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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前言
書摘:孔夫子的夫人
開卷報導:96歲寫下《走到人生邊上:自問自答》 楊絳回頭一望
時報出版公司總經理專文:拜訪96歲的楊絳
明報專訪楊絳
網路與書書評:誠實的生命之書
《走到人生邊上——自問自答》獲大陸文津圖書獎

作 者 作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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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人生邊上——自問自答(AK0098)

類別: 新人間叢書
叢書系列:新人間叢書
作者:楊絳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7年10月08日
定價:220 元
售價:174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24頁
ISBN:9789571347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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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前言書摘:孔夫子的夫人開卷報導:96歲寫下《走到人生邊上:自問自答》 楊絳回頭一望 時報出版公司總經理專文:拜訪96歲的楊絳明報專訪楊絳網路與書書評:誠實的生命之書《走到人生邊上——自問自答》獲大陸文津圖書獎



  前言

我已經走到人生的邊緣邊緣上,再往前去,就是「走了」,「去了」,「不在了」,「沒有了」。中外一例,都用這種種詞兒軟化那個不受歡迎而無可避免的「死」字。

「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規律,誰也逃不過。雖說:「老即是病」,老人免不了還要生另外的病。能無疾而終,就是天大的幸運;或者病得乾脆利索,一病就死,也都稱好福氣。活著的人儘管捨不得病人死,但病人死了總說「解脫了」。解脫的是誰呢?總不能說是病人的遺體吧?這個遺體也決不會走,得別人來抬,別人來埋。活著的人都祝願死者「走好」。人都死了,誰還走呢?遺體以外還有誰呢?換句話說,我死了是我擺脫了遺體?還能走?怎麼走好?走哪裡去?

我想不明白。我對想不明白的事,往往就擱下不想了。可是我已經走到了人生邊上,自己想不明白,就想問問人,而我可以問的人都已經走了。這類問題,只在內心深處自己問自己,一般是不公開討論的。我有意無意,探問了近旁幾位七十上下的朋友。朋友有親有疏,疏的只略一探問。

沒想到他們的回答很一致,很肯定,都說人死了就是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雖然各人說法不同,口氣不同,他們對自己的見解都同樣堅信不疑。他們都頭腦清楚,都是先進知識分子。我提的問題,他們看來壓根兒不成問題。他們的見解,我簡約地總結如下:

「老皇曆了!以前還要做水陸道場超度亡靈呢!子子孫孫還要祭祀『作饗』呢!現在誰還迷信這一套嗎?上帝已經死了。這種神神鬼鬼的話沒人相信了。人死留名,雁死留聲,人世間至多也只是留下些聲名罷了。」

「人死了,剩下一個臭皮囊,或埋或燒,反正只配肥田了。形體已經沒有了,生命還能存在嗎?常言道:『人死燭滅』,蠟燭點完了,火也滅了,還剩什麼呢?」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草黃了,枯了,死了。不過草有根,明年又長出來。人也一樣,下一代接替上一代,代代相傳吧。一個人能活幾輩子嗎?」

「上帝下崗了,現在是財神爺坐莊了。誰叫上帝和財神爺勢不兩立呢!上帝能和財神爺較量嗎?人活一輩子,沒錢行嗎?掙錢得有權有位。爭權奪位得靠錢。稱王稱霸只為錢。你是經濟大國,國際間才站得住。沒有錢,只有死路一條。咱們現在居然『窮則變,變則通了』,知道最要緊的是理財。人生一世,無非掙錢、花錢、享受,死了能帶走嗎?」

「人死了就是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還有不死的靈魂嗎?我壓根兒沒有靈魂,我生出來就是活的,就得活到死,儘管活著沒意思,也無可奈何。反正好人總吃虧,壞人總佔便宜。這個世界是沒有公道的,不講理的,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什麼都不由自主呀。我生來是好人,沒本領做惡人,吃虧就吃虧吧。儘管做些能做的事,就算沒有白活了。」

「我們這一輩人,受盡委屈、吃盡苦楚了。從古以來,多少人『搔首問青天』,可是『青天』,它理你嗎?聖人以神道設教,『愚民』又『馭民』,我們不願再受騙了。迷信是很方便的,也頂稱心。可是『人民的鴉片』畢竟是麻醉劑呀,誰願意做『癮君子』呢。說什麼『上帝慈悲』,慈悲的上帝在幹什麼?他是不管事還是沒本領呀?這種昏聵無能的上帝,還不給看破了?上帝!哪有上帝?」

「我學的是科學。我只知道我學的這門學科。人死了到哪裡去是形而上學,是哲學問題,和我無關。我只知道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們說話的口氣,比我的撮述較為委婉,卻也夠叫我慚愧的。老人糊塗了!但是我仔細想想,什麼都不信,就保證不迷嗎?他們自信不迷,可是他們的見解,究竟迷不迷呢?

第一,比喻只是比喻。比喻只有助於表達一個意思,並不能判定事物的是非虛實。「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只藉以說明人生短暫。我們也向人祝願「如松之壽」、「壽比南山」等等,都只是比喻罷了。

「人死燭滅」或「油乾燈燼」,都是用火比喻生命,油或脂等燃料比喻軀體。但另一個常用的比喻「薪盡火傳」也是把火比喻生命,把木柴比喻軀體。脂、油、木柴同是燃料,同樣比作軀體。但「薪盡火傳」卻是說明軀體消滅後,生命會附著另一個軀體繼續燃燒,恰恰表達靈魂可以不死。這就明確證實比喻不能用來判斷事物的真偽虛實。比喻不是論斷。

第二,名與實必須界說分明。老子所謂「名可名,非常名。」如果名與實的界說不明確,思想就混亂了。例如「我沒有靈魂」云云,是站不住的。人死了,靈魂是否存在是一個問題。活人有沒有靈魂,不是問題,只不過「靈魂」這個名稱沒有定規,可有不同的名稱。活著的人總有生命──不是蟲蟻的生命,不是禽獸的生命,而是人的生命,我們也稱「一條人命」。自稱沒有靈魂的人,決不肯說自己只有一條狗命。常言道:「人命大似天」或「人命關天」。人命至關重要,殺人一命,只能用自己的生命來抵償。「一條人命」和「一個靈魂」實質上有什麼區別呢?英美人稱soul,古英文稱ghost,法國人稱ame,西班牙人稱alma,辭典上都譯作靈魂。靈魂不就是人的生命嗎?誰能沒有生命呢?

又例如「上帝」有眾多名稱。「上帝死了」,死的是哪一門子的上帝呢?各民族、各派別的宗教,都有自己的上帝,都把自己信奉的上帝稱真主,稱唯一的上帝,把異教的上帝稱邪神。有許多上帝有偶像,並且狀貌不同。也有沒有偶像的上帝。這許多既是真主,又是邪神,有偶像和無偶像的上帝,全都死了嗎?

人在急難中,痛苦中,煩惱中,都會喚天、求天、問天,中外一例。上帝應該有求必應,有問必答嗎?如果不應不答,就證明沒有上帝嗎?

耶穌受難前夕,在葡萄園裏禱告了一整夜,求上帝免了他這番苦難,上帝答理了嗎?但耶穌失去他的信仰了嗎?

中國人絕大部分是居住農村的農民。他們的識見和城市裏的先進知識分子距離很大。我曾下過鄉,也曾下過幹校,和他們交過朋友,能瞭解他們的思想感情,也能認識他們的人品性格。他們中間,當然也有高明和愚昧的區別。一般說來,他們的確思想很落後。但他們都是在大自然中生活的。他們的經歷,先進的知識分子無緣經歷,不能一概斷為迷信。以下記錄的,都是篤實誠樸的農民所講述的親身經歷。

「我有夜眼,不愛使電棒,從年輕到現在六七十歲,慣走黑路。我個子小,力氣可大,啥也不怕。有一次,我碰上『鬼打牆』了。忽然地,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只看到旁邊許多小道。你要走進這些小道,會走到河裏去。這個我知道。我就發話了:『不讓走了嗎?好,我就坐下。』我摸著一塊石頭就坐下了。我掏出煙袋,想抽兩口煙。可是火柴劃不亮,劃了十好幾根都不亮。碰上『鬼打牆』,電棒也不亮的。我說:『好,不讓走就不走,咱倆誰也不犯誰。』我就坐在那裏。約莫坐了半個多時辰,那道黑牆忽然沒有了。前面的路,看得清清楚楚。我就回家了。碰到『鬼打牆』就是不要亂跑。他看見你不理,沒辦法,只好退了。」

我認識一個二十多歲農村出身的女孩子。她曾讀過我記的《遇仙記》(參看《楊絳文集》第二卷228-233頁。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年版),問我那是怎麼回事。我說:「不知道,但都是實事。全宿舍的同學、老師都知道。我活到如今,從沒有像那夜睡得像死人一樣。」她說:「真的,有些事,說來很奇怪,我要不是親眼看見,我決不相信。我見過鬼附在人身上。這鬼死了兩三年了,死的時候四十歲。他的女兒和我同歲,也是同學。那年,挨著我家院牆北面住的女人剛做完絕育手術,身子很弱。這個男鬼就附在這女人身上,自己說『我是誰誰誰,我要見見我的家人,和他們說說話。』有人就去傳話了。他家的老婆、孩子都趕來了。這鬼流著眼淚和家裏人說話,聲音全不像女人,很粗壯。我媽是村上的衛生員,當時還要為這女人打消炎針。我媽過來了,就掐那女人的上嘴唇──叫什麼『人中』吧?可是沒用。我媽硬著膽子給她打了消炎針。這鬼說:『我沒讓你掐著,我溜了。嫂子,我今兒晚上要來嚇唬你!』我家晚上就聽得嘩啦啦的響,像大把沙子撒在牆上的響。響了兩次。我爹就罵了:『深更半夜,鬧得人不得安寧,你王八蛋!』那鬼就不鬧了。我那時十幾歲,記得那鬼鬧了好幾天,不時地附在那女人身上。大約她身子健朗了,鬼才給趕走。」

在「餓死人的年代」,北京居民只知道「三年自然災害」。十年以後,我們下放幹校,才知道不是天災。村民還不大敢說。多年後才聽到村裏人說:「那時候餓死了不知多少人,村村都是死人多,活人少,陽氣壓不住陰氣,快要餓死的人往往夜裏附上了鬼,又哭又說。其實他們只剩一口氣了,沒力氣說話了。可是附上了鬼,就又哭又說,都是新餓死的人,哭著訴苦。到天亮,附上鬼的人也多半死了。」

鬼附人身的傳說,我聽得多了,總不大相信。但仔細想想,我們常說:「又做師娘(巫婆)又做鬼」,如果從來沒有鬼附人身的事,就不會有冒充驅鬼的巫婆。所以我也相信莎士比亞的話:這個世界上,莫名其妙的事多著呢。

《左傳》也記載過鬧鬼的事。春秋戰國時,鄭國二貴胄爭權。一家姓良,一家姓駟。良家的伯有驕奢無道,駟家的子?一樣驕奢,而且比伯有更強橫。子?是老二,還有個弟弟名公孫段附和二哥。子?和伯有各不相下。子?就叫他手下的將官駟帶把伯有殺了。當時鄭國賢相子產安葬了伯有。子?擅殺伯有是犯了死罪,但鄭國的國君懦弱無能,子產沒能夠立即執行國法。子?隨後兩年裏又犯了兩樁死罪。子產本要按國法把他處死,但開恩讓他自殺了。

伯有死後化為厲鬼,六七年間經常出現。據《左傳》,「鄭人相驚伯有」,只要聽說「伯有至矣」,鄭國人就嚇得亂逃,又沒處可逃。伯有死了六年後的二月間,有人夢見伯有身披盔甲,揚言:「三月三日,我要殺駟帶。明年正月二十八日,我要殺公孫段。」那兩人如期而死。

鄭國的人越加害怕了。子產忙為伯有平反,把他的兒子「立以為大夫,便有家廟」,伯有的鬼就不再出現了。

鄭子產出使晉國。晉國的官員問子產:「伯有猶能為厲乎?(因為他死了好多年了。)子產曰:「能」。他說:老百姓橫死,鬼魂還能鬧,何況伯有是貴胄的子孫,比老百姓強橫。他安撫了伯有,他的鬼就不鬧了。

我們稱鬧鬼的宅子為凶宅。錢鍾書家曾租居無錫留芳聲巷一個大宅子,據說是凶宅。他叔叔夜晚讀書,看見一個鬼,就去打鬼,結果大病了一場。我家一九一九年從北京回無錫,為了找房子,也曾去看過那所凶宅。我記得爸爸對媽媽說:「凶宅未必有鬼,大概是房子陰暗,住了容易得病。」

但是我到過一個並不陰暗的凶宅。我上大學時,我和我的好友周芬有個同班女友是常熟人,家住常熟。一九三一年春假,她邀我們遊常熟,在她家住幾天。我們同班有個男同學是常熟大地主,他家剛在城裏蓋了新房子。我和周芬等到了常熟,他特來邀請我們三人過兩天到他新居吃飯,因為他媽媽從未見過大學女生,一定要見見,酒席都定好了,請務必賞光。我們無法推辭,只好同去赴宴。

新居是簇新的房子,陽光明亮,陳設富麗。他媽媽盛裝迎接。同席還有他爸爸和孿生的叔叔,相貌很相像;還有個瘦弱的嫂子帶著個淘氣的胖侄兒,還有個已經出嫁的妹妹。據說,那天他家正式搬人新居。那天想必是挑了「宜遷居」的黃道吉日,因為搬遷想必早已停當,不然的話,不會那麼整潔。

回校後,不記得過了多久,我又遇見這個男同學。他和我們三人都不是同系,不常見面。他見了我第一事就告訴我他們家鬧鬼,鬧得很凶。嫂子死了,叔叔死了,父母病了,所以趕緊逃回鄉下去了。據說,那所房子的地基是公共體育場,沒知道原先是處決死囚的校場。我問:「鬼怎麼鬧?」他說:「一到天黑,樓梯上腳步聲上上下下不斷,滿處咳吐吵罵聲,不知多少鬼呢!」我說:「你不是在家住過幾晚嗎?你也聽到了?」他說他只住了兩夜。他像他媽媽,睡得濃,只覺得城裏不安靜,睡不穩,春假完了就回校了。鬧鬼是他嫂子聽到的,先還不敢說。他叔叔也聽到了。嫂子病了兩天,也沒發燒,無緣無故地死了。才過兩天,叔叔也死了,他爹也聽到鬧,父母都病了。他家用男女兩個傭人,男的管燒飯,是老家帶出來的,女的是城裏雇的。女的住樓上,男的住樓下,上下兩間是樓上樓下,都在房子西盡頭,樓梯在東頭,他們都沒事。家裏突然連著死了兩人,棺材是老家帳房雇了船送回鄉的。還沒辦喪事,他父母都病了。體育場原是校場的消息是他妹妹的婆家傳來的。他妹妹打來電話,知道父母病,特來看望。開上晚飯,父母都不想吃。他妹妹不放心,陪了一夜。他的侄兒不肯睡挪入爺爺奶奶屋的小床,一定要睡爺爺的大床。他睡爺爺腳頭,夢裏老說話。他妹妹和爹媽那晚都聽見家裏鬧鬼了。他們屋裏沒敢關電燈。妹妹睡她媽媽腳頭。到天亮,他家立即雇了船,收拾了細軟逃回鄉下。他們搬入新居,不過七、八天吧,和我們同席吃飯而住在新居的五個人,死了兩個,病了兩個,不知那個淘氣的胖侄兒病了沒有。這位同學是謹小慎微的好學生,連黨課《三民主義》都不敢翹課的,他不會撒謊胡說。

我自己家是很開明的,連灶神都不供。我家蘇州的新屋落成,灶上照例有「灶君菩薩」的神龕。年終糖瓜祭灶,把灶神送上天了。過幾天是「接灶」日。我爸爸說:「不接了。」爸爸認為灶神相當於「打小報告」的小人,吃了人家的糖瓜,就說人家好話。這種神,送走了正好,還接他回來幹嗎?家裏男女傭人聽說灶神不接了,都駭然。可是「老爺」的話不敢不聽。我家沒有灶神,幾十年都很平安。

可是我曾經聽到開明的爸爸和我媽媽講過一次鬼。我聽大姐姐說,我的爺爺曾做過一任浙江不知什麼偏僻小縣的縣官。那時候我大姐年幼,還不大記事。只有使她特別激動的大事才記得。那時我爸爸還在日本留學,爸爸的祖父母已經去世,大伯母一家、我媽媽和大姐姐都留在無錫,只爺爺帶上奶奶一起離家上任。大姐姐記得他們坐了官船,扯著龍旗,敲鑼打鼓很熱鬧。我聽到爸爸媽媽講,我爺爺奶奶有一天黃昏後同在一起,兩人同時看見了我的太公,兩人同時失聲說:「爹爹喂」,但轉眼就不見了。隨後兩人都大病,爺爺趕忙辭了官,攜眷乘船回鄉。下船後,我爺爺未及到家就咽了氣。

這件事,想必是我奶奶講的。兩人同時得重病,我爺爺未及到家就咽了氣,是過去的事實。見鬼是得病還鄉的原因。我媽媽大概信了,我爸爸沒有表示。

以上所說,都屬「怪、力、亂、神」之類,我也並不愛談。我原是舊社會過來的「老先生」──這是客氣的稱呼。實際上我是老朽了。老物陳人,思想落後是難免的。我還是晚清末代的遺老呢!

可是為「老先生」改造思想的「年輕人」如今也老了。他們的思想正確嗎?他們的「不信不迷」使我很困惑。他們不是幾個人。他們來自社會各界:科學界、史學界、文學界等,而他們的見解卻這麼一致、這麼堅定,顯然是代表這一時代的社會風尚,都重物質而懷疑看不見、摸不著的「形而上」境界。他們下一代的年輕人,是更加偏離「形而上」境界,也更偏重金錢和物質享受的。他們的見解是否正確,很值得仔細思考。

我試圖擺脫一切成見,按照合理的規律,合乎邏輯的推理,依靠實際生活經驗,自己思考。我要從平時不在意的地方,發現問題,解答問題;能證實的予以肯定,不能證實的存疑。這樣一步一步自問自答,看能探索多遠。好在我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人,無黨無派,也不是教徒,沒什麼條條框框幹礙我思想的自由。而我所想的,只是淺顯的事,不是專門之學,普通人都明白。

我正站在人生的邊緣邊緣上,向後看看,也向前看看。向後看,我已經活了一輩子,人生一世,為的是什麼呢?我要探索人生的價值。向前看呢,我再往前去,就什麼都沒有了嗎?當然,我的軀體火化了,沒有了,我的靈魂呢?靈魂也沒有了嗎?有人說,靈魂來處來,去處去。哪兒來的?又回哪兒去呢?說這話的,是意味著靈魂是上帝給的,死了又回到上帝那兒去。可是上帝存在嗎?靈魂不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