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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紙成金(IN0022)──十八世紀法國的非理性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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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 社會‧文化‧傳記>人物傳記
叢書系列:INTO系列
作者:珍妮特‧葛里森
       Janet Gleeson
譯者:李慕芸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3年10月08日
定價:250 元
售價:19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56頁
ISBN:9571339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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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萬惡的淵藪

在旅途當中,他獲悉貝地卡(Betica)遍地黃金,便急著前往。那裡的國王薩騰(Saturn)很不歡迎他,但神離開這片土地後他心生一計,在大街小巷不停以沙啞的聲音呼喊著:「貝地卡的人民呀!你們認為自己有了金銀就富有了嗎?這種錯覺真是可憐。聽我的勸告:離開這片滿是無價值的金屬的土地,到理想的夢土吧!我保證你們會有意想不到的財富。」--孟德斯鳩《波斯手札》,一七二一年

一七○五年末,約翰.勞和家人回到戰火頻仍的歐陸。為了西班牙王位繼承的問題,法國和西班牙的軍隊與英格蘭、荷蘭和神聖羅馬帝國對戰。一七○四年,約翰‧邱吉爾爵士(Sir John Churchill,後來被冊封為馬爾伯勒公爵〔Duke of Marlborough〕)打敗了法國,幾乎四分之三的法軍(約四萬人)不是傷亡便是被俘。同年,英國占領直布羅陀,船艦得以長驅直入地中海。接下的幾個月,聯軍亦在拉米利斯、巴賽隆那和杜林獲勝。一七○六年五月十一日出現日全蝕,彷如凸顯出法國國運逐漸衰微的事實:看來連上帝都遺棄了太陽王。 在如此的政治局勢下,約翰.勞在海牙安身,等待第一個小孩的出生。他渴望進行下一步的行動,但烽火連天的歐洲旅行不易讓他憂心忡忡,因為他需要在各地自由通行好推銷自己的計畫。然而約翰.勞在接下來的九年裡,未經正式程序輕易穿越敵軍的防線,直抵敵人心臟巴黎數次,也造訪了維也納、杜林、布魯賽爾和烏特勒支。

兒子小約翰誕生後,約翰.勞一家隨即前往維也納。根據奧雄所言:「他向國王建議其制度,雖然未受青睞,但還是大賭一場,狠撈一筆才離去。」這次失敗沒讓約翰.勞難過太久,如今他以歐洲版圖最大、人口最多但卻甚為貧窮的國家--法國為目標。

表面上看來,法國在過去的半個世紀裡幾乎沒什麼改變。路易十四已在位六十三年,創造了法國的商業榮景,成為歐洲各國欣羨的對象,之後卻因為熱中軍事侵略、宗教偏執、窮奢極侈的惡習而一蹶不振。錢幣短缺成為法國罪惡的淵藪。在農村裡,窮困的民眾過著不堪聞問的生活,衣著破爛、赤著腳在垃圾堆裡找食物以求生存。一六九四年和一七○九年的大飢荒,接下來又有記憶中未曾見過的嚴冬,迫使窮人以蕨類和草根為食。有這樣一份記載:小孩子靠著「煮熟的草與草根」維生,「像綿羊一樣在田野中啃食」。而路易十四的小姨子帕拉婷公主(Princess Palatine)亦寫道:「飢荒非常嚴重,小孩子彼此虎視眈眈。」只有幸運的少數人能夠以物易物:一顆甘藍菜可以換一袋小麥;兩隻豬可以換得一頭牛等等。凡爾賽宮裡的生活亦相當拮据。國王急於發放軍餉、餵飽人民,只得將數量龐大的黃金餐具與銀飾家具送往鑄幣廠熔化,鑄成錢幣。如今他只得以琺瑯食具和瓷器用餐,也希望隨眾起而效法。

路易十四為了重聚財富,做了許多徒勞無功的嘗試。他設立虛銜官職,賣給出價最高的投標者。為了取得錢幣,發行稱為「紙鈔」(billets de monnaie)的可孳息存款單據,後來又變成政府公債。課徵新的稅目,並提高舊有的課稅金額--甚至連結婚、生子都要課稅。錢幣不斷貶值,從一六九○到一七一五年,幣值變動了四十次。

然而情況仍舊沒有改善。一七一五年,法國的負債將超過二十億里弗赫,最主要的債權人是四十位私人金融家,他們也掌控了國家的稅收。政府付不出利息,更甭提償還錢幣了。由於銀行的存款單據無法令人信任,所以當路易十四想要向巴黎的一位金融家貸款時,必須以三千兩百萬里弗赫的存款單才能借到八百萬里弗赫的錢幣。鄉村地區很少有人負擔得起稅金,人們甚至在結婚與為小孩施洗時都不找神父來見證,以避免這些橫征暴歛。

約翰.勞胸有成竹。他確信法國的問題都源於缺乏可用的貨幣。一七○五年他在蘇格蘭便已提到:「貿易與貨幣相互依存;當貿易衰退時,貨幣跟著減少;當貨幣減少時,貿易也跟著衰退。」唯一能跳脫惡性循環的方法,便是透過信用制度和增加流通的貨幣。因為法國有金銀短缺的問題,解決的方案便是建立一家國家銀行和發行紙幣。

方案很簡單,難的是要呈到國王面前。一七○六年十一月,約翰.勞安排前往巴黎,提交一份有四個部分的備忘錄給沙米亞爾(Chamillard),他是路易十四的財政主計官(controller general),能力不足但工作努力,主掌財政部與戰爭部。約翰.勞試圖簡明扼要地說明自己的論點:「我知道這些提案冗長枯燥,這是因為有必要解釋貨幣的諸多面向……而我所提出的較為簡短易懂,所言絲毫不假。」苦惱的沙米亞爾想要讓自己顯得很勤奮,在空白處潦草的加註。實際上,他不了解約翰.勞的觀點,反而予以嘲笑。國王沒能聽到他的提案,而沒有國王的批准,約翰.勞便走進了死胡同。他難過地寫道:「顯然他們判定我的提議不值得在會議中討論,我也不訝異:比銀幣更妥當的新式貨幣看起來是不切實際的。」但他的巴黎之行並非全然無功。停留巴黎的期間,他與奧爾良公爵--國王的侄子菲力普(Philippe)會面。他們的友誼將改變歷史的進程。

這兩個人有很多共通之處。兩人年齡相仿--一七○七年時約翰.勞三十六歲,僅年長奧爾良三歲--面容英俊,擁有運動員的身材,也是網球好手。在女人圈裡都相當吃香,不過奧爾良的胃口遠勝約翰.勞。他有為數眾多的情婦,從歌劇名伶、法國喜劇院的女伶、女僕到外交官之女,或是較少有的貴族,皆是他宴飲尋歡的女伴。容貌並不重要,公爵的母親曾挖苦他:「她們用不著貌美。我經常罵他淨是選些醜八怪。」他住在王宮,每到夜晚,他命令僕人通通退下,將國事拋在腦後,舉辦臭名遠播的通宵狂歡。交際花、女伶和同道中人盡在其中,暴飲暴食。聖西蒙說:「他們大聲說著淫言穢語。高聲喧譁、爛醉如泥後上床睡覺,隔天又開始狂歡作樂。」他們給足了其他巴黎市民茶餘飯後的話題。 但是奧爾良遠不同於其他的放蕩貴族。才華洋溢,思緒敏捷,是個醉心音樂、文學、哲學和科學(包括貨幣議題)發展的自由思想家。他深受化學吸引,花很多時間在私人實驗室裡與知名的荷蘭化學家威賀姆.侯貝(Wilhelm Homberg)作實驗。他亦著迷於巫術,喜歡在深夜施咒召喚幽靈,此舉在宮中引發諸多批評。他也是藝術的鑑賞家。不僅跟隨著名的裝飾畫家安東尼.科易博(Antoine Coypel)--他曾負責裝飾王宮的天花板--習畫,家中的牆上也掛著拉斐爾(Raphael)、提香(Titian)、林布蘭特(Rembrandt)、維若內斯(Veronese)、卡拉瓦喬(Caravaggio)和頂尖法國藝術家的名作。他還贊助作家、詩人,譜寫歌劇和吹奏長笛。儘管奧爾良才高八斗、興趣廣泛,卻十分不得志。路易十四並不信任他,從不讓他擔任可以施展抱負的職務。他的放蕩主要是因為無所事事。在浪蕩邪惡的外表下,其實他與約翰.勞一樣,是個渴望改變的理想主義者。

約翰.勞樂於花很長的時間來解釋自己的理念,而他發現奧爾良深具才智與願景,能夠瞭解他的想法。另一方面,約翰.勞投機冒險的生活與法國宮廷的繁文縟節根本是兩個世界,這讓奧爾良欣羨不已,也使得他倍加注意約翰‧勞。雙方同樣思緒敏銳、言談機智,也彼此敬重對方的智識,情誼因而迅速增長。

受到這位王室朋友的鼓舞,約翰.勞樂觀地修正提案,並再次呈給國王。但儘管有奧爾良鼎力相助,自己也滿懷希望,路易十四仍然對約翰.勞的提案興趣缺缺。根據奧爾良的母親帕拉婷公主所言,絆腳石不在於計畫本身的複雜性,而是作者的宗教。約翰.勞並非天主教徒,因此路易壓根無法信任他。阿真森接到命令,催促約翰.勞離開法國。

約翰.勞並未放棄希望。他以荷蘭為基地,到處找尋對他的提案感興趣的統治者。對於有個小孩要照顧的凱薩林而言,這種流浪的生活勢必相當艱困,但是她與約翰.勞的感情並未因而走下坡。相反的,長期漂泊不定但與丈夫形影不離,可能培養出日後的堅忍與忠誠。在不熟悉的環境中,長期往來歐洲各地,她與約翰.勞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勢必相依為命。每到一個新城市,要在政治上有所進展皆得仰賴社會成就和傑出的構想,所以凱薩林的高貴舉止可能對約翰.勞有所助益。她的美豔與約翰.勞的魅力相輔相成,有助於形成其事業所仰仗的關係網絡。

一七一○年春,約翰.勞人在義大利,凱薩林一如往常陪著他,而此時她懷著身孕。這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出生於熱那亞,取名瑪莉.凱薩林(Mary Katherine),而約翰.勞叫她凱特(Kate)。在杜林時,約翰.勞將一份類似英格蘭銀行的計畫呈給薩伏衣公爵維多.阿瑪迪斯,因為在杜林被圍城後,他的領地亟需現金。公爵相當欣賞約翰.勞,很喜歡他所提的計畫,這振奮了約翰.勞的精神。等待計畫執行許可的同時,他投身於投機買賣與貨幣交易,大獲成功,一年後得以在阿姆斯特丹銀行以十萬英鎊開戶。

但幾個月過去了,儘管有阿瑪迪斯的支持,仍舊無法扭轉局勢。公爵的臣下頑固保守,經過冗長的討論,阿瑪迪斯最後被迫以蹩腳的理由放棄約翰.勞的計畫:他的「領地過小,不適合執行如此龐大的構思」。他還加了一句:「法國才是這項計畫的最佳舞台,我了解法國人的個性,相信他們會喜歡你的計畫。」約翰.勞同意阿瑪迪斯的說法,但當時的法國政府無動於衷,根本不得其門而入。

儘管約翰.勞流亡在外,他的成功仍舊引起英國當局的注意。如今他確定,自己若能成為富人,將有助於實現理想與抱負。一七一二年春天,約翰.勞離開義大利回到海牙。當時某位作家描述:「海牙是荷蘭最漂亮、最時髦且外觀最現代化的城市。」約翰.勞把贏來的錢投資在豪宅上,購買藝術品裝飾其中。豪奢的生活立即引起大家的讚嘆。凱薩林愉悅地扮演社交女主人的角色,訪客絡繹不絕。每個人都想要知道他是如何致富的。一七一三年五月,外交官約翰.杜魯蒙(John Drummond)從烏特勒支寫信給牛津伯爵:「這個國家的名人……約翰.勞先生在義大利賺到大筆的財富,有人說靠的是在熱那亞做軍隊的生意,也有人說一部分是賭贏的……他定居海牙,在那裡買了棟富麗堂皇的房子,我覺得有些可惜。看到他如此富有,大有可為……他能對祖國所做的貢獻著實值得特赦他。」約翰.勞樂得讓別人當他是號神祕人物,任憑八卦蔓延。他始終怡然自得、充滿魅力,杜魯蒙寫道:「這裡每個認識他的人都很欣賞他……而我會一直企盼如此富有、有見地的女王臣民能夠在祖國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