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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賴喇嘛 引言
第四章 幸福的基礎:慈悲心
蔡英文推薦序

作 者 作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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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 者 作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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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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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yond religion : ethics for a whole world

類別: 心理‧勵志>人生顧問
叢書系列:人生顧問
作者:達賴喇嘛
       H.H. Dalai Lama
譯者:張琇雲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12年08月24日
定價:280 元
售價:221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240頁
ISBN:9789571356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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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賴喇嘛 引言第四章 幸福的基礎:慈悲心蔡英文推薦序



  第四章 幸福的基礎:慈悲心

第四章 幸福的基礎:慈悲心

人類和其他哺乳類動物相同,皆由母親所出,而且呱呱落地之後,有段時間完全仰賴母親或其他成人的照顧。我們在母親的子宮裡孕育了九個月,在誕生的那一刻是完全無助的,不會坐、不會爬,更遑論站或走。倘若乏人照料或注意,就無法活下去。在這種絕對脆弱的狀態下,新生兒的第一個舉動,就是吸吮母親的乳房。有了乳汁的滋養,小嬰孩得以成長茁壯。事實上,人類的幼年依賴期格外地長,所有人都一樣,就算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也不例外。若無他人的關愛、照料,沒有人可以活過剛出生的那幾天。人類在生命初期極度需要他人,也因此渴望情感的天性,便成了我們生理構造的一部分。

這是一項人類和許多其他哺乳動物共同的特徵,此外還有鳥類。以上動物的早期存活,均仰賴他人的照料,此類動物顯然都會體驗到某種連繫感或連結感,即使無法稱之為情感,但這樣的親密感是確實存在的。相較之下,人類不像海龜或蝴蝶,下蛋之後便一走了之,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後代。這類動物沒有所謂的養育期,所以我懷疑牠們懂不懂情感這回事。最近一次在牛津大學演講時,我半開玩笑地建議觀眾席中的科學家,要進行這方面的研究,例如,完全不需要養育期的動物,認不認得自己的父母?不知道為什麼,對此我是存疑的,而且這也是我非常有興趣觀察的一件事。

反觀人類,我們的養育期非常長,因此他人的關懷與情感,顯然攸關著我們的存活與幸福。最近醫學方面的研究指出,新生兒早期與母親或照顧者的身體接觸,是決定腦容量大小的關鍵要素。此外,當代心理學證實,人類嬰幼年時期接受的照顧,對情緒及心理發展具有深遠的影響力。這項研究也顯示,童年時期缺乏關愛的人,日後較可能嚴重缺乏安全感。

幾年前,我聽說有一項計畫,正致力於改善在拉丁美洲某些政局混亂地區孤兒院提供的照護品質。這項計畫推行的方法,是許多科學和心理學研究的成果,不過執行起來卻非常簡單,說穿了不過就是一些常識罷了。這些方法呈現出溫暖與情感,對人類身心發展的重要性,包括,比方說,讓孩子住在空間較小、親密感較高的宿舍裡,並將孩子分成小組,分派給不同的人照顧,讓他們有機會發展出類似原生家庭的親密關係。如果對象是嬰兒,那麼院方就會鼓勵照顧者多觸碰寶寶的身體、在換尿布時看著他們的眼睛、對他們說話,諸如此類。這些方法雖然簡單,卻可能影響孩子一生。

我們對他人的依賴,在童年時期最明顯,卻非結束於斯。每當生活中遭遇困難時,我們便會尋求他人協助,譬如生病時會去看醫生。終其一生,我們都受惠於單純的人類情感與溫暖,連身體健康也不例外。康復本身不僅是一件接受正確醫療、讓正確的化學藥品進入血流裡的事,也非常需要來自他人的照顧。

前陣子我在印度德里動了一次割除膽囊的手術,更是加深了我對以上觀點的信念。那原本只是個小手術,過程中卻出現併發症,結果預計二十分鐘的手術卻花了四小時,之後還得住院幾天等待身體復原。幸好醫生和護士都對我很好、很親切,我記得自己在那裡過得很愉快,歡聲笑語不斷。我之所以能康復得這麼快,醫護人員營造的溫暖、快樂氣氛,絕對功不可沒。

當生命走到盡頭時,我們也非常需要他人溫暖、親切地對待。比起被圍繞在冷漠、敵意裡,在一個紛亂、憤恨的環境中辭世,相較之下,能在一個平靜、快樂的環境中,被愛與溫情包圍著離開人世,實在是好太多了。若是從全然理性的角度思考,臨終前別人對我們有什麼感覺,應該是無關緊要的,因為既然人都要走了,那麼別人的態度也就無法再影響我們了,但其實我們反而在乎得緊。臨終前的那一刻,別人友善與否影響我們至深至鉅。這就是人性哪。

當然,人類並非唯一仰賴他人付出溫暖與感情的動物。關於其他許多需要養育的哺乳動物所做的科學研究,也發表了類似的結論。例如,最近我聽到幾位科學家與猿猴行為有關的報告。他們觀察到,相較於一出生就離開母猴襁褓的幼猴,有母猴陪伴生活的幼猴,整體而言比較愛玩,也較不好鬥。與母猴分開的幼猴,會出現攻擊行為,這表示牠們情緒激動、缺乏安全感。另一項研究則說明了梳理毛髮在老鼠生理發展早期的角色。即便是被刻意養育成焦慮個性的老鼠,對舔拭也出現了正向反應,而其焦慮的個性,也會因為得到這樣的關注而逐漸減輕。科學家甚至能夠追蹤這些可憐老鼠的腦部生理變化,結果顯示:梳理毛髮能讓腦部釋放出某種舒緩心情的化學物質,因而降低體內壓力荷爾蒙的濃度。

我雖提出以上事實,卻不表示我認為人類的幸福是完全被動的,或完全受制於別人對待我們的方式。付出溫暖、情感,比接受更為重要。唯有付出溫情,真正關心別人,換言之,也就是慈悲心,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正因為如此,付出愛的重要性遠大於被愛。

許多人誤以為慈悲心是一種宗教修行的方式,此言差矣。沒錯,慈悲是各大傳統宗教信仰的道德教義核心,但慈悲本身卻不是一種宗教價值。我說過,許多動物也有惻隱之心,而哺乳動物則確實擁有憐憫的能力。

許多人也以為,憐憫他人,受惠的只有對方,對自己並無益處。這種想法是錯誤的。我們的善心是否能使他人受益,取決於各式各樣的因素,其中有些是自己無法掌控的。但無論能否成功地造福他人,第一位受惠於這份憐憫心的人,絕對是我們自己。心生憐憫或慈悲時,自己將不再專注於狹隘的己利,此時彷彿有一扇心門打開了。慈悲心減輕了恐懼感,增強了信心,也強化了心志,此外還能降低不信任感,讓我們能敞開心胸接納別人,同時帶來一種與他人的連結感以及人生的使命感與意義。慈悲心也能讓人暫時忘卻自身的困境。

好一陣子之前,我在菩提迦耶停留期間,感染了嚴重的腸胃道疾病。因為實在痛得太厲害,於是我不得不取消原定在當地舉辦的一系列弘法行程。讓數千名前來聽講的民眾失望,其中許多人甚至不遠千里而來,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我得趕緊就醫治療,這也表示途中會經過印度鄉下最窮困的地區。

我腹部劇烈疼痛,每次路面隆起都令我痛不欲生。從車窗向外望,眼前盡是一片貧瘠景象,還有營養不良的孩子赤條條地在泥地上奔跑。我瞥見一位歲數非常大的老人躺在路邊一間茅屋裡,樣子孤伶伶,似乎乏人照顧。車輛往前直駛,我頻頻想起貧窮的慘況與人類的苦難。後來才注意到,當我的思緒從自身的痛苦轉移到他人的苦難時,身體上的疼痛便緩和了下來。

科學研究也證實,關懷他人有益身心健康。此外也有愈來愈多科學證據顯示,愛、仁慈、信任等情感,不僅有益心理,也能為身體健康帶來可察覺到的好處。我知道最近有一項研究指出,刻意培養愛與慈悲等情感,甚至還能影響人類的DNA。研究人員觀察到,受到影響的是 DNA當中被稱為「端粒」的部分,而醫學資料顯示:端粒與老化過程有關。

這些研究也顯示,諸如焦慮、憤怒、憎恨等負面情緒,能破壞人類對抗疾病與傳染病的能力。一位科學家朋友最近告訴我,長期出現這些負面情緒,就會真的破壞人體免疫系統。

幾年前我到紐約參與一場報告,會中有位科學家表示,大量且頻繁地使用「我」、「我的」這種第一人稱代名詞的人,心臟病發的機率,比較少使用的人要高出許多。當時他並未對此事提出任何解釋,但我認為其中的道理相當明顯。經常使用第一人稱代名詞,可能表示這個人自我意識很強。這種人可能更容易感受到伴隨著自我中心(我執)而來的壓力與焦慮,而眾所周知,這兩種情緒對心臟有害。話說回來,那些經常提到自己的人,至少還算老實。在我眼中,這種人比那些假裝同情別人、骨子裡卻自私自利的人要可愛多了!

心理、情緒狀態與幸福、健康,彼此關係密不可分。對我來說,這表示人體構造,原本就是要人往正向的情緒發展。我經常說,對愛與溫情的欣賞之情,似乎本來就內建在人類的血液細胞裡。

追求自己的利益,本身並沒有錯,而且還是人類趨樂避苦本性的自然表現。其實,正因為要照顧自己的需求,所以我們才會有欣賞他人的愛與善意這種天生的能力。但是,當人過分我執時,這種滿足私欲的本能,就會變成一件壞事,此時人的視野會變得窄化,綜觀事情全貌的能力也會遭到破壞。用如此狹隘的眼光看事情,連芝麻綠豆的小問題,都可能引發強大到似乎難以承受的挫折感。在這樣的狀態中,萬一出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就可能真的令人喪失所有希望,感到孤單、萬念俱灰,同時陷入自憐自艾的情緒中。

重要的是,在追求己利的同時,應該要做到「明智的自私」而非「愚蠢的自私」。「愚蠢的自私」指的是用偏狹、短視的方式追求己利;「明智的自私」則是指從大處著眼,認清個人的長期利益乃存在大眾的福祉之中。「明智的自私」即意味著慈悲心。

因此,我們關懷他人的能力,並非一件瑣碎或理所當然的事,而是一件應該珍惜的事。慈悲心是人性的奇蹟,是寶貴的內在資源,也是個人幸福與社會和諧之基石。因此,若要自己快樂,就應該發揮慈悲心;若想使他人快樂,也應該發揮慈悲心!

<母親之愛>

第一位教導我慈悲心的人是我的母親。她目不識丁,嫁為農家婦,雖出身卑微,但我卻想不出有誰比她更富有憐憫之心。每一位見到她的人,無不被她的溫柔與熱情所打動。母親與父親是截然不同的對比,父親性情暴烈,甚至偶爾還會掌摑我們這些孩子。我有幸身為母親的兒子,得以感受到她特別的溫情,相信這也幫助了我成為更有慈悲心的人。不過,小時候,我可能偶爾會濫用母親的溫柔。以前母親把我扛在肩頭上的時候,我會用兩手抓住她的耳朵。要母親往右,就扯她的右耳;要母親向左,就拉她的左耳。要是母親轉錯方向,我就大發雷霆。當然,她只是故意裝作不懂我的指令,也容忍我大吵大鬧,從未動怒。老實說,印象中,母親從未對任何人發過脾氣,對誰都親切得不得了,不僅包容她的孩子,也善待每一位見到的人。

母親對子女的這份愛,無疑是天性使然。為人母的本能非常強烈,如此才能在照顧子女時,忽略自己身體的不適與疲憊。這種自我犧牲,無關乎教育程度、道德知識或其他,純粹是母愛天性。

最近有一次從日本飛往美國的通宵航班上,有件事再度提醒了我:為人母者對新生子女的愛,力量有多大。在飛機上與我相鄰而坐的,是一對帶著兩名幼兒的年輕夫妻,大兒子年約三、四歲,小兒子則是個大概一歲左右的嬰孩。飛機一起飛,那名年紀較大的孩子就開始東奔西跑,精力旺盛,情緒高亢。他父親一直尾隨在後,也頻頻帶他回座位。有一回我拿糖果請他吃,結果他什麼也沒說,拿了就走,之後又繼續到處閒晃。同時間,那位小嬰孩哭了起來,於是父母輪流安撫他,抱著他在走道上來回踱步。後來大兒子終於累了,於是回座位睡覺,但小兒子仍然情緒焦躁、哭鬧不休。剛開始孩子的父親還幫忙照顧,但最後連他也坐下來睡著了。到了早上,我注意到孩子的母親兩眼都紅了。雖然她整夜不眠不休地照顧孩子,臉上卻絲毫不見惱怒或厭惡的神情,依然懷抱著無比溫柔,疼愛、照顧自己的孩子。我壓根就無法想像自己可以像她這麼有耐心!

當我提到慈悲心是人類所有共通的道德或心靈價值的根源,指的正是母親對新生兒這種無條件的愛。清楚顯現在基督教聖母與聖子象徵上的,就是這種愛;讓我覺得所向無敵的,也是這種愛。

<慈悲心的層次>

我通常會把慈悲心分為兩種層次。一種是我一直在闡述的生理層次的慈悲心,例子是母親對新生兒的愛;另一種是延伸層次的慈悲心,必須刻意培養才能擁有。

生理層次的慈悲心可能是無條件的,一如母親對子女的愛;也可能是有偏見、因人而異的。縱然如此,這仍是最重要的一種慈悲心,因為它是無偏見的慈悲心得以萌發的種子。我們可以發揮自己與生俱來的同理能力,再運用智慧與信念來發揚光大。

一般人通常會先關心與自己最親近的人,之後再擴展到更疏遠的社群,如語言、居住地或宗教與自己相同的人。此乃人之常情,而且影響力也可能相當大。當人產生強烈的動機,願意為某項主張奉獻心力,或感覺自己與某團體非常契合時,便能夠成就出偉大的事。這種感覺能讓人團結在一起,也能助人超越狹隘的利己心。在這層意義上,這種感覺是有益的。然而,遺憾的是,這種親密關係—無論它的基礎是家庭、社群、國家、語言或宗教—通常都伴隨著把人區別為「我們」、「他們」這種高度的差別待遇。問題就在,若只從這個或那個群體的角度來看待自己,便很容易忘記自己更廣義的身分:人類。

偏執心有一項關鍵要素,可稱之為「執著」。友人瓦雷拉的精神導師曾在阿根廷一場科學會議上告訴我,身為科學家的他,不該太執著於自己的研究領域,因為這樣可能會扭曲他客觀評估證據的能力。一聽到這些話,我當下就覺得這道理亦適用於宗教領域。譬如,身為佛教徒的我,不該過度拘泥於佛教,因為這麼做,將妨礙我看見其他信仰傳統價值的能力。

再者,當執著這項因素存在時,別人對待我們的方式,通常就會影響到我們對他們的感情與關懷。我們會關心在乎、善待我們的人,可是如果感情取決於我們投射在他人身上的目標與期望能否實現,那麼這樣的感情絕對是不堪一擊的。只要別人符合我們的期望,便天下太平;但只要事與願違,我們的感情便很容易轉為憤怒、甚至憎恨。

反之,延伸層次的普世慈悲心所根據的,並非任何利己的成分,而是以下簡單的觀念:其他人也是人,都跟我一樣,不願受苦、希望快樂。懷抱著這樣的慈悲心,對他人的關懷之情,將固若磐石,不因他人對我們的態度而動搖。儘管別人威脅或辱罵我們,我們依舊能保有對他們的慈悲心,仍關心他們的福祉。由此可見,真正的慈悲心關注的並非個人行為,而是這個人本身。

既然憎恨、憤怒、敵意對人毫無益處,那麼,改以這種無條件、無偏執的真慈悲心對待他人,顯然才能有利於自己。

我在此呼籲大家,不要畫地自限,不可產生有偏見的親密感,只對某群體或某種身分感到親近,而是要擴大範圍,培養對人類全體的親密感。這種區分「我們」、「他們」的態度不但可能、而且也經常導致紛爭,甚或戰爭。「四海一家」才是更好、更實際的態度。

有些人認為,普世的慈悲心這種觀念聽起來似乎太過理想化,甚至可能帶有宗教意味。關於太理想化這一點,我個人並不這麼認為。許多我們現在認為理所當然的事,例如教育普及的概念,從前聽起來也過於理想化,但如今大家卻認為這是非常實用、也確實是有必要的作法。至於普世慈悲心帶有宗教意味這種想法,我可無法認同。沒錯,有些人是出自虔誠的宗教信仰而無私地服務他人,例如服事上帝。但同時,在今天的世界上,還有無數人正在關心著全人類,而這些人並沒有任何宗教信仰。我想到在達富爾(Darfur,蘇丹共和國西北部一省)、海地,以及其他發生天災人禍地區的那些醫師和救護志工,其中有些人或許有宗教信仰,但許多人並沒有。他們的關懷並不局限於某些團體,而是廣披全人類。促使他們這麼做的,是真正的慈悲心,也就是要減輕他人苦難的那份決心。

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普世的慈悲心能否立足於純然世俗的架構中。老友保羅‧艾克曼(Paul Ekman)教授是情緒科學領域的先驅,他曾告訴我:連現代演化論之父—達爾文,自己都認為「對所有生物的那份愛,乃人類最高貴的情操。」

二00四年十二月全球對亞洲大海嘯的反應,我仍記憶猶新。災難過後,大眾的關懷蜂擁而至,在我看來,這就是全人類不分你我、四海一家最有力的證明,而且這也非單一事件。近年來發生了幾起災難,事後全球都出現類似的擔憂與關懷反應。值此資訊一日千里傳遞的時代,我們的社群感與對遠方人民的關懷已大幅提昇。二十世紀初,國家意識高漲;相形之下,全人類的意識就顯得相當薄弱。當時的人較不關心別的地區或其他幾大洲,發生了哪些事。反觀現在,在全球媒體以迅雷的速度傳遞消息之際,我們都更深刻地意識到了各地民眾唇亡齒寒的依存性。伴隨著此意識而來的,是世人似乎也更加深了對眾生一體的關懷以及對基本人權價值的瞭解。我認為,此趨勢是讓我更樂觀看待未來的原因。

這種關懷全體人類同胞的情操,並不需要成為某種特殊人物或聖哲才能做到。正好相反,這種普世的慈悲心,誰都可以做到。在納粹獨裁統治期間,有些德國人冒著莫大的生命危險,竭盡所能地保護、拯救猶太人。當被問起為什麼要這麼做,多數人都回答就是覺得非做不可,並謙稱在那種情況下,任誰都會這麼做。這些人和你、我一樣,都只是凡夫俗子。只要有慈悲心,一種對全人類同胞的關懷之心,任何人都能做出類似的英雄舉止。

有些讀者可能還是很抗拒普世慈悲心的觀念。他們可能會欣賞別人展現這份情操,卻以為如果自己也這麼想,就表示要承擔「天下蒼生之悲苦」,但他們已無餘力在生活中承受更多的苦難。從狹義的角度來看,關心別人確實也意味著要苦他人之苦;不過,分擔別人的痛苦所造成的不快,和自己親身經歷,兩者差異甚大。同理身陷困苦的人,一開始可能會覺得很不舒服,但自願選擇敞開胸懷、關懷他人的難處,將使人心生勇氣,而勇氣生信心。相較之下,倘若這痛苦是自己的,就不會有這樣的自由或選擇,兩者之不同昭然若揭。

此外,雖然慈悲心乃因同理心而起,但兩者並不相同。同理心的特徵,是一種對別人的遭遇感同身受的情緒共鳴;相較之下,慈悲心不單是分享他人的經驗,也包含希望見到他們脫離苦難的願望。懷抱慈悲心,並不表示完全停留在感覺層次,這麼做可能會讓人心力交瘁。畢竟,心懷慈悲的醫師,如果滿腦子只想著要苦病人之苦,醫術就不會太高明。有慈悲心,表示想採取行動幫助他人脫離苦厄,而這種想助人的渴望,不但不會拉著我們墜入自己也受苦的境地,反而能賦予我們能量,帶給我們使命感與方向。當我們出於這種動機採取行動時,自己和周遭的人都將蒙受其利。

不過,既然普世慈悲心意味著要慢慢擴大自己的關懷圈,乃至廣披全人類,也就表示這是個需要不斷培養的過程。運用智慧,相信慈悲的必要與價值,就能學著慢慢擴大、延展自己的關懷。先從親人做起,接著再擴展到與我們有接觸的所有人,尤其是我們的仇敵,最後再放大至全人類這個大家庭,甚至延伸到所有眾生。

<修煉慈悲心>

信教者擁有豐富的宗教資源來修煉慈悲心,而且宗教法門對全人類來說,可能都是很棒的資源。不過,宗教並非修煉慈悲心的必要條件。實際上,修持慈悲心的世俗方法已有人使用,甚至效果也已經過科學驗證。感覺上發展內在價值與肢體運動極為類似,愈常被訓練能力就會日益增強。舉例來說,老友理查‧戴維森(Richard Davidson)教授,所執行的一項神經科學研究已經證實,即使只是短時間的修煉慈悲心—比如說兩週—便可使大腦模式出現可察覺到的改變,同時亦可提高布施意願。我期待這類研究,可為修煉慈悲心導入校園一事鋪路,這可能是一件非常值得做的事。當代教育過度強調物質價值,然而,就像我經常提到的,在進行下一代的智能教育時,千萬別忘了要同時陶冶內心;而教化人心,必須以培養慈悲本性為其關鍵要素。這主題,我之後會再回過頭來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