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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處著手:追求完美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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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繭自縛的女人:百般藉口,十種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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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愛工作:邁向成功的六大錦囊

西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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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筆(BE0030)
The Pencil : A History of Design and Circumstance

類別: 西洋史
叢書系列:NEXT
作者:亨利.波卓斯基
       Henry Petroski
譯者:楊幼蘭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7年02月18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44頁
ISBN:9571322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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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1

第 1 章 遺珠

梭羅要到緬因州森林旅行,展開二十一天的探險前,曾就必需品列出一張清單,上面似乎什麼都有,連別針、針、線都一應俱全——甚至連帳棚的大小,他也考慮到了:「長寬六乘七呎,中間高四呎,就可以了。」而他為了確保出遊時能夠順利起火並適時盥洗,便在清單上列出:「火柴,以及兩塊肥皂。」此外,他還特別列出報紙的張數(三至四張,大概用以清理雜物)、繩索長度(20 呎長)、毛毯大小(7 呎長),以及新鮮硬麵包的數量(28 磅!)。最後,他連沒帶的東西,都不忘記上一筆:「除非想打獵,否則,槍,根本不值得帶。」

梭羅雖不帶槍,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獵人;他所獵的是昆蟲以及植物標本。同時,他還是個森林觀察員,觀察的對象鉅細靡遺。他建議大家,到森林去時別忘了帶小型望遠鏡,好觀察鳥類生態,還有袖珍型顯微鏡,以觀察微生物。此外,梭羅並建議,為了丈量大型生物,對其體積有明確概念,最好攜帶捲尺。另一方面,梭羅建議其他旅行者,最好攜帶紙與郵票,好寄信回文明世界。

儘管梭羅「面面俱到」,還是忘了提一樣他出遊時絕對帶在身上的東西。要是沒帶,面對大小動物,他既不願用獵槍射取,又無法以素描捕捉。沒有它,面對眼前的動、植物標本,梭羅根本無法書寫標籤;沒有它,他無法記錄量得的尺寸;沒有它,就算有紙,他也無法寫信;沒有它,他無法列出清單。總之,沒有了「鉛筆」,梭羅在緬因州森林內可能會迷失。

據其好友勞夫.華度.愛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說,梭羅的口袋裡,總放著「他的日記,還有鉛筆。」那麼,於 1840 年代,這位曾與父親合作、在美國領先群倫製造出一流鉛筆的人,為何在鉅細靡遺的清單中,唯獨忽略鉛筆,隻字未提?也許,這件梭羅拿在手上用以羅列清單的東西,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親密、太熟悉,也太普通了,與他的生活根本融為一體,最後視而不見。

被忽略的命運

有趣的是,忘記鉛筆存在的,似乎不只梭羅一人。在倫敦,有家木匠傳統用品專賣店,裡頭什麼都有,地板上放的,天花板上掛的,甚至連店外騎樓上擺的,全是近幾世紀來木匠使用的各種工具。羅列各類鋸子、整架子的曲柄鑽孔器、鑿子,還有刨子等等,似乎包羅萬象,應有盡有。可是,有一樣東西,店裡卻沒有,那就是——木匠專用鉛筆。這種軟性鉛筆,可以用來在木料上做記號、畫出要切割的長度、鑽孔點、刨切的角度,以及在木頭上計算所需材料。當我問店主,鉛筆放在何處時,他答道,店裡好像沒有。他坦承,每次店裡訂購工具箱時,箱內都會附贈鉛筆,不過全被扔在鋸屑裡,像垃圾般一起被清掉。

其次,在美國一個古董店裡,陳列販售各類古老的科學、工程儀器。店內展示的玩意兒,五花八門,令人目不暇給,包括:發亮的銅製顯微鏡、望遠鏡、水平儀、天平,還有方位刻度盤。此外,供醫師、航海家、測量員、繪圖員以及工程師使用的精密儀器,也一應俱全。同時,店內還陳列著古董珠寶與銀器,至於在鹽罐後面的,則是些手工製的古董鉛筆——它們會在古董店出現,是因為其金屬製的筆桿,以及神秘感,而非由於其實用性。在這些鉛筆中,有外套金製筆管,兼具鉛筆、鋼筆雙重功能,而又花俏的維多利亞式筆;有套收起來長不及兩吋,拉出來後,銅製筆管卻增長一倍的鉛筆;有銀製筆桿,具備紅、藍、黑三色筆頭,隨時可以扭裝換色的筆;有裝在沈甸甸的銀筆管中,用得只剩半吋,但仍削得尖尖的黃色鉛筆。面對這些筆,店主或許會洋洋得意示範操作方式;不過,當你問她,店裡可有「原始」的、木製筆桿鉛筆時,她只得坦承,實在不知道 19 世紀的鉛筆和其他鉛筆差別何在。

不僅是在商言商,以傳統、古意為賣點的商店如此,就連保存、展示古物的博物館也似乎忘了,雖然簡單,卻是文明人不可或缺的鉛筆。最近,美國斯密生博物館(Smithsonian Institution)以「獨立戰爭後:美國的日常生活,1780—1800」為主題,作一系列的展覽。其中一部分展示各式各樣的工具桌,桌上陳列的正是當時工匠所用的器具,這些工匠包括:傢俱匠與製椅匠、木匠與細木工、造船工、桶匠以及車輪匠等等。除了工具外,館中還展示各類製品的演進。此外,為了使展覽更逼真,館方還在工具桌旁散置了些木頭刨花。可是,東瞧西看,遍尋全館,卻找不著一枝鉛筆。

鉛筆為萬物之始

早期許多美國工匠是用尖銳的金屬畫線器,在材料上作標記,但自鉛筆出現後,這種簡單的用品當然成了他們的必備工具。在獨立戰爭後,美國境內尚未有自己的鉛筆製造業,可是這並不表示,無法得到鉛筆。1774 年,有位英國父親便寫信給在美洲殖民地的愛女,告訴她,他寄了一打最高級的梅得彌敦(Middleton"s)鉛筆給她。直到 18 世紀末,甚至獨立戰爭後,類似梅得彌敦的英國鉛筆,仍定期在美國各大城市做廣告,以刺激銷售。事實上,早期的美國木工不僅熟悉、喜愛、渴望擁有,甚至還試圖仿造歐洲鉛筆。因此,兩百年後的今天,這些工匠若地下有知,應該也會期待斯密生博物館能在各類工具之外,展示他們喜愛的鉛筆。

說了這麼許多,無非是要告訴大家,我們對日常的物品、過程、事件,或甚至看來普通的概念,有多麼漫不經心,視而不見。在大家的觀念裡,鉛筆實在太普通了,其存在,根本被視為理所當然。換句話說,鉛筆的不虞匱乏、價格低廉,還有耳熟能詳,隨處可見,都注定了被忽略的命運。

然而,鉛筆的價值,並不須要陳腔濫調的吹捧,文明人少不了它,便是對其最大的肯定。

鉛筆,是塗鴉者的工具,代表思想,以及創造力。同時,鉛筆又是孩子的玩具,象徵自發與幼稚。不僅如此,鉛筆中的石墨還是思想家、企劃者、繪圖員、建築師、工程師等,傳達概念的短暫媒介。而這媒介所留下的痕跡,是可以擦去、修正、塗掉、消失——或是用油墨蓋掉的。換句話說,鉛筆所代表的,是暫時;相對的,油墨所象徵的,卻是永恆。鉛筆所留下的,是草稿、是草圖,而油墨所留下的,則是定稿、是完圖。如果說油墨是創意或概念在公開示眾前,用以粉飾的化妝品,那麼,石墨便是蓬頭垢面的真面目了。

古諺說:文勝於武。在傳統的觀念裡,一枝筆所能發揮的力量,遠比一把劍大。一把劍,一次或許只能殺一個人,但是,一枝筆所寫出來的文章,卻能同時影響無數人。然而,無論要製造好筆也好,寶劍也罷,在琢磨改進的過程中,最有效的利器,便是鉛筆。俗話常說:「鉛筆是萬物之始。」(everything begins with a pencil)真是一點也沒錯,鉛筆,確實是設計家最鍾愛的媒介。

最近,在一項有關設計本質的研究中,按照規定,所有接受問卷調查的工程師,都必須用鋼筆回答問卷,以免受調者更改答案,影響結果。但是,多數工程師手拿著鋼筆,面對有關設計新橋,或是如何改進捕鼠機等等開放式問題時,卻呆在那兒,久久無法下筆。這些工程師大多覺得,不能用鉛筆作答,實在既彆扭又不自然。

達文西的設計智慧

再談到精益求精,達文西(Leonarod da Vinci)可算個中翹楚。由他的筆記看來,這人似乎想改善一切——無論是創作發明,或是單純地記錄文藝復興時期的設計狀況,他都以繪圖一一記錄下來。此外,達文西並將觀察到的自然真相、人工製品以及各種現象,通通畫下來,甚至連自己的手,都不忘以速描記錄。

而出現在達文西畫中,用以繪圖的工具,至今眾說紛紜;不過,其中最可信的,還是從羅馬時代起,便已存在的毛筆。至於今天我們耳熟能詳的鉛筆,在達文西有生之年(1452—1519)則尚未出現。他的速描有些是用金屬筆在油紙上刻出來的,有些則是以金屬彫刻針畫出輪廓,再用沾有墨水的畫筆描邊。這些,便是達文西所知的「pencil」。

儘管達文西費盡心思,利用各種工具,企圖將他的筆記留給後人,希望後人就其中的概念發揚光大,不過,卻未能如願。達文西身後,將三十來本筆記全都遺留給門生兼好友法蘭西斯科.麥茲( Francesco Melzi)。生前,達文西曾指示他,為了防止這些智慧的結晶失傳,「我已詳述出適當的印刷法,我的傳人,懇求你,別受貪婪誘惑,將這印刷術……。」可是,達文西的遺言似乎始終未能完成,而那「適當的印刷術」,也遲遲未能出現。麥茲將這些筆記束之高閣近半世紀,因此,除了1551年,由後人摘錄並發行的達文西繪畫論文選外,這位天才的多數設計並不為人所知。時至1880年,達文西的筆記終於付梓,然而,他所有的發明,不是另有他人研究出來,就是早經淘汰。

縱觀歷史,絕少有工程師能像達文西般,利用技術和藝術上的智慧,留下既清楚又完整的筆記供後世參考。許多工程設計,往往只是「驚鴻一瞥」,稍縱即逝,未在人類文明史上留下任何痕跡。由於我們對古代工程與設計,所知實在有限,因此,面對許多創造、發明,我們只有歸功於老祖宗。我們不知道,是經過實驗、改進,才造出橋來,還是因為鴻運當頭,突然有一天,看見倒下來的樹,橫亙在河的兩岸,所以才依樣畫葫蘆,開始造起橋來?我們究竟是「人定勝天」,還是迫於環境,為求生存,不得不動腦筋,尋思肆應之道?

工程設計範例

在古羅馬帝國時代,為設計史留下最多紀錄的,就是馬卡斯.維特魯維亞斯.帕立歐(Marcus Vitruvius Pollio),他曾就建築學寫了十本書。維特魯維亞斯力陳,我們的聰明才智是天生的,但人類文明的演進,無法單靠天賦推動,還得有其他要素配合。早在兩千年前,他便指出,建築或是工程設計的先決條件,首先是教育,其次便是運用畫筆的技巧。而製圖,正是其中所不可或缺。

或許,在維特魯維亞斯之前,有更早、更偉大的工程師,不過,在工程設計學上,至今所見最古老的文獻,便是維特魯維亞斯留下的作品。有位歷史學家曾說:「他的拉丁文雖然十分拙劣,但他卻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還有位古典學者說:「對他來說,寫作是件痛苦的事。」儘管維特魯維亞斯文學造詣不佳,可是,他畢竟用筆達到了「傳世」的目的。

然而,不管是否有文獻記載,早在維特魯維亞斯之前,工程學的方法論便已存在,或許其年代就跟人類文明一樣久遠。雖然歷經無數歲月,工程設計最基本的特質卻恆久不變。

維特魯維亞斯曾大力鼓吹:工程學是一種應用科學。不過,工程學中卻融合著驚人的想像力。我們從流傳下來的圖片,還有人工製品裡,都可以體會出這點。或許,圖片所示有限,人工製品因為講求實用性,不斷推陳出新,舊東西很容易遭到淘汰。然而,每樣人工製品,都蘊含著應用科學的法則——其中尤其是鉛筆,特別適合研究。因為鉛筆所象徵的,不僅是工程設計本身,同時也是工程設計演進的最佳範例。

由於缺乏文獻記載,鉛筆業以及鉛筆的製造技術,最初究竟如何開始,又如何發展出來,至今依舊沒有明確的答案。而我們所熟悉的鉛筆,為何會有現在的特性?就像許多日用品般,大家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真正的原因已不可考。無論如何,就現代鉛筆的發展,還有鉛筆的「近代史」看來,這玩意兒雖然既普遍又便宜,製造過程卻既複雜又精密。因此,我們從鉛筆中還有太多要學習。而鉛筆的發展史,也足以顯現工程師、工程設計,甚至現代工業的本質。事實上,幾世紀以來,鉛筆製造業者所面臨的問題,對現今國際工業技術市場表現,也足資借鏡。藉著鉛筆的「穿針引線」,就如同用蘇格拉底式問答法般,將使我們對視而不見、從未留心的事物,有進一步的認識。

鉛筆反應一切

在 20 世紀末的今天,每年都有數十億枝鉛筆從工廠製造出來,每枝鉛筆的售價,也不過區區幾毛;我們很容易忘記,在過往,鉛筆曾那般珍貴,又那麼令人讚歎。1822 年,有位年老的努比亞人在衣索匹亞遊歷時,曾在日記上留下了這麼一句話:「讚美上帝——宇宙萬物的創造者,教導人類將油墨裝在那一丁點木頭中央。」 20 世紀初,許多業者為了製造鉛筆,無不憚精竭慮,據當時的一位參與者說:

「首先,製作者得博學多聞,對全球的幾百種染料、蟲漆、各類樹脂、各式各樣的黏土、石墨、酒精、溶劑、數百種天然與人造顏料,以及五花八門的樹材,全都瞭如指掌。此外,他對橡膠業、黏膠業、印刷油墨、各種蠟、漆,或可溶棉業、各式各樣的乾燥設備、填充過程、高溫熔爐、研磨劑,還有許多擠壓與混合的過程,全要廣泛了解。

我獻身鉛筆業約莫十八年,但見其製造過程中的牽涉之廣、分支之複雜,訓練員工之難,運用工具之精確,以及所需知識之博大精深,仍不免目瞪口呆。」

這番話,將製造現代鉛筆的繁複,形容得淋漓盡致。業者要打動消費者的心,製造出高品質的鉛筆,對化工的知識固不可少,其他如機械、材料、結構,甚至連電機等工程專業知識,也都具有無以估計的價值。而集合這一切專才,最重要的目標,便是選擇適當的材料,加以組合成鉛筆。於是,在鉛筆業者以及專業工程師的群策群力下,鉛筆製造終於邁入大量生產的階段。

前面曾經提過,斯密生博物館在「 18 世紀末的工匠用具」展中,並未將鉛筆擺上檯面。不過,在這之前,以「國中國」為名的一項展覽中,斯密生博物館曾肯定地指出:「一切大量生產的原則,都反映在普通的鉛筆製造上。」此外,館方在展覽中,並展出了一臺鉛筆製造機。這臺機器,是1975年由田納西州生產的。最近,斯密生博物館更推出一項以「物質世界」為名的永久展,介紹整個博物館的沿革。而其中一系列展覽,所展示的便是如何將「原料」,轉化為「成品」。針對這項展覽,館方所選擇的範例,正是鉛筆的製造過程。從這項展覽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出,人工製品以及大眾文化之間的相互影響。

可惜,至今大家對鉛筆的存在,依舊視若無睹,也從未有人想過,要是沒有鉛筆這種工業技術產品,我們所珍視的文學與藝術,本質上會有何不同的發展。

另一方面,在麻州康科德的公眾圖書館(Free Public Library)書架上,擺滿了梭羅的著作,還有探討其時代背景、著作,以及思想等各類相關書籍,林林總總,少說也有一千多種。可是,特別探討梭羅身為鉛筆製造業者,還有鉛筆工程師的著作,卻付諸闕如。唯一能瞧得出蛛絲馬跡的,便是一張梭羅公司(Thoreau & Company)的鉛筆標籤。從這裡,我們才勉強得知,鉛筆製造業曾是梭羅家族的主要經濟來源。

或許,梭羅一生的成就太多,以致製造鉛筆與他其餘的事業相比,便顯得微不足。這樣說,還算情有可原,若是大家真的漫不經心,忽略工程在文化中的角色,那就說不過去了。事實上,工程和藝術、文學一樣,隨著時代不斷演進,對人類以及文化的影響,實在無可估計。鉛筆的歷史正是我們一窺工程堂奧,進一步了解工程設計,最棒的一塊敲門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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