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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魔與昇華(BN0001)
類別：
人文‧思潮‧趨勢>View Point
叢書系列：View Point
作者：南方朔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1年04月09日
定價：150
元
售價：118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168頁
ISBN：9571333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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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自序｜書摘 1｜書摘 2｜書摘 3｜書摘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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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1
台灣正陷入一場超級扒糞大賽
17 至 18 世紀的法國詩人布瓦洛（Nicholas Boileau, 1636—1711）在《諷刺詩集》裡如是說道： 我視世界有如大舞台
人們在此你欺我騙
公開的表現和真正的他恰恰相反
每天都看著人們戴著假面
瘋子厚顏扮成聖徒
蠢人則偽裝成最博學之士
而最邪惡的卻宣稱美德
但無論他們傲慢的想圖謀何等僥倖
但很快就會被看穿
用油彩塗成假面將無所助益
聰明大眾終將以不會錯的眼光
照耀出躲藏在後的邪惡居心
財色薰心 政治人物變臉 聰明的大眾是否終將發現公眾人物偽善之後的邪惡居心，這一點恐難評論。但此刻的台灣，隨著總統大選的白熱化，已逐漸演變為一場古今罕見的超級扒糞運動，上自元首，下至各主要候選人，一張張道貌岸然的臉，剎那間都變了顏色，原來這就是權力的本質，它使人忘恩負義，讓人色慾和金權薰心。超級扒糞運動的出現，已印證了政治是最不被尊敬的職業的說法。
因此，對於超級扒糞運動的出現，直讓人不知應悲或應喜。悲的是，由屎糞飛揚，權力可能的邪惡本質逐一浮現，人們難免會像湯瑪士‧曼（Thomas Mann, 1875-1955）一樣，產生這樣的感喟：「政治和絕大多數人無關，但卻可能摧毀掉每個人的生活。」而喜的是，或許只有經過這一輪超級扒糞，始有助於我們對政治的驅魔，政治原本即是一種無本的生意，為了避免政治帶來邪惡與濫權，或許我們根本就不應對它寄予幻想，而應從更深層且基本的地方，重建政治的結構與規範。當人民隨著政客或政黨的指揮棒起舞，而失去了是非判斷的標準，或許會有剎那的亢奮，但最壞的結果則可能只不過是人民成了他人權力血祭裡的犧牲。
政治驅魔 重建結構規範
而此刻的台灣，一場總統大選，竟然演變成超級扒糞運動，其實一點也不偶然。台灣的政治長期以來原本即缺乏基本的規範，對內只有權力的崇拜，對外則只有對缺乏權力者的支配。在運沌未分的權力下，一切的濫權，甚或權力與金錢的交換，權力與色慾的交換，都在人民無法/知的陰暗角落進行。這是政治威權主義的本質，威權建構出了一個超級的政治大糞坑，它終究會在某個時刻發生爆裂。而這次大選，即是它的內爆時機。
類似於台灣這樣的政治體制，它很難由西方的自由民主來解釋，因而最近美國《外交事務雙月刊》執行主編札卡瑞亞(Fareed Zokaria)遂只稱之為「自由半民主」，類似於台灣這樣的地方，由於「缺乏立憲自由主義的傳統及背景，一個切割的社會引進民主選舉後，事實上只會讓國族主義、族群衝突，甚至戰爭更受鼓盪」。札卡瑞亞的這種觀點，很可以用來說明台灣近年來選舉政治中動輒訴諸「賣台論」之類議題的原因。族群衝突的「恨的政治學」是台灣政治主義之一。
黨國威權 箝制民間自主
除此之外，有關類似於台灣這種既屬威權主義，而在結構上又具有強烈黨國資本主義性格的體制，它的政權移轉模式亦絕非一般的民主理論所能解釋。對此，多年前紐約州立大學教授佩特拉斯（JamesPetras）倒是有過鮮見的卓越分析。他指出，這樣的體制由於有著龐大的技術官僚體系以及被收編的部門為其統治工具和基礎，它平時使得社會的行政管控極其嚴密，民間社會鮮有真正的自主性，而一旦政權面臨真正的威脅，它的自我保衛的頑強也就格外可怕。黨國資本主義的威權體系，不可能有甚麼中立的行政或管控體系，一切都是工具。
由前述的札卡瑞亞及佩特拉斯的觀點，其實已很可以據以觀察，總統大選迄今為止的三個階段的發展：
在第一個階段，國民黨面對「宋張配」在聲望及支持度上的居高不下，基本上希望以較為廉價的族群訴求為手段，以瓦解宋張配顯然超過省籍比例的支持度。所謂的「賣台論」，基本上即是這種「不能明言的恨的政治學」之顯露。只是諸如「愛不愛台灣」、「賣台」之類的論述，經過過去將近十年的過度使用，其邊際效用早已遞減，而且似乎已遞減到成了負擔，因而「賣台論」遂無法生效。其次如「超黨派是威權主義」之類的似是而非的攻勢，由於它在概念上太過糾纏，當然也難以奏效。於是，遂有了第二個階段的展開。
醜聞頻傳 恍若魔幻寫實
在第二階段裡，國民黨顯然是大筆動員其黨團機器中特務及行政系統，對宋楚瑜的財務以及宋陣營其他要角的財務問題展開追查，因而有了所謂的「金錢醜聞」。這起「金錢醜聞」的扒糞，由於宋楚瑜的解釋顯然未夠周延，而且矛盾亦多，對其清廉勤政的形象確實造成極大的傷害，對宋張配原來仍有期望的中產階級，開始脫隊而去，而「一大二中」的競選格局，開始質變為「三強鼎立」的形勢。不過，由於整個「金錢醜聞」的扒糞，本質上仍是一種雙面刃，在傷到打擊對象，本身的手段不正，以及整個黨團機器和特務、行政都成為工具，這種不擇手段的行徑，的確已使台灣的政治成了國際社會的笑柄。而於此同時，則是這種不擇手段的行徑，也確實違背了人們常識上的公道，因而國民黨在不擇手段拉下宋張配的支持率之後，連蕭配完全無法得利。根據事態的發展，在未來財政部、調查局等愈捲愈深之後，雙面刃反挫的出現亦不無可能。目前宋楚瑜的金錢醜聞案仍在發展中，後果仍難逆料。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當不擇手段已成為政權保衛的最後工具，台灣政治社會這個「潘朵拉盒子」就等於已被打開，台灣已成了一個沒有甚麼事不能做的社會，一個超級大扒糞的時代開始到來。
目前的台灣正在超級大扒糞的第三階段。章孝嚴的婚外情和意亂情迷下所簽的離婚承諾，業已為世紀末的台灣政治增添了無限荒誕的風月傳奇。而李登輝的婚外情被揭露，則內容更加複雜了，它涉及李登輝對徐慶鐘的忘恩負義，以及利用政治權力將舊情人列入禁止入境的黑名單。這些恍若拉丁美洲魔幻寫實主義小說的情節，已成了台灣魔幻政治的標準見本。在任何事皆可能發生的此刻，未來無論再出現甚麼樣的醜聞，人們已不會再感到震驚。
第三階段的超級大扒糞正在進行之中，這是政治上的相互保證毀滅，選擇已不再是簡單的輸與贏，已漸漸沾染了悽厲的氣氛，設若這種悽厲的氣氛繼續擴大，可能難以保證它不會因此而變成血色的風采。而在對付完了宋楚瑜之後，國民黨會用甚麼樣的撒手來對付陳水扁？到了那時，或許將是更可怕的第四階段的開始。
扒糞之後 應思改造體制
台灣的總統大選，印證了紐約州大教授佩特拉斯的說法：黨國資本主義加上政治威權主義，這樣的體制當政權面臨真正有或無的考驗，它就會變成一種悽厲或血色的遊戲。這時候人民或許應已警覺到，政治不再是少數人無本錢的遊戲，每個人都將被捲入其中。如果台灣幸而能夠在這次大選的不堪中平安度過，就應格外縝密的去思考解散這樣的體制，並規範出更清楚、更有是非公道的行為及競爭規則了。
畢竟，一個有著扒糞政治的國家，對人民而言，絕非一件好事，而是難測惡兆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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