》那種節目很像。」

她從恍神狀態中醒來,又笑了。她笑的時候,那張臉有一種很稚氣的感覺,就像電影《班傑明的奇幻旅程》裡的班傑明一樣。

「妳這孩子可真是特別啊。」這句話她是笑著說的,所以我努力不要覺得她是在嘲笑我。

她看著我還抱在懷裡的書,問:「妳手上拿的那是什麼?」

「哦,這個啊。」我終於不再緊緊捏著它。「我昨天發現的,是在……啊,其實我欠妳一本書。」

「別說傻話了。」

「是真的,我真的欠妳一本書。前天馬可仕,啊,我是說,前天行動圖書館來找妳,可是我那時不知道妳是誰。」

「那妳是真的欠我一本書了。」她說。她的眼裡有一抹閃光。「我看看,這是誰寫的?」

「我不知道是誰寫的,也不知道書名。這不是聖經,妳可能不會喜歡。」我說,不太願意把書交給她。「裡面可能有性愛畫面、髒話、同志、離婚的人之類的。」

她看著我,噘起嘴唇,努力不笑出來。

「我打不開。」我終於把書給她,說:「鎖住了。」

「這樣啊,我看看。跟我來。」

她立刻拿著書,從圍牆花園的另一個入口走出去。

「妳要去哪裡?」我在她身後喊。

「是『我們』要去哪裡。」她糾正我。「來跟其他修女見個面,她們會很高興看到妳的。妳跟她們打招呼時,我來幫妳把書打開。」

「呃,不用了。」我追趕上她,把書拿回來。

「我們只有四個人,我們又不會咬人。尤其是吃瑪麗修女做的蘋果派時。不過妳不要跟她說這是我說的。」她低聲補上最後一句,然後又咯咯笑了。

「可是,修女,我不太會跟宗教人士相處。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又發出那種特別的笑聲,穿著那套好笑的服裝踏著大步走向果園。

「那棵身上刻了很多東西的樹是怎麼回事?」我問,在她身邊半走半跳,努力趕上她。

「啊,妳見過我們的蘋果園了?妳知道的,有些人說蘋果樹是愛情樹。」她說著,張大眼睛笑了起來,雙頰凹陷,出現兩個酒窩。「附近很多年輕人都在那棵樹上向彼此示愛。」

她快步前進,把充滿魔力的愛情故事甩開。「況且,樹對蜜蜂很好,蜜蜂也對樹很好。啊,這樣說好像繞口令。」她呵呵笑。「亞瑟把它照顧得很好,讓我們有最美味的澳洲青蘋果。」「哦,難怪羅薩琳一天要做好幾千個蘋果塔。我已經吃了太多蘋果,幾乎都要從我的……」

她看著我。

「……耳朵跑出來了。」

她大笑,聽起來像在唱歌。

「那麼,」我喘著氣,想樣跟上她快速的步伐,「妳們怎麼會只有四個人?」

「現在沒什麼人想當修女,因為這樣不夠……妳會怎麼說?不夠酷?」

「呃,這不是酷不酷的問題,當然,當修女確實一點也不酷,不過,我無意對上帝不敬,最可能的原因應該跟性有關。如果妳們可以有性行為,我敢說很多女孩子都會願意當修女。以我現在的狀況,應該很快就會加入妳們的行列了。」我翻了個白眼。

以格那提修女大笑。「不用急,孩子,不用急,妳才十七歲。依我看,應該快十八歲了。」

「我十六歲。」

聽到我的話,她停下腳步審視我,臉上有一種好奇的表情。「十七歲。」

「再幾個星期十七歲。」我喘著氣。

「再幾個星期十八歲。」她皺眉。

「我也希望如此,不過說真的,我今年十六歲,只是大家老是以為我比實際年齡大。」

她盯著我,好像我是什麼外來異物。她思考得如此專心,我都幾乎可以聞得到她的腦袋幾乎要燒焦的味道了。接著,她的腳又動了起來。快步走了五分鐘之後,我已經氣喘吁吁,以格那提修女卻連一顆汗也沒冒。我們又經過幾棟建築,看起來比較像是外屋,還有舊馬廄。最重要的是,有一間教堂。

「那間就是禮拜堂。」以格那提修女解釋:「是基爾薩尼家族在十八世紀晚期蓋的。」

因為我在學校報告寫過這一段,所以我無法將視線從它身上移開,也無法相信我從網路上抄下來的文章,不只是一份作業而已,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那是一間小禮拜堂,灰色的石塊前面兩根大柱子,已經像數十年沒有吸過水的沙漠土地一樣龜裂。禮拜堂的頂端是個鐘塔,旁邊是個古老的墓園,由三根細瘦生鏽的鐵欄杆保護著,到底是留住埋葬地底的人,還是不讓流浪漢進去,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光看著它,就讓我忍不住戰慄。這時我才發現,我停下了腳步,直盯著墓園,而以格那提修女則盯著我。

「好極了,原來我是住在墓園的土地上,真是太棒了。」

「基爾薩尼家族世世代代都埋在這裡。」她輕聲說:「或者應該說,可以埋的都埋在這裡了。找不到屍體的,他們就以墓石來代替。」

我驚恐地問:「『找不到屍體的』?什麼意思?」

「幾十年的戰爭啊,塔瑪拉。有些基爾薩尼家的人被送去都柏林城堡監禁,有些人因為遠行或革命而離開了。」

接著是一陣沉默,我環顧那些老舊的墓石,有些是綠色的,覆蓋了青苔,有些是黑色的,已然傾斜,墓碑上的雕刻紋路都快不見了,看不出原本刻的是哪個字母。

「這裡的氣氛真恐怖,妳得住在隔壁?」

「我還在裡面禱告。」

「禱告什麼?希望圍牆不要垮下來打到妳的頭?它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塌掉。」

她大笑。「它還是一間神聖的教堂。」

「不可能。難道那裡還每個禮拜做彌撒?」

「不,」她再度微笑,「它最後一次使用,是在……」她緊瞇著眼睛,雙唇開啟又閉上,彷彿她已經頌念了好幾十年的玫瑰經,而且持續頌念中。接著她的眼睛倏然張開。「我想到了,塔瑪拉,妳應該查一下紀錄,就知道確切的日期了。當時參加彌撒的人名字都記在裡面。我們把本子收在屋子裡,妳要不要進來看一下?」

「呃,妳真好心,不過謝了,不用了。」

「我想,等妳準備好妳就會想去看了。」說完,她繼續往前走。我急忙趕上她。

「妳住在這裡多久了?」我問,跟著她走進一間外屋,原來是當作倉庫用的。

「三十年了。」

「在這裡住了三十年?那妳一定一直很寂寞。」

「不,我剛來時,比現在忙多了,不管妳信不信。其他三位修女的當時也還很有行動力,我是最年輕的小修女。」說完,她又像個小女孩一樣笑了。「當時有城堡,有門屋……確實比較忙。不過我也喜歡現在的安靜。能夠享受平靜,享受大自然,享受單純。現在是無風無浪的日子。」

「可是我以為城堡是二○年代燒毀的。」

「啊,其實它前前後後燒過好幾次。二○年代那次只燒毀一部分。基爾薩尼家族很努力重建,也確實做得很好。修復過的城堡真的很漂亮。」

「妳進去過?」

「啊,當然了。」我的問題好像讓她覺得很意外。「我進去過很多次。」

「那後來發生什麼事了?」

「一場大火。」她說著,把頭轉開,在凌亂的工作桌上找到工具箱,並把工具箱打開。五個抽屜滑了出來,每個都裝滿了各種零件。她簡直就是個手作達人。

「又一場?」我翻了個白眼。「老實說,那樣真的很誇張。我們家的煙霧警報器跟附近的消防隊連線。想知道我是怎麼發現的嗎?我有一天在房間裡抽菸,因為外面冷死了,我沒有開窗戶,再加上我每次把門打開,門還是會啪一聲自己關上,真的很討厭。所以我就不管它,把音樂開得很大聲,結果下一秒我的房間門就被一個超惹火的消防員撞開,抱歉我忍不住要一語雙關,他以為我的房間失火了。」

一陣沉默,以格那提修女聽著我說,視線彷彿穿過了工具箱。

「對了,他也以為我是十七歲。」我大笑。

「他後來打電話到我家來要找我,但是電話被我爸接到了,威脅要讓他去坐牢。真是有夠誇張的。」

沉默。

「總之,那次大家都沒事吧?」

「不。」她說。她短暫看我一眼,我才發現她的眼裡都是眼淚。「很遺憾,並不是。」她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淚趕走,同時用她那雙皺紋滿布但看起來很健壯的手在抽屜裡翻找,推開釘子和螺絲起子等等東西,發出吵雜的聲音。她的右手上戴了一只看似婚戒的金戒指,緊緊嵌在她的手上,手指的肉都長到了戒指外圍,我懷疑就算她想把戒指拿下來,恐怕也拿不下來了。其實我還想問更多關於城堡的問題,可是我不想再讓她難過,況且她為了在工具箱裡尋找合用的螺絲起子,發出那麼大的聲響,就算我說了什麼她也不可能聽見。

她拿了幾把螺絲起子試了一下,我覺得很無聊,就在工具室裡踱來踱去。一個又一個層架裝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牆邊。一張靠著三面牆而立的桌子上也放滿了各種小東西,還有許多我不知道用途的新鮮玩意兒。這裡簡直就是DIY愛好者的阿拉丁神穴。

我環顧四周,但腦袋裡又對城堡湧起了許多新的疑問。原來在一九二○年代的大火之後,城堡裡還是有人住的。以格那提修女說她已經在這裡住了三十年了,也在城堡重新整修後進去過。算算時間,那應該是七○年代晚期的事。我一直以為這座城堡早在那之前就荒廢了。

「大家都到哪裡去了?」

「在裡面。現在是娛樂時間。正在播《推理女神探》,她們很喜歡看。」

「不,我是說基爾薩尼家族的人。他們都到哪裡去了?」

她嘆口氣。「他們的父母搬到巴斯投靠親戚。他們受不了看著城堡變成那樣,可是也沒有時間精力去重建,更別說是錢了。」

「他們有回來過嗎?」

她難過地看著我。「他們過世了,塔瑪拉,我很遺憾。」

我聳聳肩。「沒關係啊,我又不覺得怎樣。」我的聲音有點太輕快了,聽起來像是在防衛著什麼。為什麼?我真的不覺得怎樣啊。我從頭到尾都不認識他們,為什麼要在乎?可是我真的在乎。也許是因為爸死了,讓我覺得每樁悲劇都跟我有關。我不知道。阿美,就是我的保母,她很喜歡看解決真實人生案例的電視節目。每次爸媽出門後,她就會霸佔客廳的電視,看《FBI兇殺絕密檔案》,每次都把我嚇得半死。我之所以嚇到,不是因為血腥的細節——我還看過更恐怖的——而是因為她對於掩蓋罪行這件事興味如此濃厚。我以前總以為她會在我們睡夢中把我們全家都殺了。可是因為她煮的拿鐵實在太好喝了,所以我也沒有太去質疑她,免得她覺得受到侮辱,不肯再煮拿鐵給我喝。我在某一集節目中學到,原來英文的線索「clue」這個字,字源是「clew」,意思是紗線球或紗線團。因為在一則希臘神話中,有個希臘人利用紗線球找到離開牛頭人迷宮的路。所以,所謂線索,就是幫助你到達某個盡頭,或者找到某個起點的東西。就跟芭芭拉的衛星導航裝置,還有我從門屋到基勒尼的麵包屑路線一樣:有時我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所以需要一點點線索提醒我們該從哪裡開始。

最後,她一直努力對付的鎖終於屈服,被她打開了。

「以格那提修女,妳真是匹黑馬。」我開她玩笑。

她開心笑了。她把厚厚的書皮掀開時,我的心噗通跳得好厲害。柔伊和蘿拉的聲音在告訴我,要我對此覺得難堪,我也確實在短暫瞬間覺得有點難為情,直到這個新世界的塔瑪拉用棍子把她們打跑。可是當以格那提修女把書打開,那種難堪的感覺又回來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因為書裡面什麼也沒有。書頁上一片空白。

「呣……妳看看。」以格那提修女說著,輕輕拂過厚實而紋理交錯、起毛邊的米黃色書頁,看起來就像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東西。她以驚奇的語氣繼續說:「空白的書頁,等著被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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