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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序
遇見更美好的自己
築一條與你同行的長路 吳明纓 

作 者 作 品

當冬日來臨,我聽見花開的聲音
願我如花,綻放於你心
走一路柳暗花明
為你降一場溫柔細雨
你是我心中溫暖的光
當冬日來臨,我聽見花開的聲音 (二版)
不只需要愛
再一次長大
愛是從日子裡透出來的光

福智文化

【類別最新出版】
從此不再煩惱
愛是從日子裡透出來的光
妙音笑八事七十義
擁抱孩子的脆弱時刻:實踐慈悲、關愛的12個教養練習
未來自然史:生物法則所揭示的人類命運


築一條與你同行的長路(WS06007)
The Everlasting Path We Walk Abreast

類別: 總經銷代理>福智文化
叢書系列:福智文化
作者:福智文化編輯室
出版社:福智文化
出版日期:2022年05月13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56頁
ISBN:978626959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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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序遇見更美好的自己 築一條與你同行的長路 吳明纓 



  築一條與你同行的長路 吳明纓 

文/蔡毓芳

  每個房子都有一扇門,每個人心裡也有一扇門。
  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打開家門,卻感覺不到家的存在,觸目所及只有冰冷的家具;而家人的心門,更是鎖得死死的,一點也不讓人窺探。我越是努力,越是將他們推得更遠。
  尤其兒子晏弘,曾經他像是綴在我後頭的尾巴,走到哪跟到哪,總抱著我的小腿,撒嬌著要我別出門,卻沒想到,才數十年的光陰,他已不再回頭,成了斷了線的風箏,無根地在外漂泊,最後甚至音訊難尋。
  這是晏弘失聯的第三個月,他不願意接我們的電話、不願意回我們的留言,唯有透過相識朋友的隻言片語,才知道晏弘在異國他鄉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朋友說,晏弘過得不太好,讓我憂心忡忡。
  最終我與丈夫按捺不住擔憂的心,胡亂地收拾了些行李,便搭上飛機,想著去見晏弘一面。
  「沒事的,我們一起面對。」
  丈夫輕聲地安慰我,但我也聽得出他話語中的不確定,我們同樣不曉得,該怎麼面對晏弘,更不曉得,見了面能改變什麼?
  站在晏弘的門前,我舉起手來,卻始終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敲門。對峙了許久,我終於鼓起勇氣按下門鈴。
  鈴聲一聲又一聲地響起,大門依舊緊閉,我分辨不出來究竟晏弘是不在家,還是他不願意出來應門。既然都已經出了國,總不能無功而返,我與丈夫當即決定在走廊等待他回來。
  我不記得等了多久,只記得那天天氣很熱,但心卻好冷。直到我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遠端傳來了有些拖沓的腳步聲。抬起頭一看,在漸暗的天色中朝我們走來的,正是許久未見的晏弘。
  他穿著深藍色的運動套裝,頭髮有些凌亂,手上還提著白色的購物袋,看見我們的時候,他停下了向前的腳步,與我們遠遠相望。當他再次邁開步伐,向我們走近時,那雙直直盯著我們的雙眼中,沒有任何的喜悅,只有悲傷,以及不敢置信。
  那瞬間,我的心中也充滿難以言喻的悲涼—沒想到母子一場,最後竟相對無言。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三十幾年來,我想盡各種辦法要理解他,卻只是一次次加深我們之間的隔閡,我想走入他的心門,卻反而一次次疊起傷害,讓我們之間的城牆越發高聳。
  「爸、媽……」
  沉默良久,晏弘才輕輕地喚了我們一聲,隨即便轉開了視線。儘管他還是讓我們進屋了,但不過十分鐘,便要趕我們回去。我知道這時候,說什麼話,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離開他租處前,我輕輕握著他的手,對他說:「兒子,你要記得你是有媽媽的孩子,你是有家的孩子,真的累了,想回家就回來吧。」
  他點點頭,把手抽回,然後關上了門。

  我是很多人眼裡典型的女強人—性格強勢、個性獨立、主張強烈,有時甚至有些獨裁。
  從小的生活經驗讓我知道,如果我不學著自立自強,那麼只會吃上許多苦頭,尤其當有一對忙到無法照顧孩子的父母,以及兩位毫無責任感的兄長時,我便更加努力想要成長。我必須保護自己、保護弟妹。
  我也曾經想要得到父母的關愛,想要做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什麼都不需要煩惱,但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才明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凡事還是得靠自己。
  記得有一回,奶奶跟母親帶我去附近吃喜酒,我非常開心,畢竟家境一向窮困,很難得能吃到一頓豐盛的料理,而吃喜酒既能肆無忌憚地大吃,還能打包沒吃完的菜色回家,怎能不令人欣喜。
  也許是情緒太過高昂,回家的路上,我不知怎地與長輩們走散了。其實不過離家三十分鐘的路程,可我看著前方的岔路,卻感到十分迷茫。老師教過,如果迷路了千萬不要亂跑,要待在原地等家人來找,我便一步也不敢多走,只伸長著脖子四處觀望。
  杵在路中間,從站到腳痠而蹲下、到最後受不了而坐下,始終沒人來找我。我心裡慌得很,覺得不能再坐以待斃,於是選了條路便向前走去,左拐右彎地跑著,始終沒找到熟悉的道路,倒是在路邊看到一家警察局。
  「警察伯伯,我迷路了。」
  「妳還記得自己家裡的地址嗎?」
  那位警察了蹲下來,關切地看著我,然而他的問題卻讓我腦袋一空,我什麼也不記得、什麼也想不起來,急得我額頭直冒汗。警察於是讓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看有沒有人上門找小孩。
  讓人失望的是,依舊沒人來。看著太陽漸漸西斜,我越來越著急,想回家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於是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故作鎮定地說:「我好像記起來了,我知道怎麼走了!」
  其實我哪記得呢,只是害怕回不了家的情緒驅使著我,讓我不願意停留。婉拒了警察陪我回家的好意,我在田埂中繼續奔跑,不知跑了多久,才僥倖地回到家。奶奶躺在藤椅上,悠閒地搧著扇子,而廚房正傳來香氣,似是母親正在烹煮晚餐。
  當下我竟說不出任何話來,只是突然意識到,似乎沒人在意,有一個孩子沒回家。
  「妳回來啦。」
  奶奶舉起扇子朝我打招呼,也不等我回話,劈哩啪啦地又開口道:「剛剛回來看妳不在,我還叫妳媽去找妳,不過她說不用找啦,妳自己會回來,真是被她說中了!」
  我心中酸澀,只是悶悶地點點頭,便走進房間啜泣,我終於明白,在這個家裡,沒有人可以依靠。我下定決心不再軟弱,將自己武裝起來,堅強地長大,也開始習慣凡事衝在前線,決不服輸。
  時間久了,我竟不曉得,究竟是環境造就我成為一個堅強的人,抑或是我本性便很勇敢。我只知道,我必須如此,我不堅強,誰要為我堅強?我不勇敢,誰要為我勇敢?
  成為獨立而堅強的人是有好處的,至少讓我在工作時備受賞識,也不容易因他人的話語而受傷,但也讓我忘了如何示弱、忘了自己也有柔軟的一面,就連結婚、組織新的家庭,也複製了自己原生家庭的生活模式,用強勢的個性主宰生活中的大小事。
  我常笑說,和我結婚並不是得到一個妻子,而是又多了一位母親。這也造就了我與丈夫注定沒有甜蜜期,該是新婚燕爾之際,我們便常常吵架,為日後的生活,埋下許多苦因。

  有一首童謠是這樣唱的:「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美滿又安康……」小時候我常暗自哼唱這首歌,自憐自艾地問著,為什麼我沒有這樣的家庭?我特別期待自己結婚後能組織一個幸福美滿的家,我想要一個沒有吵鬧,也不用擔心家裡有一頓、沒一頓,能夠快樂生活的家庭。
  然而結婚後,我卻與丈夫產生極大的分歧,就連生了孩子,也沒能讓我們放下衝突、齊心教養,反而因為養育方式不同而導致爭執日增。
  丈夫從小被呵護著長大,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自由自在,因此他覺得孩子不需要過多管束,讓他自由摸索便是;我則自小嚴謹,尤其兩個哥哥備受溺愛而不負責任的模樣依舊歷歷在目,於是我對孩子的要求極為嚴格,只要沒達到,動輒就是一頓罵。丈夫氣極,卻又拿我沒轍,只能在我跟孩子中間不斷妥協。
  儘管標準嚴苛,但我不曾要求他學業頂尖,也不強求他要多才多藝,我心中自有一把尺,只期望他不要做壞事,能有好的品格、良善的心腸,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至於怎樣才能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怎樣能把孩子教導成我心中那個很棒的大人?又該怎樣才能成為一個理想的母親?我沒有一點頭緒。
  我的母親沒有教過我,我的前方也沒有任何依循的標準,又怎麼會知道怎麼樣才能教好孩子呢?我只能自己幻想,然後一步步地將孩子推離我的身邊。
  晏弘小時候,我對他很嚴厲,從幾點要返家,到杯子怎麼放、鞋子怎麼換都有詳細的規定,而那陣子,顧著賺錢養家,生活忙得團團轉的我十分沒耐心,只要晏弘有一點點不如我意,便會大發雷霆。
  有一回,我帶著一身疲憊離開公司,踩了一天的高跟鞋讓我腳底發疼,但我不敢停下腳步,因為我記得我要求晏弘三點要到家,身為一位母親,也得以身作則。
  打開門,我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家裡仍是空無一人。我知道晏弘早已放學,卻不曉得他怎麼沒有直接回來,但畢竟我跟他約的時間還沒到,我便耐著性子又等了一下。
  到了三點,晏弘依舊不見人影,當時我敏感的神經便被挑動。我認為遵守約定是一個人最基礎的道德原則,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晏弘居然沒有達到,這讓我極為憤怒,拿起手機便開始找人。
  一次沒接,就打第二次、第三次,等到晏弘接起電話,我直接破口大罵:「你在哪?沒回家,也不接電話!現在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啊?我在朋友家啊,怎麼了嗎?」
  「還問怎麼了?怎麼了你自己不清楚嗎?我平常怎麼教你的!連做錯了都不承認。你現在給我立刻回來!」
  「啊?可……」
  聽見他要辯解,我更加憤怒:「沒有什麼可不可是的!立刻回來!」
  說完,我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晏弘回來時,表情很委屈:「到底怎麼了?我做錯了什麼?不是說三點半再到家就好嗎?為什麼三點的時候就開始生氣?」
  正要發飆的我,聽見他的問話一愣,這才意識到,是我記錯了時間。記錯時間就算了,我還歇斯底里地對晏弘大吼,也難怪他會覺得委屈。
  看我僵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的模樣,晏弘的眼裡流露出失望,隨後繞過我走回了房間。而這不是我唯一一次因為記錯而責備晏弘,一開始他還會想要解釋,後來,他便漸漸沉默、不再反抗了。
  那時候我還不覺得自己有錯,也不覺得我有任何不足。我讓他衣食無虞,也沒在學業上壓迫他,只注重他的品格,甚至他有任何想做的事情都絕無二話地支持他,這樣的管教,難道不對嗎?我儘管嚴厲,這輩子,卻只動手打過他一次。
  而那次,還是因為他為了買電腦而欺騙我。當時我們約定好,只要他期中考能夠有好成績,我就買電腦當成給他的獎勵。於是他很認真地關在房間苦讀,拿回來的成績單上各科的成績也都很高,我不疑有他,立刻兌現我們的承諾。
  然而不久之後,他的班導師卻打電話給我。
  「晏弘媽媽,最近晏弘在家還好嗎?我看他成績一直倒退,想提醒您還是要盯著晏弘一些。」
  導師的話讓我心裡一驚,我趕緊追問:「成績倒退?怎麼會!上次他拿回來的成績單各科看起來都進步很多啊。」
  「這不可能……」導師遲疑了半晌,才繼續說,「晏弘上課幾乎都沒在聽,考試也都隨便寫,成績比之前退步非常多。」
  我跟著沉默了一會,但很快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會再跟晏弘聊一聊,謝謝您。」
  晏弘拿回來的一定是他不知從哪兒自己印下來的假成績單。我很生氣,但我想起之前憤怒時只得到他沉默的回應,為了不讓對話淪為我單方面的暴怒,於是我努力不讓憤怒主宰情緒,儘量平靜地思考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晏弘從學校回來的時候,我坐在沙發上與他對望,像是知道我要說什麼似的,他嘆了口氣,走到了我面前。
  「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明明知道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成為一個正直的人,你現在卻為了買電腦而騙人,這樣真的讓我很難過!」
  劈哩趴啦地講了一堆話,既分析了這件事情的不應該,又談到了我的情緒,然而不曉得晏弘是因為害怕,抑或是認為辯解也沒有用,任我怎麼問、怎麼說,晏弘始終沉默以對,只是直直地盯著我,連一句「我錯了」都不說。
  我很期待他願意服軟,願意好好說出自己的想法,但晏弘始終不發一語,最後我失去了耐性,拿起放在一旁的棍子打了他一頓。
  我不曉得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更找不到一個方法,讓自己成為心目中那個理想的母親。

  自從晏弘成績單造假事件後,我對他更加放任,或許是因為我認為嚴厲的管教已經不管用了、又或許其實我已經對他失望透頂。我想著,他既然不愛讀書,也不願意努力,那就算了吧。我不在意他成績的好壞,只要他能夠誠實就好。
  因為沒讀書,晏弘去到了一間不怎麼要求成績的高中,在裡面被分進了放牛班,然而他卻越來越不快樂。這讓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嚴厲的管教他不喜歡,放他自由摸索了,還是跌跌撞撞。
  那時候的我沒想過,這種放任,其實只是一種不作為。我沒有陪伴他、也沒有關心他,儘管看見了晏弘的不快樂,卻始終袖手旁觀,不明白原來他需要幫忙。
  成績不好、與同儕疏離、被老師打上問題學生的標籤……受不了的晏弘選擇休學。當時我內心充滿了迷惘,不曉得是否該放任他的生命繼續橫衝直撞,但看著他堅決的眼神,我還是放手讓他飛。
  休學工作了兩三個月,晏弘又撐不下去,語氣疲憊地對我說:「我決定停下來,再回到學校去。」然而從離開學校、找工作到現在早已經過一年,要回去適應學校的節奏又談何容易。
  最後,他跟我說,他要去國外念書。
  我知道他是受了朋友的兒子的影響,那孩子在國外讀書讀得很開心,也常在社群媒體分享自己去哪裡遊歷、認識了什麼朋友,晏弘或許覺得離開臺灣,就可以得到一個新的生活,可以逃離現在的庸庸碌碌。
  「你真的想去?你知道,媽媽還要賺錢,沒有辦法陪你去留學。」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媽,我真的想要到國外學習。」
  「如果你決定好了,就去吧!錢的部分,你不用擔心。」
  在那瞬間,我心裡湧起了一種解脫的感覺。這幾年來,不斷陪著他四處尋找生命的方向,早已讓我焦頭爛額,我對自己能成為一位好母親失去了信心,也對晏弘失去了耐性。我以為這會帶來解脫,然而沒想到,他去了國外後,才是考驗的開始。
  晏弘到了國外後,卻開始失聯。社群媒體不回、電話不接,我常常傳訊息給他,他卻總是冷淡以對,有時候甚至兩三個月才回一次訊息。
  後來想來,才發覺晏弘已經表現出許多需要被關心的跡象,但我卻始終視而不見,一廂情願地安慰自己,這是正常的。畢竟晏弘在臺灣時,回到家就把自己鎖在房間內,幾乎不出來與其他人互動。有句閩南語的俗話說:「鴨蛋雖密也有縫。」但晏弘卻一點縫隙也沒有。
  晏弘讀完書後,回來臺灣找了一個我覺得還不錯的工作,頗受主管賞識。起初我感到慶幸。然而他每天回來,總帶著一臉疲倦,我知道他個性一直都很細膩敏感,因此在職場上光是要處理人際互動的問題,便耗費他大量的精力。他不願意接受我們的關心,我只能暗自祈禱,等晏弘熟悉了環境,一切便會好轉。
  「我離職了。」
  在收入優渥的公司工作了幾年後,某天回來,他難得坐在沙發上等我,卻是表情陰鬱地對我投下震撼彈。
  「為什麼?怎麼這麼突然?」
  之前我們曾就要不要離職這件事情討論過,當時我只讓他想清楚,不要衝動行事,然而才過幾天,怎麼他就提離職了?
  「我今天跟同事吵架,實在受不了了!」
  「可是……」我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了口氣,「你既然已經決定好了,那媽媽都會支持你的。」
  我認為事成定局,加上晏弘也不是會聽我建議的人,最後只能沉默地支持他。
  後來,他只草草交代,便突然地出國工作,那一去,他與我們之間的連結徹底斷裂。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連一條訊息、一個電話也不願意回應,我聯絡不到他,也不知道他的近況。像是他求學時代的重演,只是這次,他一句話也不說了。
  後來是透過朋友,才輾轉得知他的消息,聽聞他過得不太好,我終究按捺不住,與丈夫飛過去看望他。我們去了整整一個禮拜,最後見面的時間,卻連一小時也湊不滿。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我們母子會走到這個地步?我拉拔晏弘長大、給他一個不愁吃穿的家、讓他順應自己的心意去飛。我本以為,不論他飛得多遠,終究還是會回到家裡。
  可他長大了,卻走上了一條無法控制、寂寞的道路。他大步地遠離我們,彷彿他從來都不是這個家的一員,只是個路過的無依旅人。我們母子二人,竟生分至此。

  那陣子,我陷入了很深的憂鬱。
  以前我常去學校當大愛媽媽說故事、陪伴許多輟學的孩子走過他們的低潮,我用盡心力關懷別人的孩子,為什麼自己的孩子,我反而沒有半點關照到呢? 
  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我究竟錯在哪?我不知道該埋怨誰,也不曉得該從何改變,因此我選擇對世界沉默。有將近兩年的時間,我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也幾乎不去當義工,只想用這些的時間,沉澱自己、明白自己。
  直到有一年過年期間,我在門口遇到了一位和善的婦女,我才開始模糊地見到一絲希望。當時,她正在發傳單,因為與她對到了眼,我於是笑了笑,走上前拿走了一張。傳單在宣傳佛學課程,上頭大大地寫著:幸福十堂課。
  幸福,這兩個字立刻映入我的眼簾。
  渴望幸福的我,就這麼開始學習起佛法,並且進一步開始學習、投入關愛教育課程。我記得第一堂課,講師劈頭便問了我們一句話:「你想不想要有一個快樂的人生?想不想要一個美好的家庭?」
  當時,我心裡只覺得著急,這世上有人不想要快樂的人生與美好的家庭嗎?我都想要!但是,到底要怎麼做?
  講師不疾不徐地回答:「想要達成這樣的生活,就必須要建立良好的人際關係。」
  一開始聽見這席話,我心裡十分不以為然,我自問一直都努力跟孩子建立良好的人際關係,這輩子也才忍無可忍地打過他一次而已,他想做什麼我都放手讓他去嘗試,而這樣不也讓孩子離我越來越遠嗎?如果我已經容忍成這樣了,依舊沒辦法建立良好的關係,那麼是否也表示,我幾乎不可能有一個快樂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