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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 3
如果你有錢你會買嗎？男孩問。
我有過錢但我沒買。
你是指軍隊給的後薪？
不是。在那之後。
你贏過最多一次是多少？
你不需要知道。盡學些壞習慣。
我哪天下午帶棋盤來好嗎？
我沒耐心下棋。
你有耐心打牌。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錢不一樣。
他們坐著。
外頭地裡還有很多錢，他父親說。去年進駐的ＩＣ克拉克（IC Clark）就是口大井。
他喝口咖啡。伸手到桌上拿根菸點著，看看男孩，然後又望向街道。過一會他說：
我玩了二十二小時贏了兩萬六千塊美金。前一次的賭金是四千塊美金，我們有三個人。兩個男的來自休士頓（Houston）。我用三張皇后贏了一把。
他轉過來看男孩。男孩端著杯子正要往嘴邊送。他轉過去望向窗外。我現在一毛都沒有，他說。
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我不覺得你能怎麼辦。
你會去跟她說嗎？
我不能跟她說。
你應該跟她說。
我們上一次談話是在一九四二年加州的聖地牙哥（San Diego）。那不是她的錯。我現在跟以前不同了。我希望當自己沒變，但我不是。
你在裡面。你是在裡面的。
他父親咳嗽。他喝了口杯中物。裡面，他說。
他們坐了許久。
她好像在那裡有演出。
是。我知道。
男孩從地上拾起帽子，放在膝上。我該回去了，他說。
你知道我在想那老人的世界，對不對？
男孩看著窗外。對，他說。
現在不要為我哭泣。
我沒有。
千萬不要。
他從不放棄，男孩說。是他叫我不要放棄的。他說除非我們有東西要埋再舉行葬禮，除了他的軍人識別牌之外。他們打算把你的衣服送走。
他父親笑了。隨便他們，他說。我唯一合穿的只有靴子。
他一直以為你們會合好。
我知道。
男孩站著戴上帽子。我該回去了，他說。
他常為她跟人起爭執。即使是上了年紀。只要有人說她什麼。只要被他聽到。準沒好事。
我該走了。
好。
他移下擺在窗台上的腳。我跟你一起下去。我要買報紙。
他們站在鋪了瓷磚的大廳裡，他父親瀏覽著報紙標題。
雪莉坦波（Shirley Temple）怎麼會離婚呢？他說。
他抬頭。街上出現早冬的微光。我去理個頭好了，他說。
他看看男孩。
我知道你的感覺。我也有一樣的感覺。
男孩點點頭。他父親又看一下報紙，然後摺好。
聖經說溫順者將承繼土地，我想那大概是真的。我不是什麼自由思想者，但是我告訴你。要我相信那麼美好的事情是很難的。
他看看男孩。他從外套口袋裡拿出鑰匙交給他。
回去吧。櫃子裡有你的東西。
男孩拿了鑰匙。是什麼？他說。
是我要給你的東西。我本來想耶誕節給你，但是我懶得走一趟。
是。
反正應該可以讓你高興。等你下來時把鑰匙放桌上就行了。
是。
再見。
好。
他坐電梯再上去，走過走廊，用鑰匙打開門，進去走到櫃子旁打開櫃子。裡面除了兩雙靴子和一疊髒襯衫，還有一個新的漢利牌（Hamley Formfitter）馬鞍。他拿起馬鞍，關上櫃子，把馬鞍扔到床上，站在那裡看著它。
真該死，他說。
他把鑰匙留在桌上，走出門到街上，馬鞍扛在肩上。
他走下南康秋街（South Concho Street），取下馬鞍，放在面前。天色已黑，街燈已經點亮。第一輛駛來的車子是福特Ａ型卡車，滑行四十五度然後煞住車，司機傾身拉下車窗，用喝了威士忌的聲音對他咆哮：把那個東西扔到貨床上去，牛仔，給我上車。
是，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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