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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
我曾以為父親是上帝
幸運籤餅
凌晨四點零五分
縫紉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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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以為父親是上帝(AI0074)
I Thought My Father Was God

類別: 文學‧小說‧散文>散文雜論
叢書系列:藍小說
作者:保羅.奧斯特 編選
       Paul Auster
譯者:景翔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3年04月07日
定價:260 元
售價:205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56頁
ISBN:9571338893

已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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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曾以為父親是上帝幸運籤餅凌晨四點零五分縫紉課



  我曾以為父親是上帝

這些是二次世界大戰末期發生在加州奧克蘭的事。那時候我才六歲,不知道戰爭是什麼,可是對於戰爭所引起的後果倒曉得一些。比方說配給,因為我有本配給手冊,上面有我的名字。我媽替我保管著,和其他屬於我幾個哥哥的配給手冊放在一起。我記得燈火管制、空襲警報,還有頭上飛過的戰鬥機。我爸是一艘拖船的船長,我記得他們談起運兵船、潛水艇和驅逐艦。

我也記得我奶奶把肥肉拿到肉鋪去回收,還到城裡聯邦大樓去把廢鉛罐丟進大樓靠人行道邊所開的回收窗口。

可是我最記得的是班豪瑟先生,他是我們家後院的鄰居。他對小孩子特別壞又兇,不過他對大人也很沒禮貌。他有一棵義大利洋李樹,都長到後籬笆這邊來了。要是長在我們籬笆這邊的洋李子,我們都可以採,可是要是我們越過了籬笆的界限,那可麻煩大了。可以鬧翻天。他會對我們尖聲叫罵到我爸媽出來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通常來的都是我媽,可這回是我爸。沒人喜歡班豪瑟先生,但我爸特別討厭他,因為不管是玩具還是球,只要是落到他家院子裡的,他都留著不還。這回班豪瑟先生在對我們叫罵著要我們從他的樹上滾下來,我爸問他有什麼問題。班豪瑟先生深深地吸了口氣,滔滔不絕地大罵偷東西的小鬼,壞了規矩,偷摘水果,還說我們是一群怪物。我猜我爸受夠了,因為接下來就聽到他對班豪瑟先生大聲叫著要他去死。班豪瑟先生住了嘴,看著我爸,一張臉變得通紅,然後發紫!手抓住他的胸口,臉色轉灰,然後慢慢地彎身倒在地上。我以為我爸是上帝,完全沒想到他可以對一個可憐的老傢伙一吼,就讓人聽命死掉了。

我記得雷‧辛克住在對街,我們唸同一個年級,他的奶奶住在樓上。她是個個子小小的老太婆,總穿著高領的衣服。她坐在窗口,拿著一副觀劇望遠鏡,不停地看著街坊鄰居。要是我們很乖的話,她就會讓我們用望遠鏡看看,還讓我們聞聞她收在桌上一個雪花石膏瓶子裡的玫瑰花瓣。她說那些玫瑰花瓣是德國來的,而那個瓶子則是希臘來的。有天下午,她讓我用那副珍貴的望遠鏡,我正看著街上,一輛計程車開過來停住,一個又高又瘦的海員下了車,他和替他把一個大行李袋從後面行李廂拿出來的計程車司機握了握手,我認出那個人是我的叔叔比爾,打完仗回家來了。我奶奶從台階上跑下來投進他懷裡。她在哭,我記得我們鄰居有些人家裡窗口掛著星星。我奶奶告訴我說那是因為他們的子弟為國捐軀了。我很高興我們家的窗台上沒有星星。那天晚上,我們為比爾叔叔盛大慶祝。我上床睡覺的時候因為我叔叔安全地回到家裡而感到高興,沒有再想班豪瑟先生的事了。

羅勃‧韋尼

愛達荷州‧朋納斯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