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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衣排演
.一支性慾的箭
.細菌的性愛

譯 者 作 品

較勁:中國、日本、印度三強鼎立的亞洲新紀元

生物

【類別最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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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歷史(BE0009)
Mystery Dance : On the Evolution of Human Sexuality

類別: 自然‧科普‧數理>生物
叢書系列:NEXT
作者:馬基利斯 蘇格
       Lynn Margulis
譯者:潘勛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3年05月15日
定價:250 元
售價:19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24頁
ISBN:9571306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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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衣排演.一支性慾的箭.細菌的性愛



  .一支性慾的箭

從一個有力的證據中可以看出進化史的影響深遠。所有的動物都是依據遺傳基因來發育的,當然也包括人類在內。很多行為很明顯是來自先天遺傳。例如,所有的小孩子都需要睡眠,即使是在母親子宮內亦然。醫學上對子宮內胎兒的研究顯示,胎兒也有REM現象(眼球的迅速移動),正如所有作夢的人一般。睡眠不是得自後天的文化學習,而是得自先天遺傳。所有的嬰兒都會哭,也會想靠近母親乳房吸奶。一般而言,小孩學習新語言的能力比成年人強。雖然並沒有說小孩子在先天上就是講英文或是中文的,但若是從牙牙學語到琅琅上口的能力是得自遺傳的,而且有生物時限的,以便讓小孩子成為他們所屬社會的組成份子,這種說法也蠻有道理的。

自然與文化絕不是涇渭分明的,兩者毋寧是相互糾結的。正如我們的身體,在母親子宮內自然就會成長,而且脫離子宮後,還是會受到基因力量所操縱而繼續成長﹔也正如我們一出生自然就會呼吸,而不是因為醫生或「文化」告訴我們,呼吸會有好處﹔同樣,我們性行為特徵也是不經學習、生而有之的——它們是「骨子裡養就」的。我們相信,這種行為特徵是嵌鑲於我們的生命中而又不會隨我們的意志改變,它們有巨大的力量左右我們作為性存在的生命。我們絕不能說這些特徵是社會既定俗成的習慣,難以改變,就拋在一旁﹔但我們若要開始超越(如果我們能夠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去了解它們影響我們的生命有多深。

我們能克服過去的影響力到什麼程度,本身就是一個問題。馬德林.尚利(Madeline Sunley)在看過這本書的原稿之後,給了我一些很好的意見:「對於我們人類的未來,我最有興趣的問題之一,就像那個被嚇壞的旁觀者所提的問題一樣:一旦我們意識到這些問題,我們能改變那些毀滅性的行為嗎?或者,至少在人類進化的現階段,我們是否正陷於一種認同矛盾的狀態,也就是我們眼看著自己做著連自己都無法寬恕的行為,而又無力去改變﹖這就是「性的歷史」這樣的書的一個核心問題。」

.戴希達解構作者的原文

以臨床醫學的「公正超然」,披上科學被認可的客觀性與專業權威,去探討人類性特質是簡單的。不過,談論性的祕密或意義就危險多了。喃喃囈語式的敘述開展了一個空間,讓我們一窺性的本質﹔本書及書中的脫衣秀就邀您用一點偷窺的意味兒來欣賞。在檢視人類的性經驗時,讀者不必刻意要求從中獲得「客觀」知識,如此才能發現(或感受)到更多的東西。當您翻閱這些墨漬滿是的頁扉時,您就像滑入了床上的被褥。睜開您的眼睛,讓眼球從這一邊移到另一邊,就像在睡眠時REM那樣。的確,在某個意義上,這整本書是另一種科學,一種公開、清醒的夢。

法國當代哲學家雅克‧戴希達(Jacques Derrida)是「解構」(deconstruction)概念的原創者。想要定義「解構」一詞是很危險的事,一方面是因為目前「解構」包含的意義太豐富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解構」的主要工作,就在於顛覆依定義建構的形上學概念範疇。「解構」把本文相互移植,深入探究立論不穩之處,揭露出作者經常悖離了自己的原意,以此來顛覆作者的原文。戴希達發現了這個事實:在法文中,lit兼具「床」與「閱讀」的雙重意義。即使在最崇高、最嚴肅的著述中,戴希達也不忘戲謔﹕在「意義」的底層裡經常出現這種性意味。例如,在英文動詞之中,mean(意謂)與moan(呻吟)有相同的字根,一旦要追究起來,性的弦外之意很容易使浮現出來,即使那些研究名詞與意義間的關係之學,例如semantics(語意學)及semiotics(符號學),也和semen(精液)這個單字相似,令人不禁把它們聯想在一起。科學家可能會覺得這種聯想無關緊要,但不能不承認它們的存在。尤有甚者,它們超越了單純的性學臨床研究及生物學上的「事實」,指向人類心理深層性驅力的研究。

照哲學家尼采的說法,古希臘時代,女人在祭祀戴奧尼色斯(Dionysus)時,會活生生把小雞撕裂吃掉。這種對酒神的祭祀法,會召喚「性激情渾然忘我的狂熱,最古老最原始的狂熱形式」。戴奧尼色斯式的快感,如慶典狂歡(ecstasy,字面之義為:出神〉、心靈契合、身體交融、欲仙欲死(petit mort,法國人表達高潮的呻吟)等等,這些都是性經驗的現象,先於任何科學對人類性特質的專橫評斷。探討人類的性將會引來意義與存在的問題,而且這兩個問題都與性的進化同樣重要,在某種意義上,甚至比它更重要。可能是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的哲學家海德格(Martin Heideggar)就認為,對Dasein(being there or human being)及Sein(Being)的詮釋,要比諸如心理學或生物學等科學更根本得多。探討存有(being)的學問稱為存有論(ontology)。有些哲學家還把ontic(屬於個別存有之領域)與ontological(屬於普遍存有的領域)區分開來。對海德格來說,這兩者均先於「衍生的」科學,如生物學、心理學,更廣泛的說,即「工藝之學」(technology)。雖然這「工藝之學」不像其他的科學,但對哲學卻極為重要,因為它們定義了我們時代的形上特徵。與其他的每件事物一樣,性特質也是ontic(個別存有的),是我們這種生物存在的一部分。但是,它也可能更是ontological,是「普遍存有」的一部分。活著是為了體驗一種基本的孤獨,一種可因他人、情人而得以紓緩而又無法全然解脫的寂寞。這種從基本上把個別與普通分開來,海德格稱為「存有論上的差異」。性得以作用,因為它至少為這種差異架起橋樑,雖然不是很完美。同樣地,神祕的東方傳統文化認為「我」不過是面具,所以戀人的性愛結合可以產生一種不同的境界,其中,「我」看來不過是抗拒的「幻影」。

.女人身體就是女性主義的實踐

本書中的脫衣舞者是雌雄同體的。當他(她)脫去表衣時,我們會看到我們早期祖先的模樣。這舞者同時也有多重的身份。有時他(她)會以一個人的型態出現〈一個男人或者一個女人)﹔有時會以一個雌雄同體的人、動物,或是一個細菌集合體的型態出現。這舞者正如東方哲學所說的「我相」,並沒有普通抽象的本我,而以各種表相呈現出來。每一種表相都代表一種進化的祖先。我們所要證明的是:每一種人類的祖先,實際上都留下了它的特徵,參與塑造了人類曖昧複雜的肉體和天性。脫去一層表衣後,早期人種便呈現我們眼前,如直立人及南方古猿(Australppitaecus)的戀人們(著名的「露西」骸骨便是其中一例)。我們觀摩這舞者的變化,希望找到何以類猿類女性失去了體毛與發春時的陰部變色,而且發展出永遠懸擺的乳房的原因。我們發現,女人的身體本身就是一種女性主義的實踐形式,它騙倒了一心想去與她們進行傳宗接代的男性。接著我們發現,在猿類演變為人類的過程中,女性變得更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以身體偽裝來對抗男性的體力優勢。然而,我們身上的猿性,雖然今日還是很重要,但也只不過是這場直通往細菌源頭的脫衣秀中,一件裝束或偽裝而已。

剝去另一層表衣之後,這脫衣舞者呈露出:在哺乳類動物溫暖的體毛及日常心理的底層,有一種冰冷的「爬蟲類屬性」包括「爬蟲類的」腦部(這是人體構造中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一部分,是猿類、所有的哺乳動物及爬蟲類所共有的)。在我們人腦中類似爬蟲類的部分——R複合區(R-complex)仍殘存著。R複合區這個性的協調控制中樞,很明顯地破壞人類的理性意識,挑起從嫉憤、絕情到激情等反應。現代的爬蟲類欠缺敏銳的聽力及提供四週動靜的嗅覺﹔它們「看」到的是一個定型的世界。爬蟲類利用眼睛的視網膜多於利用大腦皮質來處理視覺訊息,所以,訊息交換迅速、自動,而且大部分是以天生的方法為之。它們幾近是「耳聾」,所以不能學習說話。大部分我們認為人類中非人性的屬性,可能就是指潛藏在我們意識底層裡類似爬蟲類的直覺,它是一個古老而可能急遽浮現的底層。爬蟲類是不會做夢的﹔牠們在滑走時會進行偶發、冰冷的殺戮,即使殺的是牠們卵生的後代。不過,這非關道德。哺乳類動物把事件依時間次序編列建構的能力,似乎是自爬類腦部轉變成哺乳類腦部時才開始的。弔詭的是,對時間消逝的知覺能力,本身就是自這些人類始祖進化得來。恐龍及蛇類,還有我們的爬蟲類祖先,都無法組織故事。他們意識中永遠只有現在。爬蟲類的清醒狀態,等於我們睡夢中的狀態。不過,他們有因應各種狀況而行動的能力,一旦接收到交配或威脅的訊息,牠們就會迅速反應。

.爬蟲類中的黃鼠狼

哺乳類及恐龍都是自所謂的「母幹爬蟲」(Stem reptile)演化而來。從骨骼化石來看,這種現已絕種的古生代生物長滿犬牙,很像蜥蝪,可以稱為爬蟲類中的「黃鼠狼」。除了南極洲以外,這種類似哺乳動物的爬蟲類化石遍佈於每一片大陸。一位化石學家計算過,光是在南非卡魯河床上,就埋有八兆具類哺乳動物的爬蟲類骸骨,這類生物大約在二億五千萬年前開始逐漸進化,在地質紀的二疊紀與三疊紀時代,牠們族群劇烈歧異。(見附表)

這些化石紀錄可以這樣解釋:在恐龍的始祖(即行動迅速的古槽齒動物)進化後,像哺乳類的爬蟲類只有少數倖存下來。由於無力對抗那些力氣愈來愈大而又殘忍的近親(恐龍始祖),最早期的哺乳動物只好選擇了夜生活,躲在暗處,藏身樹叢,遷徙到較涼爽的地區去,在那兒他們可以避開危險。像哺乳類的爬蟲類(即突觸動物,Synapsids)在當時力氣比古槽齒動物要小得多。他們當中有很多成了古槽齒動物的獵物,但我們那些倖存下來的爬蟲類遠祖因此擴大了感官能力,特別是在聽覺方面。它們在夜間的棲身處叫喊,搔刮號叫,神經兮兮地警告同伴:侵略者接近了,趕快逃跑,免得成為獵物。不過,除了這種感官能力的增強外,我們那些四隻腳的祖先也保存著爬蟲類血統中原始、如死一般的心理狀態。牠們心理窄淺到只在意殘酷的生存競爭。牠們的殺戮、交媾、避免被活生生吃掉,這些手段都是很原始的行為反應,以確保牠們族群能永遠繁衍下去。我們爬蟲祖先這種幽暗詭譎的心理,使我們與心理學及其最激進的分支——心理分析,必須有所接觸。

.一支性慾的箭

佛洛伊德的法國門徒雅克‧拉崗(Jacques Lacan)主張:陽具作為一種象徵或意符(Signifier)具有絕對的重要性。最重要的倒不是陰莖本身,而是匱缺狀態,或是闊割。陽具是一支性慾的箭,可以越過進化生物學的範圍,指向心理分析的幽暗大陸。它帶領我們從陰莖的進化此一討論回到人性出現的根源。雖然我們無法完全接受心理分析的理論,不過,我們仍停下來去討論陽具符號、鏡像階段、嬰兒想像的心理等說法,然後再繼續進化之舞,讓這脫衣表演回溯到子宮時期。

人類陰莖的平均尺度之長(有五到六吋,而黑猩猩只有三吋,人猩猩更只有一吋半),依進化論學者的想法,可能早就讓其他的雄性動物咋舌吃驚。其或可吸引雌性,或可增加快感。最好的說法或許是:陰莖愈長,射出的精子就愈接近卵子。關於這點,目前生物學者的看法是:對那些與好幾個雄性交配的雌性而言,與陰莖最長的交配,受孕機會最大。最早出現類似陰莖器官的動物,可能是魚類或兩棲類。牠們祖先把精子排放到溫暖的湖水或泛泡沫的海水之中,完全靠這種方式來完成體外授精的目的。人類性行為中的暖溼性,使我們想起兩棲類、魚類、爬蟲類的繁衍場所——水。這神秘之舞繼續進行,此時,我們那些蜥蝪般的始祖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精子散播者,牠們競逐異性時,甚至沒有一支陰莖以資憑藉,而且,得搖動牠們光滑閃亮的身體,攪混泥漿,然後潛行而上。

在我們的兩棲類遠祖之前,即在這個進化脫衣舞者的兩棲類衣表之下,潛藏著那些有時稱為「埃迪卡拉動物群」〈Ediacaran fauna,此名稱來自第一次發現牠們化石的地名)的軟體動物。但是,這些透明骨膠狀的奇特生物,在化石紀錄中很少保存下來,而且與我們之間可能也沒有什麼直接的淵源關係。連水母般的顫動生物都很難發現,更別提在它們之前的寄生式微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