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世界的地圖(IN0019)──一位科學研究者的孤寂與榮耀
The Map that Changed the world

類別： 自然‧科普‧數理>地球科學
叢書系列：INTO系列
作者：賽門‧溫契司特
       Simon Winchester
譯者：蔡佩君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2年09月16日
定價：320 元
售價：253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336頁
ISBN：9571337536

【序曲｜書摘 1｜書摘 2｜書摘 3｜書摘 4】

▼  書摘 3

改變世界的地圖

這是一個天才的作品，同時也是一個寂寞而可能使人心力交瘁的大計劃。這是一個人獨立完成的作品，一個人一心一意地進行這項無所不包的使命，那就是製作一面英國和威爾斯的地質地圖。其中的困難無法想像，是體力也是智力的挑戰。這項工作需要走上好幾萬哩孤獨的路途，對超過五萬平方英哩的土地做仔細的調查──從西南邊的得文郡到蘇格蘭邊界，從威爾斯邊境到東南部的肯特沿海。

這項工作需要耐心、毅力、象一般的厚實、千人的力量和公牛一般的持久力。需要一種遠見，和不尋常的能力，才能想像多了一個第四度空間的世界，這個向度的空間潛伏在廣大的鄉間、在那純粹可見的地表現象底下，而這個空間因為從來沒有人看到過，所以一般的地圖繪製者都忽略了。如果要看到這個隱藏的空間，要加以想像、並從一些可以找到的小證據將之推論出來，需要的幾乎是魔術師的心智──而今天，這些都已經是專門的地質學家理所當然要知道的。

這在當時卻還是完全無人知曉的想像推論領域，沒有導師，也沒有參考指南。只有一個人，完全獨立進行，想像那無法想像的。難怪這些新的地底空間地圖要花上十四年的時間才完成，比預定需要的時間還久。結果，這項工作也毀了一個人的財力基礎──至少在短期是如此──而這個人是原本充滿願景，要看到地圖完成。地圖完成時，成果相當好，非常具有革命性，充滿潛在的利益和名聲，於是開始有人盜用、複製、剽竊，而製作這地圖的人則有好長一段時間受到忽視、輕蔑，以及遺忘。

十九世紀肇始，大計劃正式動工；就像那個時代其他許多大規模而野心勃勃的計劃一樣，起先都充滿無比的樂觀和好心情。有一種絕對的確信感，相信會完成，而且會做得很好。確實是完成了，而且堪稱傑作──但是，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啊！

十八世紀接近尾聲的時候，威廉‧史密斯的研究累積和熱情已經是名聞遐邇；全國各地的人都會知道，這個大地圖繪製者有著奇異的動力，不斷周遊。正式進入十九世紀的時候，他的形象很快變得相當不同：他在英國馬車道路沿途的驛站和酒館中出現，健壯而友善的形象，人人熟悉。他非常健談，帶著癲狂者的無比熱情。他喋喋不休地談論著驅使自己的那股對於地景和岩石的熱情，於是他很快贏得一個綽號，叫做「地層史密斯」（Strata Smith）──酒吧女侍、和他一樣的旅途過客以及和他同桌吃過飯的人，是這麼叫他的。

雖然對於有些人來說，他可能是個無聊的人，但是一般的說法是，大家都喜歡他──他聲勢大、古道熱腸、外表狀碩，他精力旺盛、永遠靜不下來，喜歡講話，有點神經質，而且不修邊幅──總是有人看到他在這裡或那裡跑來跑去，而且總是在趕路，腋下夾帶著一大疊紙、地圖以及圖表。

地圖，的確是一項持久不變的熱情。但就像許多無法控制的熱情一樣，結果也是負擔。錢是其中一項。每當他出去工作的時候，一次至少用上幾面地圖，都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大比例和最精確的地圖。但是滿足這樣需求要花很多錢，讓他覺得很氣餒。十九世紀早期，地圖是刻印的方式製作，很花時間，所以價格和今天相較起來貴很多──而史密斯的採購對於下面一項開銷又添加一筆，這是他後來會漸漸了解的，那就是他自己那頗具野心的地圖繪製事業。

他曾經提到，有一件比較瑣細的事，那就是買了地圖後，要把收在筒子裡的地圖帶來帶去，這讓他的工作的實務部分變得非常困難。他總是盯著看路邊會不會有什麼有趣的岩石出現──總是從輕便馬車的駕駛座上跳下來，然後又爬上去坐在車夫旁邊（他總是有這種孩子般的願望，要高高坐在那裡，御風而行，不管天氣如何，這樣他可以更清楚看到風景）。但是帶著一筒一筒的地圖，卻使這樣做法幾乎不可能。為了簡化，他小心翼翼地把地圖割成小張，紮到一個綠色的摩洛哥皮革提箱中，後來在後期的日記裡，他沾沾自喜地寫道，即使帶著地圖走過數千哩路，地圖還是「保存得很好，雖然有些部分會稍有變形，那是因為我想試試看，描繪我那時候還沒有看到的地層輪廓。」

他那時候給人的印象一定是個古怪的傢伙。據說常常有人被他嚇到──他的外表相當強壯，而且表情嚴肅，不認識的人就會問他是不是當過拳擊手或軍人。在日記中他還引述一個人說他「真是很壯」，在那個時代，他一定是很會走路的人──但是如果考慮到史密斯對於四處流浪、爬上爬下、踏步前進，以及乘車遍踏原野，尋找露出地表之岩礦的熱情，強壯的身體或許只是他形象的一部分而已。

他的打扮總是準備前往沼澤的樣子，穿著粗花呢衣裳，帶著醒目的寬邊帽（用來遮太陽）。後來他寫道，這樣的穿法經常讓人以為是個異議分子──在那個快速轉變、快速工業化的時代裡，不服傳統宗教信仰和追求思想自由的人大量出現──人們會看著他，以為他可能也是其中一分子（想想看，他在研究的科學主要處理的證據是要贊成或反對上帝創造論的，所以他一定是其中一分子）。貴格會教徒（Quakers）特別喜歡把史密斯當作他們教會的一員，因為他的「服裝上很類似」，看到他走過去的時候還會向他招手。

史密斯想繪製一幅真正的英國地質地圖的動機，其實還更複雜。在某個層次上，他只是被知性的熱情所驅動。他在薩默塞特時發現，岩石是以歷史的順序分布的，而其中的化石讓地底下的分布狀況可以被描繪出來，可以加以預測。對於他來說，這些發現的結論是很明顯的：他應該畫一幅地圖。他應該這麼做，而原因無他，正是因為他現在的發現意味著他可以做到。但是還有其他原因，他自己也知道：他有一種深切的、急迫的需求，希望自己能因為他自信十分重大的發現，而受到更大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