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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作 品

金賽的祕密花園:豐盛的性之旅

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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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賽的祕密花園(BC0097)──性壓抑的歲月
Alfred C. Kinsey: A Public/Private Life

類別: 文學史
叢書系列:歷史與現場
作者:詹姆斯.瓊斯
       James H. Jones
譯者:王建凱、吳家恒、吳佳璇
出版日期:1998年06月20日
定價:300 元
售價:237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60頁
ISBN:95713257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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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1

城市男孩的命運

1956 年 8 月,舉世聞名的性學大師阿弗瑞德.查爾斯.金賽過世了。他因肺炎住院,數十年來飽受心臟疾病折磨;在世的最後幾年更加淒慘,還有胸痛、呼吸急促、肺水腫等典型充血性心臟疾病的症狀。他走得並不紳士,實際上是痛苦萬分。

然而遠比他肉體所受之苦更為嚴重的是靈魂上的折磨。1953 年,當他的肖像登上《時代》(Time)週刊封面後,厄運接踵而至。其名著《男性性行為》的續篇《女性性行為》銷售不如預期。國會的某一委員會調查他的研究,並指控他為共產主義者;作為其資金來源的洛克斐勒基金會因此撤回對金賽的財務支持,他的財務問題使得他的性學研究所亦瀕臨關閉。

親眼見到自己畢生心血毀於一旦對金賽而言真是情何以堪。近二十年來,他致力於性學研究,夜以繼日,全心全意的工作態度令人心生敬畏。他和他的工作夥伴訪談超過一萬八千人,所蒐集人類性行為的資料比先前任一科學家還多。這是他研究公開給大眾的部分,但還有些不為人知的地方。

私底下,金賽是個社會改革者,進行他自己與性壓抑及偽善對抗的戰爭。他相信,一旦人們瞭解人類性行為的事實,他們將不再感到罪惡,且能以瞭解接納的態度看待性事。然而到了 1956 年,金賽年老力衰;他開始對勝利感到絕望,相信他的努力並未對美國的性態度、風俗與法律造成重大改變。

為何金賽這些年來如此狂熱地工作著呢?答案繫於他不為人知的私生活。金賽是個充滿私密的人,他的罪惡感與清教徒式工作道德的夾雜造就他源源不絕的活力。從幼年開始,他就是同性戀者與被虐待狂。金賽瞭解要改變並非易事,遑論獲得社會的同情與理解。為了幫助自己,他決定先幫助別人。因此,改革這個壓迫他的世界的彌賽亞式聖戰(messianic crusade)展開了。

金賽有關性方面的罪惡感並不稀奇;它只是反映了那個世代對性的緊張與焦慮。許多 19 世紀末 20 世紀初的清教徒、中產階級和居住在小城鎮的美國人,都對性感到焦慮與罪惡。他們就是無法調和性需求與文化道德的要求。為瞭解金賽複雜的構思如何形成,我要從他的童年開始探究;因為他就是從那時起發展出對科學的熱愛並逐漸卸下自我批判的罪惡重擔。

花,如此美麗的事物,對金賽而言卻不是快樂的泉源;至少他十歲以前在紐澤西州霍布肯(Hoboken)家中小花園的花是如此。他的妻子克拉拉.金賽(Clara Kinsey)接受訪談時說道:「他厭惡霍布肯及任何與之有關的事物,」「甚至他們家中小花園內的花亦然。」金賽成年後成為一位熱心的園丁,但他絕不種金盞草、百日草、紫藤等他的父親曾在霍布肯家中種過的植物;他不是討厭這些花,而是厭惡它們帶來的童年記憶。然而金賽相信不好的回憶是可以壓抑的;他建議年輕人「學習將無益的事物擱置腦中,」特別是那些不堪的回憶。「我們或許無法阻止鳥兒從我們頭頂飛過,但至少可以避免牠們停在我們頭上。」

在金賽成為舉世聞名的性學研究者後,許多人開始對他的過去產生興趣。人們想知道他的生日,他在何處出生,父祖輩是誰,結婚了沒?有幾個小孩?甚至想知道他的性歷史。身為一位名人,他以冷漠回應來保護自己。

由於他甚少提及自己的童年,因而引起人們對他的背景揣測紛紛。在成名之前,很多他在印地安那大學的學生認為他來自富裕家庭。或許是他的東方口音,或許是教育背景,抑或是他對古典音樂的認識;許多人認為金賽冷漠且疏遠。他的一位學生便抱怨金賽是「上層階級的自大狂」。

事實上,金賽的祖先和眾多工人階級家庭一樣平凡。他們不斷尋找工作;從村莊遷徙到城鎮,從城鎮遷徙到都市,最後再從城市遷徙到大都會。金賽的曾祖父查爾斯.金賽(Charles M. Kinsey)是紐澤西市柏根郡(Bergen County)的地毯編織工人,育有六位子女,包括最小的兒子班傑明.金賽(Benjamin Kinsey)。20 年後,查爾斯還是住在同樣的小鎮,仍舊是個地毯編織工人;1870 年,他的不動產只值 1700 美元,個人財產僅 300 美元。總之,金賽的曾祖父是一介平民,他所擁有的僅供餬口,身後沒有留下任何土地、積蓄或事業,亦無法支應子女受高等教育。金賽的祖父班傑明亦面臨相同處境。他終其一生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當過車匠、木匠、椅子工人、小販、櫥櫃工人。和許多 19 世紀的工人階級一樣,他離開童年時居住的小村莊,到都市裡討生活。1873 年,班傑明和他的妻子瑪格麗特.錫金(Margaret Seguine)在霍布肯開創事業未果。他育有五位子女,其中大兒子阿弗瑞德.錫金.金賽(Alfred Seguine Kinsey)的成就非凡。阿弗瑞德雖然生於下層階級,卻一路往上爬;他幸運地進入史蒂文斯技術學院(Stevens Institute of Techonology)工作,並且一待就待了 55 年。當時正值美國製造業與工業蓬勃發展的時期,技術工人中的新興貴族是那些懂得製造修復機器,以使工業順利發展的機械工人。阿弗瑞德一開始雖然只是掃掃地、清洗機器,但也漸漸學習去操作並修復機器;他希望假以時日能成為資深技師,好保障自己的生活。

從阿弗瑞德 1886 年 4 月 12 日進入史蒂文斯技術學院那天起,他便立下雄心壯志。他不斷地學習,為躋身中產階級而努力。他想藉成為機械工程師而脫離父親的藍領階級世界。因此他必須辛勤工作,加強服務,以贏得上司的賞識;並不斷地從工作中學習,提升自己的教育程度。其中對他的未來最具重要性的是從 1886~1890 年在紐約的庫柏學院(Cooper Institute)修習夜間課程。在 19 世紀末時,全美國的職業教育學院及大學快速增加,沒有大學學位很難在學校中任教;事實上,比較好的學校根本拒絕未經研究所訓練的人。由於學校與學生數目快速成長,相對的教師數量卻不足,很多學校因此從碩士生中遴選教師。史蒂文斯技術學院亦不例外。

1890 年,阿弗瑞德被任命為助理講師,以作為完成庫柏學院課程的獎勵;晉升為助理講師成為他在大學中教書的跳板,並使他的地位從藍領階級躍升為白領階級。但他仍決定繼續改善自己的社會地位。1891 年,他轉換到測試部,並被詹姆斯.艾德嘉.丹頓(James Edgar Denton)教授選為助理,開始他逾十年的學徒生涯。丹頓教授不僅握有一席機械工程師席位,且還有晉升的可能;這些都使他熱切地尋找具野心的工人階級的年輕人。從 1891~1902 年,阿弗瑞德追隨丹頓教授,從實際工作經驗中學習第一手的機械工程技術;像是至各地測試機器。追隨丹頓教授讓阿弗瑞德掙得足夠的金錢,並於 1892 年 2 月 19 日迎娶莎拉.安.查爾斯(Sarah Ann Charles)為妻。莎拉出身工人階級,教育程度不高且無一技之長;野心十足的阿弗瑞德會娶如此背景的女子為妻實在令人驚訝。

這對年輕夫婦的長子阿弗瑞德.查爾斯.金賽出生於 1894 年 6 月 23 日,接下來他們還生了女兒蜜爾卓.伊麗莎白(Mildred Elizabeth)及兒子羅勃.班傑明.金賽(Robert Benjamin Kinsey)。在長子十歲以前,金賽一家一直住在霍布肯。當金賽博士回顧這段時期時,他憶起第一部汽車、第一條柏油路、假日的煙火,卻鮮少說到他的生活。他對這個城市之所以如此厭惡,甚至不願提及,部分是因為這個城市的貧窮與擁擠。

霍布肯位於哈德遜河畔,與紐澤西毗鄰而居。19 世紀初期,它是紐約有錢人夏天度假的聖地;每逢星期日,紐約的上流階級就會從曼哈頓坐渡輪到霍布肯,沿著河畔步道享受清涼的和風。然而紐約市在 19 世紀時的興起,把霍布肯變成一個擾攘的城市及主要轉運站。在即將邁入 20 世紀時,霍布肯匯集了十條輪船航線及五條鐵路線;人口也大量增加。1890 年時,霍布肯住有四萬三千六百一十八人;1900 年增加至五萬九千三百六十四人;1910 年時更超過七萬人。這使得霍布肯成為美國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之一。霍布肯漸漸變成一個粗鄙骯髒的城市。到十九世紀末期,它成為「都市害蟲」的同義詞;變成金賽博士深惡痛絕、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金賽博士長大後,將他對霍布肯的厭惡拓展到所有城市。他抱怨城市的擁擠縮小了他的空間,窄化了他的視野。「我生在這個國家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之一。沒有樹林和田野,取而代之的是街道、建築物、人群、貓、狗、馬、殘敗的植物和貧瘠的後院。如此促狹的視野便是我這個城市男孩的命運。」

除了空間的促狹外,他還感到心靈上的壓力。壓力來源之一是宗教。金賽一家所信仰的是新教的衛理公會教派(Methodist Church),是嚴守規定法則的清教徒。他們的上帝不是親切仁慈的家長;也不是依據自然法則創造世界的公正無私的神。在性靈上,祂是《舊約聖經》中的神;是一個好嫉妒、復仇心重的神,是一個會去懲罰違反戒律者的神。金賽博士的父親支配著全家的性靈生活。每個星期日,他們全家都毫無例外地要參加早上的禮拜和晚上的信徒大會。

宗教對金賽有著深遠的影響。我們可以說他是「在上帝的教養與訓誡中長大的。」只不過他的父親總是訓誡多於教養。他的父親具有雙重權威:既身為一家之主,又是上帝在他家中的代言人。金賽博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和家人一起上教會聽道,從良善與邪惡無止盡的爭鬥中形成道德觀。但大部分他聽到的鮮少是性靈層面的,而是充滿怨恨恐懼;所形成的是對上帝的依賴和臣服而非愛與信任。

金賽聽過很多關於上帝憤怒的故事,但都無法像正統基督教派神學(fundamentalist theology)中的「最後審判日」那麼令他震懾。最後審判日來到時,所有男女小孩,不論生死,都必須在上帝面前聆聽審判。「生命之書」開啟,人們被區分為聖人和罪人;這無疑將是最誠實的一天,最令人恐懼的一刻。當一切結束後,正直的人升上天堂,邪惡的人打下地獄。然而,當聽道的信徒沉思人類的命運時,牧師並沒有多花口舌講述留給正直者的天堂,反而嚴肅地描繪那些不幸的靈魂所將經歷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