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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2
我知道你也在這裡
深夜，或該說是凌晨了。
辦公室裡面依舊人來人往，打電腦的認真思索，美術總監面對他的透明 I Mac，滑鼠動來動去，廣編稿在眾人手裡傳來傳去，藍圖上還有執行主編紅色鉛筆圈出的線條。
我畫出表格，寫著下個月的工作內容與行程。
小小的 Nikia8850 手機忽然響了，面板上看見不熟悉的號碼。
我走到辦公室外面的寬前廊，風吹來，據說是大陸方向來的沙暴。昨夜三時許回去，我還看見流動的巨霧從出海口流進鎮上。
點根菸，聽見你的聲音。
你說，你回來了，正在我公司附近的五星級旅館投宿。不想多說話，我答正在辦公室工作著。
「幾點下班？」你問。
「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這工作沒有結束的時候，也不能操之在我，即使我自己的部份做完了，還得等別人。或者，僅僅是我得要在那兒展現同事義氣。
「下班我去接妳。」你說。什麼時候，你變成了這樣辛勤的人？
「我真的回來了，妳不知道麼？」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難道妳忘了？還是妳說過的話，根本不算數？」你問。
「沒有，只是我還在加班而已，沒那麼複雜，你別想太多。」
「以前工作的時候都可以辭職去找我，怎麼加班有這樣嚴重嗎？」你又問。
我望著其實望不到的星星，深深吸進一口煙。
商業區沈寂的夜半大樓，空氣像是有重量般從話機的孔洞裡流墜下來。
在另一個城市的記憶也流入地面，墜入我心，帶我回到那遙遠而短暫的夢境。你笑談著異國語言，背景是南歐帥哥捧著盤子和亮到刺眼的白圍裙，女人穿著佛朗明哥舞裙，花姿招展。
「只是因為那個城市的緣故。」我答。
我記得，當然記得。記得在碧藍橘紅天空下，你我擁吻，來來去去不可捉摸的曖昧在空中流動，散成滿足，和滿足中心難以補足的缺憾。
但這裡，我的城市，沙暴中我的城市陰暗雜亂，我不想在這邊緣之城看見你，然後，無話可說。
掛掉電話，我回到熄了空調而顯沈悶的辦公室，忙的人依舊在忙，只有我盯著手機餘下的「已接電話」號碼，常常迷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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