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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琢人生(PE0302)──台灣第一位外科女醫師林靜芸

類別: 社會‧文化‧傳記>人物傳記
叢書系列:People
作者:夏珍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0年06月20日
定價:220 元
售價:174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56頁
ISBN:95713315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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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2

她是我的妻

陳水潭的女兒、也是林靜芸的母親陳淑惠,是一位嫻淑秀麗的女子。那一年,陳水潭送陳淑惠赴日本昭和女子大學念家政。同時在東京帝國大學攻讀醫學的林秋江,每年放假一次回台灣省親,就在輪船上,看到秀外慧中的陳淑惠,斜倚在甲板上,他還沒上前開口說話,就決定,「她是我的妻,我要追求她。」儘管當時已有許多人到陳家提親,林秋江還是擊敗眾多對手,成為陳水潭的賢婿。

說起父親,林靜芸沒有任何猶疑地說:「他是影響我一生最大的人。」

林秋江出身台中公館林家望族,現在台中市西區兩條街,大全街和貴和街,即是以林秋江的祖父林大全和伯父林貴和的名字命名。身為長子、長孫,卻因為父親早逝,沒有分到什麼家產。

林秋江 10 歲喪父,自幼由祖父扶養,祖父的姨太太不少,使林秋江的處境也不太好過; 18歲,還在日本讀書的林秋江接獲母親過世的惡耗,從此一方面要努力完成學業,一方面還得帶大下面三個弟弟、兩個妹妹。林靜芸記憶裡,父親卻從沒有悲觀過,他始終在艱困中,維持樂觀開朗的性情,林靜芸笑笑說:「這大概是醫師必須具備的基本人格吧,永遠都向著陽光,否則只記得自己的痛苦,又如何能安慰病人呢?」

林秋江循著一般台灣子弟的模式,中學(現在的台中二中)畢業,才 15 歲就決定隻身前往日本念高校。當時的考慮是在台灣念高校機會少,錄取率太低。就這麼提著行李,抵達信州(日本長野縣)的松本高校,展開他的求學生涯。

松本高校於 1919 年創校,二次大戰後因為美國要求日本廢除德國學制,改行美國學制而被拆毀。如今校舍已頹,舊址只餘一塊石碑:「我的青春在此」,這裡確實也培育出林秋江的視野。在這裡,文學、哲學、政治、藝術無一不可涉獵,資本主義、社會主義、無政府主義、乃至共產主義,無一是禁忌。

林秋江記得,當時他最敬重的是教授德文和數學的老師,他常和數學老師一塊打鏈球,數學老師總是勸外地生,多運動以排遣鄉愁。每個月 30 元的生活費,扣除 20 元的房租和伙食,剩下的十塊錢,他一定拿來買書,沒有一本是「正書」。這個習慣始終伴隨林秋江一生,林靜芸還記得後來父親自己開業搬家時,一卡車裝的全是父親的書籍,即使家中並無太多餘錢,父親總是不吝惜的將一套一套的《世界美術全集》、《美術圖鑑》往家中搬,而醫學書籍大概只佔了藏書的一半。

林靜芸形容父親是「秀才」,是全方位的知識分子,不僅僅是拿手術刀的外科醫師而已。

帝大畢業的學生,工作其實並不難找,林秋江卻選擇到信州一家結核病療養所擔任住院醫師。療養所裡,住得是輕重程度不一的結核病患者,80℅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因為蛋白質和脂肪攝取量嚴重不足,患病後通常拖不過兩、三年,稱之為「年輕型肺結核」。

戰時艱困的物資,也缺乏足夠的醫療用品,每到夜裡值班,就是嚴重營養不足、抵抗力奇差的病人,與病魔纏鬥的時刻,往往一夜就有三到五人生命垂危,林秋江總在護士通知下,前往檢視病人,卻無能為力,連急救都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病人嚥下最後一口氣,冷酷的為他們填上死亡證明書。在這樣的環境裡,做了整整一年,看盡人生病苦愁痛,卻也吃上一年真正的白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