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

關 於 本 書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
‧譯者簡介
‧目 錄

線 上 試 閱


緒論 1
緒論 2

哲學

【類別最新出版】
從此不再煩惱
性史:第二卷 快感的使用
心態史拓撲學:如何面對當代?如何理解歷史?
(附8支催眠學習影片)催眠療癒新手村
知識考古學


吸煙賽神仙(BA0149)
Cigarettes Are Sublime

類別: 宗教‧哲學‧人文>哲學
叢書系列:文化叢書
作者:理查.克蘭
       Richard Klein
譯者:許薔薔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7年01月10日
定價:240 元
售價:190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64頁
ISBN:957132230X

已絕版

 轉 寄 給 朋 友

 發 表 書 評 

 我 要 評 等 

Share/Bookmark

線 上 試 閱

 

緒論 1緒論 2



  緒論 1

La vida es un cigarillo
Hierno, ceniza y candela
Unos la fuman de prisa
Y algunos la saborean. b——曼紐爾.馬恰多(Manuel Machado),「安達魯西亞之歌」(Chants andalous)

我在本書中的目標是要讚美香煙,但當然不是要鼓勵抽煙——絕無此意。但我也不想勸阻此事。即使我真的想這麼做,我也不會直接站出來這麼說(也就是說,為了要勸阻就提及我正在勸阻),根本上,這就是本書的結論之一,亦即公開地指責吸煙通常都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經常都達成它企圖的反面效果,有時會使這習慣更堅強,或許還會使人開始這個習慣。對許多人而言,在香煙一事方面,勸阻反而是一種保證他們繼續抽煙的形式。而對另外有些人而言,這可能會引起他們開始抽煙。

這番結論的一種當然的結果指出,光知道香煙有害健康是不足以讓一個人決定戒煙的。煙草的有害效果早在它在 16 世紀末期被引進歐洲時,已是眾所週知的事了。大家都知道,當尼古丁的生物鹼微量而質純地注入老鼠時,會立刻導致死亡。凡是吸煙的人最後都會在身體日漸升高的警訊中,得到它傳遞的這種信息;事實上,每個吸煙者也許都會從體驗點燃香煙的第一次激烈效果,直覺地感受到這種毒性;而且也許會從第一根煙的第一次吸噴之間,每天確認自己的這種了解。但是了解香煙的有害效果,通常都不是致使任何人戒煙或拒絕開始抽煙的充分理由;反而是,知道它有害倒成為開始或堅定吸煙習慣的絕對先決條件。確實,如果香煙真的有益健康,反而很少人會去抽它,這是值得爭議的,事實上是很可能的;這種推論確認了——如果香煙有益健康,它們就失去崇高莊嚴了。

香煙並非優美動人,但它們由於擁有康德所稱「負面的快樂,」這股迷人的力量使它們變得崇高:這種快樂是一種邪惡的美,由於某種永恆的暗示而成為無可避免的痛苦的快樂;香煙當中所隱藏的無限的滋味,就是在吸煙者很快學會喜愛的「難聞」味道上。香煙因為它的崇高尊貴,基本上抗拒了所有由健康及效能的觀點出發的爭議。警告吸煙者或煙國新手吸煙的危險,只會更強力地引誘他們進入無底洞的邊緣,到了那裡,就像置身一幅瑞士山水美景的遊人一樣,他們會被每一口吞雲吐霧所散發出致命的恐懼觀點之細膩偉大感,所深深懾服。香煙很不好。這就是為什麼它們好的理由——不是好,不是美,而是崇高。

戒酒協會很久以前就發現,回應自己或外在權威而發出的強制性指令所執行的簡單意志行動,所謂可使酗酒者戒酒的效果,實際上有其限制。一個人可以「只要說不」的暗示,恰好也為激發吸煙成癮的想像,提供了助興的效果。任何習慣都不斷地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自制力可以隨時戒除它:相信自己可以停止正是持續下去的優先條件。

一次又一次地只管說不,一方面卻又繼續抽煙,變成了伊大路.斯維渥小說《季諾的告白》中英雄的引發動機的目標,以及消費娛樂的痛苦。他終其一生都在上演這種虛幻的信仰,也就是他能抽「最後一根煙」(The Last Cigarette)。但這最後一根總是變成另一根煙,另一根在所謂最後的香煙陣容中的煙罷了;總括而論,它們形成了季諾矛盾存在的故事架構,作為他並不英雄但卻奇特地莊嚴的一生的里程碑,這里程碑標示著時間的流逝與他生命前進的階段。無止盡地嘗試戒煙,導致一場無所事事只會抽煙的人生(直到最後一章,季諾已垂垂老矣,才發現智慧的治療方法)。

要介入這個難題,一種修正的——更矛盾、更虛偽的——策略定必要的——並不刻意地要阻礙抽煙,以達到阻礙的目的。本書並不是要指責抽煙,因此也許真正會有一種正面的——亦即一種否定的——效果。情況也許會是,讀到本書讚頌香煙的社會及文化上的益處、它們對工作及自由的貢獻、它們所提供的慰藉、它們所促進的效率,它們帶給吸煙者生命中的邪惡的美時,將會為他們的習慣得到一種新的觀點。觀點的改變有時會激勵第一步——也許會形成絕對的先決條件——做出一次關鍵性的突破。

但要戒煙,需要的將不只是觀點的改變。還需要點別的,例如活躍地與它發生關連,一種愛好的承認。也許只有當某人開始愛香煙時,他才能戒煙,他會深深為它們的魅力所迷惑,並且為它們的益處深為感激,而終於領悟到,戒煙後失去了多少,以及尋找香煙所優越組合的誘惑與力量的替代品有多急迫。

本書的前提是,香煙雖對健康有害,但卻是一項偉大而美麗的文明化工具,也是美國對全世界的一項驕傲的貢獻。從這個觀點來看,戒煙行動不僅應被視為一種生命的肯定,而且因為生命不只是存在,它更應被視為一種哀悼的情狀。如果戒了煙,你就必須為生命中失去某樣東西或者某人而哀悼——無邊的、極端美麗的,為一顆星星的殞落而悲傷。寫這本書讚頌香煙,是我為戒煙而設計出來的策略,這是我已做好的——確定的了;因此,它就成為對香煙的謳歌與輓歌了。

這個時候在美國讚美香煙,並不是件簡單的差事。我們正處於那些周期性的壓抑時刻,此時由清教所衍伸下來的文化,強將它歇斯底里的觀點及它應受譴責的限制加諸社會之上,在公共衛生的假面具之下將道德判斷予以立法,同時並擴大監管的權力及檢查制度的範疇,以達到對自由的普遍箝制。目前對香煙所有的歇斯底里,可與國內其他激烈的反煙草(antitabagism)時期相較;它和美國歷史中人口大量流動的時期成對比——例如,在戰火硝煙的年代,當香煙不僅被視為存活的必要憑藉(潘興將軍[General Pershing]寫道它們對於軍隊就像食物一樣重要),而且是還倖存時的生活憑藉,因為倖存可能是短暫的。在戰爭與蕭條時期,抽煙不僅被認可為一種娛樂,而且由於同志愛的原則及面對悲劇需要慰藉的要求,也幾乎被視為一種責任。它也被視為某人長大成人後信賴度的指標。在那些時期當中,吸煙是被欣賞、讚美以及鼓勵的。無論何時,當社會需要更多的士兵(平民與軍隊,男人與女人),抽煙的價值就會改變,不僅變成令人讚美的,而且是愛國的。在西元1920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剛結束後,有些反菸草人士勇敢地在印第安那州重新展開他們的活動(同樣的團體在 90 年代時的勝利,已經帶領廿六個州明文禁止公共場合吸煙),他們被起訴的罪名是……叛國罪!

美國熱愛香煙的歷史,在目前這種氛圍中,正被忽略,或甚至被抹滅了。早在哥倫布將煙草帶給渴望的歐洲人以前,煙草對這片大陸所做的貢獻,就已經造就了這句美國人自己最常忘記的知名口號,這句過去經常被引用的話是:「煙草即是美國人」(Tobacco is American.)。就是美國,代表性人物即是達拉謨(Durham)的詹姆斯.杜克(James B. Duke),使得吸煙成為全球普遍的事,給予全世界一個原先是階級特權的東西,以及皮耶.洛威(Pierre Louys)在1896年所寫道的「一種新的享樂」(une volupte nouvelle)——是現代歐洲文化超越古代所達成、享樂知識的唯一關鍵性進步。

智力上的良知,至少要求我們要探尋尚.考克多(Jean Cocteau)所稱一包煙的「強悍魅力」來源何在。自己即是幻覺派藝術家的考克多,即在一篇如煙繚繞的序文中以斷續的片語寫道:「一個人絕不能忘記,這包香煙,抽出它們的儀式,點燃打火機,穿透我們和我們的鼻子吸噴的奇特煙霧,已以強大的魅力誘惑和征服這個世界(Il ne faut pas oublier que le paquet de cigarettes, le ceremonial qui les on sort, allume le briquet, et cet etrange nuage qui nous penette et que soufflent nos narines, c"est par des charmes puissants qu"ils ont fait la conquete du monde)。(考克多,頁i)考克多此處暗示了香煙所發揮在各地的普遍誘惑神奇力,這是橫跨每個階級、每種背景的;無論它的價值是多富宗教狂熱以及它的風俗習慣有多奇特,任何社會都會屈從於香煙的危險吸引力,它們的美所產生出來的誘惑而火熱的風險。世界上所有國家的人民,只要獲得允許抽煙,就沒有不抽煙的。

假設帶給世界煙草和香煙的美國,也許是第一個禁止它們的國家,雖然不是第一個嘗試要這麼做的,這樣的想法很誘人。然而,在上個世紀末,人們就預言了吸煙即將告終,因此現在就要預見它的消失,也許時機過於早熟。更可能的狀況是,我們正處於禁止吸煙和鼓勵吸煙循環運動的最高峰,美國在此演出壓抑與回復的動作——已在廿世紀重複數次的循環。這就表示,我們該擺盪到另一個方向上了。所有人口中特定族群中劇增了吸煙率,面對的卻是普遍的緩降現象,這就讓我們好奇,在經濟或社會危機的情況下,反煙運動會遭遇什麼樣的命運。

這是不太可能的,但假設吸煙行為會從美國消失。那麼社會會失去任何東西嗎?倘若數十億的人在將近一百年之間,已經由萬億計的香煙中吞雲吐霧無數次,那麼其中一定有些什麼益處——至少是可以覺察到的一種——在吸煙行為裡。如果明天就要終止吸煙,那麼不僅可能失去某種效能性的東西(即使大眾健康方面的收穫已做了補償),但吸煙才能帶來的某種獨特經驗,也會就此消失。也許只有當吸煙行為消失時,我們才能發現它在我們的社會虛構印象——在神話與夢想,慰藉與強化過程,以及它所導致的本能與魅力中,所佔有的地位。我們是不是該寫一篇對香煙的告別辭?

在考克多的程式裡,吸煙的儀式性魅力「已征服了這世界」。這項軍事性的隱喻意味誘惑,含蓄地結合了吸煙的兩塊主要支柱,它們永恆的同盟關係由兩個最受歡迎的法國煙品牌所顯示——高盧(Gauloises)與茨岡(Gitanes):危險與美麗的標幟,實踐「強大的魅力」,都體現在香煙盒上的士兵與吉普賽人的造形中。「強大魅力」的說法準確地回應一個法國人耳中所聽到的「強大慰藉,」由查爾斯.波德萊爾(Charles Baudelaire)的名詩「煙斗」(La Pipe)中的煙斗所逐一展現,它「迷惑了[吸煙者]的心,而且治療了它疲憊的精神。」(波德萊爾,卷一,頁67)波德萊爾將吸煙賦予女人的美麗,它的驚艷與誘惑掌握了詩意的魔力:它們安慰並取悅了這顆心,使精神復甦,給予它勇氣。法國詩人保羅.梵樂希(Paul Valery)將他的一本書定名為《魅力》(Charmes),希望賦予它們神奇的力量——藉由運用文字內容,產生一種遠距離的蛻變的實質效果。他也想要召喚Carmen,這是拉丁文中詩的意思,尤其是一首吟唱詩。梵樂希,一個與香煙戀愛的男人,一天要抽六十根煙,也許早已想到吉普賽卡門(Gypsy Carmen)的誘惑,他是文學界中第一個與香煙認同的人。

當喬治.比才(Georges Bizet)的吉普賽女英雄遇見她的戰士愛人唐.荷西(Don Jose)時,她是塞維亞(Seville)一家煙草工廠中以捲煙為業的女工,他們在劇中第一幕時就從那裡出現。卡門的塞維亞,並非機緣巧合,乃是 19 世紀的製煙中心以及歐洲製煙的可能發源地——這個城市以它巨大的工廠而知名,廠中雇有成千名女工,許多都是年輕而穿著簡陋的,在煙草味與人身汗臭的高溫與毒氣中沈悶地捲著雪茄,受到煙葉、人體及她們自己不斷抽煙所散發出來的惡臭所蠱毒,她們的皮膚因為尼古丁的污漬已染成令人陶醉或自我陶醉的深棕色了。

 
緒論 1緒論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