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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藍色鯨魚
尋找藍色鯨魚
我說的真的是一條藍色鯨魚。事情的開端是一個叫做艾瑞克的中年男子在收音機中宣稱，自己小時候曾經在英格蘭的家鄉海邊看過一條藍色的鯨魚。艾瑞克的話引起了許多反響。有人相信他；有人說，那一定是他的幻想。
我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裡得來的印象，總覺得快樂的鯨魚是藍色的，而且還會邊噴水邊唱歌。那年到冰島採訪，錯過了出海賞鯨的季節，一直很遺憾。反正，一條鯨魚，而且還是藍色的，這樣的情節，一開始即吸引我的注意。
電台找來了艾瑞克的親姊姊。她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什麼藍色鯨魚，沒有，我說，沒有。」艾瑞克的姊姊還說，她為此詢問了家鄉的幾位老鄰居，「可是，他們都說，沒有印象。」
難道真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的幻想嗎？藍鯨根本不存在。
但是，兩天後，一個七十一歲的老先生打電話給電台說，自己小時候，大概七歲時，真的看過藍色的鯨魚。接著，陸續有人表示，藍色鯨魚真的存在。還有人轉述小時候父親描述在一九六○年代看到藍色鯨魚的事情。
我想鯨魚可能真要絕種了，不然就是現代人太苦悶，所以一個英國中年男子說自己小時候在家鄉看過一條藍色的鯨魚，才會引發持續的討論。
我是寧可相信，藍鯨存在於大海某處，快樂的唱歌。就像過去我經常在晚間的倫敦馬路上遇到刺蝟一般，總是想辦法把牠們從路中挪開，免得汽車看不到一團黑黑的小刺蝟，一下子輾了過去。當然，這些刺蝟沒有一次不是全身張著刺對著我的。但是，這幾年來，我已經好久沒在倫敦街上遇到刺蝟了，牠們都到那裡去了呢？
倫敦城裡，倒是還可見到一些狐狸。這些城市狐狸，淨選在酒店打烊，人們都已經喝得半醉半醒的時候，出其不意的，「唰」一聲，與站在路邊的酒客們擦身而過。我的美國朋友到倫敦來，看到狐狸從他們面前穿越馬路，開心的說，「現在，我們真的什麼都看到了。」
婆家後院裡有個狐狸洞，沒有人知道到底年代有多久遠，也不清楚到底有幾代住在裡面過，但至少已有四十年以上了。每年夏天陽光暖和的時候，牠們便會出來曬太陽。我第一次遇到一隻金黃色的大狐狸四肢朝天地躺在院子草地中間，大不剌剌地曬太陽時，嚇得慌忙逃進屋內，狼狽問道，「那是什麼?」「狐狸。那是狐狸爸爸。」婆婆說。
後來，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見到院子裡的狐狸。今年夏天，突然冒出三隻小狐狸，只要陽光舒暢，狐狸媽媽便帶著牠們出來，盯著牠們在院子裡玩耍。有時，狐狸媽媽會一個人出來，姿態優雅地依恃在草地上。我站在落地窗前與牠四目交會，牠慵懶的瞧著我，絲毫不懼，好像告訴我說，「這是我家的院子。妳別出來打擾我，給我待在屋裡。」
這隻狐狸精，還真精。明明是我家的院子，卻成了她的了。
我真希望後院那個狐狸洞裡住的是狐仙。就像中年男子艾瑞克的藍色鯨魚一樣，哎呀，管它存不存在，生活中還是要有一些幻想和期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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