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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 改變從未成真
打開電視,翻過拒馬,闖進立院,推翻體制,現實永遠比小說更小說。
1 逃獄
我伏在草叢中,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了。
白天根本無法接近這裡,只能遠遠的張望這斑駁而堅固、有兩層樓高的圍牆,上面還有帶刺的鐵絲網;從底下仰望,好像空中的雲也能攔住似的。
我從附近的草叢裡拖出兩把預藏的梯子,吃力的用繩子綁緊,粗麻割痛了我的手,但想到即將躍過那座高牆,我就振奮了起來,很快把梯子豎立在牆邊,搖搖晃晃的往上爬。腳下竹梯呻吟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簡直成了巨響。
剛剛接近鐵絲網,強烈的探照燈光就掃了過來,我吃了一驚,身體猛然一縮!差點連著梯子往後倒了下去,急忙伸手攀住牆緣,兩腳一陣亂踢,竹梯已斜斜倒在草叢裡了。好在聲音不大,我忍著兩手的痠麻,急著在探照燈下一次來臨前跨過鐵絲網。
鮮血從額上流下來,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伸手去擦,卻發現手臂上也是血跡斑斑。越過鐵絲網蹲在牆的另一面時,我可以感覺到身上至少有十個地方在流血,甚至還聽到血滴在腳邊,沿著圍牆往下流的聲音……突然一陣暈眩,我快支撐不住了,這一面並沒有梯子可用,但是兩層樓高……探照燈又轉過來了,我咬緊牙根,向前奮力一跳,清楚的感覺到背上一塊肉被鐵絲網鉤住,留在上面了;落地的剎那,更清楚的聽到自己腳踝碎裂的聲音。
我的好運用完了:狼犬紛紛吠叫起來,有些房子裡的燈亮了,四處響起雜沓的腳步聲。我拖著受傷的腳勉強站起,在微微的星光下,看見眼前一片遼闊的廣場,才發現它並不如平常想像的窄小。探照燈又多了兩盞,四周已經像白天般的明亮,但也使我清楚看見自己的方向,我開始一瘸一瘸的,死命的奔跑起來。
風聲在我耳邊呼嘯,還有警衛的吆喝、狼犬的怒吼,刺耳的警報器也嗚嗚的響了起來,眼前的目標越來越明顯,我不顧全身的傷痕和腳上的劇痛,繼續狂奔著。
他們開槍了!子彈在我身邊掠過,在我腳下迸裂四散。我想他們無意殺我,我衝向最近的一盞燈,輕易的從外面打開一扇鐵門,闖進一條光線昏暗的長廊,兩邊霍然響起暴雷般的喊叫聲。警衛們急促的喘息聲已在我身後響起,最後一扇門終於被打開,我全身乏力的跌撞了進去……
一群警衛站在門口面面相覷,他們也不知所措了,看著我終於如願以償的躺在牢房裡──在這裡囚禁了三十年後被放出去,實在無法適應外面那個陌生的奇異世界,我終於歷盡千辛萬苦的,逃回監獄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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