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石(XB0014)──洪荒世界的印記
Les Fossiles, Empreinte Des Mondes Disparus

類別： 自然‧科普‧數理>生物
叢書系列：發現之旅
作者：Yette Gayrard-Valy
       Yette Gayrard-Valy
譯者：鄭克魯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1994年12月31日
定價：250 元
售價：198 元(約79折)
開本：32開／平裝／216頁
ISBN：9789571315447

【書摘】

▼  書摘

在地球綿長的生命發展史上，人類猶如新生兒。人類對先於自己出現的生物，尤其是已成為化石的生物，有一種莫名的好奇。這些古怪的物體也許藏在某條路旁，也許埋在某片沙灘裡，人類一旦看見了，總不免陷入沉思。各種傳說逐漸從人類的想像中產生：關於天神和魔鬼的傳說，關於妖怪的傳說……。

第一章　神話與傳說

人類對化石的興趣，是由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可以上溯到人類剛開始出現的洪荒時代。因為在法國勃艮第地區（Bourgogne）一個岩洞裡，曾發現一批腹足綱動物和珊瑚的化石，而這些化石竟屬於尼安德塔人所有。尼安德塔人是大約八萬年前的人類，1856年時，因頭蓋骨在德國尼安德塔河谷（Neandertal）出土而得名。

他們是如何發現這些化石的呢？答案是：偶然。也許在狩獵返家途中，也許在揀拾果子時，或在為了尋找食物而遷徙的路上，尼安德塔人恰好看到這些化石。直到近代人類使用有步驟的科學勘察技術之前，化石出土都得之於偶然。

想像一下，尼安德塔人的目光如何為一塊特殊的石頭所吸引。這塊石頭使他們想起在某處見過的動物；也許是在一次季節性遷徙中見過的。也可能相反，他們覺得這塊石頭完全陌生。有時，他們發現的不只是一塊，因為這些石頭總是集中在一起，形成所謂的化石地層。總之，這些石頭令他們迷惑。他們將這些石頭一一揀起，可說是收藏化石的開始。

他們為什麼要收藏？因為這些石頭很好看？還是這些石頭有魔力和宗教的功能？現代人恐怕無法替他們回答。

義大利的格里瑪爾蒂（Grimaldi）、英格蘭的鄧斯塔布爾高地（Dunstable Down）、法國的伊索瓦爾（Issoire）等等，這些地名象徵人類最早的起源。那裡的史前岩洞、洞穴和遺址，藏有海膽、菊石、貝殼、角鯊的牙齒，統統都是化石，大多穿了孔，彷彿曾經被人當作護身符佩帶在身上。

在埃及一些新石器時代的遺址中，也發現過化石，有些化石上有時鑲嵌著金屬，屬於古埃及王朝時代（公元前3200－公元前343年）的人所有。

．在神祇活躍的古代，大量的化石從天而降

古羅馬的博物學家老普利紐斯（Pline）認為，角鯊的牙齒是石化的舌頭，在月蝕時從天而降。他提出「glossopetrae」，這個名字，就是「舌形石」，這個名稱一直到17世紀都還有人使用。海膽則往往被視為普通石頭，和雷電及雨一起降落。老普利紐斯另有解釋：海膽是「孵化未久的小龜，後來變成了石頭」，也可能是蛇蛋。有位編年史家寫道；「德洛伊教（druides，古代克爾特人及高盧人的一種教派）祭司，在旗標中畫上這種蛋。他們認為這種蛋是至高無上的；有了它，對君主有所求時，都能如願。」

從天而降的還有琥珀，是天貓的尿凝固而成──淺色的來自雌貓，深色的則來自雄貓。在其他傳說中，琥珀是「陽光的精髓」，是神鳥的眼淚，或是變成楊樹的山林精靈的淚珠；也有人說它是海水泡沫或「海牛」凝固的口沫。後來的人雖然發現，琥珀原本的質地是樹脂，卻仍然相信，琥珀是樹脂先在陽光中融化了，然後在海水裡凝固之後才形成的。

．狀如蜷曲公羊角的菊石（Ammonites）

菊石因其旋繞的形狀，而有「阿蒙角」之稱，這是因為一位埃及的神祇阿蒙（Ammon），長有捲曲的羊角。巫師利用菊石，使「沉睡的神靈顯聖」。中世紀時，人們視菊石如盤曲無頭的蛇，尾巴在當中。菊石在英國和德國都稱為蛇石。英國約克郡的懷特比城（Whitby）有則傳說，說菊石在古代是小蛇，7世紀的聖女希爾達（Hilda）砍了牠們的頭。為了符合傳說，撿到菊石出售的人，曾在其上列一個蛇頭，使它們「恢復原樣」。

古人以神怪傳說解釋化石，例子多得不勝枚舉。

面對巨大的脊椎椎動物遺骸，人類的想像力激盪，可怕的動物、妖魔鬼怪和巨人一一出現

約五千年前，古希臘的水手，在現在義大利西西里島上，埃特納（Etna）山腳下的岩洞裡，發現一大堆酷似巨人骨頭的巨大骨骼時，必定非常驚恐。一個個只有一個眼眶的龐大的頭蓋骨，散布在洞裡；他們一定是可怕的獨眼巨妖，以前可能就住在島上。如今，水手褻瀆了巨人的墳墓，必將招致災禍，最好是儘快逃走，離開這片土地。

希臘人聚精會神地傾聽旅行者的敘述，想像這些猙獰怪物的模樣，知道他們與自己距離遙遠，才放下心來。於是希臘人相信，西方那邊，住著一些獨眼巨人，是他們妨礙了希臘人在西西里島建立殖民地。這種說法代代相傳。到了5世紀，希臘歷史學家修昔底德（Thucydide）認定，埃特納山坡正是獨眼巨人所居住的地方；在荷馬史詩中，命運坎坷的尤里西斯（Ulysse），目睹了海神波塞東（Poseidon）的兒子──獨眼巨人波呂斐摩斯（Polypheme）──吞噬了他好幾個同伴。同時代的哲學家安佩多克萊（Empedocle），也附和他的說法。不過他們兩人都弄錯了。荷馬所描述的巨人之邦，不在西西里，而是在更北邊，靠近那不勒斯的地方。

有好幾世紀之久的時間，人們都對獨眼巨人的存在深信不疑，而且還為巨人家族添加其他成員。老普利紐斯曾提到，在希臘克里特島，發現了希臘神話中巨人奧利安（Orion）的骨骸，有13公尺長。根據古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Herodote）的說法，另一個神話巨人叫俄瑞斯特（Oreste），骨骸要小得多，只有3．5公尺。

據說，在希臘薩拉米（Salamine）地方，也找到了神話英雄大埃阿斯（Ajax）的骨骸……。阿拉伯人也認為獨眼巨人的存在。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期，巨人的傳說更是甚囂塵上，因為探險家陸陸續續在西西里島發現許多巨人的骸骨。

所謂「獨眼巨人」這種生物，在數百萬年前確實存在過。只是，牠們徒有巨大的臼齒，卻從未嘗過人肉的滋味。其實，牠仍是草食動物，長著一對安詳的心圓眼！那個神秘的巨人「眼眶」，其實是鼻孔──牠們生前有一隻長鼻子。事實上，這些巨大的生物乃是矮腳象，從來不傷害別的動物，距今約200萬年的第四紀初期時，生活在地中海海島中。人類撞見矮腳象的骨骸時，牠們早已滅絕多時，歐洲地區的其他象類也有同樣的命運。牠們在人類的想像之中，居然變成了可怕的巨人。

．「請告訴我，我究竟屬於什麼物種。」

歷代以來，到處都據說有神話人物、巨人、妖怪的遺骸出土。公元1世紀時的希臘傳記家普魯塔克（Plutarque）就說，在愛琴海的薩莫斯島（Samos）上，可以找到酒神戴奧尼索斯（Dionysos）所殺死的亞馬遜女戰士（amazones）的屍骨。

17世紀，在法國多菲內（Dauphine），發現了日耳曼「辛布里（Cimbri）之王」特托博舒斯（Theutobochus）的墳墓；庇里牛斯山一帶，則發現了西哥德人領袖阿拉里（Alaric）和他旗下戰士的墳墓。這些墳墓裡頭，總少不了巨大的遺骸。所幸，看來都是巨人戰敗了。

是從天而降的天使？還是有六公尺高的巨人？16世紀，在瑞士琉森的蘭登（Randen）修道院附近發現一些骸骨時，大家都在問這個問題。最後的結論是巨人，牠的一幅畫像還出現在市政廳塔樓牆壁上。同一時代，德國施韋比哈爾（Schwabish Hall），一隻長毛象的長牙陳列在市政府，還附有這幾行字：「公元一千六百零五年，二月十三日，我在哈爾地區紐布羅恩（Newbronn）附近破人找到。請告訴我，我究竟屬於什麼物種。」

那是什麼呢？也許是身材如巨人的聖徒克里斯多夫（Saint Christophe）吧。在西班牙瓦倫西亞（Valence）找到的一顆長毛象的臼齒，在慕尼黑找到的一節大象脊椎──當然是化石──都算在這位聖人的名下。19世紀中葉，在東歐的比薩拉比亞（Bessarabie）地區，人們會圍著一副拼湊起來的「聖人骸骨」跳舞，而這些骸骨有些可能是犀牛的骨頭。

．龍、獨角獸和巨鼠，都在傳說中有一席之地

奧地利克拉根福（Klagenfurt） 有座怪獸的雕像，狀如古代傳說中的龍，雕刻於15至16世紀之交。這純粹是想像的產物嗎？不盡然。雕像的頭是以一隻犀牛的頭蓋骨為藍本。這隻野獸死於數萬年以前，約於1335年被發現，一度陳列在克拉根福市政廳。這頭生物被當作傳說中的龍，因此雕塑家自然就根據龍應有的特性，留下了牠的「尊容」。20世紀初的一位古生物學家阿貝爾（Othenio Abel）指出，這座雕像可說是最早的古生物復原工作。

在那個時代，不少學術期刊為龍開闢專欄。德國一個學術協會的刊物，談到1672至1673年間，在一些岩洞裡發現了龍骨，並有圖為證。但我們可由附圖發現，那是一頭熊的骨頭。

20世紀初，奧地利米克斯尼茨（Mixnitz）的人在農莊守夜時，聽到勇士屠龍的傳說，仍會瑟瑟發抖。300年前，當地人相信，他們找到了這條龍的部分遺骨。但經過研究證明，依然只是一頭熊。

中國的龍似乎十分仁慈，常從雲端普降甘霖，嘉惠農民。陸續出土的巨大「龍牙」和「龍骨」，據說是龍找不到雲霓返回天上，留在大地的屍骨。

在西伯利亞，因為發現長毛象的骸骨，助長了這樣的傳說：有一種大如水牛的老鼠，生活在地下，一照到太陽或月光便會送命。他們在岩石和樹林中打洞，遷移時會導致地震。19世紀中葉，達爾文發現南美洲還有類似的傳說。

至於獨角獸的神話，可能源自地中海東岸地區，而且與印度犀牛密切相關。後來，人們發現了已絕種的長毛象的長牙時，還以為這就是獨角獸的角。

．古代的藥典中記載了化石的醫療功效

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魯道夫二世的御醫，德．博特（Anselme Boece de Boot），於1664年在他的《寶石史》書中，對化石的醫療價值作了相當完整的說明。其中若干化石的療效，到幾十年前仍然受到承認。

有人說海膽從天而降，能夠用來避開雷擊，也可以解毒。在蘇格蘭北部的幾個島上，菊石叫做「crampstone」，意思是「痙攣石」。當地人認為，只要將這種石頭放在水中，浸泡幾個小時，再用浸泡後的水去洗母牛的患處，就可以治療母牛的痙攣。

深受藥師歡迎的箭石，是一種已絕種的頭足類動物的圓錐形的殼，可治夢魘和中邪，可醫療傷口和胸膜炎，並可以治感冒，清潔牙齒，驅除馬的寄生蟲（讓馬喝下浸過箭石的水）。箭石還能醫治人和馬的眼疾，用法是先搗碎化石，然後將粉末噴進眼睛裡。

一位編年史家說，琥珀可碾成粉末，融於油中，或做成糖果、護身符、項鍊（這種習俗直至20世紀還用於兒童身上）。「舉凡易流淚、心臟病、腦病、氣喘、結石、水腫、出血、牙痛、月經、生產、痛風、癲癇、重傷風、關節痛、胃痛、鼠疫、夢魘……，都有療效。琥珀抗毒，是防止中邪的護身符。」總之，「琥珀的功能令人驚嘆，簡直可稱為【歐洲膏藥】」。

角鯊的牙齒，也就是老普利紐斯所說的舌形石，碾成粉末以後，可以治療蛇咬、嘔吐、發燒、中邪；還可當作護身符隨身攜帶。因為舌形石有辟邪和解毒功效，所以從中世紀到18世紀，人們習於在餐桌上擱置樹枝狀的裝飾品，上面懸掛各式舌形石。

從古至今，中藥都大量使用化石。能在中國人眼中是吉祥物，能救人。18世紀中國的一則病例，載明龍的骨頭、牙齒和角有極大的療效。龍骨可生食，油煎，或者以黃酒煮，食用後可治百病：從便祕到夢魘、癲癇、心臟病、肝病等等。

在19世紀和20世紀初期，中醫對歐洲古生物學家的研究大有幫助，因為，最早就是在中藥房裡發現了長毛象的遺骸化石。可惜這些化石已經過處理，而且無法追溯發現的地點，這對科學家來說是嚴重的缺憾。但這些骸骨還是豐富了歐洲的化石收藏，而且有助於我們更深入瞭解地球上生命的演進。

化石的種種傳說，反映人類對周遭歷史的關心

過去有關化石的解釋，儘管顯得荒誕無比，但是畢竟代表了人類為了闡明自然現象，所作的努力。人類曾宥於知識，無法瞭解化石的本來面目；但始終鍥而不捨，希望在天地和歷史之中，為化石尋找一個恰當的位置。

合理解釋化石，最後變成學者的責任。我們在下一章可以看到，這艱鉅的任務，充滿了摸索和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