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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禁咖啡的蘇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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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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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 飲食‧休閒‧娛樂>各式飲品
叢書系列:生活文化
作者:史都華‧李‧艾倫
       Stewart Lee Allen
譯者:簡瑞宏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02月06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88頁
ISBN:9789571361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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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禁咖啡的蘇丹王



  嚴禁咖啡的蘇丹王

通常我是不用導遊的,可是當我踏進伊斯坦堡的托普卡匹宮,一位自稱羅傑的人立刻黏上我,讓我無法拒絕。羅傑有某種令人好奇的滑稽特性,讓人不禁懷疑他是令人厭煩、有趣,還是在騙吃騙喝?他的個子矮小,聲音像塑膠玩具小鴨發出的叫聲。

根據羅傑的說法,托普卡匹宮是土耳其鄂圖曼帝國時代蘇丹王(Ottoman Sultan)的家,內部已裝修現代設備,包括熱地板、室內與室外游泳池、小溪旁植物景觀,當然還有被閹割的守衛(太監)。托普卡匹宮內有十五間廚房,現在已規劃為烹飪博物館,介紹現代咖啡杯的由來;因為伊斯蘭上流階層接受咖啡飲料,因而生產各種咖啡杯。當初土耳其人喝咖啡的容器與衣索匹亞人一樣,是沒有手把、像雞蛋大的小碗。有人幫蘇丹王設計杯托,樣子像一個蛋杯,名叫「zarf」。托普卡匹宮的烹飪博物館,有許多用黃金與鑽石鑲成的杯托樣品,這些都是平時生活使用的器具。經過一段時間,土耳其人會在杯托上加一根小握柄,最後不知哪位聰明人就在咖啡杯子邊加上手把,廢除原有杯托的型式,這就是現代小咖啡杯的由來。

土耳其人煮咖啡的技巧可與衣索匹亞人相呼應,他們也是用一個鍋子煮咖啡,為了友誼,需要喝三杯。土耳其的煮法是將咖啡豆研磨後加水和糖快速沸騰,滾過三次後與咖啡渣滓一起倒進小小咖啡杯裡。如果有客人在,很重要的是要為他們加上很多wesh 或crema ,這樣就可以升級為較體面的濃縮咖啡。之後,主人應將渣滓從茶碟中倒出,並以此幫客人算命。根據蕾菈.哈奴(Leila Hanoum)記載,蘇丹王的咖啡儀式更是複雜。

羅傑覺得這些很無聊。
他帶我去看一群馬來西亞的回教徒,他們穿著白色的運動服裝,聚集在一個看起來很老舊的毯子旁邊。羅傑說:「這才是最重要的!這是穆罕默德的鬍子。」

我並不是要對預言者的鬍子不敬 (但願它可以長得更長),可是我確實對蘇丹國王的後宮閨房蠻有興趣的,共有兩百多間房。照理,除了蘇丹王應該沒有其他男人進去過才對,可是我後來發現完全不是這回事。

「這是黑種閹人睡覺的地方。」羅傑解釋。我們走進一整排房間。「睡在外面的是白皮膚的閹人,只有黑皮膚可進去。」

「是的!」我還沒問,他就繼續說:「這是有充份理由的。這樣做是因為有時手術沒有完全成功。」
「不好意思,你指的是哪一種手術?」我問。

他眨眨眼,說:「就是為了移除那個東西啊,男人的性器官啦!有時如果手術沒弄好,閹人還是可以讓女人懷孕。」
「你是說他們有些人沒切掉?」我又問。

「或許吧。所以為什麼黑皮膚的可以進入後宮,如果生下的孩子是黑人臉孔就不是蘇丹王的種。一看就知道了。」
這說法讓我很佩服:「我還沒想到呢!」

羅傑嘲弄似的看我一眼後說,這就是為什麼蘇丹王就是蘇丹王,而你只是一名觀光客。

蘇丹王的後宮曾經發生許多事,譬如妻子們互相毒死孩子,或兒子叫人把母親掐死,還是兄弟互相把眼珠子挖出來。在這裡比較特殊的,是一個稱作「籠子」的地方,裡面隔成四間小房間,是用來軟禁蘇丹王其他兄弟的地方。這是為了預防爭奪王位的慘劇發生而設,比起傳統做法,也就是當蘇丹王要登基時,就將其他兄弟全都謀殺,算是比較有人性的。

最惡毒的蘇丹王是討厭咖啡的穆拉德四世(Murad IV)。他出生於1612年,十一歲就成為蘇丹王,二十歲時,已經處死五百多位士兵,接著又謀殺兩個兄弟,只留第三個活口,因為母親說服他,這個弟弟笨到不可能與他爭奪王位。穆拉德因為處決一群在公共場合唱歌的女性(因為干擾寧靜),因此被封「易怒的」國王。又聽說,他比較喜歡砍脖子粗的男人。

穆拉德經常微服暗訪,在城裡查看是否有叛徒。1633年一個晚上,穆拉德和他的大臣打扮成平民,在黑暗的道路上行走。穆拉德是個酒鬼,他第一個拜訪的地方就是酒館。根據十八世紀英國旅行家約翰‧艾理斯(John Ellis)記載:「穆拉德發現一群喝醉酒的人正在唱情歌。」接下來,他走到伊斯坦堡裡一間咖啡館,「他觀察到許多有智慧的、嚴肅的人士正在認真討論帝國制度,批評施政。」穆拉德聽了他們的談話後,便悄悄的返回宮內。

不久,穆拉德嚴禁咖啡。伊斯坦堡的咖啡館全被夷為平地,被抓到在喝咖啡的人也被毒打一頓,如果再被逮會被裝入皮革袋丟到河裡。此外,載運咖啡的船也會被擊沉。穆拉德說,咖啡館容易引起火災,其實他擔心的是咖啡館提供可以談論政治的場所,深怕會引起反對政府行動。穆拉德的反咖啡政策與早期不同,它是第一個非宗教性的鎮壓,也可能是第一個有政治考量的反對政策,唯恐咖啡會影響人民思想。穆拉德也討厭水煙筒,土耳其人會邊抽水煙筒邊喝咖啡。根據一些外國遊客的說法,穆拉德開始帶著他的劊子手到街上遊訪,看到有人喝咖啡或抽水煙筒就立刻砍頭。

現代作家尼可羅.康堤(Nicolo di’sonti)曾經提到:「凡是穆拉德王到過的地方,總是會有恐怖的處死事件。即使在戰場,他也會突擊檢查士兵是否有抽菸或喝咖啡,被抓到的人不是被砍頭,就是手腳被輾碎。」還有人說,他喜歡欺凌正在吸菸的人,他會叫他們在伊斯坦堡街頭把煙筒插在鼻子,然後親手把他們的頭砍掉。

雖然很誇張,但確實有約一萬到十萬人因為這項罪行而被處死,有好幾千人被砍斷手腳而成廢人。當時的伊斯蘭歷史學者形容,伊斯坦堡那幾十年的景象就是「咖啡館的荒涼,猶如人們心靈的乾涸。」酒館雖然禁賣咖啡,但是仍舊可以照常營業。

穆拉德因酒精中毒過世後,伊斯坦堡的咖啡館才又漸漸復出,可是損害已經造成。許多失意的咖啡商人多已出國尋找財路;不出十年,伊斯坦堡的咖啡館就出現在義大利、法國,以及奧地利等國。

由於穆拉德的暴力鎮壓,嚴重影響帝國社會秩序的恢復。當時鄂圖曼人已經鞏固東方的勢力範圍,轉而往羅馬尼亞與保加利亞開拓。在穆拉德去世不到三十年,他們已掌控全東歐國家了。1683年,他們前往當時西方世界最大的政治獨立自主體,哈布斯堡帝國(Habsburg Empire)的首都維也納。當他們抵達維也納城門時,第一件事就是將一個印有投降要求書的枕頭套,射入維也納的城牆,「我們是受命來此征服維也納的。」

他們要維也納投降,可是維也納拒絕了。之後,土耳其的三十萬大兵就在城門外搭起二萬五千多個帳棚,準備在此度過夏天。

去過托普卡匹宮後第二天,我離開伊斯坦堡前往維也納,那天是十二月二十三日。當車子彎彎曲曲、慢慢的駛離伊斯坦堡,我不斷的將臉龐靠近窗戶,看是否能在雪中看到什麼。那時天還亮著,可是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隔天早上,雪下得比前一天小了,我可以清楚看到窗外鄉間景觀,裸露的樹枝與蕭條潮濕的大地,到處是初雪痕跡,在白天閃閃發亮,可是到了晚間卻呈現淺藍光芒。在熱帶地區已經生活一年的我,此時此景,使我感動得喜極而泣。

唯一的麻煩是車票上的日期印錯了。土耳其火車的車長很無奈的對我哼一句話,就趕我上車。但保加利亞人卻想以間諜罪名逮捕我,後來他們收了我的賄賂,才放我一馬。接著是羅馬尼亞的車長好像有意要整我,他每隔半小時便來要求看我的票根,一再的對我說:「不行啊,這張票不行啊!」很顯然,他是要我給他一點好處,可是我仍堅守原則,一天只行賄一次。

同車的朋友是羅馬尼亞人,他告訴我不用擔心,他說車長是「很羅馬尼亞風格的,他只是說說而已。」我還蠻喜歡這個羅馬尼亞人,他看起來酷似演員羅曼.波蘭斯基(Roman Polanski),他的皮鞋比我的還臭,最好的是他一句英文也不會說。說實在的,我也喜歡這個車長,他那官僚式的憤怒,外加那個小小的藍色車長帽子。同車的朋友說的對,當火車駛到山頭另一邊時,已經是聖誕節早晨;那時,我們三個非常愉快的坐在同一個車廂裡,分享我從土耳其帶來的橘子,車長煮了一壺濃烈的黑咖啡,味道甜蜜又可口。他將咖啡倒在一個沉重的瓷杯裡,上面印有飛奔的紅色羅馬尼亞鐵路系統商標。回到歐洲的感覺真好。

為了遠離塞爾維亞的戰爭,我計畫經由特蘭夕法尼亞路線(Transylvanian route)到維也納。如果要形容我現在的遭遇,以下這句法國諺語是最恰當不過了:「無論客觀環境如何改變,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今天剛好是基督徒強暴、謀殺回教徒的日子。在鄂圖曼帝國統治下,鄂徒曼人可以在這片土地上隨意徵募軍用奴隸,他們不但將男人帶走,還強迫女人充當後宮妻妾,小孩則被遺棄在外任憑挨餓受凍。這種行為與塞爾維亞的種族淨化暴行是相同的。

可是我沒看到類似情形。十二月二十五日深夜我抵達維也納,站在西邦霍夫(Westbanhopf)火車站前,卻見不到一個人影。我獨自一人在城中漫步一小時,城裡宏偉的古建築整齊且乾淨,不但維持非常好也清潔衛生,整個城內空空蕩蕩的,與土耳其、葉門或印度完全不一樣。維也納已是百年城市了,可是樣子卻像是昨天才剛建好似的。街道可說一塵不染,只看到無人的電車從街道開過,卻見不到半個人影,讓人不禁懷疑維也納是否已變成一座廢城。

鄂圖曼的軍隊包圍維也納的第二個月,整座城幾乎已變成廢墟,與現在夜深人靜空盪盪的情況很相似。只要可以逃走的人都已經逃光了,包括國王在內。維也納的人口也降到一萬七千人,開始鬧飢荒、瘟疫。此時,鄂圖曼土耳其軍團正在維也納城牆的地底挖掘秘密通道,並放置炸藥。

就在這時,一群約五萬人、多數是波蘭人的軍隊,正往維也納開過來,土耳其領袖卻毫不知情,他們萬萬沒想到維也納人知道他們在挖隧道,有部份要感謝一個名叫法蘭茲 (Franz Kolschitzky)的間諜。法蘭茲貌似土耳其人,曾在伊斯坦堡居住過。當維也納人知道土耳其人何時要炸開城牆時,法蘭茲就從敵軍的防守線偷溜出來警告波蘭當局。

九月八日當天,土耳其軍隊轟炸隧道,致使維也納城牆四處潰裂,接著土耳其軍隊蜂湧而入,維也納軍隊奮力守住城圜。到了傍晚,土耳其精英部隊做出最後攻擊,波蘭軍從附近山丘放了煙火,接著就衝下攻打土耳其士兵。三百年來,伊斯蘭帝國的擴張主義就此打住。

卡布奇諾源自維也納?
這次戰役除了使鄂圖曼帝國不再西征,也成為維也納咖啡歷史的轉捩點。當時土耳其軍隊逃走之後,留下兩萬五千多隻駱駝,駱駝身上掛著一包包神秘綠色豆子。維也納人一開始以為是駱駝飼料,但法蘭茲知道那是咖啡豆,當他被問到要什麼獎賞時,他指明要那一袋袋的豆子,打算在維也納開第一家咖啡館。之後,他認為維也納政府應該送他一棟房子,好讓他開設咖啡館。不久,他又要求開創事業的本錢,還有幾個可以作定期服務的奴隸當服務生。

「有些人認為法蘭茲不但是間諜、騙子,還是守財奴。不過,不管怎麼說,好聽的故事總是有其價值。」赫.狄葛拉斯(Herr Diglas)是一位體型如西洋梨的咖啡館業者,也是維也納咖啡館協會主席,他興奮的說著。

維也納人非常注重食物的歷史,法蘭茲影響咖啡館誕生的議題,最近引發許多討論。認同的版本說,法蘭茲利用咖啡豆戰利品開設維也納第一家咖啡館,名為藍色瓶子。但也有人認為,當時的間諜至少有半打,第一家正式的咖啡屋是由一名叫約翰尼斯.狄達多(Johnannes Diodato)所創始的。

不論故事的結果如何,重要的不是誰開了第一家咖啡屋,而是他們開了之後又做了什麼事。因為就在這裡,他們改掉把咖啡渣留在咖啡裡的土耳其傳統,不過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早已無法追溯,我們只能猜測這是因為挑剔的維也納人,不喜歡在早上的咖啡杯裡看到不明的漂浮物。

根據狄葛拉斯的說法,維也納是在咖啡裡添加牛奶或奶精的創始地,不過這只是猜測。我們只知道這確實是歐洲人發明的,因為土耳其人或印度人認為,將牛奶與咖啡混合會造成痳瘋病。我們也知道,早期倫敦喝咖啡也是不加牛奶。只有義大利人與維也納人比較有可能,因為他們是歐洲大陸最早開始喝咖啡的兩個國家。 狄葛拉斯指出,這兩個國家都有以牛奶為底的咖啡,兩者完全不同,卻有相似的名稱:義大利的卡布奇諾(cappuccino),以及維也納的卡布吉諾(kapuziner)。

狄葛拉斯說:「至今仍有一些年齡較大的女士依然知道卡布吉諾。她們走進咖啡館大多會點這種飲料,而且很清楚知道要的是什麼:咖啡的顏色一定要像修道士長袍那樣的咖啡色。」他聳聳肩,說:「啊,我想我的服務生當中只有一人還知道那是什麼飲料吧,其他的服務生都太年輕了,早就不記得了……」

他叫了一個較年長的服務生過來,問他是否會作卡布吉諾,結果他不會。儘管典型的維也納咖啡館總是人潮洶湧,隨時都有人在喝咖啡、吃蛋糕,還是沒有人曉得如何製作這種飲料,況且他們是超過五、六十歲的資深服務生,每個人都會製作至少二十多種咖啡。

「這種咖啡沒有食譜,純粹只是靠顏色調製。你一定得知道它正確的顏色,加入牛奶的量要看咖啡豆的濃烈度而定。」狄葛拉斯說。

狄葛拉斯所講的修道士長袍,指的是天主教會另外一派卡布欽(Capuchin)派的修道士,沿用卡布吉諾與卡布奇諾的名字。卡布欽組織與咖啡的關係始於一個名叫阿西西(Assisi)的義大利村莊。大約1201年時,一位行為異常的喬凡尼(Giovanni)常裸著身體到處遊走,有時會跟鳥兒說話。如果是現在,他會被送進收容所,可是當時是中古時期,他反而被封為聖人,我們今天稱他是阿西西的聖方濟(St. Francis of Assisi)。

因為他的關係,宗教信仰開始快速崛起,同時也分裂成好幾個門派,但這幾派常互相攻擊。馬堤歐.巴西歐(Matteo da Bascio)就在這時出現,他是一位沉默寡言的聖方濟會的修道士,他尊敬聖方濟,對他安於貧困、養鳥,以及簡單生活方式都非常崇拜。有一天,聖方濟的靈魂來拜訪他,跟他抱怨聖方濟組織的墮落行為。引起馬堤歐注意的是聖人裝扮,因為他戴的是尖頂帽,而不是教會指定的方帽。憤怒的馬堤歐向梵蒂岡訴請戴尖頂帽的權利,教皇最後勉強同意了。聖方濟其他人士不喜歡馬堤歐那種咄咄逼人的態度,將他關進牢裡。由於馬堤歐堅持戴他那頂尖頂帽,聖方濟的人不肯放過他,整件事搞到最後還是由教皇出面解決,教皇幫馬堤歐創立一個獨立的教派,以免他再受其他聖方濟修道士干擾。

卡布欽教派就這樣誕生了,「cap」是帽子或兜帽的義大利文,與馬堤歐喜愛的尖頂帽息息相關,後來所指的卻是卡布奇諾上面的鮮奶油或是熱牛奶(或許我們應該稱他為光環?)但維也納卡布吉諾的由來,據說是因為當地一群很在乎潮流的修道士,希望飲料的顏色與他們褐色的長袍相配,所以他們在咖啡裡加了牛奶。我在維也納的卡布欽修道院問起這件事時,他們很不友善的趕我走。

「我們不是咖啡連鎖店,你懂嗎?」一位不耐煩的修道士激烈的說:「我們是一個宗教組織!」
卡布欽派的修道士為這件事感到不悅,因為他們認為卡布奇諾頂端的鮮奶油 (或是熱牛奶),暗示卡布欽派的修道士全都是沒頭腦的。

對於那位修道士的激烈反應,狄葛拉斯解釋:「對維也納人來說,卡布奇諾不是可以鬧著玩的話題。我們非常重視我們的咖啡。」

隔天我認識一位伯爵夫人,她也是這麼認為。

「你看,這麼珍貴的東西,你竟然大口大口喝,就像美國人用喝可樂的方式喝卡布奇諾。這是不對的!你要知道,這可是哈普士堡皇家(Royal Hapsburg)的飲料,看你是怎麼喝的!」伯爵夫人甩著湯匙對著我的咖啡說教。看似骯髒的鮮奶油在灰色濃縮的咖啡中漂浮,已溶化的巧克力碎片還黏在杯口上。

我在「蒂摩咖啡館」(Caf Demel)認識一位伯爵夫人,「伯爵夫人」是我封給她的綽號。「蒂摩咖啡館」是一家以卡布奇諾出名的咖啡館,號稱他們給客人本世紀初最早的咖啡喝法:在一個大銀盤上面放一杯濃烈咖啡,但不是濃縮咖啡(espresso),再加上一小碗巧克力碎片,以及一杓圓型鮮奶油。伯爵夫人對我喝卡布奇諾的方式實在看不下去,決定要教我正確的喝法。

「你們美國人都被吸管害死了!」她說。伯爵夫人看起來有點像維也納,雖然有點老但還是很美麗,至少還維持得很好,也很有錢,但有點惡毒,特別是那張嘴。她的雙脣好像塗上一層厚厚亮漆,脖子上掛著乳白色珍珠,在她那動物皮毛的領子裡,隱隱約約閃爍著光芒。

一位穿著黑色制服的服務生,端來一杯卡布奇諾,伯爵夫人便開始她的教學。首先,她將鮮奶油加入咖啡裡,把巧克力碎片輕輕的灑在咖啡上,她接著用湯匙優雅的比一下手勢說:「這才是喝咖啡的方法,」然後又以凶惡的表情用湯匙做了刺殺動作,「不是這樣的,又不是在殺什麼東西,可不是嗎?」

先前我把鮮奶油用力的往咖啡裡倒進去,然後用力的攪拌,試圖要將鮮奶油與咖啡攪拌均勻。可是依據伯爵夫人的說法,應該是一邊讓鮮奶油在咖啡中慢慢溶化,一邊細心品嚐鮮奶油與巧克力碎片。當鮮奶油融入咖啡裡半吋深時,你才可以將浮在上面的那層鮮奶油撥開,才可以把杯子拿到你的脣邊。在這之前,無論任何情況都不能喝,連嘴脣都不可以碰到那層鮮奶油,要讓咖啡的精華透過那層鮮奶油吸取出來,然後才能在你的上顎留下傳統濃烈咖啡的香味。此時,發出輕微的啜飲聲是被允許的。
「等一切按部就班,而且鮮奶油也溶化了,我們才可以開始喝咖啡。咖啡杯裡的咖啡應該就是這樣的咖啡色,你看!第一個階段,當你嚐到卡布奇諾的鮮奶油時,可以比喻為童年:既甜美又清爽,而且沒有負擔的感覺;第二個階段則像是中年時期。」伯爵夫人停頓一下,又說:「我沒什麼話來比喻。最後階段則像老年時期,又黑又苦,可是懂得品嚐咖啡的人都會認為這個部份最好。」

我在維也納的最後一天,跑去參觀市立博物館,看到1683年土耳其帶兵攻打維也納的大臣肖像。

圖中,卡拉.穆斯塔法(Kara Mustafa)看起來是一個焦慮而肥胖的男子,完全看不出是一介暴君。話說回來,如果這張圖像是在他領軍回伊斯坦堡見蘇丹王時畫的,看起來當然比較懦弱無用。因為當時蘇丹王給他一個待之如狗的歡迎儀式,並在他家人面前絞死他,把他的頭顱製成標本。

鄂圖曼圍攻維也納的失敗,反而促使咖啡的傳播,並沒有因為維也納受圍困而停止。1670年,也就是在維也納被圍攻的前十年,全世界咖啡的材料已經在鄂圖曼帝國出現。那時的咖啡豆來自葉門,糖來自非洲。大約一百多年前,從土耳其偷盜出來的咖啡豆已經在新世界繁盛起來。到了1730年,連土耳其都已經有來自基督教國家的咖啡產品。

土耳其大臣的畫像旁邊,掛著一張古老的鄂圖曼旗子,整面旗子都為文字覆蓋,再加上紅色的新月圖。有趣的是,那個鄂圖曼新月圖也成為一種食物,同時代表他們的失敗。

1683年土耳其人攻打維也納時,有個叫做彼得.溫德(Peter Wender)的麵包師傅在深夜做事時聽到很奇怪聲響,原來那是土耳其士兵在挖隧道的聲音,於是他趕緊通知市政府官員,並且做了新月型麵包來宣揚他的功勞。當時利用麵包當宣傳是很普遍的。早在五十年前,瑞典國王古斯道夫.阿道夫二世(Gustav Adolf II)攻打德國時,德國也是到處裝飾著印有阿道夫肖像的薑餅,把他塑造成吃孩子的妖怪。

土耳其被打敗之後,維也納開始把溫德的新月型麵包(pfizer)搭配咖啡當早餐。又過了一個世紀,十七歲的維也納公主瑪麗.安東尼特(Malie Antoinette)嫁給法王路易十六,她堅持早餐要吃新月型麵包,所以皇家的麵包師就開始學習如何製作新月型麵包,並在麵包裡加了奶油與酵母粉,但是法國女皇只能吃法國的食物,因此他們把新月型麵包改名為「可頌」(le croissant),其法文也是新月的意思。

從此法國誕生世上最政治的食物:從土耳其偷來的,搭配咖啡來嘲笑他們國旗的麵包。當幾千萬歐洲人吃完這份早餐後,不但無意間在一天的開始就紀念土耳其西征的失敗,也參與歐洲史上影響深遠的藥物革命儀式。

(摘自第十章:戰爭與咖啡的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