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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的海豚(PL0012)

類別: 日本文學
叢書系列:city系列
作者:片山恭一
譯者:曹姮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5年06月13日
定價:220 元
售價:174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24頁
ISBN:9571343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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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反覆地練習爭邊球和鬥牛陣的各種戰術後,十一月底的最後一戰終於來臨了,輸了這場比賽,等著我們的就是關係到是否能留在D組的淘汰賽。「大家這六十分鐘,好好地去享受一下橄欖球的樂趣吧。」我高中時的教練,在大賽之前一定會這樣對大家說,可是我們今天的心情,實在無法談得上「享受」。「總之要盯好球喔!」小瀨先生努力用輕鬆的口吻為大家做最後的指示,「被擒抱也不要慌,儘量堅持下去,仔細觀察跟過來的隊友,找一個最適合的把球傳過去,知道了嗎?」
知道。
不過,照著小瀨先生的指示行動的,似乎是對方的球員們。一開場,對方的前鋒側翼就互相把球掌控得很好,兩次持球觸地,還被判轉換射門,這時已經是十四比零了。
「他們好像一開始打得就很輕鬆耶。」和我一起當支柱球員的年輕人對著我說。
「因為他們確定可以留在這組了吧。」
「那只是要消化比賽囉。」
「我們也輕鬆打吧。」
這一輕鬆,對方又完成兩次觸地進攻,用快速傳球猛烈攻擊,還用默契戰術和小碰踢,輕易地奪取我方防守線的內側,我們因為壓力太大,完全無法發揮實力。
「一號、三號,要動啊。」在說我們,「對方的後衛已經完全擺脫盯人了啊。」
對不起。
我的腰已經快不行了,我儘量不讓受傷的地方有負擔,所以才弄成鬥牛陣,可是一被壓住,還是會盡力反抗。還要趕緊過去支援二次攻擊據點的冒爾和拉克,而且小瀨先生還說,在防守的時候,盯緊對方的後衛不要鬆懈。日本人就是工作太勤奮了。
在換我方發球時的鬥牛陣,我的腰突然一陣劇痛,但因為是球門前五公尺的鬥牛陣,一定要搶到球。對方站在最前面的那三個人緊緊地夾紮著,用頭頂著我的胸部,我蹲低了身子撐著,背上的筋吱吱地抽痛,突然,我懷疑自己到底在幹嘛,究竟為什麼開始打橄欖球的。
橄欖球是危險的運動,可以在球員聚集時踐踏或踢對方的頭,也可以在擒抱時給予對方致命的傷害,可是比賽的時候,選手們並不會這麼做。大家會在重要的時候下意識地停止踢人的動作,那也是打橄欖球所培養的一種能力,有這種判斷力的人才能維持世界和平……這是,中小學時常聽人說的。
理智告訴自己,不小心一點可能再也無法打球了,我是否就要在這業餘橄欖球俱樂部聯盟D組的最後一戰結束自己的選手生命?我的橄欖球人生真是可悲……。不,不要說橄欖球了,可能連看護員的工作都會丟了,這行嗎?行不行都沒轍了。世界是很殘酷的,能選擇的範圍愈來愈窄。就像身為伊斯蘭教徒會參與恐怖攻擊行動,身為美國人,只好投身祖國發動的一連串戰爭一樣。不,真的是一樣的嗎?幹,背骨好像要斷了。
從爭邊球到在球門前造成冒爾,直接硬闖,總算拿下一個持球觸地,用同一個方法又拿下一個。轉換射門之後,在中場休息前再靠罰踢緊緊追趕,最後以二十六比十五結束前半場。從我們現在的戰力來看,十一分的差距非常大,不過進攻已經上了軌道,這是唯一的希望。
大家一面補充水分,一面圍著小瀨先生再次確認應戰策略。
「大家要多動,每個人動的都不夠,特別是前鋒那五個人。」
又是我們啊……,是的。
「後衛的補位也太慢,所以沒辦法把球控制好,攻擊才會不穩定,總之,要儘快支援接球點,這是最後一場比賽了,剩下來的四十分鐘,拼死去戰吧。」
我覺得我受到那個恐怖攻擊的打擊非常大,看到那些和自己同年齡的人,抱著粉身碎骨的必死決心,只為了伸張自己的信念;姑且不論那信念是否正確,他們是那麼轟轟烈烈地活著,這對我是很大的衝擊。那些還不到三十歲的人們,為了恐怖攻擊行動粉身碎骨而死,而我們卻認為長壽到必須接受看護是我們的宿命,可是事實到底是如何呢?如果從老天爺的角度來看,活著的應該是他們,而死了的是我們吧?
我們活得像死了一樣,明知道自己死了,卻還這麼活著。在這個社會上,只有這種活下去的方式,所以我們會不顧痛苦,想向別人證明自己是活著的,證明自己還沒有死。
比如我們之所以了解擒抱會對對方造成多大的傷害,是因為我們也曾經被人擒抱過。可是使用精密誘導武器殲滅敵軍的兵士們,能夠很真實地想像被打到的人是如何地支離破碎血肉模糊嗎?戰爭的技術日新月異,殺人的一方,既不會看到人死去的血腥場面,甚至聞不到彈藥的臭味。在愈來愈抽象的戰爭裡,要同時打倒敵人和維持正常判斷力是非常困難的,在只用透明的數值與對方作戰的無色無臭的戰爭裡,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當殺人變成無機且無情的事情時,活在同一個世界的我們,真的能算是「活著」嗎?
我們存在的這個行星,現在就是這樣。不論如何在汗水和泥水之間追著球跑,現實還是現實,再怎麼強調生理上的真實感也只是徒增空虛而已。對輸的那一方來說,所謂公平競爭的運動精神,也只是部分富裕社會裡的理想罷了。對我來說,現在看到電視上那些在比賽終了的哨音後,互相交換運動服的選手們,只不過覺得是不好笑的笑話。但這並不代表我贊成恐怖攻擊事件,那實在做得太過份了,不應該那樣的……,這種心情,實在非常空虛。
於是現在的我,變成了一塊無力的物體呆立在這裡,雖然其實是呆立,但是因為自己不想承認,因此才裝成鬥牛陣這樣俗氣的姿態吧。事實明明是想動也動不了,卻裝成完全不讓步,拼死壓住對手的架勢。其實……腰上感到一陣被利刃割到般的劇痛,讓我差點昏了過去,眼前一片黑暗。
我繼續用我那昏昏沈沈的腦袋思考著,為什麼自己在這裡,為什麼在這裡做這件事。為什麼繼續損壞已經受傷的腰,背部的筋痛到吱吱叫,卻還硬要站在這裡,甚至想著要搶先對方一步也好……,為什麼嗎?不知道。我好想大叫,好痛,好痛,好痛……,不,不是。我不是想叫這個,我愛你。對了,我就是想叫「我愛你。」
我愛你們。強迫乘客們跟自己一起去撞大樓的你們,那一瞬間,一定發出了和我一樣的疑問吧,你們。(為什麼呢?)我相信是這樣的,我愛你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像殺蟲子一樣殺那些無關的人?因為自己的兄弟和朋友被殺了,自己人被殺了所以要報復……,可是,到底為什麼?
穆罕默德回答了那個問題嗎?(為什麼?)那個答案,是直到我粉身碎骨的瞬間都能一直存在的嗎?(為什麼?)是超越你們的死,可以一直閃閃發亮的答案嗎?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本文節錄自〈他們活著,我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