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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德街上的藍屋
車禍餘波
青蛙王子狄亞哥

譯 者 作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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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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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 文學小說
叢書系列:Peo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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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蔡佩君
出版社:時報文化
出版日期:2003年01月27日
定價:400 元
售價:316 元(約79折)
開本:25開/平裝/448頁
ISBN:9571328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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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隆德街上的藍屋車禍餘波青蛙王子狄亞哥



  車禍餘波

第四章 車禍餘波

有些意外事故,即使事隔多年仍令人餘悸猶存。其中之一就是市區電車撞上一輛不堪撞擊的巴士,改變了芙烈達的一生。

這類車禍在當時的墨西哥市可謂司空見慣。因為巴士是比較新鮮的玩意兒,所以擠滿了人,而電車則空空蕩蕩。巴士司機一如今天,開起車來就像騎在馬上的鬥牛士,彷彿是車窗上掛著的瓜達盧佩聖母(Virgin of Guadalupe)聖像讓他們所向無敵。

芙烈達搭的巴士是輛新車,嶄新的塗裝讓它看起來更顯時髦。

車禍發生在一九二五年九月十七日傍晚,墨西哥獨立紀念日的隔天。微雨甫歇,開往可悠坎的巴士上滿載乘客,但阿雷杭多和芙烈達還是在車尾找到位子同坐。當公車駛到夸特莫克路和五月五日路的轉角,正準備轉彎時,一輛電車駛近。電車走得很慢,卻好像煞車失靈般不斷靠近,彷彿蓄意要撞擊似的。芙烈達回憶道:

我們坐上公車不久就相撞了。之前本來要搭另一輛,但我的小陽傘掉了,我們便下車去找,因此搭上這輛毀了我的公車。車禍發生在聖胡安(San Juan)市場前的轉角。電車開得很慢,但我們的司機是個非常緊張的年輕人。電車轉彎的時候,公車就被撞到牆上。

我是個聰明卻不實際的人,我沒有估量情形也未料到會有這樣的傷害。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一個色彩美麗的八樂羅〔balero,墨西哥玩具〕,那天剛買的,還拿在手上。我試著找,心想應該不會太嚴重。

說自己發覺到撞車,那是謊言,讓人哭泣的謊言。我欲哭無淚。撞擊使我們往前彈,一根扶手刺進我的身體,就像劍刺入公牛一般。有個人看到我大量出血。他抱起我,把我放在撞球桌上直到紅十字會來到。
阿雷杭多敘述這起意外時,聲音幾乎聽不見,彷彿要藉此擺脫可怕的記憶:

「兩截車廂的電車緩緩駛近。攔腰撞上巴士。慢慢地推擠巴士。巴士有種奇怪的彈性。車身不斷扭曲,但一時並未裂開。車內兩側各有一條長椅。我的膝蓋一度碰到坐在我對面那個人的膝蓋,我的旁邊是芙烈達。當巴士車身的彈性達到極限時,爆裂成千百片碎片,電車還在移動,碾過許多乘客。

「我被壓在電車底下,不是芙烈達。電車的扶手斷了,刺穿了芙烈達的骨盆。我能站起來之後從電車下爬了出來。我沒有外傷,只有淤血。我做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去找芙烈達。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芙烈達是全裸的。撞擊鬆開了她的衣服。公車裡有個乘客,大概是個油漆匠,提了一桶金粉上車。桶子破了,金粉灑滿芙烈達流血的身體。人們看到她的樣子都大叫:『芭蕾舞伶!芭蕾舞伶!』金粉和血紅的鮮血摻和在她身上,他們以為她是個舞者。

「當時我還是個強壯的小夥子,我將她扶起,才驚恐地發現芙烈達的身體裡有一根鐵條。有個人跪在芙烈達身旁說:『先把鐵條拿出來吧。』他一抽出那根扶手,芙烈達便尖聲嚎叫,聲音之大,蓋過了紅十字會救護車的警笛聲。救護車到達之前,我已先將她抱起,放在一家撞球間的櫥窗內。我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我覺得她好像快死了。有兩、三個人當場死亡,另一些人後來也不治。

「救護車把她載到聖黑若尼摩街的紅十字會醫院,離車禍現場很近。芙烈達的情況十分危險,連醫師都認為救不了她,認為她會死在手術檯上。」

那個像鳥兒飛翔一樣在學校走廊橫衝直撞的女孩,那個在行進間的電車與巴士跳上跳下的女孩,現在動彈不得,被封在石膏和機器裡。「那是一次奇異的撞擊,」芙烈達說:「並不猛烈,而是非常安靜、緩慢,卻傷到了每一個人,尤其是我。」

她的腰椎有三處斷裂。鎖骨斷了,還有第三及第四根肋骨。右腿十一處骨折,右腳則壓得碎爛。左肩脫臼,而骨盆有三處受損。鋼製扶手簡直就是由下腹高度的地方叉起她的身體,由左側進入,穿過陰道而出。「我失去了童貞,」她說。

在醫院裡,一間漆黑、空盪、天花板很高的房間內,醫師正在動手術,一邊搖頭思忖著:她能活下去嗎?以後能走路嗎?他們得把她分段組合回去,好像在完成一幅拼圖。芙烈達清醒後要求見家人,結果父母都沒能來。「我的母親驚嚇過度,一個月說不出話來。父親因過度傷心而病倒,我有二十幾天見不到他。我們家從來沒有人死亡。」阿戴琳娜聽到意外的消息時也暈了過去。芙烈達的家人只有姊姊瑪蒂馬上趕過來。由於母親尚未原諒瑪蒂私奔逃家而拒絕往來,此時正好可以幫助她的妹妹。瑪蒂一從報上看到意外的新聞,就待在芙烈達的床邊;而且因為她家離醫院比較近,所以能每天來。「他們把我們放到一種恐怖的病房……一名護士照顧二十五個病人。瑪蒂使我振作精神;講笑話給我聽。她既胖又醜,但幽默感十足。她使病房裡的每個人哈哈大笑。她一面打毛線,還幫忙照顧病人。」

除了瑪蒂,「鴨舌帽」和其他朋友也會來探病;但到了晚上,瑪蒂和朋友們都走了以後,芙烈達便籠罩在死亡的想像中,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死了,或是快要死了。死亡是種記憶:裸體上綴滿金色的紅色,「芭蕾舞伶」的驚呼蓋過遍地哀嚎,恐懼而超脫的清晰有時伴隨著驚駭,看到其他受難者,有人從電車底下爬出,一個女人逃離車體殘骸時,手中還捧著腸子。芙烈達告訴阿雷杭多:「夜裡死神在我病床周圍舞蹈。」

一能動筆,芙烈達便將她的感覺及想法,一古腦的在信中向阿雷杭多傾吐。阿雷杭多也待在家裡,因為他的傷勢比「瘀血」嚴重多了。她讓他知道她復原的情況,文字細膩混合真實細節、奇思異想及強烈情感,這也是她作畫的特色。信中有幽默及輕鬆的註解,但從未能擺脫一句陰鬱的No hay remedio-沒有辦法。「要忍下去,」她說,「我開始漸漸習慣受苦了。」從此之後,痛苦與堅忍便成為她生命的主調。